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意识到自己这么说肯定是起到了反效果,哪有不听委托内容就断然拒绝的道理呢?至少在各方面都满单纯的莉诺卡看来,这应该是让人无法赞同的事情吧!
果然,莉诺卡冲着徐向北嘟起了嘴巴,脸上倦意也因为不悦而一扫而空:“夏亚,至少要先听听委托的内容啦!你这样断然拒绝很没有礼貌的,也不符合规矩啊!”
于是卡扎克脸上又一次闪过刚刚徐向北已经见识过的那种笑容,这让徐向北越发感到接下来要听到的这个委托的内容实在是很不妙,而且不知为何,他总有种感觉,觉得自己肯定是赖不掉那个委托了,哪怕那委托再危险——那是绝对不可以的!他肩膀上的伤口似乎变得更痛了,尽管经过半个多月的修养这伤早就愈合到了不碰触就不会痛的程度了(刚刚哪有东西碰到徐向北脖子上的绷带啊,所以那明显是心理作用),在这种心里疼痛的刺激下,徐向北抛开心里那“推不掉这次委托”的不详预感,在心里再一次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推掉这次的委托。
哪怕这个委托又是事关多菲雷亚的生命安全什么的。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住那位虽然傲气,其实心地还不错的王女殿下,可是徐向北不是那种会为了一个多星期的共同生活就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侠义之士,他只是一个资深级别的宅男罢了,那么高尚那么伟大的事情他做不来。更何况,他徐向北自己可知道得很清楚,之前能闯过那么多危险,与其说是自己的技术牛逼,还不如说运气太好,子弹什么的都绕着自己走,别的不说就划伤他肩膀那片石头碎片再偏那么几公分,把颈部大动脉给拉个口子,那他徐向北就死翘翘了。
从容镇定是一回事,那是他徐向北的天赋,想不想找死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既然莉诺卡都这么说了,就听听委托的内容再做决断吧。徐向北在心里寻思,清楚的了解委托的内容之后,针对委托的难点编造理由,推托起来也显得底气比较足,不是么?
所以他也换上和卡扎克脸上差不多的“商谈用表情”,冲卡扎克做了个请的手势。
双方在不大的店面中分别落座之后,卡扎克回头看了看自己那守在门边的随从,年轻人用点头来回应卡扎克的目光,他的眼睛只是在电光火石间向屋里瞥了瞥,就又回到橱窗的玻璃上,一眨不眨的监视着门外的街道。
卡扎克重新正襟危坐,这才清了清嗓子,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开始讲述他的来意:“虽然现在情况相当的紧急,不过为了让各位准确的了解我们的状况以及委托的背景,还是容我从头道来吧。”
莉诺卡忙不迭的点头,徐向北则和趴在柜台上的帕露菲对视了一眼,才不紧不慢的抬起支在桌上的右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十八天前,”也许是为了加强那种郑重其事的感觉,卡扎克再次清了清嗓子,一双小眼睛在圆圆的镜片后面闪着精干的光芒,“当我们意外的与三王女多菲雷亚殿下碰头之后,我们就一直在考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帮助国内的同僚们,可惜的是,我们在贝尔德的势力虽然不弱,特别是在金钱方面,甚至可以说是达到了大型跨国商行的程度,但是仅凭我们的力量是无法组建出一支能够回国参战的义勇军舰队或者雇佣兵舰队的,对于我们无法这样做的原因,想必在座的几位也都心知肚明吧?”
“羽翼,对吧?”说话的时候,徐向北双手支在柜台上,十指交叉并拢遮住自己的嘴巴,做沉思状,这个姿势是他从动画《新世纪福音战士》里学来的,这是他一时间能想起来的最具备“沉默的威严”的姿势,为了学得像,他还特意带上了眼镜。
可惜的是,徐向北这姿势好像没起什么作用,卡扎克听完他的话以后神色如常的应答道:“您说的没错,夏亚先生。就算我们有再多的钱,也无法轻易的购得高级的人形羽翼,就算羽翼能弄到,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能和她百分百契合的翔士,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他们慢慢的磨合。”
徐向北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而莉诺卡则显得有些急不可待,连声催促道:“然后呢?然后呢?”
