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侠身形微顿,沉喝道:“玉芝,快把宝剑交给我,好好的照顾小白!”
喝声之中,他振臂把司马白往前抛去,身形微转,伸出手来,欲待接住何玉芝传来的金鹰剑。
岂知何玉芝蓦然之间见到千面侠一身眉发尽都脱落模样,为之呆了一下,竟忘了把金鹰剑传出。
就耽阁了这么一刹功夫,刘彪已经追到司马上云身边不远,他满脸肌肉仿佛已经全都僵化,眼中射出碧绿凶残的光芒,喉中发出一声低啸,单臂一扬,急扑而至。
千面侠暗叫一声:“不好!”已闻到一股扑鼻的腥风挟在强劲的狂飚中涌到。
他唯恐自己动功相抗,会使得毒风纷飞,而伤害到何玉芝和司马白,是以一闭呼吸,飞身腾起,左手抱着何玉芝往楼上跃去。
他的脚跟方始踏上铺着席草的楼板,便听“喀喳”一声大响,楼梯已断成两截,碎木飞溅里,刘彪已收势不住,撞在墙上。”
司马上云从何玉芝手里取过金鹰剑,立即又听到一声巨响,整个阁楼都为之震动了一下,从楼下的情形看来,那精砖墙最少塌了一大半。
他这时一剑在手,豪气万丈,对于刘彪那等凶猛的气势丝毫不放在心上,长啸一声,飞身扑下。
刘彪一式扑空,仅撞倒半堵墙壁,落得个灰头土脸,好在他此刻已把体内的潜力借着毒药激发出十成功效,全身上下,刀枪不入,毫无一丝损伤,他在灰飞尘扬中,独臂挥动,喉中发出一阵低吼,僵硬的身躯飞快地转了过来,又冲进走廊。
正在他扬臂冲了进来的时候,千面侠也运剑扑下,在如此短的距离中,根本不容许任何一方有闪避的机会,须臾之中,司马上云长剑已斩落在刘彪的独臂上。
千面侠的金鹰剑虽非斩金截铁的神兵,却也是百炼精钢,他这一剑乃是蓄劲发出,就算是一根铁棍也能斩为两段,可是在这一刹那间,他只觉手腕一震,长剑之上传来股强韧的劲道,使得剑刃弹起数寸。
这是他有生以来从未遇过的事情,他不禁深为惊骇,长剑一撤,已顺势倒掠而出,跃到宽广的天井之中。
刘彪此刻已成为毒人,整个灵智,可说全部泯灭,由于毒性的催动,他全身的气血运行都脱离了常态,而激动起体内的十分潜力,变为坚逾铁石的怪物,他以左臂挡住对方一剑,虽是无伤,却也疼痛异常,使得他顿时凶性大发,怪叫声里,紧随着千面侠追扑过去。
他的动作僵硬而迅捷,不像千面侠一样,掠过栏杆飘身落入天井,只是笔直的冲了过去,硬生生地把那雕刻美丽的栏杆撞断。
一阵大响中,他已冲进天井,正好迎着千面侠斜举于胸的剑尖撞到,刹那时他的眼中碧芒一闪,伸出独臂,便往对方剑刃抓去,看来是想把对方长剑夺下,加以折断;就在他的手臂刚一举起的时候,千面侠脚下一退,手腕微震,挽了个剑花,随着一声“嗡嗡”的低啸,从剑尖之处凝聚起一股淡淡的光芒,飞了出来。
刘彪五指如爪。刚刚触及到对方剑刃。那股淡淡的光芒已印在他的胸前,那似是无形的“剑罡”所及之处,饶是刘彪已是毒人,也无法抵御,他浑身一震,身躯倒飞而起,像是被天雷击中,痛苦地大叫一声,从虚空中摔落下来,把用青石铺成的天井硬生生地砸破一大块。
千面侠斜举长剑,神色肃穆,默默望着躺在前面不远的刘彪,好久好久,方始插剑回鞘。
这一场决斗,他总算赢得了最后的胜利,粉碎了刘彪来报仇的行动,可是他心里明白,所付出的代价该是何等的巨大,因此,他的心里不但没有一丝喜悦,反而更加觉得沉重。
他默默望着刘彪僵硬的尸体,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抛下满脑的杂思,向阁楼行去。”
千面侠握着长剑缓步向着阁楼行去,刚一踏上回廊,何玉芝拉着司马白迎了下来,见面之时,两人心中都有比如隔世的感觉。”
尤其是何玉芝见到千面侠眉发脱光,脸上皮肤变为片片花斑的样子,心中更加难受,尽管她昔年行走江湖时杀人不眨眼,经历过无数的风险波浪,此时看心上人大劫余生,也禁不住心头一酸,流下泪水,呜咽地道:“上云,都是我不好,害得你……”
千面侠明白何玉芝是因为遭到呼延豹的暗算,无法保护司马白的安全,而感到内疚,才掉下泪来,他淡淡一笑,道:“玉芝,别难过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小白也没有受到伤害,倒是,二弟……”
他想起了被金蚕蛊噬心而死的何中坚,不由心中一痛,面上肌肉痛苦地抽搐了下,再也说不出话了。”
何玉芝惊睁泪眼,追问道:“二哥他……”
“在下无能。”千面侠眼中隐隐含着泪光,垂下头去,道:“二弟已经遭劫死了……”
何玉芝惊呼一声,转身便要向前面大厅奔去。千面侠一把将她拉住,道:“玉芝,你要作什么?”
