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驭兽宗的上任宗主,也就是凝寒的父亲,从这异兽吐纳的情景中得到触发,竟有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既然异兽可以吸纳妖力,而妖力,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元力的已中形式,那么,人又为何不能照样模仿?毕竟,人与兽,虽然外形不同,但却都是生灵。
“老头子虽然荒唐,却蛮符合现代观念的。”石不语想起前世所说的“人是高级动物”,倒有点佩服前任宗主的超前理念了。
“只不过,要吸纳妖力,就必须要有妖丹,人却没有这东西。父亲为此思索良久,逝世之前,突然悟得一个法子。”凝寒讲到此处,似乎也颇为激动,声音也变得高昂起来。
“难道是……吞食……”石不语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虽然不中,但也相差不远。”
“不是吧……”
这御兽宗的前任宗主,却也是个旷世奇才。竟被他从驱使异兽的‘契合术’中悟得诀窍,创出“夺丹法”。
这‘契合术’,本是那女羲的牧兽妖童子所传,其原理是将自己的精气化做印记,烙入那异兽的妖丹中,使其听命于主人。上任宗主于逝世前发现,倘若逆转运行‘契合术’,再配合先祖传下的零散‘吸精诀’,便能吸取部分妖丹,将其纳入自己体内。
按他这法子,如果实施成功的话,人的体内,便能形成妖丹,而有了妖丹,便没有元诀,也能顺利的吸纳星力——虽然那最后会转化为妖力,不过,正如前面所说,妖力终不过是元力的变异,在根本上并无什么大的区别,同样可以运使元器、驱使异兽。
更罕见的是,因为主人与异兽之间存在契约关系,妖丹与精气又是共同分享,居然会形成一种共生共存的状态。简单的来说,就是异兽吐纳妖丹时,主人体内的妖丹也能成长壮大,反之亦然。当然,若是异兽或者主人受到损害,另一方也会跟着削弱。
“也就是说,如果我能驱使数头强大的异兽,再分别吸收它们的部分妖丹……”石不语顿觉万里晴空,阳光普照:“岂不等同于五六个宗门中人,一起将自身元力双手奉上?”
“正是如此。”凝寒点头道,“更难得的是,根据先父的推测,由于妖丹是异兽的本命之源,在主人吸收妖丹之后,或许还会拥有异兽的部分天赋甚至妖术,当然,这只是推测。”
“那么师父,如果和我签定这共生共存的,不是异兽,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妖……”
“先父也想到过这点,那效果自然更好。不过,妖的智慧与人并无区别,如何肯与你签定呢?所以还是驱使异兽容易些。”
“天才!果然是天才!”
“不过,要注意的是,‘夺丹法’也是有限制的,妖宠过多,便会失去效果。另外,中阶以下的异兽妖丹太弱,即使夺丹成功,也对夺丹者没有什么益处。”
“这倒有些难……不过,还是要佩服一下老头子啊!”石不语由衷叹道,第一次对那未曾谋面的前任掌门彻底拜服。他的设想,固然疯狂,但实施成功的话,倒的确可以解决驭兽宗的三大弊病。
一来,随着实力的快速提升,收伏高阶异兽,便不再只是奢望;二来,有了异兽的部分天赋和元术,驭兽者本身也不再弱小,自然也不用惧怕敌方的“射人先射马”;三来,即便缺乏元诀,也可通过吐纳妖丹来吸取星力,这对于没有高深元诀的驭兽宗而言,简直是天大的福音。
一念及此,他登时面露喜色,禁不住要手舞足蹈起来。只是此刻,冷眼旁观的凝寒却忽的泼了盆冰水:“切莫忙着庆贺!若是如此容易,为何我不照此修炼,却要找你来?”
石不语闻言一怔,登时停滞了动作,讪讪将双手放下。
“这夺丹之法,虽然巧妙,但却凶险万分。其一,它必须要由毫无元力、真气之人来修行。要知道,妖丹妖力,毕竟不是人身应该具备的,一旦进入体内,立刻会与元力、真气冲突,致人死命!”