卡扎克并没有立刻接下去,而是深深的吸了口气,那一瞬间他脸上浮现出几分懊恼,几分悔恨,可是因为他之前给徐向北和帕露菲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固有印象,这一人一狗看着他的表情反而警觉起来,觉得这背后隐藏这什么把戏。
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心情之后,卡扎克接着说道:“所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王女殿下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或者说,在当时看来确实可行的主意。她决定向贝尔德的议会派贵族求助,以自己为人质,请求他们将自己的翔士团以佣兵的名义秘密租借给我们,以便和二王女的翔士团对抗,等我们保住南十字天区之后,我们除了会付给相应的报酬之外,还可以将南十字天区靠近贝尔德空域的两块大陆的管理权交给他们。”
听到这里徐向北在心里暗笑,心说这和当年中国国内革命时期中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妄想通过承认不平等条约来换取帝国主义对自己支持的做法一样,实在是天真得可以。
卡扎克不知道徐向北此时的想法,他扫了眼柜台后的两人(莉诺卡和徐向北),接着说:“当时这个计划在所有的计划里,看起来是可行性最高的一个,而且两位多少接触过多菲雷亚殿下,您二位肯定知道,多菲雷亚殿下在某些时候实在是非常的固执,所以这个计划最终得以实行,我们和贝尔德议会派贵族的领袖卡德拉公爵进行了接触,并且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可是,就像您二位已经知道的那样,二王女卡特雷亚的胜利来得太快了,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就在我们要完成最后的协议签订步骤前,南十字天区投降的消息就传到了贝尔德瑞玛,于是合作就告吹了。”
“再接着,”这时,一直趴在柜台上静静听着的帕露菲忽然站了起来,一边用自己的爪子敲击着桌面,一边接过卡扎克的话头,“在你们和公爵脱离接触之前,贝尔德的大公阁下就惨遭毒手,对不对?然后拥有王室血统,具备继任大公资格的卡德拉公爵就扣下了多菲雷亚,准备将她转交给布里多瓦帝国以换取帝国的支持,以此来确保大公之位落入自己手中,我没猜错吧?”
帕露菲这么一说,徐向北立刻就明白了,本来他在听卡扎克说明的时候,脑海里就隐约浮现出某些能将所有一切零碎的信息串联起来的东西,帕露菲的话让他一下子抓到了这条隐藏的绳索的一端,所以他顺着摸了下去:“然后,公爵为了保证重要人质的安全,就将多菲雷亚转移出了帝都,换到自己领地来囚禁,对吧?然后你们希望我去帮你们把你们的王女殿下救出来,我没猜错吧?”
“您能如此快的掌握状况,真是让整个过程加快了许多呐。”卡扎克扬起嘴角,用公式化的语调赞扬道。
现在整间屋里不明白状况的恐怕只有莉诺卡了,小丫头一脸茫然的来回看着卡扎克和徐向北,张着嘴巴发出不明所以的声音:“咦?咦?什么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啊?”
帕露菲立刻用莉诺卡都能马上理解的方式说明道:“简单来说,多菲雷亚小姐又被抓了。”
“啥!”莉诺卡立刻高声叫了出来,随即小丫头察觉到声音这么大可能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赶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徐向北叹了口气,再一次接过帕露菲的话头:“不但如此,这位卡扎克先生还希望我能像上次一样,跑到公爵的府邸里……”
“是卡德拉警备团监狱。”卡扎克轻声纠正道。
“好吧,警备团监狱,这位先生希望我能够潜入监狱,将那位王女殿下安然无恙的带出来。”
听完徐向北的话,莉诺卡沉默了。
卡扎克像是有话要说,可是徐向北没给抢在他前面再次开口:“别跟我说警备团监狱的戒备没有想象中那么严或者类似的话,今天大街上戒备和巡逻的部队里就有公爵的卫队,我不相信关押重要人质的监狱会没有换防!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这种送死的任务,我!不!接!”
“但是,如果多菲雷亚殿下再次被送回帝国,等待她的只会是比断头台更可怕的东西吧?”卡扎克继续劝说着,而且他似乎了解到徐向北的意志非常的坚定,所以将打开缺口的希望放到了莉诺卡这边,“难道你们想对她见死不救么?好歹多菲雷亚殿下和你们还算是有缘吧?”
莉诺卡眉头皱了半天,最后终于有些迟疑的开口:“您说得没错,那样的话,多菲真的很可怜……但是,那个,让夏亚和我一起从公爵卫队驻守的监狱里把多菲带出来,这……我、我绝对不是害怕工房被没收哦……虽然我确实很不想丢掉爷爷的工房啦……但是,啊,这么说吧,就算我们俩真的帮助你们,还是失败的机会比较大,不是么?这根本就是赔本的买卖嘛!所以,尽管很对不起多菲……但是……”
“不是失败的机会比较大,是绝对会失败。”徐向北赞同着莉诺卡的话语,“我可是从空中看过那个监狱,换上精锐的公爵卫队的话,那压根就不是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能对付得了的,所以莉诺卡你说的没错,这个买卖只会把我们也一块赔进去,当了王女的陪葬。”
说着徐向北伸手摸摸莉诺卡的头,想让莉诺卡那因为对多菲雷亚的愧疚而扭做一团的脸蛋稍稍舒展。他们二人都没注意到,站在柜台上的大狗帕露菲脸上的神色有些异样,最后,大狗再一次趴到了柜台上,下巴枕上自己的前爪,默不作声的闭上了眼睛。
“但是,”卡扎克还不死心,“您不是从防御更加严密的帝都法场将王女殿下送到了贝尔德瑞玛么?我觉得,凭着您的实力,要解决现在的问题,那绝对是小菜一碟才对啊!”
徐向北不由得在心中苦笑,还“您的实力”,看来扮猪吃老虎的桥段和自己是越来越远了啊。
“卡扎克先生,”徐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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