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舞从一匹匹黑马的身下翻了过去,突然跃上一匹马的背上,坐到了一名黑暗骑士的身后。黑暗骑士刚要转身用斧子劈开炼舞的身体,炼舞又滚下了马背,留下一个声音在黑暗骑士的耳边萦绕:“奇怪,翻错马背了,我的短剑不在这个黑暗骑士身上。”
那个黑暗骑士转过身的时候,突然大叫了一声,还来不及躲闪,两柄战斧落在了他的面部和心口。
两道气剑刺破了几片树叶,斜着向下插进了两名黑暗骑士的胸膛。接着,气剑化开了,鲜血从伤口处喷射出来。
顾幽从树上落下来,一柄战斧向他飞去。他伸出右手,战斧凝固在了空气中,不再前进。然后,他握住战斧的长柄,向扔出战斧的骑士投了过去。
骑士手向前一伸,竟然抓住了斧柄。顾幽不由地“哇”了一声。骑士得意地歪起嘴角,突然被一团火球砸下战马,在地上动弹了几下,不再动了。
木冶落在一匹战马的背上,黑色的袍子被空气托着向四周散开,从树上看下去仿佛一个黑洞,被风吹动着围绕在木冶身边旋转。
两名骑士被盖在了黑暗之中,当木冶将袍子拉回到自己身上时,两名骑士已经坠下了战马。木冶的长剑上,鲜红的液体在垂向地面的剑锋上汇聚,一滴一滴掉落,染红了嫩绿的草叶。
狱奴跳下树,扔掉自己手里的断剑,轻盈地跃上一匹战马。马上的黑暗骑士扬起了斧头,手腕却被狱奴握紧,被硬生生地扭出一声脆响。高扬的斧头落了下来,狱奴另一只手握住斧柄,将斧刃刺进了黑暗骑士的身体。
狱奴的身后,一名黑暗骑士举起了战斧。
突然,一道红光从树冠里落下来,扎进了黑暗骑士的心脏。残魂从树上落了下来,他的身体还在空中时抬起无弦弓又射出了两道火箭。
第六十八章
炼舞在马群里跳来跳去,时而一脚踢在地上的黑暗骑士的尸体上,还大声的骂着:“这群混蛋,怎么这么不经打?起来啊,再来打呀。”
木冶拆下一匹战马身上的黑色铁甲和黑色袍子,扔到地上,然后对还在一旁对死人耀武扬威的炼舞说:“如果他们真的起来和你打,你不吓得喊着‘诈尸了’乱跑才怪。”
炼舞抬起头来,歪着嘴瞪了木冶一眼,说:“你以为我是你啊,胆子那么小?就算他们全都站起来,我一样心平气和地再让他们倒下。”
突然,一只手从后面重重拍在了炼舞的肩膀。炼舞一下弹了起来,嘴里喊着:“诈尸啊??”然后,身体像是装了弹簧,从一匹马背上跃到了另一边。
顾幽的手掌禁止在半空中,半张着嘴,叹出了一口气。他对躲在战马另一侧的炼舞说:“炼舞,是我,不要怕。”
炼舞绕过战马,走到顾幽身前来,像看怪物一样看了看他,然后说:“怎么是你?对了,我刚才表演得好吗?”
“表演什么?”顾幽不知道炼舞在说什么。
炼舞瞟了木冶一眼,说:“我在表演,当某些人遇到诈尸后的表情以及动作,逼真吗?”
“逼……真……”顾幽点了点头,几乎是强迫自己把这两个字说出来。
木冶轻轻地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一边整理马鞍一边说:“某些人啊,真是要面子。明明吓得要死,却还说在学别人。”
炼舞转过身向木冶走去,想走近一些和他吵。顾幽的手从后面伸了过来,抓着炼舞的肩膀把他拖了回去。直到被顾幽拖得转身的刹那,炼舞还喊出了一句:“我承认学得不够像你。要是你看到诈尸,肯定吓得屁滚尿流,当场晕倒。”
顾幽无奈地摇摇头,对炼舞说:“怎么没看到蚀烛和悬铃?”
炼舞看了看周围,确实,有好一会儿没有看到他们两兄妹了。他张嘴就开喊:“蚀烛??悬铃??在哪里??”
狱奴走了过来,对顾幽说:“好像还在树上吧。”
“我们在树上。”蚀烛的声音从树叶丛中传了出来,“别急,马上就下来。”
顾幽放开炼舞,向树下走去。而炼舞马上和木冶拉开了口水战。顾幽走到树下,隐隐约约看到蚀烛和悬铃的身影还在随风飘摇的叶丛之中。他对着树冠里大声说:“蚀烛,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别担心,悬铃她……”蚀烛的声音显得有些慌乱。
接着,顾幽听到了悬铃细弱的抽泣声:“我……我……下不来了……”
顾幽说:“怎么会下不来了?要不要我上来帮忙?”
“不用了,没什么特殊情况,妹妹第一次到树上,只是害怕罢了。”
“那就用传送下来吧。”顾幽捂着脑袋喊。
几秒之后,顾幽的身边幻化出了一大团淡紫色的羽毛,渐渐汇聚,化成了悬铃的身影。悬铃看到顾幽那无奈的眼神,羞红了脸。她轻声说:“我第一次到树上……谢谢你……”
“喂??”蚀烛在树上喊,“你怎么忘了把我也传下去啊?”
