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鸣衍也不晓得是助龙魂挣扎蜇龙弓的束缚,还是加强蜇龙弓上的禁制之力,将龙魂的骚动压制下去。蜇龙弓之所以为神器,乃是可以驱使被禁制在弓体内的龙魂为己所用,故而使得蜇龙弓具有种种奇迹般的妙用,但是龙魂似乎也是受到阿多奈神花的影响才生出异变,将龙魂释出,或许能更深一步的搞清阿多奈神花的秘密。
这个决定委实难做,素鸣衍犹豫不决,只任凭两股力量在蜇龙弓内左冲右撞,成年的龙兽是九阶天兽,当年又是谁有能力将蜇龙弓禁制在弓体之内,又留下役使龙魂的秘法?或许是檀那琉,身为青岚开国大帝的檀那琉号称是自摩诃之后最接近神的男人,但是蜇龙弓究竟是什么材料所造,竟能禁得住这两股强横力量的冲突冲撞?
正当素鸣衍担心是龙魂先冲破禁制,还是蜇龙弓先禁住而破裂,两三步外的阿多奈神花放出突然耀眼刺眼的光华,就那么一瞬的时间,当阿多奈神花恢复常态,蜇龙弓内的龙魂竟然也恢复平常,再也窥不见一丝动静。
当素鸣衍依样将檀渊逆鳞劲注入弓体,执弓臂的手臂被一层金光漫过,生出无限的气力,“龙力术”依旧管用,仅仅是弓体内的龙魂安静下来了。
素鸣衍踏进夜幕散发出微明光芒的阿多奈神花,紫狻用巨大的头颅拨开茂密的枝叶,随素鸣衍走出阿多奈神花绽开的丛林。素鸣衍推门走进观澜殿,将蜇龙弓随手插到紫狻背后的弓囊中,紫狻卧在观澜前的昆仑荆下,四肢软搭,似乎忘掉背后的蜇龙弓刚才出现的异动。
素鸣衍在观澜殿静坐了三天,短时间里无法窥透阿多奈神花异变的原因,也不晓得蜇龙弓体内的龙魂为何会有骚动,只是没有时间留下来继续探索其中的秘密,既然阿多奈神花仿佛活过来似的阻止其他人进入观澜殿,扶桑岛的天阶武士也要命殒观澜殿外,如此一来,只要不将星辰秘典拿出观澜殿,就不怕外人觊觎。
顾不上夏日炎炎,素鸣衍与阿黛、青菱、采儿等人便在侍卫营的护卫下,前往羽嘉城。心想扶桑岛受到一次教训,就不会再轻易强闯千贺湖谷,何况左营的千贺武士驻守千贺湖谷,千贺长琴就没有必要留下坐镇,也到素鸣衍的身边随侍。
素鸣衍没有羽嘉城多作停留,便沿楚布河谷进入燕语高地。燕云五万户部众绝大多数都迁徙到燕语高地。素鸣衍这次归来,帝君赏赐甚厚,又从檀那耿明那里敲诈来许多宝贝,他要借这次机会,挑选一批最神骏的骑兽、最精良的战甲、最锋利的兵刃赏赐给部族的武士,也接受部族武士的效忠。
相比在上唐城、羽嘉城的忙碌,这段旅程可谓悠闲自得。纳吉若兰、阿黛、采儿、青菱等人相伴左右,素鸣衍要将厄喀德送到天都城羁押,自然也将她带在身边。
厄喀德没有被禁足,但是她猜测素鸣衍在她身上施下类似灵魂追踪的术法,平时绝少离开素鸣衍给她准备的铜车,不过她对素鸣衍每日所做的事情却是相当清楚。
青羽鹫是人类成功驯养的猛禽之一,由于伺养一只战鹫的费用相当昂贵,以致各国的鹫骑规模都十分有限,却是楼迦罗海盗在新月海域崛起之后,让各国认识争夺空中战场的重要性,才在临海地区增加鹫骑的编制,三十多年来,才初具规模。素鸣衍加敲带诈,返回羽嘉时,带回来数百对青羽幼鹫,也借这次机会,分到各个部族。千人规模的部族可以分到两三对青羽幼鹫,在此之前,曾由卢氏、纳吉氏教导武技的少年也都回到部族之中,这样一来,青羽幼鹫就可以与部族中的武士一起成长,不消几年的时间就能培养出优秀的战鹫与羽鹫骑士,羽鹫繁殖的空间也大。与之同时,素鸣衍也将帝君赏赐的云吞兽、银角风马兽分给部族饲养。
羽嘉郡在部族中蓄养武士、战鹫的做法,令厄喀德惊叹不已,羽嘉郡的军事实力比贝迦帝国以往的评估要强大许多。在此之前,贝迦帝国也得到檀那明河与黑砾原的渎神之民相互勾结的消息,只是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如此看来,不仅仅是相互勾结的问题,看来檀那明河已经完全得到渎神之民的信任。
厄喀德回想所有关于羽嘉郡的军事报告,在檀那明河就藩羽嘉之前,羽嘉郡边防军司所辖兵马不足万人,其中戟士营、射手营占了大半,包括精锐剑士、甲骑在内的精锐武士在军中所占的比例极少,由于羽嘉地处边陲,境内的灰袍术士人数也不多。然而厄喀德亲眼所见,羽嘉郡的兵力没有太大的上升,虽然新建了三座城池,但是总兵力仍不超过一万五千人,但是战力却不能同日而语。包括左营、右营、侍卫营以及上唐镇守府、羽嘉镇守府所辖的十二营共一万三千余将士,都是精锐戟士、精锐射手以上的精锐战力,包括精锐千贺武士、精锐剑士、侍卫甲骑在内的高级武士在军中所占的比例甚高。一路行来,部族中五阶、六阶的高级武士也比比皆是,何况在羽嘉城,厄喀德看到街上聚集着许多乌袍术士,青岚其他地方也只有东部最繁华的城镇才可能聚集这么多的术士,厄喀德还注意到这里的乌袍术士与青岚别处的乌袍术士有些不同,他们在传统的术士袍下摆加了一道紫色的滚边,言语之间并没有严格的忌讳,让厄喀德感到相当奇怪的,在羽嘉城以及在燕语高原很少看到高级的乌袍术士,就算在檀那明河的身边,也没有一个站在地阶巅峰的术士。
