?」
(啊!)
山本勘助显些惊叫出来。
「哈!哈!哈……」
那男子的笑声几乎可以震动屋宇。
山本勘助环顾左右。当他进来时,这裏还像戏班一般地吵闹;然而,现在却静得可怕。这
使山本勘助感到纳闷。
「政纲,这位从甲斐来的客人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叫政纲的名字,山本勘助猜想他就是织田信长。
「真正的名字还没请教他。」
「是不是武田公属下的忍者?」
「这点至今依然不明……」政纲露出疑惑的神情。
那男子又将视线移到山本勘助的身上说:
「能否将你逮著的那女子给我?」
「您这么说,倒让我觉得莫名奇妙。」山本勘助故意装蒜。
「她是你抓到的,应该属於你。你开价多少?」
男人的眼光炯炯发亮。
「您是叫我将她卖给你?」
「是的,我想将她买下。因为像她这么标致的女子并不容易找到。」
那女子听到别人在谈论她,却面不改色地坐著。在舞台上时,她看起来似乎只有十六、七
岁;但走到旁边看来,像已有二十三、四岁。浓眉大眼,无论是眼睛、鼻子或者嘴巴都比
一般女人大,带有若干男性的味道。但由於皮肤细白,并经过一番淡妆,因此别具魅力。
「既然要我卖,在下不敢不从。不过不是以金钱来作交易,只要告诉我打算将她如何处置
,我便双手奉送。」山本勘助做出捧物敬献的姿势。
「我要她陪我同眠。」
那男人说完,张开大嘴哈哈大笑。
但那女子的脸上并未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她似乎没有在听他们的谈话。也许她已经绝望
了?
「那不是很危险吗?她曾经企图暗杀侯爷。」
山本勘助称对方为侯爷。虽然从对方的言谈不难猜出他可能就是信长,但因还未证实,故
称他为侯爷。然而,那男于也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称呼。
「不错!她是想行刺我,但那并非由於憎恨使然,而是受到了别人的指使。现在她的任务
已经失败了,这表示她的任务也已经结束了,因此不足为虑。」
信长说完,伸手去推那女于的肩膀,问她是不是如此?那女子默然不语。
「怎么知道她是否憎恨侯爷?」
「你既然是甲斐武田公手下的忍者,应该能分辨出一个人行刺别人是出於憎恨或受他人的
指使。因为只要从一个人的眼睛中,便能看出他内心想些什么:同理,只要看眼睛,也能
看出甲斐的忍者所以不远千里地跟踪梁田政纲而来的理由。……现在,那女子该属於我了
吧?」
他仿佛再三提醒山本勘助。然後,对刚好进来、平民打扮的部下说:
「收拾好了没有?」
「收拾好了。混入杂耍场的间谍,连那女的在内共三名。其余的两名,一名逃走;一名被
捕。虽然严加询问,却不肯说出到底受何人指使。」
「既然不肯说,把他斩了!」
接著,他又命部下将那女子带到别的房间,说:
「我想她是不会逃走。不过,万一企图逃走,格杀勿论。」
当女的被带出去後,那男子打了一个哈欠,像是已经受够了一般地说:
「政纲,现在我要听听有关古府中的情形。」
「现在?」
政纲以讶异的神情望著山本勘助。他似乎在说不该在一个来路不明的人面前说出如此重大
的消息。
「不要紧,不管这个人是武田或今川的间谍都无所谓。反正我信长派使者到武田的事,今
川那边可能也早就知道了。我想知道晴信公到底如何拒绝。」
他首次表明自己就是信长。
山本勘助吸了口气,心想他果然如传言所说,是个性情古怪的人。也因为如此,更不得不
小心提防。
「他并没有很坚决的拒绝,但他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梁田政纲又瞄了山本勘助一眼,他似乎很在意对方的存在。
「不要紧,说下去。」
信长的眼中露出一道光芒。山本勘助认为那是一道慑人的眼神。
「他说奸风发迷,奸字是……」
梁田政纲正要说,信长却适时地制止他,略作思考之後说:
「奸字可能是奸邪的奸。奸风发迷,可能是说因奸风而入迷之意。」
梁田政纲惊讶地望著信长的脸。
「那么,晴信公是否在嘲笑侯爷的抱负正如奸风发迷一般呢?」
信长摇摇头,说:
「不是的。晴信公是告诉我他自己的心情就像奸风发迷。换句话说,晴信公目前正因想出
卖今川义元公而感到困扰。由於晴信公有这种迷妄,所以才派此人前来尾张,看看织田信
长到底是个怎样痴呆的人。」信长睥睨著山本勘助的脸。「你在武田晴信公的情报人员中
,必定是个颇有名气的人物。报出你的姓名来;否则将你处斩!只要说出姓名,尾张可以
让你毫无保留的参观。而且,不仅是城裏的事,连洋枪的数目、人员及船只的数目,凡是
