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逸群拍了拍腰间,只是用筷子夹了一块鸡腿,放在以琳碗里。以琳微微笑了笑,伸出玉手。抓住了鸡腿啃了起来,丝毫没有顾忌美女形象的想法。
钱逸群看了心中大喜:这姑娘出身好,却没有半分做作。岂非佳媳?带回去一定会让二老欢喜。
一念及此,脸上自然浮出一层傻笑。
狐狸看在眼里,心中担忧:这两人自从碰到了一起,常常如此傻笑,看来咱重塑灵体的大计就如此毁了!唉,只听说有人智慧蒙蔽,像这厮智力都蒙蔽了的,也是天下少见!
“道长?道长!”壮汉叫道。
“你还不走?”钱逸群皱了皱眉头。
“这个……”
“看到了我腰间的鱼篓,还敢跟我扯那些胡话么?”钱逸群厉声道。
“你也听出来了?”以琳嘴边泛着油星,好奇问道。
“水面人家,哪有这般白嫩的?”钱逸群不屑道,“显然是个不会功夫的混子,来这里骗饭吃罢。”
以琳点头道:“这般身量,做些什么不好,真是懒人奇多。”
两人一言一语,将那浪里横帆小白龙说得满脸通红,灰溜溜地退了回去。等他回到桌前一看,自己那新结交的“朋友”已经不见了。非但留下了一桌子的残羹冷炙,更留下一笔简直三两银子的巨债!
钱逸群和以琳听到店家与那壮汉争执,对视一笑,又让狐狸看得心头烦闷。
不过这壮汉倒真的是王家的“门客”,关于三六九等的分房制度也算说得简单明了。
钱逸群在符玉泽的回信中只看到了王家庄院,没见符少单独告知杨爱和顾媚娘的落脚处,只以为他们住在一起,便与以琳跨鹿直接取了王家庄院。
“大娘,请问王家庄院在哪里?”钱逸群在路上拦住了一个当地大妈。
大妈伸手一指:“东门外。”
这个概念十分宏大,也十分精确。
东门之外不到二里,便见有人搭出了茅棚,棚子里放着各种点心茶水。钱逸群本以为是城外茶肆,却听见有人招呼:“二位是来参加除妖大会的么!”
那人四十开外,容貌精干,一口浓浓的山西口音,就像是一张金光闪闪的名片。
谁都知道,王家是山西人。
这人正是王家在中都别院的二管事,名叫王观。他从来都以善于相面自命,颇喜欢人家喊他“王半仙”。他平rì并不常来此处,只是今天心血来cháo,刚来了没多久,便见一对男女跨鹿而来,简直比他还要有“仙气”。
王观脑中已经闪过了数个人名,都是王家重金礼请的“神仙人物”。其中似乎并没有女子,也没有如此年轻的男子。只是他也知道,真人无相,不能以皮囊取人,即便年轻如钱逸群,他还是毕恭毕敬,就如下等杂役。
“我们是来找人的,”钱逸群开口道,“符玉泽、白枫、白沙,这三位都是我朋友。”
王观身躯一震……
看走眼了?
这三人的名字完全没有听说过啊!绝对不是天字房里的贵客。
王观这等人,只要有些身份的客人,听过一次名号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自然知道其中有些什么人。
如果只是那些武林上的泥腿子,即便在甲字号里,也不需要王管事出面。
“来人,招待客人!”王观没好气的喊了一嗓子,匆匆一抱拳,连场面话都没说便走了。
王家是官商之家,这些管事虽然不是七品官,但真正的七品官见了他们也不敢随意称兄论弟,自然能有这份气魄。
“我们冒犯他了么?”以琳对于人类的礼节还不明了,纳闷道,“是否该下鹿见礼啊?”
“狗样的东西,不配咱们下鹿。”钱逸群道。
“你为何看不起狗?是在欺辱我么?”以琳微微撇嘴,两道平眉往中间送了送。
钱逸群这才想起来,狐狸也是犬科动物啊!这位狐女怎么都好,就是敏感了些。
……不过,我喜欢!
钱逸群脸上瞬间堆起了贱笑。
十九章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多勇夫
两人的对话理所当然落在王观耳中,当即变了脸色,转头冷声道:“狗?别以为骑着一头鹿就可以装大尾巴狼!你想当我这样的狗都不够格呢!”
钱逸群并不介意别人骂自己,早在穹窿山他就知道任何辱骂不过是天外浮云。
只有力量才是真的。
厚道人身形一晃,人已经站在了地上。他正要出手教训,突然身后飞出一条白练。
白练一头缀着两个铃铛,在空中碰撞,叮当作响。另一头却是缠在以琳的手腕上,被衣袖虚虚遮掩。
王观还没反应过来,蓦然觉得双腿一紧,低头一看,下身已经被白练缠了个紧。
以琳重重一扯,登时将王观扯倒在地,对钱逸群喊道:“上来,咱们走!”
钱逸群飞身跃上大角鹿,一拍鹿颈,道了一声:“鹿兄,咱们走!”
