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鸣衍也知道厄喀德几乎到达极限,不断喷溅火焰的火鸾之形开始走样,无数的贝迦将士趁着魔焰减弱的时机,艰难的撤出战场,当然也包括相当一部分守军将士。
魔焰之海的上空也是极其的炎热,要不是血契武士都是站在地阶巅峰的楼迦罗武士,也无法载人飞翔。素鸣衍取下背后的蜇龙弓,虽说对檀那耿明的行为感到极端的愤怒,但是能殂击敌军的主将,素鸣衍也不会轻易放过。
巨形火鸾突然动了,往檀那耿明帅帐方向走去,素鸣衍立即看见巨形火鸾下面的厄喀德,她的翼手龙坐骑大概已经死去,穿着全身鳞纹甲的她正艰难的向檀那耿明的帅帐走去。
她的龙骑卫队还尚存的人与地龙正全速撤离战场,但是还有十几名龙骑宁可违背军令,也不愿背弃自己的主帅,只是忍受不了火鸾的高温,远远的跟在厄喀德的后面,没有掉头撤出战场,但是战场上的高温魔焰正迅速侵蚀他们的生命。
啊,原来她已经有牺牲自己的觉悟了。
“传说中,火鸾天兽的究极技是什么?”素鸣衍大声问尤溪。
“灭世之炎,”尤溪惊慌的说,“这只火鸾吸食了这么多的魔焰,要是厄喀德不顾性命,足以将檀那耿明的帅帐烧毁。”
素鸣衍坏笑道:“不晓得那个施展‘雷陨之殛’的高人有没有及时撤走?”
中陆天榜中的人物,还没有听说哪位在召唤‘雷陨天火’之后,还有余力抵抗‘灭世之炎’的伤害。
素鸣衍大叫道:“尤溪,我们赌厄喀德不会将灭世之炎向后喷!”话音未落,人已经跳了下去,尤溪大急,要是正中灭世之炎,以他们的修为也要遭受重创,再让魔焰一烧,十条命也会去掉九条,见六殿下已经跳下,吩咐血契武士:“火鸾形灭,便下来接应我们。”也跟着跳下去,魔焰上方的强烈气流,降低他们降落的速度。
巨形火鸾高高的昂起头,发出临死前华丽而高吭的鸣叫,全身的火焰羽发出炽烈的红光,火鸾张开嘴,喷出数团火焰,随即,火焰团连成一根巨形火焰柱,席卷前方。“灭世之炎”的范围远不及“雷陨之殛”,但是要论火焰的伤害,却更胜数倍,只要让“灭世之炎”沾上,瞬息间就变成飞灰,被火舌卷过的地方,尸骨无存,铁甲与兵器熔化成铁水四处流淌。
素鸣衍飘在半空中,看见檀那耿明的帅帐被“灭世之炎”烧穿,形成一条宽及二十丈的空白带,只有四点焦黑的人形摇摇欲坠。
火鸾形灭,身穿全身铠的厄喀德扑倒在地,素鸣衍挥掌扑灭她身边的魔焰,视野里,十几名在魔焰中呆了太长时间的龙骑合围过来,素鸣衍怜他们忠心护主,不想大开杀戒,对尤溪大声说道:“送我上去。”一脚踏上尤溪轰来巨拳,身形暴升十数丈,将身穿重甲的厄喀德送到最先飞来的血契武士背上。
素鸣衍失力,身子下沉,此时另一名血契武士及时飞来,接住素鸣衍的身体,素鸣衍站上血契武士的肩头,早就握在手中的草籽瞬间长成十丈长藤,将尤溪接到半空,送到另一名血契武士的肩上。
第十章(上)
覆盖南城战场的雷陨天火使得三千六百余名守军将士葬身火海,而贝迦人的损失数倍于此,当时,贝迦人在开阔的南城战场投入将近一万的兵力,生还者不足千人,右翼军团的龙骑损失也极其惨重,生还者皆负重伤,当时在南城战场的十六名高阶毕摩悉数丧命,祭司团的主力却因为此前的战斗耗力过甚,及时脱离战场得以保存。
然而厄喀德绝死之击令檀那耿明感受到切肌之痛。夜明堂是夜氏惟一拥有的混沌系天阶术士,虽然还算不上天榜人物,但是在二十六名六阶混沌术士协力配合下,配合复杂的星辰法阵,施展出混沌系的究级技“雷陨之殛”,夜明堂与二十六名六阶混沌术士在施术后都处于脱力的状态,不及撤出,被“灭世之炎”烧得尸骨无存,一同与夜明堂葬身“灭世之炎”的还有十几名中高级将领、两百多名近卫武士、一百多名教廷派出的圣殿骑士,银城郡东南总制将军武获嘉殉国。
素鸣衍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战场劫走贝迦右翼军团主将厄喀德,没有进入残破不堪的帅营,而是径直飞回壁垒城。
素鸣衍看着全身覆盖鳞纹甲的厄喀德,严肃的说道:“要是很丑的话,就卖给檀那耿明!”
尤溪笑着不应他,伸手去揭开厄喀德的面罩,顺手摘去鹫首盔。
素鸣衍看着如云秀发中娇柔的脸雪一样白,挑出眼帘的长睫毛随着微弱的呼吸而轻微的颤动,素鸣衍脸色微微一变,袖手背过身去,说道:“随便挑一具尸体塞进铠甲里给檀那耿明送去,告诉他雷陨天火的感觉真是不错。”
尤溪点头应是,岐伯在旁边说道:“桑吉主祭的弟子,朴拓大术士带着四名助手,随残存的鹫骑们离去,”稍稍迟疑的一会儿,岐伯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殿下为什么不趁机接纳他们?”