说到此处,凝寒深深望了石不语一眼,言下之意便是:“这是我为何选你的原因。”
“原来,你称赞我什么‘骨骼清奇’,全是胡扯……”虽然一向有自知之明,不过被人如此不客气的“称赞”,石不语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个时空中充满了星力,即便是新生的婴儿,身上也会有些微弱的星力流动,进而转化为元力。只是,降临到这世上的不幸穿越者,想是体质异于常人,吸纳于体中的微弱元力似乎没有存放的容器,不需几日便散得干干净净。
至于习武,那更不值一提。从上世起便文文弱弱的男子,对这些体力活动一向缺乏兴趣,更是不断自我安慰“上士杀人以言辞”。因此虽在这世上活了十几年,他竟是一事无成,身体中既无元力也无真气,除了一张嘴和还算聪敏的头脑,便没半点价值。
“再者,这个修真的法子,是我父亲推测出来的,到底实践起来如何,谁也不知。就算真的行得通,也会有些弊病。例如在具备异兽天赋与元术的同时,也很有可能兽化,甚至失去神智、凶暴残忍。”
“难怪,难怪师父你方才说什么,‘死倒是最好的下场’……”石不语想起自己变成一只老鼠,或者丧失神智、以嗜血杀生为乐的场面,不由打了两个寒噤。最糟糕的,是变成一只王八……呸呸,为什么会想到王八,让杨广做几次王八倒不错。
“正是这个意思!”凝寒叹息一声,盯着他道:“昨夜你心情激荡,没有考虑到后果,现下应该清醒许多了,若是后悔,退出也不算晚。”
石不语微微一怔,摩挲着下巴,踌躇道:“这……”
凝寒微微一笑,知他心中矛盾,当下起身离去,只丢下一句话道:“我给你半个时辰,想清楚了,便来告诉我。”
“走还是留,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石不语随手拔着身边的野草,漫不经心的望着远处的身影。
他一向觉得自己还算聪明,只不过天性懒散,上辈子便习惯做个浑噩度日的古文讲师,依仗着还算不错的家境,喝喝小酒、泡泡小妞,而自雅去世之后,更是慵懒度日,没有什么想法。
换做别人,若有这穿越的机会,早已屁颠屁颠的跑去寻找奇遇,或者忽悠一大堆未来名将准备造反。哪会像他,惊奇了几年后,便权当自己出国定居,照旧吃那碗干饭、安心做个小小的平民。说是没有能力、时运不济,其实也有自我催眠的成分在里面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都有两面性吧!他前世的狐朋狗友都很清楚,尽管石不语整日懒散嬉笑,一副人畜无害、唾面自干的形象;一旦被惹到逆鳞的话,照样会爆跳如雷、死缠烂打、不死不休。用某位朋友的话来说——“似乎休眠中的火山,在喷发时会更加的剧烈与凶猛!”
而在这个时空中,赤条条而来的穿越者,应该没有任何的牵挂,除了那位刚刚长眠于地下的女性。莹对他很好,说是救命之恩也不为过,也算是他在这个时代的“逆鳞”。
杨广好死不死,偏偏拿她下手,早让石不语暗自发誓:“定要把那混蛋先奸后杀、再杀再奸……”为了这誓言,冒点风险又有何妨?更何况,自己已活过一回,便再死一次,也不过是常事!
如此想着,不知不觉中,凝寒已行了回来,立在他的身旁,轻声问道:“不语,你考虑得如何?”
“不用考虑,我跟着师傅你走,便是了!”石不语耸耸肩膀,心道:“反正是第二次做人,大不了再完蛋一次,不怕不怕啦!”
听到如此豪爽的应答,一向清冷的凝寒居然带上了微微的惊诧,愕然道:“看不出来……”
“什么?”
“我原本以为回来时,你应该已经逃走了!”
“扑通!”石不语登时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可见,人太诚实的话,也不是种美德……”
第六章
“这就是传说中的宗门?”
“不论你的意思是讽刺还是赞美,我想,是的。”
“当然是赞美……”石不语望着眼前两间东倒西歪的草屋,尽量让自己的脸部曲线,看起来像在微笑。
难以置信,这便是日夜兼程、在空中吹冷风应该得到的回报么?如果说这里是夏威夷群岛的话,他倒不是很介意住在这种小茅屋里,不过……阿嚏!喵的,为什么这里会是中州极西的穆昆山,并且还是山脉中海拔千米之上、终年降雪的伫云峰?
“心若自在,何处不可为家?”凝寒却不理会他的抱怨,径直指着左面的草屋道,“这屋子周围,已被我布下阵法,寒气不能入侵,你可居住在此。”
“为什么我们不去半山腰?”刚刚飞上来的过程中,石不语分明瞧见沿途筑有数座殿堂,而且那里的气候,似乎要好上许多。
“抱歉,那是术宗的居处!”凝寒竟也懂得冷幽默,淡淡应道,“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与他们合并的愿望。而且即使这里,也是从术宗暂借来的……”
“原来,处处都有不平等。”石不语张了张嘴,终于闭口无语。这穆昆山横亘千余里,气候差异极大,门下弟子数千人的术宗占了那四季如春的地段,却将这最为寒苦的伫云峰划给驭兽宗,还美其名曰“租借”,言下之意,恐怕他们早就将穆昆山看做私人财产了……
“对了,宗士应该能变出宫殿之类的吧!”他忽的想到这点,朝着凝寒即将消失的背影,高声呼道。
凝寒忽的驻步,转过身来望了片刻,忽的微微躬身道:“抱歉,破坏了你的美梦……不过,即使是宗师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我又忘了,宗士并不是修真者……”怔了片刻,石不语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嘟囔了几声,终于还是小心翼翼的走进草屋。
屋内的布置一目了然,一张木床,一张木凳,如此而已,除此之外,便只剩下屋角寒蛛所结的几张蛛网充当抽象画。
“好歹也多准备张待客的凳子。”石不语哀叹了半晌,才认命般的轻轻在床边挨坐了半个屁股,他却忘了,这雪峰之上,又哪来的客人?
“死都不怕,还怕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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