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神圣人员,将自己藏在白色镶金边的斗篷下,手握吊有超小版炉台或石锤的长链,口中齐诵经文。
地面兵甲齐震,大战待发……
二四零、局(3)
“仅仅是躯壳,吃动物与吃人又有何不同?”
就在炉台回播矮人艰难的地上生活时,雯帝亦在与欲望抗争。可惜,无论他或是矮人,结果都是每况愈下。
随时随地都有矮人倒下,或老或少,如果雯帝可以看到自己的身子,定能发现,死去矮人溢出的黑气,变为锁链缠绕,勒入他的血肉。
一边是不知道还能存活多久,一边是不知要坚持多长?区别在于,炉台记忆中的矮人满脸绝望,而雯帝却在漫长等待中煎熬。
唯有上古吟游诗人出现,一切才会解脱!
可他出现时,雯帝早是双眼模糊,意识在吃与不吃间徘徊,仅存的理智已绷得如发丝细小,随时都将断裂,沦为食人的魔物。
少年只看见一片光亮,纯白而柔和,像用柔焦特效反复处理后,有超越现实的朦胧。
是人还是别的生物?
不清楚!
只有两道白线击打在娇小的腰鼓上。
只有狂放的舞步,如同蛮民向神鬼的祭祀。
炉台体内能量喷涌,那是积累千万的炙热!而邪恶的黑线,则向雯帝发起了总攻,不加掩饰的恶念,令他心惊:
“给、给我、这具身体!”
“不!”
虚弱的人儿,怎能抵御下山的恶虎。
眼前顿黑,人是落入无尽的海,深沉向着无光的深处。
“失败了吗?”
奇怪!雯帝感受到宁静,没有饥饿,不必在道德的底线挣扎,没有边际的黑有着温温的热度。
突然狼嚎声起:“嗷呜……”
“是血狂!”
少年大喜,就见黑暗不规则地波动起来,然后细碎白光透射进来。
什么?
这黑暗,竟是血狂的火焰!
浮在半空的雯帝,翻动自己手掌,看着黑链离体,融入炉台蹿起火柱中。恍然大悟,原来此次是带着肉身进来。
“天地变了,我只能做到这步了。”
谁?谁在身后说话!这是场哑剧般的回忆啊!少年转身,眼中尽是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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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哈……”
身负神职的矮人,开声吐气,手中银质吊坠如启明星般徐徐升起。空中雪花顿时化为水滴,又在坠落途中,化作白雾。
地面倒插的兵刃,折射无数光点,投射到炉台升起的黑烟上,这明暗对比,如夜里星河般令人迷醉。
更是杀意四溢!
铺地的精兵,件件血光蒸腾,似在攀比谁夺去性命更多。若在平时,光茫一闪,就可震碎邪魅。
偏偏对手是打造他们的炉台,棘手非常。
矮人神官的高呼便为低而急诵唱,空中吊坠旋转起来,彼此追逐,最后连成一圈白亮光环,照亮天穹的雪云。蕴含杀气的血光亦随着转动,扭结在一起,如收束的布袋,将黑烟囚禁,打磨,以至消陨……
血卷掀起灰尘,碎石;外推一波又一波气浪,神官们个个斗蓬翻飞,长须飘扬,气派十足。
好景不长,突来的地震,放倒一半,余下也是站立不稳,诵唱骤停,就见地面兵器轰然炸碎,一双黑色布满熔岩裂纹的巨手,将血卷撕开……
“以血祭祖,唤先灵归,庇佑我族。”
战局变化,快若闪电,哪容得下太多犹豫与指令。矮人神官,不论是站是躺,皆自发拔出腰间匕首,割破手腕。
鲜红血液下流如柱,沿着地面绘好的阵纹,攀上固定锁链的十二柄战斧,爬满铁链纺织的巨网,最后融入圣者雕像。
血卷中探出一颗燃烧的头骨,似蛇似龙,空洞眼瞳里,一团内旋的黑气,摄人心魄。
“噗通”年老的神官倒下了,失血过多的他们,哪经得住如此邪异的凝视,躯体在呼吸停止瞬间,在火焰中焚化为黑灰,飘向头骨。而年轻体壮的,也是后退数步,半跪在地,七窍流血……
圣者雕像通体泛起金光,表皮与炉台放出的魔物相似,布满裂纹,鲜血在其中流动,与金光混杂出青铜般古旧的色泽。忽然,雕像内凹的双眼亮起红茫,血泪从眼角躺落。似乎它们真的拥有生命,为了后人的辞世而悲泣。
雕像与魔物同时动了!
彻底溃散的血卷,成了夺命的飞刃,或大或少的半圆光华,击穿冰封的岩浆,割裂坚实的地表;大方形房屋墙面留下斜切的伤痕,然后看着它在半截身子浸出的血液润滑下,似缓实急的倾倒。
“吼……”没想到巨大头骨,仅是魔物腹部的凸起物,这个下身是一片黑烟的怪东西,有着存余肋骨的胸部,而在长着肌腱的肩胛骨下,一对手臂,反是粗壮有力,好像,好像胸腹所有的筋肉全贴到手臂去了。巨大的头颅,有着矮人的风格,宽厚脸颊,膨大的鼻头,只是将胡须换成无数根,接入黑烟,燃烧着的触角。
“叮、叮”是血刃击打圣像的声响。
三具腾空圣像,身体裂纹越来越大,充盈的血流,最后变成数根血丝,将各部位接连。正因如此,五米高的它们,体型整整膨大三倍,够到魔物的腹部。
圣像乱拳铁锤相加,电光闪现,瞬间毁去魔物大半身体。
“这就是禁术·悲泣圣者的主威能吗!”城主长叹:“如果强如斯的它,都不能抵挡淬灵烟兽的邪性,我们还有胜算可言吗?”