大角鹿吃多了仙灵珍草,颇有些灵智开启的苗头,大通人性,撒开宽厚的四蹄便跑了起来。
王观被拖在地上,哇哇大叫。
草棚里的王家人纷纷跑了出来,跟在鹿后大声叫嚷:“放开王管事!快放开王管事。”
钱逸群哪里理会他们,犹自在以琳耳鬓道:“你倒是杀伐果断啊。”
“什么杀伐果断?我又没杀人。”以琳道,“不过他让我不舒服,自然要教训教训他。”
“教训他可以,不舒服却没必要。”钱逸群嘻嘻笑道,“他这样的土鸡瓦狗,哪里配在你心里添堵?”
“是啊是啊,起码也得是你这道士般的人物嘛。”以琳跟着笑了起来。
钱逸群嘿嘿一笑,纵鹿狂奔,一时间风驰电掣,速度惊人。
等到了王家庄院,那位王观王管事已经三魂去了两魂半。躺在地上辗转呻吟。
“是何方妖人!”门口的王家健仆手持哨棒,排成一列,如临大敌。
以琳手腕一振,在铃铛声中将白练收了回来,好整以暇,默默骑在鹿上。
钱逸群朗声道:“我来找几个人,天师府符玉泽,或者苏州白枫昆仲。”
门里又出来一个管事。惊恐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王观,叫道:“你这是不给我们王家面子!”
以琳等得有些不耐烦,对钱逸群道:“用纸鹤将你朋友叫出来不就行了?这凤阳地界,咱们能早走便早走吧。”她背着母亲出来玩,到底心虚,更想早些去外面世界看看。至于凤阳,实在提不起这位大小姐的兴致。
“原来是逃犯!”那管事的喊道,“弟兄们,给我拦下他们去见官!”
钱逸群本来不想浪费一只纸鹤,到底画符比较繁琐。此时此刻看来也顾不得了,难道真的打杀进去不成?他刚从鱼篓中挚出一只纸鹤。王家的护院已经持棒打了上来。
“水风井!”钱逸群暴喝一声,揉身冲如战团之中。
一团团黑雾飘散开来,将这些护院裹在其中。
只听到一阵乒乓乱响,等黑雾散去,只见钱逸群孤身站着,正提笔在一只纸鹤翅膀上写字。
王家护院,尽数躺在地上。呻吟不已。
钱逸群口诵咒言,将纸鹤往空中轻轻一抛。纸鹤登时活了过来,扑扇着翅膀朝里飞去。
门房管事见钱逸群本事大。双腿已经软了。他本想当即跪倒在地,求高人饶命,谁知话到嘴边,却是破声叫道:“去请天字房的贵客来相助!”
钱逸群闻言,暗道:咦,看来真是要做一回恶客了。
天字房,听起来像是一间寻常旅舍的房间。在王家却是一座座独门小院,院里更是主楼厢房齐备,比寻常大户人家不弱。这些小院多散布在钱王家庄院的外院,很快就有人闻讯而来。
“某家会仙山金霄门少门主,林志明!”从门口出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蓄着稀疏的一字胡,手持宝剑,大声喝道。
很快便有不少门人聚集在他身后,为他壮声势,压阵脚。
钱逸群扫了他一眼:“我来找几个朋友,跟你无关。”
江湖寻仇常有人将“仇敌”称作“朋友”,钱逸群如此气势汹汹来找“朋友”,多半也该被人误会的。
林志明上下打量钱逸群,将目光投向了以琳身上,突然心跳极快,暗自惊惧:这女子长得如此祸国殃民,岂是人间该有的红颜?!我、我、我若是能与她说上一句话,就算死了也如愿了!
钱逸群见他眼神飘忽,心中不悦,挡在了以琳面前,轻咳一声:“有些人的眼睛若是不知礼数,恐怕就没必要长在眼眶里了。”
林志明这才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地上的王家护院,假意怒道:“你这道人,竟没有半分慈悲心肠!你既然只是来找朋友的,何必为难这些人!”
“难道让他们的棒子落在我身上?”钱逸群嗤之以鼻。
“你是修士否!”林志明喝道,手中宝剑直指钱逸群,“你有秘法护身,何必与这些常人计较!”
钱逸群从地上捡起小半截哨棒,长短如同鼓槌,放手中掂了掂,一言不发召出节隐剑。
只见白光一闪,钱逸群已经鬼步穿了过去,出现在林志明身后。
瞬息之间,金霄门门人的宝剑纷纷出鞘,直指突然袭来的钱逸群。
钱逸群随手后撩,手起棒落,啪啪连着两声,重重打在林志明的屁股上。
林志明吃痛前冲,拔剑挥砍,眼看就要砍中钱逸群时,却见这道人身形一晃,竟然消失不见了!
钱逸群鬼步跃出,再次出现在林志明身后,又是啪啪两声,打得林志明跳了起来。
“哈,你是在教训小孩子么,真有趣!”以琳骑在鹿上,笑得灿烂夺目。
林志明被打了四下屁股,毫无还手反抗躲闪之力,已经是恼羞成怒。听见自己心慕的美貌女子在一旁鼓掌欢笑,心中更是如刀割一般。他自己也说不清。是恨这道人多一些,还是恨那女子多一些!
钱逸群却是大受鼓舞。
想周幽王为博取美人一笑,连祖宗基业都烧掉了。自己只要打人家屁股就行了,可见择偶的时候选个开朗外向的女朋友十分重要。
“杀了他!”林志明高声怒喝,猝不及防之间却又被钱逸群打了两下。
金霄门门众见了这等架势哪里还敢上前?他们倒不是怕死,而是怕少门主有个三长两短。
眼前这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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