你想知道的事,都可以任你调查。快将姓名说出来!」
信长的脸细而苍白,高鼻,小口,眼睛大而明亮。当他的眼睛看著人时,会有一种慑人的
压迫感。既然对方如此说,如不说出姓名很可能会被杀害。何况他现在正是杀气腾腾,根
本没有逃走的机会。
「在下叫山本勘助。」
「既然你坦诚地回答,你可以任意地参观尾张。但,山本勘助,你回古府中後,请告诉晴
信公:听说甲斐有个武功高强的忍者,百闻不如一见,也不过尔尔。事实上,你从古府中
出发,跟踪梁田政纲的消息,在你们到达津岛的三天前我便已经知道了。杂耍场的一切,
其实也是三天前和梁田政纲私下安排的一场戏。」
信长忍不住笑出来。他笑得将刀子扔在地上。
山本勘助无法分辨出信长说的是真是假?因为如果是一场戏,演得过分逼真;如果是事实
,却又如戏剧一般。
「假如当时你没有把那个密柑投向那女人的额头,那把短刀就会投向你。这是我们原先的
计画。」
山本勘助这才恍然大悟。他想起当时那女子拿起短刀时,眼睛同时注意信长和自己。表面
上她是要行刺信长;其实则是想对勘助下手。当那女子眼露凶光,准备行刺时,山本勘助
之所以将密柑投向她的额头,不过是出於一种防患未然的心理。
「在下惶恐。但那女子的身手似乎很高强。」
结果,在场的五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他不是女的,而是由平手源内男扮女装,并装出女人的声音。」
信长这次说完并没有笑而拍了三下手。
有个侍僮打扮的男人走进来,跪在信长的面前。他脖子上残留的白粉,可以证实他就是刚
才的那位「女子」。
津岛是以牛头天王社为中心而繁荣起来的寺前街市,同时也是因位於木曾川的支流黑田川
(天王川)和墨俣川的会合点而繁荣的港埠。由於来往的行人十分频繁,因此消费金额亦
多,整个市镇显得非常热闹,有如堺港的缩影。镇民的表情亦很开朗,到处传来喧哗和歌
唱的声音。
信长提议在津岛的堀田道空广场举行舞会,是在发生牛头天王社杂耍场事件的次日。这时
雨已经停了。
由於早上信长突然说要举行舞会,使得臣属及镇上的要人顿时紧张起来,个个忙著准备。
「请山本勘助兄以皮革商人山弥的身分参加舞会。」
梁田政纲嘱咐山本勘助。
「你不妨去参观参观,节目非常有趣。而且,你能被邀请参加舞会,表示你已经具有与公
家进行交易的商人身分了。」
舞会从午後开始。
除了津岛五个村庄的保正之外,津岛镇上的显要都应邀前来参加舞会。
广濶的庭院裏挂著帷幕,地下铺著草席。摆好酒宴之後堀田道空大声宣布:
「现在开始的是侯爷及其属下所表演的驱鬼舞蹈。」
舞会随著鼓声而揭幕。当打扮成地藏王菩萨的男人拿著锡杖站立时,打扮成农民的男人手
上拿著装有食物的钵盆,一面舞蹈出场,一面将钵放在地藏王的前面,而後退场。接著,
又有一名装扮成鹭鸶的男人出场,企图拿起地藏王前面的供物来吃。
这时,赤鬼、青鬼和黑鬼出场赶走那只鹭鸶,展开一场劲舞。弁庆接著手持一把大扫刀出
现,挥动大刀,赶走众鬼。众鬼以铁棒和弁庆的大扫刀拚斗,群鬼败退。正当弁庆得意洋
洋地舞蹈时,扮演天女的信长击著小鼓舞蹈出场。弁庆为天女的美色所迷,惊慌地退场。
这是一场大型豪华的舞蹈,不是一、二日便能排练成的,看来过去他们已经表演过多次。
山本勘助也被扮演天女的信长所感动了。由於信长本来就长得眉清目秀,因此反串女人时
,虽然身材略显高大,却俨然像个美女。同时,信长的小鼓击得相当好。他一边击小鼓,
一边唱道:
春来
水暖露水多
稻田天边彩虹现
红男绿女皆同乐
载歌载舞庆丰年
他的歌声圆润。歌词似乎是即兴之作。山本勘助望著信长,心想如此一个可随兴唱出此种
歌词的人,会是一个痴呆的人吗?然而,仔细想来,在安排了杂耍场的一场戏後,第二天
又举行这场舞会,除了痴呆的人,又还有谁会做这种事呢?何况今川义元的势力正扼住尾
张的咽喉,一旦今川义元西上,他便将面临溃败的命运,而他却依旧流连於游玩嬉戏。这
到底意味著他胸有成竹?自暴自弃?抑或者生性痴呆呢?
信长的舞蹈终了,接著由五名村庄的保正提供接力舞蹈。由於他们皆自认比不过信长的表
演,因此精选了约十名貌美的女子出来表演。
尾张津岛百花开
花团锦簇满人间
姹紫嫣红朵朵娇
不知该折那一枝
乌鸦见状笑我迷
尾张郎君四处寻
麻雀见状笑我痴
这场少女舞蹈是舞会的压轴戏,舞会不久结束了。
「现在侯爷要回清洲了,希望山本勘助兄,不!山弥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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