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鹊门?听说早几年不是瓦解了……”
陈京儿冷哼一声道:
“也只是要你传句话,你倒是在此罗嗦起来了,江湖人皆知铁家寨人孤傲,果然传言是实!”
大汉再看看远方,这才对陈京儿道:
“你等等,我进寨去替你通报!”
望着大汉跑入寨门,陈京儿坐在马上四下望,见这铁家寨还真够雄伟,寨内人影幢幢,好像全在忙忽着什么……
正在这时候,大寨内走出两个大汉,其中一人陈京儿知道是守寨门大汉,另一个人穿一件短衫腰扎布带,紫色长裤薄底鞋,满面精悍的露出两只闪闪双目,上嘴唇留了一片短胡,看样子不过三十几岁,虎臂熊腰,走地有声,大刺刺的往陈京儿马前一站,道:
“姑娘就是陈坛主?”
陈京儿道:
“飞鹊门的陈京儿。”
那大汉道:
“我是铁家寨总管铁虎!”
陈京儿抱拳,道:
“久仰!”
铁虎并不还礼,冷冷的道:
“陈坛主找我们寨主何事?”
陈京儿一笑,道:
“等见了你们寨主自然就知道了。”
浓眉一撩,铁虎道:
“有必要见我们寨主?”
陈京儿已是满面寒霜的冷冷道:
“可恶,合着我陈京儿打老远来吃你们铁家寨派头的,岂有此理!”
铁虎嘿嘿一笑,道:
“飞鹊门名声狼藉,铁家寨不愿惹一身脏臭!”
陈京儿冷笑连连,道:
“这大概是铁汉说的了?”
铁虎哼了一声,道:
“谁说也是一样,如果姑娘没别的重要大事,就请姑娘回马吧!”
陈京儿面色一寒,道:
“从你们铁家寨这种势利眼自大狂看来,我实在多此一来,且由你们去吃些苦头吧!”
陈京儿调转头……
铁虎却伸出一指在短胡子上搔……
自言自语的,陈京儿又道:
“一万两黄金换来别人家老婆,这件事,哼!”
此语一出,铁虎大吃一惊的吼道:
“你说什么?”
陈京儿回头一口唾沫吐在地上,鼻头一耸,抖动缰绳欲走,她连说句场面话似是也懒得出口!
腾空两个空翻,铁虎拦住陈京儿马首,沉声道:
“请姑娘把话说清楚!”
陈京儿冷然一哂,道:
“你不够格!”
铁虎一愣,怒道:
“你怎知那件事的?”
陈京儿道:
“你很想知道?”
铁虎沉声道:
“不是想知道,而是必须知道。”
陈京儿道:
“本姑娘如果不说呢?”
铁虎哈哈一笑,道:
“别忘了,这儿可是铁家寨!”
陈京儿冷笑声宛似夜猫子在哭,面色却是不屑的道:
“铁家寨比之‘勿回岛’如何?”
铁虎大怒,道:
“你在逼铁大爷出手了!”
陈京儿毫不退让的道:
“试试!”她一顿,又道:“原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想不到铁家寨竟对我飞鹊门歧视,我已无必要帮你们铁家寨了!”
陈京儿的话令铁虎一怔,刹时铁虎又换了一副面孔,他缓缓笑道:
“姑娘,鼓不打不响,话不说不明,听姑娘的话,原是赶来铁家寨相商重要大事的,刚才算是一场误会,姑娘请!”
陈京儿道:
“前倨而后恭,标准狗腿子嘴脸!”
铁虎面色一寒,但还是强忍下来!
陈京儿并不下马,慢慢的坐在马上进了铁家寨,且穿过正面一条短街,向右只见有座庄院,院门临街,细看,这条短街也只有这座大庄院一家,因为院门对面也是一排高墙,墙边种了一排桑树——
庄门口大石阶下面,陈京儿下了马,有个麻面汉子把马牵过一个角门。
铁虎这才伸手一让,道:
“姑娘请!”
穿过一片花园,大厅外面好大的一座葡萄架,密密麻麻长满了紫葡萄而遮住一天日光!
铁虎把陈京儿让进大厅,命人送上茶水,这才笑道:
“姑娘稍坐,我去请老爷!”
陈京儿四下观望,见这铁家寨的人个个冷冷的一张判官面,再看这座大厅,活脱似个公堂而不见一点喜气……
不旋踵间,屏风后面人影闪晃,一位身材高大半百老者横肩斜身的走出来——
陈京儿已知必是铁汉,这才起身抱拳,道:
“铁老英雄!”
铁汉只是伸手一让,道:
“姑娘请坐!”
陈京儿一笑大方的坐在椅子上。
抚着灰髯,铁汉道:
“总管说姑娘有要事相商?”
点点头,陈京儿道:
“不错!”
铁汉道:
“不知姑娘所指何事?”
陈京儿道:
“老寨主应该心中明白才是!”
铁汉沉下脸来,道:
“有事就直说!”
陈京儿一笑,道:
“我先提个人,老寨主便自然明白了!”
铁汉道:
“谁?”
陈京儿一字字的道:
“南海门‘火坛’坛主,‘火龙王’公冶龙。”
刀眉一扬,铁汉道:
“不认识!”
冷笑一声,陈京儿道:
“那么敝掌门‘不老婆婆’朱玉如铁寨主可认识?”
