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我,如果一切早就注定,那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道德经的诵唱声并没有休止,只是越念越缓,最后让万千道声音,汇成一道,也可以说,一道念诵中,有万千种语气,万千种解读。听似繁杂,却从不相互干扰。
继续放缓,经文分解为无意义的音节,而音节之后,童子听到了无穷讯息!
是的,春芽萌发,秋叶枯槁,夏雨叮咚,冬雪轻喘,简单事物含有它特有的讯息,或是宣告季节降临,或预示旱涝冷暖;它们也许微小,却是天地变换中不能缺少的环节,所以道是无形的线,系连了彼此。
道可道,非恒道也,如果硬要给它称谓!
可用命运否?
是春天的到来而使新芽萌发,还是新芽萌发了才有了春天?
答案自是:时势造英雄。
也许你只是在适当的时间,做出正确的选择而已。
何惧之有?!
无论愿或不愿,有些无法改变的事都会横在眼前。比如生老病死;比如衣食住行;这都是人不能避免的轨迹,修道者,如果畏惧自己应该遵循的路,又何谈内心坦荡,万物不挂怀。
雯帝看着空空的大殿,心想它鼎盛时是怎样的光景?单看一层层宽阔阶梯伸入虚空,就知道无法用言语度量。可它终归是空了,敢问绣有太极八卦图的蒲团,最后一次载人是几时几点?
空,空,空,难言的空寂却让童子彻底平静下来。他已不想问,此间道友们去了何方?人人都有自己的路前行,死亡是万物的终点,而超脱则是明道者的渴求。
同样道理,如果不按所谓命运前行,他又怎能到达预定的结局,并将它改写?
更何况,一切的一切,还没有定论。
所以此刻的雯帝,了悟、释怀,坦然受之,令自己回归本性,回归洒脱。“尘归尘,土归土,老头你如此死法,绝对低碳环保。”
超渡完毕,他迈开步子,走向仍在发呆的弗滋奥。
“嘟嘟噜”雯帝学着矮人腔调,把对方唤醒。弗滋奥身子一哆嗦,捧着卷轴的双手下意后缩,想要避免它再与眼前人族产生邪异反应。
“哎,别躲了,把它给我吧。”
“……”弗滋奥用他的鹰眼把雯帝来回打量,努力找出不妥之处。
“别看了,没有烟兽附体,没有脑子抽风,一切正常。”雯帝露出大大的笑脸。
“你用这种表情,如此语气和我对话,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我知道这前后表现反差巨大,归根结底,刚才有东西不听使唤,而现在尽在掌握。”少年右手配合说话内容,极有力度的握拳,见矮人没有动作,反是退后数步,当场暴吼:“还磨蹭什么,快给小爷交过来。”
“……”片刻沉默后,竟是出奇的配合音:“哦”
雯帝抓起卷轴,不由嘲讽道:“一直以为你是个硬派角色,怎么就走了贱道。”
矮人少有的笑了,回击:“我觉得确认了拉仇恨能力,才是分辨你的唯一标准。”
“矮家伙你皮痒了是吧!”
“咳,咳”班纳德终于找到出声的机会:“人族请问你是在同时挑衅两位矮人武斗士吗?”
“哼,是又怎样,有我家血狂在,你们来十个都是渣!对了,血狂呢?血狂!”雯帝从自己的脚下得到了回应。
“汪,汪”一尺长,肉嘟嘟的小土狗,正抱着主人小腿,吐舌头,摇尾巴。
“我晕……”
全场笑翻。
玩闹之后,两矮人也不先问淬灵烟兽如何了?反是关心起雯帝自身的状况。
“我是真的没事了。”
诵经期间是否还有别的奇遇,雯帝记不清了,只知醒来时,身体倍感轻松,内视腹中,下丹台有如星空的气旋变得通透,可见一把梳理整齐的白毛漂浮其中。感知轻触,即有一段信息送入脑内,原来这白毛便是歌者长袍的本体。能够看到它,说明雯帝彻彻底底成了它的主人!
这也是少年,胆敢拿起卷轴的底气之一。
“口胡,只是一张歌单。”
听到雯帝咋呼,两矮人把头凑了过来,读道:
“域北的入梦曲!这不是万年前流行的催眠曲嘛,有什么用?”
“看下面,有小字,首段用歌力五厥,颤舌推送……二段增五厥,用收腹吸音之法……”
雯帝听得满头雾水,不由问道:“歌力就是唱唱歌嘛,那厥呢?是什么。”
歌者长袍的本质,就是那把白毛附体,吸取歌力生长变化。所以少年天真而单纯的把歌力归为歌唱。
齐刷刷的白眼扫射……
班纳德置疑道:“你真的是吟游诗人吗?”
“如假包换。”雯帝掏出一弦琴,是要即兴演出。两矮人哪敢让他发疯,连歌力都不知道的吟游诗人,水平能好到哪去?
“歌力是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力量,无数惊才绝艳的吟游诗人,终其一生都未能寻回这种力量,怎可能是单纯的唱唱歌!”
