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日的心里猛然一跳,说:“且慢,你的三个弟子?是不是在汉以后收的?”
“不错!”
“那么唐是不可能了!整个大唐,佛道儒百工并行,可没出什么独尊儒家的大人物。剩下最有可能就是宋了!你的三个弟子是在宋时收的?”
梅友根有点惊讶地说:“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妈妈的”费日难得开粗口,说:“我还敢肯定,你至少有一个弟子修入了魔道。朱四喜!我呸,如果还想不起你是谁,我可真是笨蛋了!朱熹,吃人礼学的鼻祖之一,自己当时就为了妓女严蕊,吃醋地去污告同僚,可说起来什么存天理灭人欲,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流毒千年,这样的人不修魔道,简直浪费了大好天赋!”
梅友根瞠目结舌了老半天,双目微闭,以手从额摸到下巴,呻吟一声说:“错了?难道我真的错了!可是天下一统,必须先要思想一统。为什么我播下去的是龙种,收获的却是跳蚤?”
费日冷笑一声:“一统?现在芙蓉大陆不就是一统吗?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如果天下万物定于一,哪还有万物?只有三,只有多样化,只有在各种思想的冲突和妥协之中,天下万物才能获得发展。孔夫子不是持中庸之道吗?没有两端,哪来中庸?没有一和九,哪来的平均数五?”
梅友根仰天长叹:“为什么我第一次入世,没有遇到你这样的人?可是错已铸成,今后我有何颜面对孔老夫子?”
“错已铸成?”费日双眼闪闪:“朱熹已被魔鸱壶反噬,又融入冥传正的体内,算是完全被毁了。莫非另两个弟子也出问题了?”
梅友根点头说:“别忘了程朱理学,程朱理学,程还在朱之前,说到真正流毒天下的,还是程学的死生事小,失节事大理论吧!”
流毒天下?费日跳了起来说:“那个瘟母魔君是谁,程灏还是程颐?妈妈的,你春秋笔收的好弟子?把娑婆世界的炎黄子孙折腾个半死,到现在还未恢复元气不说,又跑到芙蓉大陆兴风作浪来了!”
“是程灏!”梅友根像泻了气的皮球,彻底蔫了:“我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程灏居然吞噬了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炼成了远古魔道中最邪门的瘟母魔君。早在我刚到芙蓉大陆没多久,就飞升天界成为天魔,后来又在大魔神的帮助之下,破开两界壁垒,将天魔真身重归芙蓉大陆。在经过两界壁垒时,他所炼成的瘟气微魔全都被封印掉,不得不躲入东海深处清修。为了免得被其他魔道吞噬,他甚至连魔域也不敢去,而是伪装成一个修行道继续修炼。当我去找他切磋清修时,无疑是送了一件大补品上门,如果不是春秋三传拼死相救,我早已死在他的魔诀之下。”
梅友根总算吐出了他心中的郁结之气:“我也真是傻!芙蓉大陆和娑婆世界一样,都是最利于修行的地方,进入修行道后,至多三五千年不是到了应劫的地步,就是身体无法承受停滞不前的境界而崩溃,重入轮回。不像其他世界,连修上几十万年的修行道都有!可我去东海时,居然也信了程灏的话,说程颐飞升了,自己的修行不够,一直在那里清修!结果被他从容地骗入吞灵魔阵。所幸他为了完整地吸取我们的元婴,不能骤下毒手,在困了我们几年后,被谷粱天找到一个破绽,牺牲了他们三个,才勉强将我的遁出魔阵。可怜……”
“停!”费日及时止住了梅友根有向祥林嫂发展的趋势,看来正是完整吸收了春秋三传的元婴,才使得瘟母魔君破开封印,得以重新驭使瘟气微魔。他也不好意思说,你师徒四人不是总是嚷嚷着舍身取义吗?被困在魔阵之下直接自毁元婴,不就得了?程颐的天魔真身还不得继续封印下去?
不过费日没说,这话说出来,自己岂不是也有了点儒教三流圣人那样的,让别人家存天理灭人欲来满足自己的利益需求的味道了!程灏既然已恢复了天魔真身,自然回东海魔域去了,否则也不会跟魔鸱壶搅在一起,让他化形为老罗盘的样子来这里放毒。
老罗盘?费日手中的白光一闪,从虚空指环中拿出一只罗盘,没好气地说:“行了!你的劫数已过,还不出来给我干活?”
罗盘一弹,蹦到地上,恢复了老罗盘头发胡子一团乱糟糟的形象,笑哈哈地说:“我早说过,你费日是灵道们的贵人,找你挡劫果然没错!”
如果魔鸱壶在边上还真是会活活气死,难怪他一进门没几句话,就让费日揭穿了真面目,原来正牌的老罗盘根本就在费日身上。这家伙最大的本事就是借天地之力来探测未来,自然不会算不出自己将要面临一劫,干脆跑过来求费日帮忙,将它收入虚环指环中贴身带着,又让费日用生之力活生生塑造出一个替身,到处招摇,终于在一次不小心之下,让魔鸱壶给干掉了,也算是应了劫数。
费日对着老罗盘挥挥手说:“老罗盘,你赶快排排看,到底东海魔域还要出几个魔头,再这么折腾,有完没完啊!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活在一个三流写手的小说里,编不下去了就又弄出个魔头来,难不成他真的以为在演什么圣斗士星矢,要把黄道十二宫一个一个打穿才算成功啊!”
