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采取守势。
蒋委员长看了之后极为满意,可忽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问李上将道:“德邻哪,忠恕怎么还没回来?”
上午参加完军事会议之后,岳维汉就借口旅部有事离开了。
李上将忙道:“委座,忠恕这会估计正忙着统计战果吧,这次韩庄大捷,宝山旅缴获可不小,听说光七五野炮就有三十几门,只可惜炮弹不是太多,我们一下子又造不出小鬼子的炮弹来,要不然都够组建炮兵团了。”
“统计战果?”蒋委员长皱眉道,“不用统计了,让他马上过来。”
“是。”李上将不敢怠慢,急令参谋长徐祖贻上将安排专车去宝山旅旅部接人。
不到半个小时,岳维汉就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了。此时的岳维汉已经完全恢复了以前的意气风发,不久前的颓丧之色已经一扫而空。
“忠恕哪,来来来。”蒋委员长连连招手道,“到这边来。”
“委座。”岳维汉大步走到蒋委员长面前,啪地挺身立正。
蒋委员长摆了摆手,将战区参谋部刚刚制订的徐州会战实施纲要递给岳维汉,道:“忠恕哪,这是战区参谋部刚刚制订的关于这徐州会战的实施纲要,你先看看,然后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细节需要修改或者补充的?”
旁边的党国高级将领纷纷色变,战区参谋部的高参们更是面有不愤之色。
这也难怪,论军衔,岳维汉不过是个小小的少将,论资历,在场的大多都是黄埔四期、三期乃至一、二期的,而岳维汉不过是黄埔十期生,无论从哪个方向来说,似乎都轮不到岳维汉这小小的少将旅长来指手划脚。
岳维汉却出人意料地道:“委座,我有重要情况向您单独汇报。”
“哦?”蒋委员长神情微动,旋即走进了作战室旁边的小会议室。
岳维汉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国府侍卫长大步走到小会议室门口,然后转身驻步。
作战室里所有的高级将领以及高参们顿时面面相觑,不少将领更是眼热得不行,这样和国府最高领袖独处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
…………
小会议室里,岳维汉却直截了当地道:“委座。我认为徐州会战必败无疑!”
蒋委员长闻言先是一愣,旋即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他没想到岳维汉要说的是这个。
岳维汉却顾不了这么多了,为了徐州战场上近百万国军将士的安危,更为了整个中华民族的命运以及前途,他只能犯颜死谏了,不管蒋委员长是否会采纳他的谏言,但他却必须这么做,这是他的责任,也就是他的良心!
“忠恕哪,你这话怕是有些危言悚听了吧?”
“危言悚听?”岳维汉摇头道,“不,这绝非危言悚听。”
蒋委员长皱了皱眉头,耐着性子道:“忠恕,你可有依据?”
“当然有。”岳维汉道,“委座,鲁南会战我们虽然胜了,却胜得并不轻松,我们五十几个师围着日军两个师团打了两个月,死伤将近十万才勉强全歼了这两个师团,而现在。日军几十个师团即将大军压境,我们又如何能敌?”
“忠恕你有所不知。”蒋委员长道,“此次日军虽然调集了二十几个师团,可都是些补充师团,战斗力跟第五、第十师团这样的精锐师园完全无法比拟,何况我军在兵力上又占据压倒性的优势,还占有地利人和,徐州会战还是有机会打赢的嘛。”
“委座。”岳维汉急道,“我想请问,人多是否就意味着战斗力强?”
“当然不是。”蒋委员长的眉头再次蹙紧了,有些不高兴道,“我也算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兵了,这些浅显的道理多少还是知道的,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值不仅仅决定于兵力数量,还取决于其训练、装备以及后勤保障等因素。”
“好。”岳维汉道,“那我们先说训练!”
“委座应该知道,日军的预备役,也就是在乡军人,都曾在常设师团服役,虽说退役已久,但他们毕竟曾是军人,只要稍加历练,就能完全适应战场氛围,还有日军的后备役,虽然都没有入伍历练,但日本男子从小学开始,就会统一接受军事化的训练,他们的军事素养绝非我们农民出身的新兵所能比拟!”
“再说装备,日军天上有飞机。地上有坦克,更有绝对优势的火炮,可我们呢?我们的机枪需要靠进口,火炮都是些小口径曲射炮,完全无法有效压制日军,一旦开战,我们的炮兵连最起码的火力支援都无法做到!”
“再说后勤保障,日军年产钢材六百万吨,而且国内有完整的国防工业体系,可以为前线的部队源源不断地提供军火,而我们呢,年产不过千余吨钢材,就这点钢材又能造多少枪炮,几颗子弹?还有国家实力,小日本的国力是我们的六倍有余,他们拥有更多的钱,可以从西方世界购买更多的粮食,更多的橡胶,更多的棉花!”