铁汉似有着不屑的道:
“江湖中不少人提过她,但老夫不曾与贵掌门谋过面。”
陈京儿道:
“敝掌门便是同南海门这位公冶龙在一起!”
铁汉淡然一笑,道:
“敢情‘飞鹊门’依附‘南海门’了?”
陈京儿道:
“不是依附,是合作!”
铁汉“嗯”了一声,道:
“姑娘这次来是……”
陈京儿道:
“为了‘六顺楼’大小姐,也是‘勿回岛’卫浪云的老婆水冰心的事而来!”
铁汉面无表情的道:
“怎么说?”
陈京儿道:
“贵寨以万两黄金从公冶龙手上换得水冰心的人,这件事难道……”
铁汉不等陈京儿话完,大喝一声,道:
“你胡说什么?”
陈京儿一愣,遂淡然一笑,道:
“是的,我们之间是有一人在胡说,如果贵寨没有作出这件事,那公冶龙怎会说出口?而水冰心被连夜送到昌平铁家寨,敝掌门可是当场看到的,铁寨主,你能否认?”
铁汉暴睁双目如炬,道:
“我儿子要的是黄花闺女,那水冰心嫁人三年,铁家寨会花万两黄金要她?倒贴还差不多!”
陈京儿道:
“如果真的没有自然是好,否则……”
铁汉忿然的道:
“否则怎样?”
陈京儿一笑,道:
“我实对你说,如今南海门火坛已失利,他们的根据地‘百里沼’也被发现,公冶龙受伤遁去,连我们掌门人也生死不明,不少人被敌人掳去的人,怕是难免被敌人严刑逼供的招出水冰心去处,到那时候铁家寨便危险了!”
铁汉闻言,面色一紧,道:
“这是谁说的?”
陈京儿道:
“我这右臂便是伤在敌人之手!”
铁汉目光一缓,道:
“我相信姑娘之言,但老夫可以告诉姑娘,那水冰心并不在我铁家寨,而铁家寨也不会花万两黄金冒那么大危险去掳得别人妻子……”他一顿又道:“别忘了,老夫与那澹台又离谊属至交,如此做又怎能对得住他呢?”
陈京儿也是一阵犹豫,心中暗暗思忖,难道自己在遇上掌门以后,掌门人对自己说的话不实在?
这时一旁的铁总管摸摸唇上短胡子,笑道:
“姑娘,我们寨主的话已十分明白,水冰心确也不在铁家寨,你还是……”
陈京儿淡淡的道:
“两个山字叠一块,要本姑娘走人了?”
铁汉不客气的道:
“如无他事,恕老夫就不招待姑娘了!”
缓缓站起身来,陈京儿突然,道:
“万一消息被勿回岛听去,他们找上门来,试问铁寨主如何应付?”
雷一般哈哈一声,铁汉沉声道:
“无凭无据,他们又能怎样?”
冷冷一笑,陈京儿道:
“本姑娘来也只是传递这件消息,算是聊表一番心意,铁寨主,我们后会有期!”
铁汉伸手一让,道:
“好走!”
陈京儿真的走了,骑马过了那条河顺着官道往昌平方向缓缓驰去——
她甚至连回头看这铁家寨一眼也没有的走了……
陈京儿骑马驰出三十余里,确定铁家寨派出的人回头去了,她才立刻找了一处荒林子掩起来。
取出一些吃的,陈京儿望望偏西的红日,这才就地坐下来,心中琢磨,今夜非得摸进铁家寨探个究竟不可!
现在——
夜鸟早已投林,黑暗已笼罩着大地,附近几处荒林看去更显得阴森森的似隐藏着无数欲搏人而噬的厉鬼!
天上一片银星闪烁中,陈京儿已拍马驰出林子,他那身青紫的衣衫,紧紧的裹住她那婀娜刚健的身子,右臂的伤未愈,一只右掌无力的垂着,蹄声雷动中,直往铁家寨方向驰去——
陈京儿赶到距铁家寨五里处已快二更天了。
附近有片竹林,陈京儿把马掩藏好,立刻闪出竹林外,一路她奔到石桥附近,见桥上无人,但桥的另一端却有两个人影晃动,显然那是铁家寨守值的。
顺着河流绕了半里远,陈京儿拾了一块木板投入河心,奋力腾身一踞,足尖只在那块流动的木板上轻点,人已过了河,而前面,便是那高墙矗立的铁家寨。
寨墙再高,怎挡得住这位“索上飞莺”陈京儿的轻功了得,只见她一头冲入一片绿影婆娑的柳树下,揉升上跃中便捷如飞燕般上了高寨墙。
隐着身形望向铁家寨内,一重重的屋宇,一层层的楼房,这时隐约也只是几处灯火,而击柝的更鼓声已自远而近,敢情已是二更天了!
陈京儿伏在暗中略辨方向,立刻认出白天来时的那所大庄院,那所铁家寨内最大的庄院。
一连越过三条短街道,陈京儿上了屋脊,从外面望向那所大庄院内,一连五进的院连院这时只有中间与最后面两处有灯火。
腾身如飞,陈京儿穿檐越脊如履平地,黑暗中望之宛如一头黑狸,刹时间他已跃到最后面那处灯亮的阁楼下面,那是一栋独立的三层楼阁,不大但看得出相当华丽——
陈京儿也只是刚跃上第二层,附近突然有人喝叫道:
“什么人?”
“谁?”
也就在这时候,阁楼第三层的灯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