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接受各种训练的核心成员,还是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们都没有见过,甚至无法想象,一个人竟然可以这样灵活,可以这样敏捷,可以把自己的身体控制到这种程度。
喝彩的声音刚刚冲上喉咙,这些平时眼高于顶,也的确有骄傲资本的特务排官兵,就猛然再次瞪大了双眼。而罗三炮这位身经百战,以枪法而论,更能稳居上海滩前十名的神枪手,更是在倒吸着凉气中。猛然发出了一声惊叹:“我的天哪!”
就是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中,那个为了躲避轻机枪近距离扫射,明明已经倾尽全力地运输机驾驶员,身体在空中斜斜掠过,而和她一起划破黑暗的,竟然是她手中那两枝明明已经打空了所有子弹,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却再一次迸射出火舌的汤普森式冲锋枪!
也就是罗三炮和三班长洪泰这种天天和枪泡在一起。天天想着如何才能拔枪更快,瞄准更快,杀人更快的神枪手,才能勉强明白,大概就是在她拔出格斗军刀,斩断伞绳,身体从空中向下坠落的瞬间,她已经开始用单手卸下打空的弹匣。然后在看似不顾一切的连续翻滚中,为冲锋枪填上了两个新地弹匣。
至于想要做到这一系列动作,并把它们完美的运用到混战当中,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需要多少实战经验才能培养出来的自信。更需要多么出类拔萃的身体柔韧性和多么不可思议的身体控制能力……罗三炮和洪泰不知道,他们也不想知道。
而雷震在这个时候,也惊呆了,他看着那个并不算雄壮有力。但是在举手投足之间,却散发着犹如猎豹般的迅捷与残忍,以绝对惊人高速,突破层层阻碍,迅速向他们靠拢的身影,看着那一个个如此熟悉,早已经融入到他生命本当中,但是直到这个时候。才赫然发现,原来还能如此更快更强更凶更悍地军事技术,雷震只觉得一股什么东西卡在了自己的喉咙中间,努力挣扎了几下,他才终于发出了一声惊喜交集的狂吼:“师父?!”
罗三炮、兔子、鬼才、猴子王这几个跟着雷震时间最长的铁杆兄弟,听到雷震的狂吼,他们一起耸然动容。
扣去在孤军营被叛徒刺杀,壮志未酬身先死地谢晋元。还有资格被雷震称为师父。还能在某一项领域,教导雷震的人。除了那个中央教导大队直属特务营,最后一名连长,那个传说中单枪匹马犹如一位游侠般,在上淞沪会战战场上回来穿梭,打死了一百多号敌人却依然毫发无伤的职业军人,那个在手术台上几次停止呼息几次停止心跳,却最终还是把死神一脚踢回十八层地狱,又生龙活虎般重新站起来的超级牛人马兰之外还能有谁?!
眼睁睁地看着马兰再次打空冲锋枪的弹匣后,随手拔出一个弹匣把它狠狠甩出,砸在一名举起步枪准备射她射击的日本士兵小腹上,就在对方下意识的弯腰中,马兰已经闪电般的冲到他面前,一把就扣住了对方的喉咙。只要听到从这个士兵脖子上出来的犹如折断木棍般的可怕声响,看着那个日本士兵脑袋和身体之间那绝不自然地角度,任何人都清楚的明白,眼前这个连长相还没有看清,但是甫一出场已经是先声夺人,让每个人都看得手心发冷的雷震师长,只用了一只手,只用了不到半秒钟,就生生扭断了一个职业军人的脖子!
“不,她不是直接扭断了对方的脖子!”曾经和孙尚香在军营里比试过飞刀,喜欢精研近身格斗和冷兵器的一班长李民,指着那具在瞬间就失去了生命的,正在软软摔倒的日本士兵尸体,在这个时候,这位身经百战地老兵,声音都在发颤:“她先是一掌由下至上,重击对方下颔,这样地掌击,力量直透进大脑,瞬间就能让目标失去意识。就是在这种没有任何抵抗的情况下,她再用手指扣住对方下巴,用力向右侧猛甩,直接以脊椎骨地骨缝为突破点,把对手的颈骨生生甩断!”
真的不用一班长李民在这里罗里罗嗦,摆出专家的姿态说上这么多,睁大眼睛看看吧,这个女人,她明明身陷重围,却趁着对方仍然陷入一片混乱,一边全力冲刺突围一边放手屠杀的画面,看着在她冲过的路上,那一具具横七竖八,不是被一枪毙命,就是被一击毙命的尸体,只要不是瞎子不是傻子,就应该清楚明白,这个叫马兰的女人,这位雷震大哥、雷震师座的师父。绝对是一台国家用天文字数字的金钱和时间堆砌出来,在训练场和战场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不断磨砺,直至全身上下都变成了武器,出手更是干净利落得让人心里发毛的最纯粹战争机器!
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在场所有人的心里,都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个观点绝对接近的想法:“能培养出变态的人,绝对是更大的变态!”