何五芝道:“我要去看看二哥,他……”
“他是被刘彪施放的‘金蚕蛊’害死!”千面侠沉重地道:“此刻只怕只剩下一堆枯骨了。”
何玉芝想起何中坚待自己那样的爱护,时刻关心她跟司马上云未来,为了整个金鹰堡的安全,冒着风雪,从遥远的南疆赶来报讯,结果却落得如此悲惨的结局,不由得悲从中来,用手掩面,大声哭泣起来。
千面侠从未见过何玉芝如此伤心,眼见她痛哭出声,想到何中坚的惨死,忍不住洒下几滴英雄泪。
何玉芝的哭声有似杜鹃泣血,使得整个金鹰堡的上空,仿佛布上一层愁云惨象,引得站立一旁的司马白也放声大哭起来。
千面侠到底是个硬汉,心中虽是伤痛,但在何玉芝与司马白放声痛哭里,却很快地便控制住感情,伸出手去抚着何玉芝的肩膀,柔声道:“玉芝,你不用难过了,二弟虽然被刘彪所暗算,总算我替他报了仇,我想他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安慰……
他不劝还好,一劝之下,何玉芝想到何中坚死去,今后再没有一个人可以供自己倾诉心事,替自己出主意。何中坚去世,对白玫瑰何玉芝是很大的打击。
千面侠被她这一哭,显得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劝阻才好。
他不明白何玉芝这一哭是感怀身世,怪怨自己一直惦念过世的母亲,不能分出一点儿女私情,同时不能振作起来,被人趁虚而入,一时之间,无话可说,只有连连叹气不已。
他叹了一会气,怪地发觉身边只有何玉芝的哭声,没有听到弟弟在哭,赶忙侧首向司马白立身之处望去。
他的目光一闪,只见司马白不知何时昏倒于地,怪不得听不到哭声了,惊哦了一声,他急忙转身走去,扶起司马白,焦急地问道:“小白,你怎么啦?”
何玉芝听到千面侠的话声,停住了哭泣,睁开红红的泪眼向司马白望去,当她看到司马白紧闭双眼,躺在千面侠怀里时,惊叫道:“小白!”奔了过去。
干面侠右手捏着心爱的弟弟脉门,查了一下,随即面色沉肃地道:“玉芝,你快到我书房里去把辟毒丹拿来!”
何玉芝惊问道:“小白中毒了?”
千面侠颔首道:“他中毒不轻,所幸还未攻心,此刻已被我闭住心脉周围的几处大穴,一时之间,没什么关系了。”
何玉芝心中稍定,急忙往书房奔去,不一会已拿来一只黑色的皮盒,只见面摆着两粒拇指大的蜡丸,连忙伸手捏起了一颗交给千面侠。”
千面侠望了何玉这一眼,道:“玉芝,为了安全,你最好也服一颗辟毒丸,然后运功一遍,否则剧毒沾身,只怕摆脱不了。”
何玉芝摇了摇头,道:“上云,我不用了,这颗辟毒丹留给小白一起服用吧……”
“他有一颗足够了。”千面侠道:“我马上给他运功逼出潜入体内之毒,这一颗你还是快快服下的好。”
何玉芝道:“不行,小白功力不够,只怕一颗辟毒丹不够,你还是……”
“玉芝!”千面侠柔声道:“二弟已经为我而死,假如你再有什么危险,在下更是百死也难赎一身之罪了,你还是快服下吧!免得我担心。”
何玉芝从未听到千面侠用这样的口吻对自己说话,她从千面侠眼中流露出来的神情,似乎了解到许多东西,于是不再坚持,取出另一颗辟毒丹,捏开封在外面的蜡壳,吞了下去。”
千面侠望着何玉芝服下辟毒丹,道:“玉芝,你就在这里运功吧!我好为你守护。”
何玉芝只觉司马上云恢复了以前的柔情,说话之时温柔之极,自己无法抗拒得了,闻言点点头,盘坐在千面侠身边不远,开始运起功来。
千面侠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闭合,上面还抬着几滴晶莹的泪珠,忍不住暗暗的叹了口气,。忖道“玉芝,你死了个最关心的二哥,以后我们是相依为命了,放心罢,我司马上云不是负心人……”他思忖至此,被一阵零乱的脚步声所扰,打断了思绪。
循声望去,他只见三四个大汉沿着回廊奔了过来,那为首的一个倒提金刀的老者,正是负责堡后守卫的老仆宋铁岑。
宋铁岑攻得身材魁梧,强壮如铁,一副紫膛面孔,三缕灰白长须,走在外边,绝对不会有人相信他是身为人仆,还以为他是那里的大财主。
其实他出身少林旁支,二十多年前在南方一带也小有名气,博得铁胆金刀称号,一把金刀在南七省也算得高手。
他之所以跟随千面侠屈身为仆,乃是跟周俊一样,遇上川西五虎断魂刀的传人彭浩,受到对方的围攻,身中十余刀,眼见便将丧命之际,恰巧千面侠的救命之恩,从此跟随在后,屈身为仆。”
司马上云非施恩望报之人,他并不愿宋铁岑那样做,却无法改变对方的观念,这才派宋铁岑负责后堡里所有堡中子弟家眷的安全责任,名虽为仆,其实相等于后堡总管一样。
他一见宋铁岑赶到,颇为欣喜,因为宋铁岑非常义气,若是留在前堡,只怕早就送命在刘彪的毒爪之下。
宋铁岑远远看见堡主,连忙急奔而来,热泪迸流,道:“谢天谢地,总算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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