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恒亲王毕竟也是十分冷静的人,稍微失神便马上醒悟过来,暂借放下心中疑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心里明白,雍正皇今日到此,绝不是为了给杨先知捧场那么简单,更多的涵义更能是为了警告自己,让自己不要再有痴心妄想。
恒亲王韬光养晦二十年,伪装的功夫自是十分到家。脑中的思绪已经是汹涌澎湃,可是脸色的表情却是一丝微变,仍是一副淡然的儒雅样子。
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恒亲王紧缩在宽大袍服里面的双手已经紧紧握成一团,特别是手上和脚上的神经,也都绷紧无比。
“二十年前我让了你一回!可是二十年后的今天,我,决!不!退!让!”
“永远都不会退让。”
※※※
雍正皇大驾光临杨府,君威厚重之下,这些朝廷重臣们自然是战战兢兢,连送到口中的美食也形同嚼蜡,毫无滋味了。
只有杨先知泰然自若,丝毫没有拘谨的样子。而恒亲王虽然遭到了雍正皇的冷待,表面上却是越发地恭敬小心了,因为他知晓自己若是出了半点差池,就有可能引来雍正皇强烈的杀机。
酒宴进行到一半,雍正皇就有些支撑不住了,他的身体已经是接近油尽灯枯的境地,这次前来此地,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倚靠自己的力量出宫了。所以雍正皇赶在自己露出破绽之前便先行回宫,他的目的其实也就这么简单。
直到雍正皇身影消逝在杨府大门之外,朝臣们方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雍正皇数十年铁腕高压,在这样的阴影下,谁人能不惧怕,心里一直以来也都有一个阴影。
不过这样一来,大臣们都没有了赏月的心思,都纷纷借故向杨先知告辞,准备回家好好思索一下朝局的发展,还有自己站队的问题。
“卫国公,本王今日叨唠了!此时夜色昏沉,本王先行回府,来日再与你把酒言欢!”恒亲王朗声说道,心里早已经乌云遍布。
杨先知亦是微微笑道:“杨某必将翘首以盼!”
恒亲王却是没有马上走的意思,而是饱含深意地看着杨先知,说道:“卫国公兵法韬略当世少有,如今安然回归,必能辅助我国开创出一个大大的盛世!”
恒亲王话中刻意不说我皇,而说是我国,其中的含义杨先知自然知晓。这是恒亲王向自己试探呢!
当下杨先知肃声说道:“杨某人才疏学浅,当不上王爷称誉。不过杨某人自当是鞠躬尽瘁,效忠我皇!”
恒亲王听得心中恼怒,杨先知毫不留余地地便拒绝了自己递出的橄榄枝,摆明是自己站在雍正皇那一方的立场。
不过两人说话皆是话里有话,表面上都是挑不出丝毫毛病的。
话讲到这里,已经是点到即止了,所以恒亲王也就彻底断了拉拢杨先知的想法,跨进了轿子,径自离去了。
“大哥,恒亲王今日到此,真是奇怪啊!”威武侯此时正送走了礼部侍郎,走到了杨先知的身旁。
“有什么好奇怪的,说到底,还不是想坐上龙椅,成为一国之尊。”杨先知轻轻冷哼道,他虽然是一个很好的战将,但是也是一个文韬武略的智将。
这把雍正国的龙椅,他心目中早已经预定给了诸葛龙飞,自然不容许别人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他一个无权无兵的亲王,凭什么来争夺龙椅!”威武侯对于恒亲王的印象一直是如此。
杨先知仰头望着天下的明月,一大片乌云逐渐靠近着,眼看就要把大好的一轮圆月给纳入其中。“这个人,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杨先知缓缓地说道。
虽然恒亲王的实力还没有浮出水面,但是杨先知敏锐地感觉到,如果恒亲王发动起来,必将是雷霆万钧之势,他有所紧觉。
此时一阵清风拂过,春季的夜风终究还带有一丝微微的凉意,威武侯莫名其名的打了个冷颤,似乎感觉到了即将来临的风浪。
雍正皇这一趟出宫之后,终究还是撑不住垂垂的病体,倒在龙榻上。当下连夜召集了杨先知入宫。
君臣三人密议了一顿饭的功夫,当即决定下了以雍正皇偶感风寒,雍馨玉以储君的身份监国视事。而杨先知则是要在朝堂上震住局面,免出乱子。
青色大陆历三月十六。
雍正国金銮宝殿上,朝臣们早早已经排好了队列,等待雍正皇的驾临。
“储君驾到!”随着黄门太监的一声尖呼,朝臣们赶忙跪伏下地,高呼千岁。储君也是君,虽然大臣们疑惑今日雍正皇怎么没有上殿,可是这大礼还是要先行的。
雍馨玉轻移莲步,仪态万千地步上了监国的位子。轻启红唇道:“众位爱卿平身吧!”
圆润而带有淡淡威严的声音响起,让群臣们都一阵恍惚。毕竟女主当政,他们是第一批享受到这种殊荣的大臣了。这样从来视女子为玩物的大臣们自然是极为不习惯。
雍馨玉今日身着明黄色五爪金龙袍服,头顶太女冠冕,娇美的面容上犹如凝上一层霜似的,让人不敢亵渎。
在雍正皇刻意培养了数月之后,雍馨玉还是把帝皇的气度威严给生生练出来了。所以群臣们起身望去,自然觉得这位太女和一般女子终究是天差地别,心中的轻视便少了几分。
雍正皇的贴身司礼太监捧着一份绫黄色圣旨,展开细声宣读:“朕昨日偶感风寒,神似恍惚,唯恐处置国事失当,今特令皇太女监国,暂代天视事!钦此!”
