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阿玉奇汗(1670—1724年在位)加强了亲俄的政策。1673年2月26日,他在阿斯特拉罕拜访了莫斯科长官,承认自己是沙皇的属臣,得到盛大的接待。土尔扈特人是佛教徒,俄国的政策旨在用他们对付克里米亚的穆斯林汗国,以及同样是穆斯林的乌拉尔河畔的巴什基尔人和库班的诺盖人。广义而言,这就是所发生的事情。然而,俄国人与卡尔梅克人之间也发生过一些纷争,如在1682年,当俄国人要求阿玉奇交出一个人质时,阿玉奇反叛俄国,并发动了一次对喀山的掠夺性远征,此后,他又成为沙皇的属臣。1693年阿玉奇以俄国人的名义先后发动了对巴什基尔人和诺盖人的成功的战役。彼得一世于1722年肯定了他的功劳,在萨拉托夫隆重地接见他〔54〕。
总之,在俄国的保护下,土尔扈特汗国繁荣昌盛。当1770年某些俄国代理人的愚蠢行为使渥巴锡汗率其部向中亚撤退时,汗国的疆域已是从乌拉尔河到顿河,从察里津到高加索之间。土尔扈特大喇嘛确定撤退的日期是1771年1月5日。7万多户卷入了这次出迁。土尔扈特人渡过乌拉尔河,经历了千辛万苦之后抵达图尔盖。在图尔盖,他们先后受到奴儿·阿里汗率领的小帐和阿布赖率领的中帐吉尔吉斯—哈萨克人的骚扰。最后,这些不幸的移民在到达巴尔喀什湖之后,又受到进一步的攻击,这次是喀喇吉尔吉斯人(或称布鲁特人)对他们发动进攻。幸存的人最终抵达伊犁河谷,在那里,他们得到中国政府的给养和安置〔55〕。
第九节 柴达木和青海地区的和硕特汗国,西藏教会的保护者
当土尔扈特人在威海—里海草原上去创建自己的帝国时,卫拉特人(或卡尔梅克人)的另一支把目光转向西藏。
在17世纪的最初25年中,喀尔喀人的压力从后面把“杜尔本·卫拉特人”推向西方,这一压力的结果,和硕特部在额尔齐斯河畔、斋桑湖周围(即今塞米巴拉金斯克地区)扎营,其范围一直延伸到雅米谢威斯克。大约1620年,他们的首领拜巴噶斯巴图尔崇信西藏黄派喇嘛教。他十分虔诚,以至于在他的热心鼓动下,另外的三个卡尔梅克王:绰罗斯部首领哈剌忽剌、杜尔伯特部的达赖台吉和土尔扈特部首领和鄂尔勒克,各派遣他们的一个儿子到西藏学习喇嘛教。以后拜巴噶斯的两个儿子继承其位,鄂齐尔图(车臣汗)统治着斋桑湖地区,阿巴赖台吉统治着塞米巴拉金斯克地区的额尔齐斯河流域。阿巴赖台吉与其父一样,是一位热诚的佛教徒,他在额尔齐斯河以西的塞米巴拉金斯克和塔拉之间建了一座喇嘛寺庙。
拜巴噶斯的弟弟顾实汗于1636年到青海附近去碰运气〔56〕,在青海周围和柴达木为自己开辟了一块领地。他在喀木,或者说西藏东部扩大自己的地盘,使该地区服从于他的世俗权力和黄教的精神权威。因为顾实汗像和硕特部的所有诸王一样是热诚的喇嘛教徒。在当时,黄教受到了一大危险的威胁,原红教的保护者、西藏第巴藏巴王占据了拉萨(1630年与1636年间)。黄教首领达赖喇嘛阿旺·罗卜藏请求顾实汗的帮助,顾实汗立刻前来组织了一个“神圣同盟”保卫黄教。参加该联盟的有卡尔梅克人其余各支的所有王公:顾实汗的侄儿、斋桑湖地区和塞米巴拉金斯克的鄂齐尔图和阿巴赖台吉;绰罗斯部首领巴图尔洪台吉,他当时统治着乌伦古河流域、黑额尔齐斯河流域和塔尔巴哈台的叶密立河流域;甚至连土尔扈特首领和鄂尔勒克也加入了,当时他正在夺取咸海和里海以北草原。但是,只是顾实汗与他的兄弟昆都仑乌巴什实际担负着圣战的任务。在第一次远征(大约1639年?)时,他进入西藏,并打败了达赖喇嘛的所有敌人,无论是红教的支持者,还是原本教巫师。在第二次战役中,他捉住第巴藏巴(约1642年?),占领拉萨,宣布达赖喇嘛阿旺·罗卜藏为西藏中部(乌斯藏)的君主。作为和硕特部王授予他世俗权力的标志,罗卜藏在原西藏诸王王宫,即拉萨的布达拉宫地址上建立住所(1643—1645年)。反过来,已经成为青海、柴达木和北部西藏君主的顾实汗得到大祭司的承认,作为拉萨地区黄教的保护者和世俗权力的代表人,直到他于1656年去世以前,他确实如北京宫廷所称呼的那样,是“西藏的可汗”〔57〕。
青海和柴达木的和硕特王国,及其在西藏的保护国,在顾实汗死后传与其子达延汗(1656—1670年在位),以后又传给他的孙子达赖汗(1670—1700年在位),达赖汗之子拉藏汗(1700—1717年)也表现出是一位黄教的热诚保护者;他恪尽职责,召集会议选举“活佛”。因此,他不得不干涉西藏事务,反对专权的大臣桑结嘉措,该大臣在年幼的达赖喇嘛的名义下,以黄教首领的身份实施统治。拉藏汗于1705至1706年进入拉萨,处死了这位可怕的大臣,废掉错误选举出来的小达赖喇嘛,以一位更加顺从的人取代了他(1708—1710年)。青海和塔里木地区的和硕特部统治者,从顾实汗到拉藏汗,与西藏“教廷”的关系有些像丕平和查理大帝与罗马教廷的关系。