“训练、装备、后勤、国家实力我们都远远逊色于日军,仅仅依靠人多,我们就能打赢徐州会战?委座,现在已经不再是人多势众就能决定战争胜负的冷兵器时代了,自从机枪问世之后。兵力优势已经不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决定性优势了。”
蒋委员长脸上已经明显有了怒意,道:“那么你觉得徐州就该弃守?”
岳维汉明显带有责问语气的诘难让蒋委员长既感高兴又感愤怒,高兴的是岳维汉敢这么跟他说话,明显是把他当成了黄埔校长兼同乡长辈,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国府领袖,可让蒋委员长愤怒的是,岳维汉竟然坚决反对他的徐州会战构想。
“徐州当然不能弃守。”岳维汉不假思索地道,“徐州是我们的国土,身为军人,守土抗战是我们的职责,但我还是要说。我们不能在徐州与日军进行大规模的战略对决,我们应该改变策略,以更聪明,更有效的策略与日军周旋!”
“更聪明,更有效的策略?”蒋委员长道,“我倒是想听听,究竟是什么策略?”
“我的策略概括起来就是十八个字!”岳维汉道,“内线寸土必争,中线运动歼敌,外线游击策应!”
蒋委员长道:“具体来说呢?”
岳维汉大步走到会议室墙上悬挂的大地图前,拿起指挥杆在地图上画了个大圈,道:“内线寸土必争,是指以武汉为中心,构筑坚固之国防工事,以为最后之壁垒,一旦日军兵临城下,则集中优势兵力与日军殊死决战。”
再点了点中条山、平汉线、大别山,道:“中线运动歼敌,即以重兵集团屯驻中条山、平汉线以及大别山等区域,日军若集重兵来攻,则避而他走,绝不与敌纠缠,日军若转而进攻武汉,则伺机切断日军之后勤补给线,使之失去持久作战之能力!”
最后又点了点沂蒙山、淞沪、苏南、华北等地区,道:“外线游击策应,即派谴若干小规模的精干部队,深入敌后区域,利用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开展广泛的游击作战,使日军不仅无法从占领区域获得任何物资补给,还要分出大量兵力进行治安肃正作战!”
“如此一来,日军必将陷入进退维谷之困境!若集结重兵集团进攻武汉,则前有坚固的防线,后有国军重兵集团之窥伺,必将首尾难顾,进退失据。如果外线的游击作战也能够将声势造大,则日军必然收缩兵力,寻求巩固既有占领区!”
“如此,则抗战就将进入持久作战之阶段,我国拥有辽阔的幅员,众多的人口,也终将取得最终的胜利!反之,若集结主力于徐州与日军寻求决战,以谋求速胜,则必然遭到惨败,此战若败,不仅国防力量损失殆尽,中华民族亦有亡国灭种之虑,委座三思!”
“行了。”蒋委员长面无表情地道,“徐州局势,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委座!”岳维汉惨然道,“事关国家民族之生死存亡,请您务必三思哪!”
“行了。”蒋委员长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你的三线论似乎有那些点道理,但也只是纸面上的道理,徐州会战势在必行,非打不可,你就不必多说了,我现在只想问你,徐州会战的作战计划是否还有需要修改或者完善之处?”
岳维汉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其实他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咬了咬牙,岳维汉又道:“委座,若徐州会战非打不可,则必须未雨绸缪,做好最坏的打算!一旦战事不顺,我军势必要从徐州战场迅速撤离,而日军则势必会衔尾追击,因此必须留下一支精锐部队驻守徐州,以截敌追击之路。”
“嗯,这话似乎有些道理。”蒋委员长道,“你具体的想法呢?”
岳维汉扯了扯身上的呢子军装,肃然说道:“断后之重任,非我宝山旅莫属,因此,恳请委座下令让宝山旅警备徐州!”
第120章 警备徐州
“你想警备徐州?”蒋委员长顿时目光一凝。
蒋委员长在军事上的能力或许有所欠缺。但他在其他方面的能力却相当出色,尤其是揣摩心思方面更是出类拔粹,要不然当初他也不可能得到先总理的看重并委以黄埔军校校长的重任,所以,岳维汉一说他想警备徐州,蒋委员长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岳维汉显然不看好徐州会战的前景,并且情愿留守徐州替大部队断后!
如果徐州会战真如岳维汉所料那般最终失利,那么留守徐州的宝山旅就绝无幸理。
一时间蒋委员长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气愤,感动的是岳维汉真正达到了敢为国家为民族舍弃小我的境界,至少这份勇气还有这份情操值得尊敬,但让蒋委员长无比生气的是,岳维汉始终对徐州会战的前景持悲观态度。
蒋委员长道:“忠恕,你真觉得徐州会战打不赢?”
岳维汉毫不犹豫地道:“绝无打赢的可能,必败无疑!”
蒋委员长面无表情地道:“如果徐州会战真的失利,你想过后果吗?”
“想过。”岳维汉非常严肃地道,“宝山旅必将遭到日军重兵集团合围,很可能就是全军覆灭之结局!”
蒋委员长又道:“你还是坚持要警备徐州?”
“是的。”岳维汉肃容道,“警备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