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向特务排包抄过来地敌人,猛然狂吼道:“在这个世界上,纸能包得住火吗?一个破皮囊能永远包得住锥子吗?凭你们这些杂鱼,就想包围我雷震,就想消灭我的兄弟吗?!”
“兄弟们,打起你们的精神,拿出你们吃奶的劲……”
就是在特务排所有官兵发亮地双眼注射下,雷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放声狂吼道:“跟着我一起重新打回去!”
“是!!!”
虽然敌人只剩下十几个人,十几条枪,子弹更少得可怜,但是那些从背后包抄上来的日本军人,无论是有过实战经验,信奉武士道精神的军官,还是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全部都惊呆了。因为就是在齐声狂喝中,在他们面前的这十几个中国军人身上,竟然硬生生的爆发出了千军万马即将向敌人发起决死集团冲锋时,才会爆发出来的最惨烈杀气。
而最可怕,最杀气腾腾,最让他们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心跳加剧,就觉得口干舌燥地,却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指挥官!不,所有日本军人都在用力摇头,他们面对的,根本就是一台刚刚被注满燃料,再不燃烧再不爆发再不疯狂,就要被快乐被兴奋被冲动活活弊死,就要全身爆炸的无敌战车!
“时常有人说,好铁打不钉,好男不当兵。没错,干嘛当兵呢?就为了天天让长官指着自己鼻子放声痛骂,一个不好就要体罚,就要比孙子更像孙子似的满地乱爬吗?我们这群兵,起的比鸡早,干得比牛勤,活得比狗累,每个月领到的军饷还不够那些达官显贵们出去玩女人时,用开恩的态度,甩给侍应生地小费,还不够他们地一顿早餐。等强敌入侵,有了战争的时候,我们领上一枝枪,拿上几十发子弹,被人往火车上一推,就连自己地命究竟在什么时候丢,自己的骨头有没有人去埋,都不知道了!”
在放声狂吼中,雷震猛猛撕开了自己的衣襟,任由他比花岗岩雕像更坚硬,更肌肉贲张的胸膛,彻底暴露在急掠而过的山风之下,就是在无可抑制的疯狂中,就是在带着所有相信自己信任自己的兄弟,向敌人发起了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冲锋中,雷震的声音,就象是一条无形无色的闪电,带着发内心的震颤,带着撕裂苍穹的力量,狠狠洒遍了这一片战场,“但是,如果能够重头选择,我还是要当兵!”
在这个时候,雷震想起了自己的二姐,想起了那个在他抓满的时候,将一枝用玉米杆做成的玩具枪放到他的面前,当他伸出自己稚嫩的手,抓起了那件玩具的时候,他地一生已经注定要和军营为伍!当二姐用那块破锅片。深深刺入了自己的胸膛,在鲜血飞溅中,用如此关切,又是如此怜惜和抱歉的眼神望着他的时候,他已经注定,这一辈子和枪,和战争,和鲜血。和死亡再也无法分开!
“我们不是为那些达官显贵而作战,不是为那些贪官而作战,不是为那些看到我们只会把鼻孔高高扬起,仿佛自己就高人一等的富家公子小姐们作战,我们更不是为那些鱼肉乡里,对敌人像狗一样温驯,对自己人像狼一样凶狠的乌龟儿子王八蛋去作战!我们作战的理由,就是因为。我们要用自己的双手,去保护我们地家园,保护我们的亲人,保护一切我们就算赌上自己这条命,也绝不容别人去碰触的最珍贵世界啊!”
“杀!杀!杀!我不想和你们扯什么拼死作战。总之在被敌人的子弹打中,被敌人的刺刀捅穿,被敌人的炮弹炸成一堆碎肉之前,给我拼尽全力的杀吧!在这里。杀人无罪!你可以对着面前的敌人任意开枪,你可以用枪托砸,用刺刀刺,更甩起手榴弹,把你面前最不顺眼地混蛋砸得脑浆飞溅,再顺手补上一脚,踏烂他的孵蛋,而不用担心有任何处罚。因为在战场上。身为一个军人,杀人是合法的,杀人是合理的,杀人是有奖励,更是能得到兄弟们认同与尊敬的!如果你们没有萎了,还是一个男人,是一个合格地军人,就给我杀!杀!杀!跟着我一起用敌人的鲜血。告诉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我们中国军人,在战场上是战龙。是怒虎,是最疯狂最歇斯底里的野兽,就他妈的不是什么狗屁东亚病夫!不是被人踩在脚底下,还要像一个傻逼似地挤出笑脸的软蛋!!!”
听着雷震的怒吼,看着那些紧跟在雷震身后,眼睛里都发着光的中国士兵,那些指挥部下拦在特务排面前的日本军官,双手都在微微发颤。他们也有自己的部下,他们也在正规军事学院里,接受过指挥训练,他们也在军营里通过日复一日的磨砺,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统兵之道。可是在这个时候,看着雷震,看着紧跟在雷震身后,那群一边开枪,一边放声狂喝,脸上带扬起了一片如此灿烂如此疯狂快意地士兵,他们真的不知道,在战场上还有会有什么,能比面对一个如此疯狂,如此歇斯底里,更可以把每一个部下不服不屈热血,都有彻彻底底激发出来的战争领袖更可怕!他们更不知道,他们能用什么方法,去阻挡一道用铁与火、血与泪组成,几乎能席卷天地的铁血洪流!
