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自己的花园,随从们像是经历了一场短暂的噩梦。
站在花园内,凌飞好不容易恢复了理智。只是园内那单调的枯颓的景色,更让凌飞觉得心中阵阵烦躁,破坏杀戮的想法也不由在脑中涌起,此刻凌飞宁愿面对的是敌方的千军万马,而不是这独自一人的花园。
而这一切的根源竟然是一个曾经自认为与自己不大有关联的人,那种朦朦胧胧的好感在凌飞看来只能算是简单的异性吸引,而现在却证明,自己早就是对小葵动了情,只是这份不算浓郁的情感被对斯嘉丽的思念给掩盖了。
凌飞很懊悔。想想往昔,对斯嘉丽那些信誓旦旦的话语,难道只是虚假的承诺吗?还记得无数个夜晚,那站立在院中遥望远方迟迟不愿入睡的女子吗?还记得那离别的时刻曾经在心中暗暗对自己的告诫吗?还记得那形销骨立默默啜泣风中的身影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不负君心吗?
凌飞很气恼。竟然会为了一个接触没有多久的女子争风吃醋,而且竟然没有那种战场上的意气风发,面对一个不是强劲的对手大失方寸。而自己的情感也是太廉价了些,多情人必寡情,自己真的是花心加负心,不会是具有处处留情的种马天分吧。难道爱情真成了青楼里的打情骂俏,全都是谎言吗?
在感情一途,其实人人都很脆弱,再坚强的人都不免暴露出色厉内荏的本质,情感往往是理智难以抑制的,所以很多时候人们总是依据本能行事,而克服本能的,不是圣哲,就是疯子。
越是一个人独处,越是想得多,许久以后,凌飞冲出了自己的花园,向着随从们大声喊道:“去,告诉斯内克,叫他给我干掉伊瓦。快去。”
随从们面面相觑,不过很快一个人就向着府外跑去,看样是向斯内克传达命令了。
夜,满是清寒,还是在凌飞的花园,孤影独酌。星光闪烁,当时明月在,今夕伴谁归?说不清楚,讲不明白,只是觉得造化弄人而已。
曾经凌飞是不屑于借酒消愁的,酒岂能长醉,人终归清醒。曾几何时,凌飞在抑郁时,或引吭高歌,或挥笔洒墨,满腹苦闷就会消散无迹。可现在,凌飞总不能在伯爵府大喊大叫吧,身份也是一种枷锁,名利何尝不是羁绊?至于在纸上倾诉,那拿惯刀枪的手早已忘却了如何抒怀,有得总有失。
没有刻意控制体内的能量,故而尽管凌飞的体质惊人,但还是喝得酩酊大醉。不管凌飞怎么让自己放松,终究是一根弦绷紧得过久了。谁说神仙极乐,莫道君王无情。自从那一次与斯嘉丽分离,凌飞的日子就是在生死边缘挣扎,铁与血是生活的主要旋律,每天不是杀人就是在计划着杀人,尽量避免被别人杀掉,这就是伯爵煊赫身份后的辛酸,甚至于连心爱的女人都不能娶到家中,凌飞的实力是够强大的了,可是要面对的困难何尝不是更为艰巨。这一切,凌飞都是一个人扛着,在外人看来,卡其顿伯爵就是勇敢与辉煌的代名词,知音少,弦断谁听?
今夜,就当是一次放纵吧。明天,擦掉泪水,我们选择遗忘,生命就是持续的拼搏。
第八十二章 下属的工作
第二日醒来,只觉得心静如止水,世间的事,许多是强求不来的,或者用一句比较牛x的话来说,就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所谓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不过是鼓励人们一波波犯傻的箴言。
人应该明智,或者说应该理智。执着而不顽固、积极而不狂热、信任而不盲从等等,总之一切都应该有度,千万不要以为非黑即白,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矫枉过正时有发生。
一夜的时间足够让热血沸腾的青年心平气和,也足以让日积月累的压抑得到一次宣泄。感情可以使人发挥最大的潜能,也可以让人失去辨别对错的眼睛。感情如火,理智如水,不要让火将人焚化,也不要让水让一切变得淡薄。
推开房间的门,凌飞发现小葵正斜欹在走廊的柱子上,头发上是一层白霜,想来是在院中站立了许久,体力不支才倚在柱子上的。而斯内克仍是笔直地站立着,斯内克的体力比小葵好了太多。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小葵从困倦中睁开了眼睛,带着几分坚强,更多的还是伤感,小葵努力让自己站得更稳些,用无可挑剔的姿势向凌飞行了一个贵族致意的礼节,这似乎是小葵最认真的一次。
“伯爵大人,事情是因我而起,我恳求伯爵大人放过伊瓦尔迪亚一马,小葵无以为报,听凭处置。”小葵说得很坚决,里面有铁石的铮铮之音。
“大人,我……”斯内克低下了头,为没有完成凌飞的命令而自责,尽管那是乱命,但终归是命令。
凌飞摆了摆手,说道:“斯内克,不用再说了,把那人放了吧。”
斯内克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夹在两人中间可不是好玩的事情,简直是风口lang尖啊,斯内克忙躬身答道:“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办。”说完斯内克是立马走人,这种是非之地还是少停为妙。