悬铃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看着树叶丛中,说:“我太紧张,忘记了。”说完,她扬起了右手。可是,法术的吟唱刚开始,蚀烛从树上掉了下来,摔在软绵绵的草地上。
另一边,木冶终于又一次光荣败阵,事实被炼舞扭曲,变成了木冶害怕诈尸。木冶不再理睬炼舞,认真地将马鞍摆正,放好。
炼舞一巴掌拍在马的长脸上,问:“你在干什么?”
木冶将马鞍系好,然后说:“我们不是需要战马吗?我把黑暗骑士在战马上捆绑的铁甲和黑袍卸掉,以免被黑暗骑士认出来。”
木冶还没说完,炼舞已经捂着肚子蹲到地上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木冶断断续续地说:“你真有意思……笑死我了……我看到马嘴里在嚼什么东西,于是问它在做什么……哈哈……没想到你却回来了……”
木冶想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对炼舞点点头,指着黑马说:“原来你是在和它说话啊。对了,它是谁啊?看起来似乎有点面熟……哦,对了,它是你兄弟吧,怪不得长得这么像你。你们兄弟俩继续聊,我就不打扰了。”
炼舞的笑意突然僵在了脸上,咧着嘴却没有再发出一点笑声。他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恢复到平常。他对木冶说:“那么现在我和你说话,你在干什么?”
“刚才已经回答了。”木冶很有“礼貌”地说。
“你一定是内分泌……什么来着。”炼舞想了想,却想不起那句话到底怎么说,只好继续说下去,“你刚才说拆掉黑暗骑士装上的东西是为了防止他们认出我们?”
木冶点了点头,微笑一下,“没错,但是你不用夸我聪明。”
“我会夸你聪明?再一次说明,你一定是内分泌……那什么来着。笨啊你,即使我们不骑马,黑暗骑士也能认出我们了。你辛辛苦苦拆装了这么久,只是在瞎干。”
木冶自言自语:“也对啊,骑着原装黑暗骑士的战马,不是更有气势一些吗?”
炼舞拔下一个黑暗骑士的头盔,扣在了木冶的头顶上,说:“最好穿上黑暗骑士的盔甲,更有气势。到时候被黑暗骑士拉回到望神城,看你不露馅。”
木冶取下头盔,摔在地上,生气地说:“死人戴过的东西,你竟然扣到我头上!”可是,话刚一说完,又恢复了那副宫廷君子样。
炼舞一脚将头盔踢了好远,然后说:“原来你要戴活人戴过的,那为什么不早说呢?不久之前,他们都是活人呢。”说完,一脚踩在了躺在旁边的黑暗骑士的胸膛上。他低下头去,看着黑暗骑士的铠甲,摇晃着脑袋,说:“这什么破铠甲,做得跟黑色的石板似的。”
黑色的石板。
黑石板。
继续捧着《亚哲尔诗集》思考到底漏掉了什么信息的顾幽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个声音穿越他的脑际:“黑色的石板??黑石板??”
无数的黑色石板从脑海的深处浮了上来,每一块上面都刻满了字,向后人传诵着伟大的宫廷诗人亚哲尔的诗歌。接着,透过交错在一起的黑色石板,顾幽看到了葬龙山谷里的那块黑色石头,亚哲尔的纪念碑,被十字斩切碎的石头。
顾幽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大步向炼舞走过去,有些激动地说:“炼舞,你再想想,哪里还有亚哲尔留下的诗歌,应该是刻在了黑色的石头上的。”
炼舞想了一小会儿,然后扭过头去看木冶,木冶的眼神给了他一个与自己一样的答案。他说:“亚哲尔只留下了这十七首诗,没有别的了。”
“不,一定还有别的,一定有。我们一定漏掉了几首诗。你再好好想想,亚哲尔还有很多纪念碑,虽然被拆毁了,但是上面都有他的诗歌。”顾幽有点语无伦次地说。
炼舞摇摇头,“那些纪念碑不是亚哲尔刻的。他死后,为了纪念他,迪拉王朝的工匠在海诺星很多地方为他立了纪念碑。虽然纪念碑上面都刻了亚哲尔的诗歌,但是那些句子都是从他遗留下的十七首诗里节选出去的。”
“不对,我们一定要遗漏了什么,你再想想。”顾幽觉得,此时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很多,仿佛精神被推至了高峰,连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他把手按在心口,想要抑制住快速跳动的心脏,抑制住随着气息起伏的胸膛。
炼舞左手托着下巴,右手靠着腹部托住左手的手肘,认真地思索,到底在哪里还见过亚哲尔留下的诗歌。
木冶看了看沉思中的炼舞,然后问顾幽:“你确定是刻在黑色的石头上的吗?”
“是的,黑色的石头……”顾幽只说了一半,低垂的头突然抬了起来。
炼舞也在同时做了同样的动作。他和顾幽瞪圆了眼睛,彼此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两张脸上,一种古怪的表情浮了上来。激动,抑或是紧张。兴奋,抑或是难以想象。
“怎么了?”木冶小心地问。
“黑色的石头……”
“黑色的石头……”
顾幽和炼舞几乎同时高喊出来,引起了其他几个人的注意。狱奴,蚀烛,残魂和悬铃向这边走过来。他们都不知道,顾幽和炼舞到底想到了什么。
顾幽和炼舞对视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记忆里,有一块黑色的石头,上面总是蒙着薄薄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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