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只是苟延残喘地拖延时间而已!
到底该怎么办呢?
举棋不定的雪儿再度将目光投向战场。在公子粲逐步适应神羽的力量和速度的同时,威能倍增的神羽也开始渐渐习惯了拥有碧空诀的公子粲的套路。虽然理智尽失,但单凭着野兽嗜血的本能,神羽的新战术亦开始渐渐成形。
一攻一守间,看似毫无变化,但公子粲的脸色又严峻了几分。
就在刚才,昆吾剑同时点向他的胸、腹、腿纵向三处位置,虽然同一时间只有一招是实招,另外两处都是惑敌的虚招,但昆吾剑法的精妙之处就在于,在剑招刺中目标之前,可以根据对手的应对招数随时切换实招的目标所在。也就是说,在击中之前,每一处都是虚招,但每一处也都是实招,你若防上路,他便攻下路,你若凌空闪避,他便直取当胸,着实防不胜防。
这一招在适才的僵持过程中,也屡屡给公子粲造成麻烦,为求损失最小,公子粲几次都采取的是闪身避过要害,让这三路攻势落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例如肩膀、腿股,随后用隐龙鞭挡住一路,陵光之光护住另一路,并不熟悉的紫剑护住伤害可能最低的第三路来拆招。
这样的打法在此刻来说,确实是最稳妥的方案。虽然隐龙鞭和陵光之光都是可以做到全方位防守的高端防御方式,然而面对实力大幅提升的神羽,仍能稳妥护住的也只有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而已。因此,一次将二者全都调用出来,缩小各自的防守面积,浓缩各自的力量精华,才是唯一合理之道,否则即使两道防御齐用,对此刻的神羽来说,也只如切开薄薄两层纸壳而已。
然而这个打法需要极大消耗公子粲的精神力,不仅要精确判断神羽三路攻势的目标所在,更要将两个保命的法门准确无误地定位在这巴掌大的范围内,最后还要竭力趋势他所不擅长的剑法,瞬间的巨大消耗刺痛着公子粲的脑仁,却毫无办法。别说启动得意的精神穿刺,就算是应付手上的挡驾招式也已拙荆见肘,战战兢兢,任何一个微小的疏忽,可能都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样打下去,公子粲一定会因为精神力不足而失去抵抗的能力。然而在这个危机尚未实现之前,另一个索命的阴影已经笼罩住了他。
正自激战间,公子粲突然发出一声闷哼,手中的紫剑不受控制地剑尖向下拄在地上,剑上蕴含的力量将接触的地面砸出一个深深的坑洞。失去了紫剑剑网的保护,神羽的昆吾剑便如一尾凶顽的灵蛇,立即放弃另外两路攻击落点,锋锐的利齿向中空的一路噬去。
血花飞溅,公子粲的侧腰在昆吾剑的银光之下爆闪出一朵触目惊心的血花,破开老大一个伤口,外翻的血肉汩汩涌着鲜血,却一滴都沾不到地上。在两人的周围,血色一闪,随即化作更浓郁的血光,皇族之血尽情吸收着敌人的血肉精华,闪耀的红光放肆地欢呼疯狂。
过于剧烈的疼痛让公子粲也忍到双眼通红,爆出的血丝布满原本清亮的眼眸,高高绷起的青筋像蛛网一样爬满了他裸露在外的肌肤。然而最让他魂飞天外的,却不是这疼痛,而是——
公子粲再次开始飞退,这一次已不顾上后续的防御和反击,只令隐龙鞭以自由行动的方式牵制住神羽,他自己则像无头苍蝇一般在阵中到处乱蹿。飞腾过程中,公子粲的双目紧紧盯着握剑的手,那上面赫然是一个血红的孔洞,有一条“灵蛇”从洞口没入血肉,蠕蠕而动,缓缓向心脉而去,令公子粲失魂丧胆、触目惊心!
这是皇族之血的血雾!竟能化作实质,侵入对方的肉体,从内部进行吸噬和破坏!
这一次,公子粲真的怕了。恐惧一下子攥住了他的心,原本因受危机的刺激而格外清醒的头脑也嗡的一声懵了。脑里不由自主地闪过那些高手们用内里逼出体内异物,甚至直接将之笑话增补自身力量的桥段,可偏偏公子粲这个半路出家的高手实是半点头绪也无,只能听任那条已隐没不见的血蛇在体内游走,而公子粲想象中“它”已行走的路径却比实际都走得更远,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看不见”的威胁,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怎样恐怖的事,魂飞天外的公子粲一片浑噩,握剑的手都松软无力起来。
“阿粲!”场外的雪儿对场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但公子粲受伤之后突然变得失魂落魄的模样却能看得真切,心中一惊,终于按捺不住站了起来,纵身向场内而去。
认识公子粲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公子粲如此无助的样子,在这个总是嬉皮笑脸、总是一切都不放在心上、总是轻易就能脱出困境、看似糊涂实则冷静乐观的家伙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神羽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这么想着,雪儿的目光不由自主偏移到神羽的身上,却在双方目光接触的一瞬间,整个人都被冷冻在原地。
不知何时,神羽停止了对公子粲的追击,独立在原地,双眼却狠狠地盯着雪儿的脸孔。在那张熟悉的,俊逸的面孔上,再也看不见他平日伪装的儒雅温和,或是曾经故意表现的柔情脉脉,甚至没有仇恨和怨怼,只是满满的威胁和警告。
就在两人视线相交的一瞬间,雪儿只觉得一股冰冷、恶毒、血腥到极致的无形压力顺着神羽的目光闪电般窜闪而来,一下子笼罩住自己,其中的邪恶氛围像是锁链般牢牢禁锢住自己的行动。明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力量和道具,只是单纯的一瞥,竟能对精通精神之术的狐族圣女造成这样的效果,皇族之血全部释放的能力着实令人惊叹!