“杀!杀!杀!杀!杀!杀!杀……”
就是在雷震疯狂的再没有一丝理智,绝对能让每一个部下都为之一起疯狂,一起燃烧的怒吼中,越来越多在战场和敌人混战,直到这个时候也没有战死沙场的中国军人,加入到他们的阵营中,一起沿着他们曾经用双手打出来地血路,对着山坡上指挥一群重伤员,为了掩护他们而对敌人发起猛攻地孙尚香,打出了一道如此锋锐,又是如此疯狂的凿穿之击!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指挥上千名重伤员,和敌人拼死作战地孙尚香,突然泪流面,而一个大大的笑容,更像是春河解冻万物复苏般,从她的脸上绽放。看着她犹如大海般闪烁着层层波浪的双眸,和她那精致得无懈可击,更用少女的欢笑,进行了最完美妆扮的脸,就连从小和孙尚香一起长大的医生,也被这种惊艳与唯美吸引得有了片刻的失神,他真的不知道,原来强悍犹如一匹烈马的孙尚香,也可以有这样的美。
孙尚香在这个时候,当真是又哭又笑骑马上吊,她用力擦着自己一波波流淌出来的眼泪,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明明这么渴,明明已经有一天多没有喝到水,为什么她的眼睛里还能流出这么多的眼泪。而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还是忍不住对着医生,哭笑着叫道:“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兄弟们打回来了,医生你知道吗,雷震放弃进攻敌人指挥部的任务,回头找我来了!”
虽然四周一片混乱。一片枪声此起伏彼,一片战火连天,除了那一波波向山坡上发起反攻的日本军人,孙尚香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也许是她和雷震的思想与感情,已经跨越了这一片苍天无眼的时间,跨过了这战火连天的土地。在属于他们的天与地之间,亲密地联系到了一起。
在生命的火花为之疯狂燃烧,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做出千古绝唱的世界里,这种打破一切极限的精神交流,这种从相知相识到彼此默默吸引,直到最后才终于放开一切,爆发出来的感情,让雷震和孙尚香的心里。同时扬起了一种如此黯然,又是如此销魂噬骨的动人与悲伤。
在属于他们的世界领域中,孙尚香遥遥地听到了雷震内心深处,那默默的低语,“求求你。活下来,为了我,活下来……好吗?我想要你活下来,你想你陪着我。一起走过以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我想要你活下来,陪着我一起战胜强敌,重建家园,然后在相互偎依中,一起渐渐终老,直至白发苍苍。”
持子之手,与子携老!
如果说。洞房花烛夜,是一个女人和男人身体上最亲密的交流,是一种通过外在形式,渐渐去体验到女人幸福的高潮,那么孙尚香在这个时候,体验到的就是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女人,终其一生。也不可能找到的。用眼泪与欢笑,用死亡与硝烟。再加上最深层的感情与最狂放地爆发,组成的最快乐极峰!那种精神上彼此缠绕,彼此相依,再也不分彼此的结合,那种犹如海潮怒浪般一层层一波波一袭袭冲撞过来的快乐与幸福,让孙尚香几乎要为之窒息起来。
“雷震!”孙尚香突然用双手拢成了喇叭的形状,拼尽全力放声叫道:“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老了,变丑了,不漂亮了,就连皮肤都变得像桔子皮一样干干巴巴地了,你这个注定要成为英雄,要被无数美女投怀送抱的男人,是不是会嫌弃我,你是不是会把目光落到比我更年轻,也更崇拜你的女孩子身上?如果我比你先走一步,你的心,还会不会再次敞开,去接受一个比我更好,更美,更温柔,也更愿意去照顾你一辈子地女孩?!”
听着孙尚香的高呼,一直默默趴在孙尚香旁边战壕里的医生不由面色大变,他霍然扭头,望着孙尚香,放声喝道:“你要干什么?”
“他要来了,他要来救我了。”
孙尚香高高的昂起了自己的头,任由她的眼泪,她的欢笑,她的幸福,她地无悔,在脸上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刻骨铭心的爱情,形成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无怨无悔的欢畅。在轻轻的颤动中,孙尚香望着头顶那一轮忽明忽暗的圆月,就在这个时候,她的声音中也突然多了一种犹如月光般轻柔却无可捉摸的飘渺,“可是,我能让他回来吗?我能让已经突破敌人包围的雷震,让我孙尚香这一辈子最喜欢,喜欢得就算为他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地男人,为了我傻傻地一头撞进陷阱,陪我一起死在敌人的枪口之下吗?”
快乐与悲伤地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在孙尚香沾满硝烟的脸上,划出了一道道泪痕。但是当她最后一次挥手甩掉脸上的泪水时,轻轻吸着气,把目光落到医生脸上时,想要放声怒吼,想要跳起来用力喊叫,想要一巴掌扇到孙尚香脸上,想要用尽一切方法,阻止孙尚香这样想法的医生,突然呆住了。
在孙尚香的眼睛里,医生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