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太差,在荒原的生存能力不足,不过好好组织一下,在野外狩猎也可以补足一些肉食,那么说来,一天再补充再七八车的粗粮就可以了。”
事关身家性命,德罗巴能不推心置腹吗?众人听了方镜川的第一句话都微微的笑了。
在交通便利产粮之地,七八车粗粮七八千斤重,顶多值一百银币,到上唐城值三百银币,到羽嘉价五百银币,但是从羽嘉城再往燕云荒原深处沿废道行三百里,值二千银币。若是从望野城穿过无路的燕云千里之地,计算途中消耗以人力,至少值一万银币,当然,还要派出足够的护卫武力,用来解决随时都会遭遇到的荒兽袭击。
千里之地,一个月勉强能抵达,每次起运四百车,需要四百头推山牛,一千名苦役,此外还要二百名精锐剑士,一百名精锐千贺武士护卫,但是一路上不可能不出现人员伤亡,损失一名精锐武士,代价更不估计。
最关键的是流寇大营的局势几时能明朗下来,大家心里都没有数,要是拖上个一年半载,麻烦就大了。
方镜川一说出口,大家眉头都皱了起来,要从望野城送给物资,要占用的资源太庞大,这个方案自然是行不通的,一时间大家都沉默着不说话,陷入沉思之中,却是纳吉若兰坐在角落里轻蔑的哼了一声,让众人听起来十分刺耳。
素鸣衍当初在纳吉家庄园许下娶纳吉若兰的三个条件,不碰她的身子,许她干预外政,由她代表纳吉家,虽说没有完婚,但是要逐渐的将纳吉家接纳进来,自然也要请她旁听。
素鸣衍抬头去看离他坐得远远的纳吉若兰,他虽恼纳吉若兰丢他的脸面,心里却没有多深的恨意,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无法操纵自己命运的人而已。纳吉涅骑轻轻的哼了一声,提醒妹妹不要说出无理的话来。
“派人送运粮草,与直接干预流寇大营,有什么区别?殿下胆子大到极点,难道连毁诺的勇气都没有?”纳吉若兰不客气的说道。
在羽嘉城,素鸣衍与苏盖文立下互不干涉的密约,素鸣衍当然不是连毁诺的勇气都没有,只是现在还没有到毁诺的时候。
素鸣衍早就习惯纳吉若兰的出言不逊,连脸色都没变一下,淡然的望了望左右,说道:“让若兰这么一提醒,倒让我想到了,既然可以派人运粮,何不直接派人过去帮他们狩猎。”看着纳吉涅骑,说道,“纳吉家能不能派出一些武士?”
“大婚之事都由郡王府操办了,我留在望野城即可,随我过来的一百武士任殿下差遣。”郡王府自然有人可以派遣,殿下提出要求,就是要纳吉家从此事开始对他的效忠,纳吉涅骑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精锐剑士交出去。
纳吉若兰恨恨不平,虽说由她代表纳吉家,真正做决定时,素鸣衍征求的还是纳吉涅骑的意见。
素鸣衍拍拍额头,对方镜川说道:“你去跟德罗巴说,望野城可以提供雇佣兵帮他狩猎,问他有没有兴趣雇用。”又问尤溪,“你看派谁领队合适?”
大婚在即,纳吉涅骑自然不能离开,不从纳吉家挑选首领,而由郡王府出人领队,希望籍此加强对纳吉家的控制,纳吉涅骑对素鸣衍毫不掩饰的控制行为心生不满,但是想到总比背后做动作要好,也只有无奈的接受。
纳吉若兰却说道:“总要留些人给我差遣。”≮我们备用网址:。。≯
素鸣衍说道:“你若缺仆从,找江采离,若缺侍卫,找尤溪,修城堡的事,总要留到大婚之后再议。”
尤溪见纳吉若兰面若寒霜,心想日后每一次议事,都这般情形,可就不大妙了,说道:“慕昭云善狩猎,又有领军的经验,可以派他领队,此外还需调二十名千贺武士协从。”
素鸣衍点点头,决定让慕照云率领这支名义上的雇佣兵。
郡王府众人职责渐分,江采离负责内外政务,尤溪负责军政与军令,各居众人之首。
为了安德罗巴的心,素鸣衍在德罗巴离开望野城之际,接见了他,赞许他此时率众脱离是非之地的做法。
德罗巴心情激动,从此之后,他就是六殿下的人了。
德罗巴、慕昭云一行人去流寇大营驻地,没有从上唐到羽嘉的那条道,而是直接穿过茫茫的燕云荒原。德罗巴在入伙之前,曾是一名猎手,当然晓得燕云深处所藏荒兽的强横,一支百人规模的军队要通过燕云荒原,最大的可能就是尸骨无存。但是慕昭云所率领一百武士中剑士与精锐剑士各半,是纳吉氏的精英,此外还有二十名精锐千贺武士,这一行人,五阶以上水准的战士就多达十多人,慕昭云与纳吉氏的武士首领纳吉悟言都是站在地阶巅峰的高手,对付王者荒兽是绰绰有余。
纳吉悟言已至中年,与纳吉天仕是同宗兄弟,一直是纳吉氏的武士长(武士首领),在纳吉涅骑成长起来、并立为家族继承人之后,就一直辅佐纳吉涅骑。
望野城外修筑的便道延伸出去不足百里,前路下残留着交错的车辙轨迹,那是半个多月前卢青叶、藏金押送物资留下的痕迹。整个冬季,燕云荒原都未降一场雨,远近有些残雪,德罗巴、慕昭云一行人穿越荒原的速度极快,三天之后就赶到楚布河谷边的卢青叶、藏金所率领的队伍。
楚布河早就断流,只有河床的石头缝里还有一些浅水淌过,在遇到藏金他们之前,慕昭云还担心几十车物资怎么过河谷呢,赶到楚布河谷,才发现八根粗大的藤索缠住两岸的巨岩,铺上木板,在宽达三四百丈上的河谷上空形成一座巨大的藤桥。
慕昭云惊诧之余又担忧长藤承受不住重力,几十辆装满物资的大车刚过去一半。德罗巴蹲下来细细去看这些藤索,这种燕云荒原特有的金丝藤与一种更细的黑金色长藤纠缠在一起,形成异常坚韧的藤索,不由暗叹六殿下身边异人奇士无数,竟能在楚布河谷建这么长的藤桥。
楚布河常年处于断流的状态,就算河床里有些流水,也不过相当一条小溪流的水量,从河堤下到河床,有七八丈深,费尽心思在河谷两岸修藤桥,看来望野城外的便道要一直修到这里。
便道修到这里之后呢,是连上西岸的废道,还是继续向西延伸?