而这样的惊叹在雪儿的心中则成为浓的化不开的忧虑和悲伤,瞬间凝结成一块大石,重重沉到了心底。自己浸淫精神之术数百年,亦在第一次面对神羽的时候被他的威压制约到无法动弹,公子粲战斗到现在,到底背负了多么沉重的压力,到底是凭着什么样的决心和毅力才支撑到现在?
不,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神羽的皇族之血了,那么,已经经历过一次的他,在决意带着自己硬挑神羽的时候,究竟想的是什么呢?他究竟为了什么?
雪儿的心智已乱,一会儿是对公子粲的心疼和不忍,一会儿又是担忧和戒惧,却如何都不能让自己再向前一步。而理应失去意识,全凭杀戮**驱使的神羽,竟也没有趁着这个机会袭击她,只是冷冷地在不远处站着,凝重地瞪着她。
一双手臂环住雪儿的腰肢,轻轻一托,将她搬离原地。也就在手臂圈住雪儿的刹那,她也恢复了行动的能力,却没有再挣扎着冲向公子粲,而是带着无解的疑惑遥望着那个如今已血瞳腥发的皇者。
“你做不了什么。让臭小子自己来吧。”耳边,公子锋的话音沉重似铁。
后退之前,雪儿的脚尖距离隔绝法阵,只有一步。
神羽举动怪异的时刻,公子粲仍陷入在恐惧之中。驻足不动的神羽并非失去了威胁,那些靠着自己的血腥本性而动的血雾并没有因为神羽的停滞而裹足不前,以神羽为中心,一条条猩红的血雾毒蛇向公子粲快速窜闪而去,一口接一口地吞噬着那个不停闪动的猎物。
公子粲借助碧空诀的帮助,身形如飞,一忽儿在前,一忽儿在后,因为本身的失神,移动起来毫无规律可言,面对神羽的追击倒也是一大助益。然而此刻要逃避的乃是没有灵智的血雾,无头苍蝇的逃遁方法反而成为了一大破绽,在一次落地时,便被正巧包围附近的一条血雾蛇抓住了机会。
“啊!”猝不及防之下,公子粲右手的伤口又遭创伤。好在他下意识地不停窜闪,一沾即退,那条血雾蛇只留下一排血洞,没有像第二次受伤时那样,顺着伤口侵入公子粲的身体。
疼痛,强迫公子粲的神识海恢复运转,理智和思维再次回到了他的头脑之中。公子粲双眼一抬,判别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瞬间发现神羽正在隔绝法阵的边缘处,背对着自己。
公子粲自检了一下身体的情况,那条侵入身体的血雾蛇已游走至肩膀,造成右臂酸软无力,剑都无法握稳。既然如此——
公子粲猛一提起,将紫剑交至左手,无声无息地向神羽的背后飚飞而去。一时无法有效地祛除体内的血雾蛇,那么只要杀掉施术者,这令人头皮发麻的恶心东西就会不攻自破吧。
此时此刻,正是雪儿被神羽的威势所摄,动弹不得,而公子锋则设法化解他的威压,将雪儿从他的视线范围中带走之时。虽不知为何,理应失去理智的神羽一反常态地未对公子粲这个猎物进行追杀,而是愣愣地望着雪儿的方向,然而此刻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偷袭机会。
公子粲屏住呼吸,甚至连周身的毛孔都收敛起来,更是将陵光之光收摄入体,不让这与皇族之血性质相异的秘技暴露自己的存在。脚下,碧空诀运转到极致,简直如风如电一般;手中,紫剑轻盈犀利,直指神羽后心;剑尖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金光从内里泛起,显示出这一击已由剑手掺杂了一些更精微的后招在内。
“嗤”,剑锋入体,痛苦的闷哼如期而至。惊愕瞪圆的眼睛表明了受创者的不可思议。
公子粲捂着肩头飞退,然而神羽却丝毫都未有放他离开的意思。不知何时神秘出现在神羽手中的昆吾剑,在一击中的之后,撒开密密剑网,将公子粲留在原地,无法再次施展逃遁之术。
“靠,搞什么?后背长眼睛的吗?”肩头的伤口自然是疼的,然而心中的惊愕却远比肉体的伤痛更令人无法接受,明明是绝佳的偷袭之极,为何中招败走的反而是自己呢?
叮当之声不绝,紫剑勉强招架这昆吾剑密集的攻击,也让公子粲更加肯定,神羽一定看得见,因为直至此刻,他仍未转过身——也就是说,刚才那突施的袭击和此刻的剑术,神羽都是背对着公子粲!
对决,公子粲不怕;受伤,已疼痛到麻木的他亦已不在乎多添几道;然而未知的环境实在是一大压力,令他无所适从。而神羽的昆吾剑法则耍弄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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