“哦,背叛的武士,他们的家人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素鸣衍轻声叹了一口气,“我怎么能开口将他们留下来,他们被自己的主帅背叛,已经够悲惨了,难道还要让他们背叛自己的家人吗?”
岐伯愧疚的欠了欠身子,与尤溪一起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两名健妇过来替厄喀德脱下铠甲。
素鸣衍若有所思的看着昏迷中的厄喀德,想不通贝迦人的女武神竟有这么娇柔的面容,实在让人难以想像,想到会战之初,厄喀德单骑强袭高崖城堡的情形,素鸣衍忍不住咂起嘴来。
遭受惨重损失后的贝迦右翼军团乱成一团糟,但是格图守军的情况好不了多少,根本无力把握眼前的战机。尤溪将假充厄喀德的尸具与铠甲送到主城,没有多作停留就返回壁垒城。檀那耿明无脸要求素鸣衍到主城去见他,派出使者随尤溪到壁垒城来见素鸣衍,要求贝迦右翼军团撤退时,以他麾下的战力为追击主力。
素鸣衍想也不想的严辞拒绝,使者说道:“石京度将军愿受我王节制,请殿下特许。”
素鸣衍哑然失笑,石京度适时的“背叛”,让他离帝都又近了一步,不晓得他几时才能率领这支精锐调到檀那隆城的身边。檀那隆城的势力太弱了,确实有必要助他一臂之力,素鸣衍板起脸,斥责道:“石京度是羽嘉郡边防军司序列的高级将军,我身为羽嘉郡留守使,石京度他敢另投他人怀抱,我便割下他的头颅。”
“贝迦人失主帅,惟溃退一条路可走,殿下还要保存实力,只会错失战机,成为帝国的罪人。”檀那耿明的这名使者说起话来也相当不客气。
“你休拿高帽子压我,你回去跟你的主子说,雷陨天火烧不死我,他就休想从我手中调动一兵一卒,他想拉拢羽嘉将领,我宁可割掉这些人的脑袋也不给他用。”素鸣衍冰冷的眼神舔过使者的脸,“除非你的主人拿出相应的东西,我就率领我的侍卫营撤出格图。”
使者脸上青红交杂,想必是让素鸣衍的无赖态度惹恼,压低声音说道:“就算石京度所部调出羽嘉边防军司的序列,殿下也会放手。”
“不与我将劲使到一处的家奴留着有什么用?”素鸣衍皱着眉头,此时他名下的兵力不比檀明耿明弱多少,就没必要摆什么低姿态。
檀那耿明费尽心机追求的就是一场辉煌的胜利,大胜就在眼前,他怎么会错过趁胜追击、彻底击溃贝迦右翼军团的机会,所以石京度手中的近四千精锐对他来说尤其重要。
这名使者愤然离去,没过多久,檀那耿明又另派了一名性子温和的使者过来,素鸣衍也无继续刁难檀那耿明的意思,战机就在眼前,很可能天亮之后,贝迦右翼军团的残存兵马就会后撤。素鸣衍让檀那耿明写下两千万银币的借条,才同意将石京度所部的一切调动权限都移交给檀那耿明,包括战后将石京度所部调出羽嘉边防军的编制序列。
“老三日后能顺利控制格图的银矿,也不会在乎这点小钱,”檀那耿明屈指弹了弹签满檀那耿明私印、王印、官印的羊皮卷,“是不是给老二分点,石京度所部毕竟是他拿私房钱组建的。”
尤溪垂首说道:“我看不用了,石京度所部调出羽嘉边防军司的序列,战后很有可能会编入帝都卫戍司,这样的结果,难道还让二殿下不满意?”
“这倒也是,”素鸣衍咂咂嘴,将借条贴身藏好,问道,“送给老三的大礼会不会露出破绽?”
“将尸体塞进铠甲之中,又用烈炎烤了一阵,皮肉与铠甲粘在一起,应该无法分辨真假,我想三殿下也许会有所怀疑,但是对三殿下来说,这具尸体不是一样有用?”尤溪笑着说,“下臣倒不知道殿下将厄喀德留下来做什么用?”
“哦,难怪你走之前我闻到有肉香味,”素鸣衍说道,“厄喀德的本尊就是火鸾天兽,我看合我们三人之力,都无法跟她力敌,她应该是贝迦国极重要的一位人物,贝迦国大概会舍得一些代价来换她,先留着吧。”
……
檀那耿明看着随从轻轻揭开精金渗秘银制成的护面,里面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整个的都煮熟,站在临时搭建的营帐中的将领都是经历血腥的考验,此时都忍不住泛起一阵恶寒。
石京度颇为惋惜的说:“六殿下从魔焰之海也只抢走一具尸体,要是能活擒敌军主将就好了。”
檀那耿明皱着眉头,他可不相信眼前的尸体会是贝迦右翼军团的主将厄喀德,巨形火鸾形灭与老六伺机抢人几乎同时发生,高温魔焰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厄喀德烤成这样,厄喀德毕竟是贝迦人的女武神,就算脱力不支,她的身体也能抵御一定的火焰伤害。但是老六明摆着不肯交人,又能奈他何?
檀那耿明眉头翘了翘,说道:“将尸体以及厄喀德的遗物送还贝迦人。”
左列一人站出来说道:“夜师就这样白白死去?”
檀那耿明不悦的说:“难道要拿厄喀德的尸体泄愤,激起敌军同仇敌忾的义愤吗?”檀那耿明虽然为惨重的损失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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