凌飞看着小葵不再紧张的眼睛,慢慢说道:“对不起,昨天是我做错了。”
小葵表情一怔,然后又恢复成那种无所谓的淡漠,说道:“伯爵大人没有什么错,又何必道歉呢?对对错错又怎么能解释清楚。”
“抛开事物的本身,我也不该歇斯底里,而正是我的情绪失控,让事态差点造成难以挽回的结果,从这一点上来说,是我错了。”
小葵的那我见犹怜的柔弱让凌飞感到惭愧,竟然对着一个弱女子发火;而小葵的不去可以逢迎的坚强,凛凛不可侵犯,更让凌飞觉得自惭形秽。如果再没有承认错误的勇气,真是连女人都不如了。
“伯爵大人,多谢您高抬贵手,小葵感激不尽,若有差遣,请您吩咐。大人您忙吧,小葵告辞了。”说完小葵就向自己的院落走去,柔弱的身影是如此落寞。
“小葵……”凌飞见小葵没有理会,也只能作罢。
凌飞朝着小葵离开的方向注视了一会,才转身向办公的地点走去。
在伯爵府一间不算大的房子内,以迈克为首的幕僚们正忙碌地工作着。凌飞的放权,也让幕僚们的工作量大增。幕僚们不光要审批各地上报的公文,还要给出相应的评论或意见,而凌飞无非就是查看一下,盖章而已,只要不是太重大的突发事件,就交给下面的人照章办事就行了。
不仔细观察还真难发现房间的角落里又添加了一张桌子,坐在那里的人倒是悠哉清闲,喝一杯酽茶,拿一卷古书,不慌不忙地打发时间。奇怪的是其他的幕僚也没有人在意,好像这位先生不存在一样。
拿钱怎么不办事呢,凌飞不免有些生气,这些幕僚们的薪金可是不低的,“福克思,你怎么不办公?”
房间内的人被凌飞的声音给下了一跳,不过一听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倒也是恢复了正常的秩序,甚至有些人还幸灾乐祸地看着福克思,暗暗得意。
福克思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回答道:“回伯爵大人的话,不是属下不办公,而是没有公务可办,这不一切都紧紧有条吗?”
福克思其实就是布尔曾经的狗头军师福克森,也是布尔一案的主犯,对外宣称已经是明正典刑了。福克思留了八字胡须,也算是换脸重生了。帝国王纲不振,贵族们又有几个严格执行律法的,无非就是做足样子就行,只是布尔闹得太大了,是皇帝和三大世家提名要的人,否则也用不着让他扮马贼了。
虽然凌飞是布尔的主子,也就是福克思主子的主子,可是福克思还是不太鸟凌飞,布尔的事情还是让福克思觉得忿忿不平,不论布尔怎样粗鄙,终究是对他福克思有知遇之恩,而按照严格意义上来说,布尔的错还比不上凌飞,那可是按照凌飞的意思办的啊,而且获利最多的也是卡其顿伯爵,事后却让布尔等人背黑锅,法约尔那个狡猾的家伙毛事都没有,黑,真他妈黑。所以尽管凌飞留了主谋之一的福克思一命,但是福克思也是不领情。
“福克思,你难道没有看到他们都忙得很吗,你倒是轻松自在。”凌飞将福克思安排到这个位置未尝也算是弥补吧,只是福克思的态度也太不端正了些。
福克思没有丝毫的惊慌,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大不了一走了之,“属下才疏学浅,不及同僚大才,属下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这军国大事,还是能者多劳吧。属下恳请大人批准致仕。”
看样子福克思在幕僚群体里也不是太受欢迎,不过凌飞也没有料到福克思竟然与幕僚们如此对立,双方甚至可以说是水火不容了。其实想想也难怪,后加入的人总是要受到先加入的人的敌视的,没有一段时间的磨合,群体是不会接受陌生人的。若是这个后加入的人对整个群体都产生威胁,那么双方的对立也是难以避免的。
福克思是什么人啊,绝对是老油条,又是曾经的地方实力派,在草原西部安插了无数的心腹,自然的福克思在幕僚团里也算不上安分守己,想要点权力那也是无可厚非的,再加上福克思是地反实力派出身,立场也与平步青云的幕僚们不太一致,福克思的主张有些倾向地方,这与主张中央集权的幕僚团体是格格不入的,何况谁也不甘心将自己的权力拱手让人,为了对抗来势汹汹的福克思,幕僚们抱成一团也是无奈之举。
福克思既然融入不了这个团体之中,又不甘心当一个毫不起眼的附庸,于是就选择了无声的不合作。这下正合幕僚们的意思,你歇着吧,有我们处理就行了。
其实也是凌飞考虑不周,采取的用人方式不对,没有所谓的庸才,有的只是人才的配置不合理罢了。可是究竟要给福克思个什么样的职位呢,凌飞还是没有考虑清楚,用人也不是脑袋一热就能决定的。
不过幕僚团的体制也要更换,在一个职位上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必须让这些人流动起来,只有良性循环才能让卡其顿的官僚群体得到有效发展。
福克思是个人才,但是福克思的想法偏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