而在这个时候。马兰和雷震这一对亦师亦友的中国军人,他们的目光已经在空中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算一算时间,他们也有两年半时间没有见面了。
在这两年时间里,雷震变成熟了,马兰在他的身上已经找不到那个带着一条狼,大模大样的在街头要饭的孩子,那种野性难驯的青涩。但是这绝不代表,时间已经磨掉了雷震的棱角。磨平了他身上那种最锋锐的原性。感受着这个徒弟身上那种同时融入了沉稳与激进两种绝对矛盾元素,却硬是让人心里不由自主产生信赖感觉的特质,马兰地点头微笑中,她已经明白,雷震还是原来那个雷震!
而马兰……雷震必须承认。时间似乎对马兰有着过度的偏爱。天知道是不是出身名门,太懂得保养,又能用得起昂贵美容滋补品的缘故,一直在战场上奔波。天天和血腥与死亡为伍的马兰,看起来依然是那样的英姿勃发,依然全身带着一种弹簧般地爆发力,而她的双眼依然清澈明亮得就连雷震的儿子,都绝不敢和她轻易对视。但是当马兰的目光落到雷震地脸上,在上下审视中,终于嘴角上挑,扬起一个如此轻快。又是如此洒脱的微笑时,雷震又从这位千金大小姐的身上,看到了只会对他一个人展现的纯真与笑意。
就是在这样的笑容陪衬下,马兰的脸色却愈发显得沉静如水,只有她这种身经百战,早已经已经习惯受伤和面对死亡的职业军人,才能在这种身陷战重,任何一个角落都可能突然射出一发致命子弹的战场上。保持犹如小径幽潭地冷静。用一种近乎旁观者清的态度,用她的双眼。她的耳朵甚至是她皮肤的感觉和本能直觉,反映着周围一切,并且让自己始终处于最佳反应状态。
“兄弟们,跟我来!”
随着雷震一声狂喝,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已经有了太多震撼,有了太多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的特务排仅存成员,一直迎着马兰猛扑过去,就是在突然密集起来的枪声中,就是在马兰最惊人地高速冲刺中,这一对亦师亦师,但是都相同出类拔萃地中国军人,在阔别了两年半时间后,终于在异国他乡的战场上重逢了!
“师父,你怎么来了?”
面对这种久别重逢,雷震冲口而出地问题,马兰抬起下巴,她借着并不算明亮的月光,就像是打量一件被人心精心雕刻出来的艺术品般,上下打量了雷震一眼,然后洒然道:“雷震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现在可是名人了。”
面对马兰如此出人预料,甚至可以称为“恭维”的开场白,饶雷震已经见惯大场面,拥有了最坚韧可以承受一切风风雨雨的神经,他仍然张开了嘴巴,下意识伸着挠着自己的头,发出了一声根本不知所谓的轻咦。
“虽然报纸和电台上,都没有宣扬,但是只要稍有点门路的人,又有谁不知道,在一片溃败的缅甸战场上,出现了一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凭一批乌合之众组成的暂编第五师,就硬生生挡住了五十五师团前进路线的雷震,雷上尉,雷师长?!”
注视着眼前这个两年多时间不见,个子又长高了几分,昂然屹立之下,俨然已经有了大山般宽厚沉稳的气度,只要靠近他,甚至就连自己心中都会忍不住涌起一种安全感觉的男人,马兰毫不掩饰自己眼睛里的欣赏,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声道:“雷震你知道吗,当我听到了你的事,当我知道了你所做的一切,我的心里突然被一种说不出来的骄傲和满足给充满了。我不顾一切,利用家里的关系,准备好运输机,准备好物资,强行飞到了这里,就是因为我想亲口告诉你……有你这样的徒弟。谢晋元团长他可以暝目了。”
雷震呆住了,在这片到处都是弹雨如梭,在这片到处都是嘶吼和死亡的战场上,听着马兰在自己耳边回响地声音,听着她的欣赏与认可,雷震真的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自己所经历的危险与困难。自己一次次险死还生,真的都不枉了!
就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马兰这个亦师亦友,在雷震生命中留下了太多的浓墨重彩,直至改变了雷震一生地女人,这个强悍得无懈可击,只能用杀人机器来形容的职业军人,竟然走前一步。踮起她的脚尖,在雷震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轻吻,尝着舌满面春风那淡淡的汗酸味和硝烟味道,尝着那种夹杂着血与泪的温情。就是在两个人不由自主的轻轻一颤中,马兰低声道:“雷震,我以你为荣!”
“大哥,大哥师父。”就是在这种如此动人,又是此如百味陈夹地时刻,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拎起冲锋枪不断射击,终于和特务排兄弟们一起,用拼死抵抗,为雷震和马兰这一对师徒,在战场上赢得了短暂交谈的罗三炮。伸直了脖子,放声叫道:“敌人从后面包抄上来了,这帮小鬼子,是想把我们全撂在这儿啊!”
在这个时候,雷震真的疯了,真的狂了,在这个时候,他的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都在雀跃。都在蹦蹦跳跳,都在放声呐喊。他霍然转身,指着那些在黑暗当中,缩手缩脚向特务排包抄过来地敌人,猛然狂吼道:“在这个世界上,纸能包得住火吗?一个破皮囊能永远包得住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