朝臣们少不得又得重新下跪,高呼万岁!这也是雍正皇特意如此,先给大臣们来一个下马威,以此来壮一壮雍馨玉的胆气。要不然,这圣旨大可在一开始时便宣读。
而雍馨玉见到平日里十分威严,气势凝人的重臣们,在一道旨意下,便要乖乖的下跪在自己脚下谢恩,心里对皇帝这个职业的无上权威方始有了一些了解。
尽管她是皇室公主,可是没能在掌握皇权的时候,是体会不到这些的。
待群臣们再次起身之时,黄门太监又是一声惯例地尖叫:“群臣有事便奏,无事退朝!”
林大学士既然与恒亲王已经同穿一条裤子,此时自然要给雍馨玉一点颜色瞧瞧,当下朝户部尚书打了一个眼色,户部尚书当即心领神会的出列道:“禀监国殿下,我国近年连续征战,国库之银已经所剩无几。而南方沿海河平,船焦等几地遭遇了巨大飙风的袭击,灾民近十万,还请监国殿下决断!”
户部掌管着国库,就是全国的大管家,那个地方缺了口子都得找户部。而户部尚书此时忽然提出如此一件棘手的大事,就是刻意地想让雍馨玉流露出手足无措的样子。其实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好几天,六部尚书与林大学士联手将此事封锁了起来,想借此种下一点祸乱的种子。
听得沿海灾民足有十万之众,雍馨玉秀眉急促,沉声问道:“户部还能调集多少银子?”虽然神色焦灼,雍馨玉言语之间却是异常平静。
见雍馨玉丝毫不见慌乱的样子,户部尚书不禁心中一沉,但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死顶。
“禀殿下,户部此时只能拿出十万两银子,要是再多,就没有一点办法了!”
杨先知见户部尚书如此耍滑,不禁微怒,正待出言怒斥,不料雍馨玉已经先行开口说道:“十万灾民的安置是目前最为重要的,万一处理不好,被有心人利用,总是不好!”
随即目光一闪,雍馨玉将眼光停留在林大学士身上,淡淡地说道:“林大学士是当朝首辅,内阁难道没有对此事拿出一个条陈么?”
林大学士急忙出列,极为恭敬地说道:“殿下,老臣听闻此事也万分忧心,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银子,内阁也是有心无力啊!”
这话是推诿之言,分明是欺负雍馨玉没有当过政。雍馨玉又将眼光从诸位尚书脸上一一掠过,而尚书们早就串联好了,所以各个都垂下眼皮,好似禅定的老僧一般,言不发。
雍馨玉见此情形,不由微微一笑,她毕竟伴随诸葛龙飞有一段时日,终日潜移默化下倒也学了一些先东西。而雍正皇近一段对她也是细心教导帝王之术,所以此时的雍馨玉可不是林大学士所想的那样,纯属小白。
“既然户部拿不出银子,那就有内库挤出五十万两银子凑上。同时,宫内的一应用度尽数减半!”雍馨玉淡淡地说道。
这一下,林大学士与尚书们亦是挂不住脸面,这内库即是皇帝的私人财产,诺大一个国家,出了点什么事情都要皇家自己逃腰包,这不是明着打大臣们的脸么!
不过不等他们开口,杨先知已经率先出列,出声说道:“殿下体恤黎民百姓,臣铭感五内。臣也愿将陛下所赐的五万两黄金尽数捐出,作为赈灾之用。”
五万两黄金约莫等于十五万两银子,接下来威武侯也出列捐另外三万两白银。军方两位大佬都十分慷慨地大把银子洒出,林大学士与六部尚书哪里还站的住,当下亦只能纷纷出列捐款,待到朝堂大臣们都轮番出列以后,雍馨玉派人统计了一下,居然也凑出了八十九万两的银子。
“不足之处,那南方各州各府都挤出一点支援一下,告诉他们本宫会记在心里的!”雍馨玉摆足了威严的架势。
“殿下,既然所需银两已经无碍,那这赈灾一事由谁去毕竟何事呢?”林大学士眼珠一转,马上把目光钉在了大把的银子上。
足足一百万两的银子,若是截下个十之二三,也是不小的数目了。
“这……”雍馨玉不禁沉吟起来,她虽然聪慧无双,可是终究没有处理过这方面的事务,这让何人前去赈灾让她一下字犯了难。
杨先知见状微微一笑,这林大学士想借这点事情搅风搅雨他是看出来了,当然不能让老狐狸如愿。
“殿下,此次大灾,灾民甚多,为了提防有人山煽动灾民暴乱,且受灾地区也涉及到灾后重建的事务,臣提议让威武侯率三万大军前往赈灾,如此一来,一举数得!”
雍馨玉眼神闪烁,杨先知这的提议让她马上醒悟过来,这样的大事自然要交在自己人手上,才能毕竟放心!
当下急忙接着说道:“太傅所言极是,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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