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燕突然出现在门口,接道:“爹!你可想知道什么人劫去了人犯么?”
杨晋呆了呆,道:“你知道?”
杨玉燕道:“我没有见到,但我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杨晋道:“说说看什么人?”
杨玉燕道:“爹,我告诉你也没有用,我要跟娘走了,没有人会去问他。”
杨晋道:“好啊!你对爹也提条件了。”
杨玉燕道:“爹,你别生气,娘疼我,我知道,但她更希望爹能平安,她只生下我这么一个女儿,在这时间,自然希望我能助爹一臂之力……”
杨晋一挥手,接道:“够了,够了,你先说说看,什么人劫了人犯?”
扬玉燕道:“银妇,铁妇。”
杨晋道:“你说是七王爷夫人身侧那两个老妈子?”
杨玉燕道:“是的,是她们两个人。”
杨晋道:“小丫头,这话可不能随便意测啊!”
杨玉燕道:“女儿不是意测,我听到她们谈过,似乎是两个人犯之中,有一个对她们很重要,所以,不能常囚死牢。”
杨晋道:“为什么?”
杨玉燕道:“为什么女儿就不知道了。”
岳秀道:“因为,怕他改变心意,招出了内情。处决囚犯,罪属斩刑,固然要刑部批准,但七王爷有圣赐上方宝剑,处决一两个江湖盗匪,杀人凶犯算不得什么大事,偏偏是七王爷不肯下令处死,却要来一个亲审亲问,他们不能冒这个险!”
杨晋叹息一声,道:“老弟,现在应该如何?”
岳秀道:“你不能带人到府中搜查,也不能坦然供述,告诉七王爷,人被夫人身侧的两个老婆子给劫去了。”
杨晋道:“是啊!这确是一桩很为难的事。”
岳秀道:“目下唯一之策,就是折服七王爷,因为,目下的情形,已很明确,如没有七王爷的支持,别说你这个总捕头没有法子办案,就算是胡正光也不敢轻捋虎须,何况,胡大人还是个保官求贵的人。”
杨晋道:“折服七王爷,老弟,怎么样一个折法啊?”
岳秀道:“这要胡正光同意,带区区见到王爷,自然,最好是能把七王爷请到应天府中见面。”
杨晋道:“这个,在下去和胡大人商量,他目前似是到山穷水尽之境,不听咱们的也不行了。”
杨玉燕道:“爹!我也去,有很多事,我可以为爹证明。”
杨晋道:“好吧!你总不能就这样去见人吧?”
杨玉燕道:“有法子,岳大哥缺少一个随侍的书僮,我扮作他随行的书僮就是。”
杨晋苦笑一下,道:“儿大不由我,看来我是管你不住了。”
杨玉燕羞红了双颊,垂下头,未再多言。
岳秀似是一直避免卷入两父女争执之中,站起身子,道:“对方来势汹汹,咱们不能处处受制,我出去布置一下。”
望着岳秀的背影消失,杨玉燕转身下了厨房。
她分析过岳秀,自己不论从任何一方面,都无法及他,只有厨下整饭,比他强些,要逞勇斗胜,只有做些味道好吃的小菜,让他享用。
太阳下山前,杨晋赶了回来,片刻后,岳秀回到杨府。半日张罗,杨姑娘捧出几味拿手小菜,三人同桌共餐。
敬过岳秀一杯酒,杨晋才缓缓说道:“老弟,下午你没有去,胡大人最少问了我五次,你现在何处?要派人找你议事。”
岳秀道:“杨兄怎么说?”
杨晋道:“我告诉他你未食王奉禄,属于闲云野鹤,你既然答应了帮忙,决不会食言,但不能太过搅扰你。”
岳秀笑一笑,道:“言重了。”
杨晋道:“胡大人按你老弟的交代去办,由刘文长亲笔定了一封情文并茂的呈折,下午胡大人已至王府晋谒,希望能邀得王爷同意,过府叙事,万一不答应,胡大人准备带着你岳老弟同赴王府一行,我看,这一次,他是顶着纱帽干了。”
岳秀道:“逼上梁山,他胡大人也找不出第二条路可以走!”
杨晋道:“老弟,你是准备去见胡大人?”
岳秀笑一笑,道:“咱们去见他吧!”
杨玉燕突然出现,青衣小帽,打扮一个随侍童子模样,道:“爹,我也去吗?”
杨晋一皱眉头,道:“岳老弟,你看看她是否该去?会不会坏你的事?”
岳秀道:“杨姑娘既然决心参与这件事,是否应该阻止她,该由你作父亲的决定,我没有意见。”
一记推手,把事情又套到杨晋的身上。
杨晋苦笑一下,缓缓接道:“如是岳老弟觉着不碍事,不妨叫她同去,王府中一顿皮肉之苦,她大约还没有受够。”
岳秀道:“大人既然同意了,在下自然无不答应的道理。”
三个人动身赶往应天府。
一路上,杨晋暗自思忖着这岳秀的为人,他身负绝世武功,而且聪明才智,亦非常人能够及得,但他作事为人,却是中庸得很,这不是像他这样年纪人应该有的。
杨晋一路上想着心事,不觉间已到了应天府。
他们进入后宅花厅,胡大人,刘文长早已在厅中等候。
岳秀一抱拳,道:“大人找草民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胡大人连忙还礼,道:“不敢当,岳世兄,杨总捕头告诉了下官,你岳世兄的意思,下官照岳世兄的高见,晋见了王爷。”
这么一捧,岳秀有些不好意思,一欠身道:“王爷怎么说?”