对于班纳德的论调,雯帝撇撇嘴,不置一词。
“至于厥,那是石头的意思,是兽族的度量单位,万年前是大陆的通用标准,相当于现在一石之力。”
雯帝心头想问,一石之力又是多少?又怕被两矮人嘲笑,最终作罢。只好认真查阅卷轴,好在万年时间里,曲谱没什么变动,凭着从秀妈那捡来的半调子读谱技能,倒能勉强将这首《域北入梦曲》哼唱出来。
“我睡了,我看见,域北的高原,风起草起,荡起绿色的浪……”
“我睡了,我听见,域北的民谣,虫儿低鸣,牛羊在轻轻唱……”
卷轴上的字迹随着歌声拂过,一行行的消失不见,最后连同整个兽皮一道,隐入空气。少年身上白袍突放光茫,浮出数道浅金色花纹。脑中再现提示,雯帝整理得出,歌者长袍升级LV3,拥有能力……
平心静气。
“我那个去啊,又是鸡肋。”
“噫,怎么不唱啦,很好听啊。”弗滋奥开口赞叹,换来雯帝无情的鄙视。
“刚才是谁说的——连歌力都不知道的吟游诗人,水平能好到哪去?”
“……”
此件事了,话题自然转到淬灵烟兽身上,它的邪性驱除了吗?雯帝表示不知。单从吟游诗人万年前留下的曲子来看,邪性无法根治,只能暂时安抚。
现在嘛……
静观其变。
炉台没让大家久等,很快结束洗浴,浮在熔浆表面,燃起纯白火焰。
“这是……”弗滋奥神色激动,口齿不清。
“拜托,话不要说一半行不?”
“还是我来解说吧”班纳德接过话头:“正常的淬灵烟兽栖息在炉台的火焰中,默默将火山烟尘送上千米高空,再把它们散开,如同一把伞,正好将黑炎城居民区和工厂区罩住,保证我们不受烟尘困扰。只是这火焰色泽不对,从前是火中带黑。”
“现在纯白了,岂不是说,净化成功!”
似乎为了回应雯帝,炉台上白色火焰发力,一道笔直龙卷,带着浓烟粉灰,直冲天际,将高空层云也拉扯,碾碎。
蓝天,晴空,阳光万丈。
欢呼声鹊起。
二四五、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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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藏哪的赤膀矮人们;欢呼着涌上街头,他们抓住雯帝四肢将他高高抛起,然后……游街示众。
是的,雯帝正在自己内心使用这个贬义词,尤其在矮人大妈和她们的女儿们抛洒媚眼与鲜花时。少年心中不由想到清宫剧里,囚徒被扔掷石块鸡蛋的惨景。
偏偏这条路很长,黑色石料的棱角在阳光下闪烁着黄铜般的浅泽,如散落的金泊,点缀少年下颠簸的视野,直到最后模糊一片,望向哪里都跟渡了金似的。
抬着小英雄的矮人们用他们的语言唱起欢快的歌,迈起跳跃的步子,像锻造台敲下的铁锤,整个街道都蹦了起来。
唯有藏在街角阴影中的黑角与欢快气氛格格不入。他是一条潜伏的蛇,正用自己腥红开叉的舌,舔拭毒牙。眼中仇恨的光茫可比晴空的烈阳。
血狂若有所感,冲着黑角方位,吠了两声。正处于半空的少年,转过头来,金黄视野却因为下坠,模糊一片……等再次被抛高,到达静止点时,哪还能寻到半点影子。
热闹的一行人来到城主俯,与少年想象中的不同,此处即不清静,也不清幽,就在第三道城门的旁边,如没人指点,他一定会认为是某个矮人富商的的大屋,从而忽略。
雯帝不由感概矮人品格高尚,天子与遮民同等规格!
进了房门与粗犷外在不符的奢华扑面而来,不知材质华丽而柔软的地毯上,类似红木的家具精美而考究;金色的器具刻满了花鸟虫史兽,各色宝石起着画龙点睛的作用;至于绘着隔音符文的白石墙面,挂着许多壁画,大多以矮人半身像为主,如不出意外,应该是班纳德的先辈们……
“呼呼,还好小爷是练过的,不然上吐下泻那就糗大了。”雯帝把大门带上,顿时隔绝屋外喧嚣,如来到异时空。他也顾不得形象,双腿叉开便瘫坐在地。
血狂松开紧咬的白袍,跳到地毯上圈着主人疯跑。雯帝哪能容它放肆,魔爪伸出……
弗滋奥看到人族那一主一宠扑来滚去,玩得忘乎所以。感到额头发涨,他倒不是心痛来自弗尼迦德帝国用乳羊第一寸细毛做的地毯,而是感到这样心性的家伙居然有着远超一般蜕变强者的战力。
“先祖在上,这是什么世道。”
“哼,捧着阳光又闹又跳,满街疯跑的家伙没资格说别人。”
血狂也跟着起哄:“汪汪,汪”
弗滋奥与班纳德被雯帝这一洗刷,脸色泛红,想起确定淬灵烟兽邪性消失那刻,自己的表现的确湿态了。
“休息好了吧,来换套干净的衣服,我的族人还在等待你这位大英雄发言呢。”
“贵族的衣物穿着太繁琐,你还是找个样本,我直接变得了。”歌者长袍在面对卷轴那会已经暴露,雯帝也就不在遮掩,大大方方亮了出来。
就见少年身上长袍一会伸长,一会缩短,自动裁剪缝合,最后自主染色,片刻功夫,带有军队制服风格的褐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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