老罗盘眼珠一阵滴溜溜乱转,才讪笑着说:“有些东西也不是我能算得准的,有些东西我一说就不准了,有些东西那是天机,想说也说不出来……”
“得得!”费日不耐烦地说:“反正大国师也不是外人,干脆,你知道多少,统统说出来,大家一起来排排,能不能找个机会把东海魔域给一窝端掉,一了百了,省得老让人挂着那里不舒服。”
老罗盘一副高人模样:“一了百了?须知天下事了犹未了,不如以不了了之!据说,当初元在创造三界时,订立的最根本法则就是对立平衡法则,有友就有敌,有上就有下,有阴就有阳,有正义必有险恶,使得没有一个因素能真正成为三界主宰。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诸神不灭,魔道不绝,你想将魔道一窝端掉也不难,只要将玄界神圣菩萨也跟着一窝端掉就可以了!”
“那还是先顾着眼前吧!”费日一阵泄气地说。开玩笑!要将玄界无穷多的神圣菩萨连同三界魔道一起端掉,还不如直接让我脚下的蚂蚁去吃掉天界四大圣兽之王来得简单些!不过,你老罗盘不会真的就给我这么一个建议吧!
在费日双目炯炯地注视之下,老罗盘终于顶不住了!举手投降说:“我最多只能告诉你,到目前为止,芙蓉大陆出的魔道你基本上都还能应付。别泄气,很多人在看着你,万一你支持不住的话,天界玄界马上会有人下来!”
“哇佳佳,敢情我那么努力是让人家当猴戏看!”费日怪叫着睨了梅友根一眼,说:“还统一大陆,还统一思想,还玩个屁啊!”
梅友根木呆呆地坐在那里,像是没听见费日在说什么似的,喃喃自语:“为什么我想得到的都是别人不屑一顾的,为什么我想得到的偏偏又得不倒的,从获得意识以来,我就是别人的器具,好不容易成为人类,以为可以摆脱别人的摆布,却始终还在人家所布下的罗网之中。为什么要有我,我到底为了什么?”
完了!又一个误入歧途的可怜孩子!费日朝趴在梅友根肩上的书虫飞了一个眼色,书虫心领意会地格格笑着说:“其实,要跳出别人的摆布也不是不可能!”
“怎么跳?怎么跳?三界之中,谁能摆脱命运的摆布?”梅友根像是落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对着书虫说:“当初就是你鼓动我修灵,还给了我修灵蕴体的法诀,到头来你自己却成了别人的器具,还谈什么摆脱命运的摆布!”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书虫倒是学会了卖关子说:“你还记得孔老夫子将我们留在恒古文殿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该是了结的时候了!三界各有命运,谁都无权控制另一个根源同样是元的生命。”梅友根一字一字地复述出来,才喟然说:“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想再成为谁的神器,我要做我自己!”
“可是你现在做得了自己吗?”书虫步步紧逼!
“我!”梅友根一时语塞!
书虫满脸诡计得逞的笑容:“那是因为你走错了路!其实孔老夫子早给我们留了自由控制未来的路,那就是跟着费日小子。那些个玄界老人家个个头脑僵硬,全是物我尊卑之分,最是看不起不如自己的生灵。就算是众生平等的佛家修行,也屈于三界法则之下,真正能打破三界法则的人,在我看来只有费日小子一个!真正能将我们视为朋友,而不以我们能否对他有贡献而将我们分为有益有害,只要我们不损害其他人的自由,就能给我们天生的自由也只有费日小子一个!我这么说,你该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比你聪明的原因了吧!”
梅友根直直地站了起来,从头顶开始裂开,一块一块的血肉往下掉。
“同志哥!我这是小茅屋,不是杀猪场,弄成这样还让不让人活啊!”费日嘴里嚷嚷着,生之力飞快地布满了整个地面,将血肉化为灵气重归天地之间。不到一刻钟,梅友根的肉体完全崩溃,一个褐色的元婴赤裸裸地站着费日面前,身形拉长呈笔杆状,头部紫色的长发根根竖起,束成笔尖,双脚并在一起,化为玉色的笔挂。
第五章陷阱
书虫又惊又喜,连连催促说:“费日小子,还不炼化春秋笔?”
费日摇摇头,悠然说:“我不喜欢在以后战斗的时候,还要留意我的背后,我也不会炼化没有对我完全信心的神器!春秋笔不过是迫于形势,而不是心甘情愿成为我的神器,如果我出手炼化他,成为掌控他命运的主人,岂不是违背了他的自由意志?”
“切!”书虫马上毫不留情地揭露了费日的真实面目:“说得跟圣人似的,我问你,鹿鼎你是怎么到手的?还不是坑蒙拐骗,引诱人家无知仙器下水的?”
费日的老脸禁不住微微暗红,说:“人家鹿鼎刚刚觉醒,跟一张白纸似的,我这不是怕他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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