胡正光道:“王爷约下官,今夜初更时分,他来应天府。”
岳秀道:“看来,七工爷并非是蒙在鼓里,他大约也发觉府中的情势有异。”
胡正光微微一笑,道:“下官推荐了岳世兄,七王爷特别嘱咐下官,无论如何要下官留下你,希望能和你谈谈!”
岳秀道:“大人和王爷,都太过抬爱草民了。”
胡正光话题一转,吩咐摆酒。酒席宴上,胡正光不提正事,而且,就算有人提起时,他也故意的把它岔开去。平日里端足架子的胡止光,此刻连一点官架子也没有了,不但和岳秀谈笑风生,而且把刘文长、杨晋,也让入席中,全没了上下的界限,简直像老朋友叙旧一般。
在杨晋记忆中,这是从没有过的事。
这席酒直吃到太阳下山,胡正光才吩咐撤去残席,并另准备了一席更精美的宴席,初更时分使用。
然后,交待杨晋,把岳秀安排在一座雅室中休息。
还不到初更时分,胡大人穿着便衣和杨晋、刘文长等迎候在府门外面。
初更时分,一辆便篷车,悄然而至,停在府门外面。
车帘启动,缓步行下来身着青缎子夹袍的七王爷。
胡正光一撩衣襟,准备跪拜、七王爷却一挥手,道:“起来,起来,这是什么地方,用不着行大礼。”
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那位岳秀呢?”
胡正光道:“现在府中候驾。”
七王爷哦了一声,撩袍向前行去。
胡正光抢上一步,前面带路,一面示意杨晋去通知岳秀接驾。
七王爷行到了花厅外面,岳秀已迎了上来,一欠身,抱拳道:“草民岳秀,叩见王爷。”
扑身欲拜。
七王爷一伸手,拦住了岳秀道:“不用大礼,咱们是布衣论交,别把我看成七王爷。”
进入花厅,七王爷坐了上位,胡正光竟把岳秀让了主位,自己坐在横里相陪。
刘文长和杨晋都算是官府中人,那就没有资格和七王爷这样身份的人,坐在一席,两个人都站在花厅外面听差。
花厅里灯光明亮,七王爷两双眼睛盯住岳秀瞧了一阵,才笑一笑道:“胡大人向小王推荐岳兄武功绝伦,智略过人……”接道:“你也不用客气,小王想先见识一下你的武功?不知可否让我开开眼界?”
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立刻应下来,但岳秀却沉吟了一阵,道:“王爷,小民想斗胆请教件事。”
七王爷道:“什么事?”
岳秀道:“小民生性懒散,不愿受任何管制,七王爷如若见识过小民的武功之后,万一要小民任职官府,或是在府中侍卫,小民届时如若拒绝,对王爷而言,是一桩大为不敬的事,因此,小民必得先行声明,免得七王爷为……”
七王爷挥挥手,接道:“好!我答应你,决不以官位约束你。”
岳秀道:“小民这里先行谢过七王爷了。”
七王爷微微一笑,道:“那就请岳兄露上一两手绝技,给小王见识一下了。”
岳秀回顾了一眼,道:“七王爷想瞧点什么?”
七王爷微微一怔,道:“岳兄准备了什么,小弟就见识什么?”
岳秀道:“在下没有准备,只有就地取材了。”
突然,双目炯炯,凝注向厅外。
这花厅中烛火辉煌,外面却是一片黑暗,胡正光转头向外面瞧了一眼,只见一片夜色,瞧不出一点征像。
七王爷轻轻咳了一声,道:“岳兄,瞧什么?”
岳秀神情忽然变得十分严肃,口气也有些冷漠的说道:“王爷来此之时,可曾另有侍卫暗中保护?”
七王爷微微一怔,道:“没有啊!”
岳秀突然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俊目中暴射两道闪电一般的寒芒;玉面也泛起一片艳红。
右手一推,手中的酒杯缓缓向花厅外面飞去。杯势缓慢,就像是有人托着酒杯向外行去一般。
掷杯出手,疾如流星,江湖上不少人能够办到,但如像这等缓慢的手法,倒是极为罕见。
胡正光不懂武功,还未觉得什么,但七王爷却瞧得脸色微变。
因为,抛物出手,全凭手劲内功,把抛出之物,打向一定的目标,物体能在空中缓行,物虽然出手,但仍在人的无形暗劲的控制之下。
站在花厅门口的杨晋,更是瞧的惊奇不止,他擅用暗器,得知个中之理,见酒杯穿出花厅的速度虽然慢,但却带着一股强大的暗劲,隐隐生风。
但见那缓飞而去的酒杯,飞近花厅外三丈处的黄山虬松,撞在了浓密的枝叶之上。
奥妙立见,酒杯一和松叶撞击,突然化作数十块碎片,飞入了浓密的松林之中。
一声凄凉的惨叫,一团黑影,由那松树上跌了下来。
胡正光没有看清楚那酒杯撞上松树的变化,但却听到了那一声凄厉的惨叫,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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