“族长切莫灰心。”回话的并非弗滋奥,而是一身神官装束的白须矮人,之前并未见他出手。黑炎城城主是对外的称呼,在矮人内部,唤为族长。
“圣者力量虽然强大,却不善攻伐,可最后防线却是布置了十二上古捍卫者,只要唤醒战灵,定能将这邪物除去。”
“可我们离不开淬灵烟兽,自万年前就离不开……”
突然的沉默,让火山中心战争的轰鸣,骤然刺耳!
“唉~将希望寄托于人族,总感觉不可靠。”老神官的话带有着幽怨。
“我们的希望由始自终都不在那个少年身上。”弗滋奥望向战场,那里境况正被逆转,魔物咬下圣像的拳头,吐出两个断续词语:“血……饿……”于是整个形体完全崩解,变成满身是嘴的长虫,扭动身扭将三具圣像咬得支离破碎。随后有一颗圆球由它体内升起,所过之处,皆是利齿的口中,黑火喷溅。最后“嘭”的炸裂,一道气流冲天而起,将空中雪云击碎,再次洒下的光明里,降下的黑色火珠,剥开外皮,露出乘骑三尾魔狼的雯帝……
“希望,就是按着万年前先祖的吩咐执行到底!”
二四一、局(4)——不想起名,无可奈何用
就在雯帝回头瞬间,白光闪现,人随即脱离炉台。
血狂发力炸碎魔物,这一主一宠便来到高空。
刚结束一场降雪,黑炎城空气是少有的新清;而火山口冰封,暂断了污染来源,外加雯帝脱困产生的气浪洗刷,山巅能见度大大的提升。
少年骑着血狂下降,在破碎雪云投下的光柱中穿梭,看着自己庞大的影子,扑进碗状的火山口,在密集的断砖残瓦上飞掠、张狂……最后落入陡峭的一面,人工开凿的裂缝,消失不见。
垂直通向火山底部的裂缝,像被硕大的斧头劈斩出,也许是矮人的神灵,特意为之,用来排解多余岩浆,从而庇佑这个依火而生的种群。再看裂缝两端,裸露着各种齿轮、链条、传送带,科幻感十足。可惜统统停转,不知是何功用。
血狂着陆,本意是停在矮人平整屋顶,哪知方型石屋轰然破碎,一人一狼猝不及防摔落在地。又因地面下斜,收势不住,主宠滚做一团。他们每每想止住身子,皆因受力建筑崩碎,无功而返。
哗啦啦,一路尘烟,黑炎城垂直观光就此结束,游客由终点回归起点。
城主赤眉紧皱,他没料到初次见面,寄以厚望的人族竟这般不堪。
老神官开口欲讽,但已找不到弗滋奥的身影。
“呸,呸”雯帝吐出满嘴泥土,抱怨道:“真是令人咋舌的豆腐渣工程啊。”
“虽然不知道豆腐渣所指何物,却能肯定这与赞美无关。”
雯帝支起身子,脸色郁结:“弗滋奥大叔,出现的时候可以播放提示音不?”
“呵呵,比起抱怨他人,你应该先审视自己。”矮人指着少年深陷地面的手掌调笑道:“什么时候变得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了?”
雯帝拔出自己右手,却把左手陷进地里,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可这仅是老男人的伪装,他直实内心一片冰清,正开动马立探究:自己怎么了?
此时,血狂试图站立,结果轰的一声,地面坍陷,将它主人牵连,双双坠入深坑。
“呸”第二次吐泥,少年不得不抓紧血狂,浮在空中。
“你在消失的短暂时间时,得到了不少好处啊,连这只魔狼都变了模样。”
弗滋奥的话刺痛了雯帝,后者差点咆哮:“去尼玛啊!老子可是呆了上万年。”
对了,上万年!少年抓住问题的关键词,眼睛瞟向血狂头顶,那有两个还不明显的凸起。
是要长角了吗?
“炉台内部究竟怎么回事?自成一界吗?为何我的身体没有太多改变,力量则大幅增长。”雯帝内心激烈的活动着,以至忽略外部环境的恶劣。击散的黑烟,复又聚合为无面人形阴影。其中一个,正位于他的右手边。
“小心!”弗滋奥看到这典籍上描述的危物,心头直跳,以至提醒晚了半步。人族少年已把手掌伸向阴影。
“攻击穿透而过,然后身结玄冰,不弹不得,慢慢被魔物吸尽气血”矮人脑中闪过记载中的惨状,只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难道是天要亡黑炎城吗?
“小心什么?”雯帝扯过阴影,将它揉成一团。
“你……你……居然没事。”口吃,就是弗滋奥绝处逢生的直观表现。然后不可思议的发问:“它……它们可是……”
“用不着介绍这东西了。”雯帝卖力地揉着,阴影在他手中左突右蹿,像一团蠕动的海胆,“我清楚它们的来历,另外问一句,我能把它们全部消灭掉吗?”
少年把阴影按到血狂燃着黑焰的尾巴上,后者发出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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