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消息;然而义元的表情却无太大的反应。只说:
「勘助,你似乎太害怕信长这个呆子了!即使他率领八百军兵前来也无济於事。且目前正
下著豪雨,相信他也动弹不得。」
义元说著把大酒杯内的酒一饮而尽。
「让勘助也喝杯酒。」
义元命令从军僧权阿弥後,向在他身旁的作战官吉田氏好说:
「不过,还是需要略为警戒一些。」
「保证万无一失。」吉田氏好回答。
「喝一盅吧!」
从军僧权阿弥拿著酒与杯子,向跪在泥地上的山本勘助劝酒。
「因为还有任务,因此我不喝酒。」勘助予以拒绝。
「这是侯爷的命令。」
权阿弥一面说,一面注视著山本勘助的眼神。
「就算是侯爷的命令,大白天喝酒会使我无法达成任务。」
勘助後退几步,远远地向今川义元行礼。义元正与许多人交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勘助的
事。
「你要到那裏?」
权阿弥跟在勘助後头走出去。
「我要到那裏不必向从军僧一一报告。」
勘助走入雨中,心想必须对这个从军僧加以提防。
离开大约二十间的距离後,义元所在的民房便隐没在雨水中了。义元赐他喝酒原是极偶然
的事;而他予以拒绝也是同样地偶然。那时勘助的心已完全和今川义元断绝了关系。以前
他一直为今川义元做事,如果今川义元有先见之明的话,听到信长出现在仅有一里半距离
的古鸣海时,应该立即采取行动,命全军加强防备。然而,他却没有这样做。山本勘助原
想义元曾经是他的主人,因此给义元一个机会。如果义元能够善用这个机会而击败信长的
话,那也是无法阻止的事。但义元却放弃了这个机会。如今山本勘助也毫无牵挂,剩下来
的工作便是将义元的所在通知梁田政纲。
雷声轰隆震耳,下著倾盆大雨。
织田信长率领的八百余名敢死队,正在勉强能容许马匹通过的田间小路行走。信长下马,
跟随信长的臣属们也下马。这是为了避免让马匹误掉田中。有时他们因无路而走在田埂上
或在田中行走一、二丁的路;然而,他们没有丝毫埋怨之声。他们衷心相信担任向导的梁
田政纲及在梁田政纲後面默默前进的统帅信长。
信长时而会将身上的雨水抖落。跟在後头的人员觉得,那像是抖擞精神的动作。
此外,还有一些人走在梁田政纲的前面。那些人都是百姓的打扮。他们在田埂上迅速地行
动。
这些人十几二十人地集成一组,在信长率领的敢死队周围担任警卫。每当透过雨水看到有
东西在活动时,他们会立即跑过去探查,向头领报告那是友军。
虽然不知细作的确实人数,但至少有百人以上在信长的周围担任警卫。
有时部队会突然停止前进。担任前导的哨探会回来与政纲进行协调。每当遇到这种情况,
行经的路线便会立即改变。
政纲来到信长的前面说:
「前面的山中有敌人的哨探。因为必须完全予以消灭,一个活口也下能留下,因此请派大
约二十名武功高强的人去担任这个任务。」
这时,队伍的前头已通过田埂,刚刚踏上晒谷场。信长选出了二十名人员,和梁田政纲一
同走在前头。前面有一座疏林山丘。在那小丘的後方,有个更大的丘岭。
虽然小丘上没有哨岗,但在雨中却无法辨识。
梁田政纲将二十人分成两路,准备袭击前面的哨岗。
他又怕万一敌人逃走,因此派了三十名细作去阻挡他们的去路。
在哨岗上值勤的大约十名武士受到意外的攻击。他们都莫名奇妙地遇害了。
梁田政纲将事情的经过传达给信长,并嘱咐全军在山丘上的疏林中隐藏起来。
八百余名敢死队全部隐藏在疏林中。嫩绿的树叶在暴风雨中抖颤著。
梁田政纲向信长请求,另外加派三十名武功高强的人,去袭击第二个哨岗。那一个哨岗在
小山丘後方较高的岭上。说是山丘,却接近一座山。
因为雷声与豪雨的关系,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同时由於豪雨溅起的水花,看不到十间以外
的景物。
哨岗前的十余名敌军又莫名奇妙地遭到杀害。
「那座山叫太子根山。那座山的另一侧便是桶狭间,那裏应该设有义元的本营。」
梁田政纲向信长说明。
信长只是点点头。心想能够潜入这裏还真不简单。他一想到敌军大将今川义元的人就在离
此不到数丁的地方,便感到异常地兴奋。
信长下令将全军的马匹隐藏在森林中,而成群结队地爬上太子根的山顶。
将士们知道面临决战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信长率领八百余人到达太子根山顶时,豪雨和雷声更是变本加厉,震耳欲聋。
「等雨停了,我们就冲过去。我们的目标只是今川义元的脑袋,因此不要为了立功而让今
川义元跑了。记住敌人只有今川义元一人。」