连西岸的废道,最后通羽嘉城,如果仅仅是这样,何苦花费巨量的人力、物力在荒无人烟的大荒原上修筑一条千里长的便道?
德罗巴知道有些事是他不当问、不当知道的,他能看到眼前这座藤桥,能看到在藤桥两端忙碌着过桥墩的队伍,事实上已经得到六殿下某种程度的信任了。
慕昭云此行带出来两百多匹铜角风马兽,这也是藏金离开之后,才到望野城的,慕昭云留下一半的风马兽,继续与德罗巴沿楚布河谷往南走去。
楚布河堤废道在西岸,沿废道往南行三百里,就是德罗巴准备率众迁往的废弃的铁矿场。河谷西岸有几座连绵挺拔的山岭,铁矿场就在山岭之中,德罗巴早就看中这里,派了两百多名部众进驻这里,清理一片场地,还修筑了一条通往山岭外的便道。
这两百部众已是德罗巴手里的精锐,共有十六名三阶剑士,对于一万三四千部众,外加近两万的家眷,这点三阶剑士确实少了可怜,两百人留在铁矿场,遇到稍微厉害点的荒兽,都免不了伤亡。
慕昭云让二十名千贺武士留在铁矿场,他与纳吉悟言率领一百名纳吉家武士随德罗巴前往流寇大营驻地,协助德罗巴将部众与家眷一起迁出流寇大营驻地。
未进流寇大营驻地,只见南边有几股浓烟升空,德罗巴见是自己的营地方向,大感不妙,自己临行前让部众夹起尾巴做人,不得介入其他三方之间的纠纷,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第五章(中)
整座流寇大营分化成四股势力,每股势力都有独立的营地。德罗巴见大营方向有几股浓烟升空,不敢有片刻的耽搁,与慕昭云率领纳吉家武士直奔营地而去。策马纵上一道山岭,山岭下的山谷就是德罗巴部众的营地,外围的防守只是简陋的木栅栏与拒马、木刺,范围却是极大,因为容纳数量庞大的家眷的缘故,一切看上去混乱不堪。
两大群人拥挤在营门口,营门里的那群人衣甲破烂,拿着各式兵器,营门外数百人皆穿黑甲,有弓箭手、戟士、剑士,队列严整。两群人中间是十几辆冒着黑色浓烟的大车,里面的人想上去灭火,营门外的弓箭手却毫不留情的用箭射杀。
“是商家的人!”德罗巴指着站在黑甲武士前列的一名持剑武者说,“商秋风,商家原是羽嘉最大的山贼,流寇大营也以他商家的势力最大。”
慕昭云撇撇嘴,问德罗巴:“是想将他们赶走,还是给他们点教训?”
德罗巴说道:“我们迁往铁矿场,但是粮草还要从这里通过,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
“殿下希望甘将军能将羽嘉进燕云道路的封锁住,态度太软弱,似乎不大合适。”
“将军可有把握?”德罗巴担心的问,毕竟他们只有一百来号人。
慕昭云指着营门口,对纳吉悟言说道:“众人上马,从两翼掩至,用弓箭交叉射杀,勿与敌接触。”
身材高大的商秋风在德罗巴、慕昭云出在山岭上的时候就注意到上面的动静,心里有些奇怪,却没有太重视,毕竟人数不多。当看到一百多骑顺地势掩袭而下,他心里有些惊慌,他没想到侧翼会受敌,此次带过来的弓箭手都安置在队伍的前列,侧翼以及背后没有一点防护。商秋风急忙将弓箭手调到阵后,正仓促变阵时,纳吉家武士已经策马冲了上来,交叉射杀,并不近战接触,将后面的戟兵射得人仰马翻。待弓箭手重新整列,慕昭云、纳吉悟言率领纳吉家武士已经脱离接触,离开弓箭手的射程范围。
商秋风此时已看见让众武士围在当中的德罗巴,才发现这批武士是德罗巴带回来的,脸色阴晴不定,看到身后被射得人仰马翻的戟兵阵列,心里一阵阵发痛。
趁着这会儿的混乱,十几名武士从营门里冲出来,为首的武士还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