第一章(下)
初秋时节,是燕云荒原里惟一的雨季,作为燕云雨水量最丰沛的燕语高地,河流、湖泊星罗棋布,也有相当多的水流入楚布河下游的河段。许多部族都会趁这个季节,迁到楚布河东岸的低岭地域游猎。
河水刚能覆盖河床,白色的石头溅起如雪一般的白沫,素鸣衍站在西岸的千年废堤上,极目远眺,在他的视野里,一群金毛独角羚的荒兽正在安静的栖息在初秋新生的草地上,它们无声无息的吃着青草,有些屈膝跪在地上,陷入短暂的睡眠,但是头还保持昂立警惕的姿势,这是一种全身披满金色长毛的荒兽,贴着头颅向后生长的长颅角呈柔和的白色,角非常纤细,也非常的美丽。
几乎有一千头之多,素鸣衍心里计算着。一头幼兽脱离兽群独自来到水边,轻盈的跳下东岸的废堤,蹲在素鸣衍身边的紫狻低沉的发出一声吼叫,幼兽抬起头颅,一对兽眼天空一般湛蓝,藏着对贸然闯入它们领地的人与兽感到疑惑不解,一只白色的角蹄踏在浅水里,远处的兽群已经感觉到危险,惶然聚集起来,数头健壮的雄兽迅速向水边奔来,站在东岸的废堤上,示威性的发出吼叫。
青菱轻抚小紫狻的颈毛,让它安静一些,不要将兽群惊走。金毛独角羚是南燕云最美丽的荒兽之一,纯正的金色,洁白如软玉的颅角、角蹄,湛蓝色的天空,草青色的大地,兽群风流云散一般的在楚布河短暂的丰水期出在河滨的草地上。
夜色染蓝流水,远处的号角声悠扬传来,音色悄然溶入浅夜,号角的音响与其他任何一种音响都略有不同,仿佛一条泛青色的薄冰浮在水边的藻间,当号角声弥漫过河水,东岸的金毛独角羚都一齐向号角声响起的地方昂起头颅,刹那间静止不动,仿佛千年的雕像一般。
稍顷,号角最后的余韵融入淡淡的夕阳,兽们都随即转身,朝东边的群山奔行,蹄音就像楚布河水激起的白沫,在魔咒一般的号角声中,渐行渐杳。
青菱诧异的转过头,在淡淡的暮色里,厄喀德纤细卓约的身姿倒映在流彤一般的晚霞之中,她手里拿着一只行军用的号角,她专注的注视着兽群消失的方向,美丽而神秘。
“役兽术?”青菱好奇的问道,“这就是役兽术发出来的魔音啊!”转瞬间又笑了起来,“青叶他们要白忙一场,真是太好了。”
素鸣衍笑了笑,转身向厄喀德走去,倒没有想到她还能如常施用役兽术,一名武士惶惶不安的站在她的旁边,想必厄喀德手里的号角是他提供的。素鸣衍挥了挥手,让武士拿着号角退下去,不解的看着厄喀德的眼睛:“你为何暴露自己还能施展役兽术的事实?”
“即便阁下也有不忍心伤害的对象吧?”厄喀德声音淡漠,美丽的眸子看向别处。
“对我而言,取舍而已,不为小仁而害大义,”素鸣衍微微一笑,说道,“我想这些道理,是为全部众之性命而致全军溃败的你所不懂的。这般美丽的荒兽说来谁也不忍心屠杀,但是部族的生存先于一切,何况到缺水的季节,这些美丽的荒兽也会为了有限的水源,毫不留情的将多余的族类驱逐出兽群,兽群之间也会为了有限的水源进行血腥的争夺。”
青菱呶着嘴,她本想借这个机会求殿下针对金毛独角兽颁一道禁狩令。
厄喀德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素鸣衍的话刺到她的痛处,她转身定睛看着素鸣衍:“帝国的军队没有溃败,一切都是阁下在欺瞒我。”
“你是蛊惑我的部众,还是从细枝末节看出什么?”素鸣衍笑道,“不论如何,你被囚禁的命运终究改变不了。”
诸女中,惟有青菱知道厄喀德真正的身份,每次都异常好奇的凝视着厄喀德,实在想像不出她纤细柔弱的身体如何拥有比尤溪、岐伯还强横数倍的力量,天榜人物列来是被称为最接近神祗的人。
厄喀德淡漠的看着素鸣衍,说道:“帝国军队南征,似乎轻视了阁下,才使得南征的途中生出这些波折来。”
“说起轻视,我看我们对贝迦的情况更陌生一些,即便是这次入侵,贝迦也没有倾尽全力啊,难怕贝迦人的生性就是掠夺加破坏吗?”
“青岚不过是窃居帝国的领土,帝国自然是将青岚人驱逐出去为最终目标……”
“当年驱逐渎神之民的可是教廷啊!”素鸣衍轻笑起来,“贝迦人原来是忌讳教廷的力量,是啊,摩诃正教雄立中陆将有五百年,谁晓得五灵之塔里藏着多少名天阶术士?不单你们贝迦人,连奔雷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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