将士们互相传达信长的命令。他们紧紧地握住刀枪。
这时雨中突然出现一个农民打扮,看起来却像是细作的男人。他们为防万一,因此藏匿起
来的士兵正想将他包围起来。他却举手向他们打招呼,迅速地走上山坡,说:
「请问梁田政纲兄现在何处?我是友军,名叫山弥。」
士兵们将山本勘助围住,即刻将此事通报给梁田政纲。
「你果然依约来了。」
政纲把山本勘助带到信长的面前。
「义元人在何处?」
信长一看到勘助,劈头就问。因为现在正是存亡之秋,因此无暇说多余的客套话。
「今川义元公就在沿著这狭窄的道路,向东前进大约五丁距离的民房躲雨。如要攻打下去
,最好从沿著山路,更靠近东方的地方,一口气杀下去,直捣他的本营。但如果从此直奔
下山,那裏有一大批葛山信贞的军队;同时沿著山脊向东走一段距离,那儿约有二百名军
兵在那儿担任警卫,因此势必要引起一场冲突。从警卫的岗位直线下去就是本营。那裏有
几栋民房,义元公就在其中最大的那一栋,绝对不会错。」山本勘助一口气说完。
「好,我们全体军兵就沿著这山脊,向东前进。遇到敌人的警卫时,就一口气冲下山,攻
击敌人的本营。」
信长命令後,军队再度冒雨前进。不久,雨中传来呐喊及打杀的声音。那些卫兵一看到敌
军突然出现,都不战而逃地跑下山去。信长及其手下的八百军兵从後追击。一路上的雨势
逐渐变小,从烟雨中能清楚地看到戒备森严的几栋民房,以及系在树上的马匹。在数栋房
屋中间的庭院中,放著一顶涂漆的轿子。
「义元就在那放有涂漆轿子的屋中。我们的目标是义元的脑袋,别去理会其他的事。」
信长叱咤一声,率领八百敢死队直奔下山。
今川义元的直属将士都没有料到敌人会前来袭击,虽想奋力抵抗信长的军队却心有余而力
不足。这时再度下起豪雨,使天色变得更加的晦暗。
今川义元在直属将士及近侍的保护下找寻退路;但因道路两端都已被信长的军队所控制,
因此只得一路後退。背後是狭窄的沼泽。义元的直属将士皆陷入泥沼之中,一个个地被杀
。
毛利新介秀高取下今川义元的脑袋,信长下令立刻撤回。因为周围到处都是敌军,故不宜
久留。从军僧权阿弥在混乱中被捕。他是拿著马鞭,站在义元的马匹旁被捕的。
当信长在间米山检验尸首时,权阿弥一一说出死者的名称。除了义元的叔叔蒲原氏政外,
还有葛山、朝比奈、庵原、三浦、冈部、关口、井伊、松井等重臣的首级也被一一辨认出
来。
今川义元的直属将士受到织田信长军的袭击,导致义元及其重臣阵亡之事,很快便传到其
他的部队而引起一场骚动。织田信长的军力被人渲染成二千、三千、五千等,逐渐地增多
。事实上,把信长当时的所有兵力集合起来,充其量也不过是三、四千。何况当时正下著
豪雨,五千大军也不可能杀入戒备森严的今川义元的本队。是以,依照一般的常识来判断
,信长应该是只率领少数精锐、成功地完成袭击的目标。
後来的史家也对当时信长所率领的兵力发表不同的见解,但众说纷纭,终是莫衷一是。或
许信长本人也不知道到底多少!总之,在豪雨中,统帅及其幕僚大臣多数被杀的今川军从
此失去了指挥系统,不再是一支军队。今川军溃败而逃。
山本勘助在战争结束之後,将今川义元的遗体装在马上,离开桶狭间,运到勘助的故乡三
河牛久保的大圣寺予以埋葬。
勘助在寺院停留了三天。离去时心中感到依依不舍。但当他离开寺院时,从军僧权阿弥突
然地出现。
权阿弥在今川义元的墓前膜拜许久,完成了从军僧的任务。他对站在背後的山本勘助说:
「你这叛徒!我亲眼看到你在那场豪雨中爬上太子根。」
山本勘助不由自主地按住了腰间的刀。由於四顾无人,他便一步步地逼近权阿弥。他想既
然权阿弥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就不能让他活著。
「你想杀我吗?这也是不得已的事。但我要告诉你山本勘助,如果你杀死僧人,将永世不
得超生。」
权阿弥张大眼睛瞪视著山本勘助。山本勘助为了摆脱对方的眼睛而拔出刀来。
山本勘助将权阿弥的遗体埋在义元的坟墓旁边。
他告诉大圣寺的住持,因为权阿弥表示愿意追随今川义元,因此只好成全他。
林之卷15景虎在关东
今川义元在桶狭间战败而亡的消息,透过各国间谍而传给他们的领主。这时梅雨刚过,天
气十分炎热。
今川义元阵亡後三天,武田信玄第一个接到山本勘助的消息。
信玄面不改色地读完报告後,一言不发地交给他旁边的饭富三郎兵卫(后来的山县昌景)
。除了饭富三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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