由于黄教在中亚和远东事务中的影响是如此重要,和硕特部首领们的这种崇高地位必将会遭到嫉妒。卡尔梅克人的另一支部落,即绰罗斯部,已经成为准噶尔地区最重要的一支,他们的目的是要确保本部所拥有的这种关键地位。绰罗斯部首领大策凌敦多卜于1717年进军西藏。连续三个月内,拉藏汗把绰罗斯人堵在纳木错湖以北,后来,由于兵力悬殊而被迫退往拉萨。大策凌敦多卜于12月2日占领拉萨,拉藏汗被赶出拉萨。拉藏汗坚守布达拉宫到最后,以后,他在逃跑时被杀〔58〕。于是,和硕特对西藏的保护权结束了;然而,被顾实汗从额尔齐斯河带来的和硕特部民仍然形成了柴达木地区居民中的基本成分,与他们同种族的另外三个部族仍继续生活在青海东北部和西部,以及青海东南部的索克巴地区的鲁仓和拉加寺。
留在斋桑湖附近的额尔齐斯河畔的和硕特人在鄂齐尔图彻辰和阿巴赖两兄弟的统治下遭受了兄弟之间互相倾轧之苦。阿巴赖被打败后迁出该地,并与土尔扈特人争夺乌拉尔河与伏尔加河之间的草原,捉住了土尔扈特首领明楚克(约1670年)。但是,土尔扈特人立即进行了报复,他们捉住阿巴赖,并驱散了他的部落。留在斋桑湖一带的鄂齐尔图受到绰罗斯部首领噶尔丹的攻击,并于1677年被处死,噶尔丹使他的一些部民归顺,而其余的人投奔定居在柴达木和青海地区的和硕特人〔59〕。
第十节 绰罗斯王朝下的准噶尔王国:巴图尔洪台吉的统治
像土尔扈特部和和硕特部一样,卫拉特部落(或者称卡尔梅克人,或者称准噶尔部,因此这三个名字都指同一族),即绰罗斯人和杜尔伯特人,已经被喀尔喀人赶出蒙古西北部,甚至被推向更远的西方。绰罗斯人在后来成为科布多省的乌布萨泊地区与喀尔喀人的阿勒坦汗进行了一场苦战之后,大约于1620年被迫解散〔60〕。其中一些人与杜尔伯特部的一部分人一起朝北进入西伯利亚〔61〕,进入了乌拉拉周围的鄂毕河上游山区,在那里,以后苏联人组成了一个“卫拉特自治共和国”,有的人甚至朝更远的北方,向着今天称为巴尔瑙尔的地区迁移,来到楚麦什河和鄂毕河汇合处。但是,绰罗斯人中的大多数,以及跟随他们的杜尔伯特同盟者,最终在塔尔巴哈台周围,在黑额尔齐斯河、乌伦古河、叶密立河和伊犁河流域定居。绰罗斯人力量的源泉(这种力量维持了他们对另一个卫拉特部的霸权)是他们仍与蒙古的故乡之地保持着联系,而土尔扈特部和和硕特部已经分别迁往里海以北和青海地区。因此,绰罗斯人的可汗们,与他们的杜尔伯特部和辉特部属臣们一起,能够重建卫拉特国,或者像此后将被称呼的那样,准噶尔国。准噶尔一名将指绰罗斯人及其联盟者,即服从绰罗斯诸汗的杜尔伯特部人和辉特部人〔62〕。
在前往重新征服蒙古之前,遏制住绰罗斯部民的瓦解,并将他们安置在塔尔巴哈台地区的第一位绰罗斯部首领是哈喇忽剌,据巴托尔德记述,他死于1634年〔63〕。他的儿子巴图尔洪台吉继承了他(1634—1653年在位),并继续他的事业〔64〕。他希望把准噶尔人安置在塔尔巴哈台,他在叶密立河畔的和布克赛尔〔65〕(即今楚固恰克)附近建立了一座用石砌成的首都。考朗特说,他有时住在新都城内,有时在伊犁河畔或科布多西南地区扎营,他很乐意隆重地接见外国王公的使者们和西伯利亚巡抚的使者们,这位游牧的武士正在转变成一位立法和发展农业和贸易的王公〔66〕。
巴图尔洪台吉对游牧地在西起突厥斯坦城,东至伊犁河之间的大帐吉尔吉斯—哈萨克人发动了几次胜利的远征。在反大帐可汗伊施姆的第一次远征期间,他于1635年捉住了该汗的儿子叶汗吉尔。但是,他的俘虏逃走了。1643年,巴图尔再次进攻叶汗吉尔,当时叶汗吉尔已经成为苏丹。在和硕特部首领鄂齐尔图和阿巴赖的帮助下,巴图尔又打败叶汗吉尔,因此,吉尔吉斯这些游牧的突厥人(他们是十分肤浅的伊斯兰教徒,布哈拉的定居各族曾在他们面前发抖)现在遭到了比他们更灵活的另一些人群的袭击,这些人在种族上是蒙古族,宗教上是佛教徒。由于巴图尔洪台吉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上文已经提到,他在1638年时如何援助青海和柴达木地区的和硕特部王顾实汗进行神圣战争的情况,这次战争把西藏黄教从它的压迫者手中解放出来〔67〕。
第十一节 噶尔丹的统治(1676—1697年):准噶尔帝国的建立
根据波兹尼夫的看法,在巴图尔洪台吉于1653年去世时,他的一个名叫僧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