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他真的醉了!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在他看来,连老刘头的脑袋也变成了两个。
老刘头的脑袋真的成了两个!确切的说,是分成了两个一半,一半的脑袋还带着满脸的错愕和不信,缓缓倒了下去!鲜血喷了薛凌逸一头一脸,他的酒意瞬间清醒了几分。
正文:脑袋也好像被驴踢过!
然而他实在已喝得太多,老刘头的酒虽然粗劣,却是烈性最大的烧刀子,他喝了足足二十斤,此时虽然略略有点清醒,但双腿却似乎不是自己的。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使劲睁大迷蒙的双眼,只隐约看到对面站着两个人。两个蒙着面孔的青衣人!一个极高极瘦,像一杆标枪似的立在那里。手里的钢刀如一鸿秋水,在如豆的灯光下闪着妖冶的光。
刀尖上,有一滴鲜血缓缓滴下。不用说,老刘头的脑袋就是被他剖成两半的。
另一个身形娇小,恍如童子,手里是两个亮闪闪的娥眉刺。
这两人看着他,眼中的神情就像是慵懒的猫看着爪下的老鼠。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潜龙会主?也不怎么样嘛!”
“是呀,这样的醉鬼也会是让皇上忌惮的角色?”
“你……你们在说谁?”薛凌逸摇摇头,再摇摇头,只觉脑袋要晕了:“潜龙会主,谁是潜龙会主?”
“哈哈哈哈!兄弟,这小子不但身子有病,脑袋也好象被驴踢过,他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谁?!”‘标枪’笑得几乎要弯下腰。
‘童子’叹了口气,看着薛凌逸,像在看一个白痴:“唉,潜龙会主便就是你啊”
薛凌逸的眼睛蓦然睁大:“你们……你们是那狗皇帝派来的?”
‘童子’似乎这才察觉失了口,却也不以为意,毕竟在他的眼中,薛凌逸已经是个死人,死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泄密的。
他干脆就拉下了面上的黑巾,笑道:“不错,我们是万岁爷派来的,万岁爷很不放心,你小子是叛逆之后,你一天不死,万岁爷就睡不好觉,特意派我二人来送你‘上路’的。哈哈。”
‘标枪’也拉下了面巾,摇了摇头,怜悯地看着他:“也不过是个女子,就让你变成这幅德行,唉,怪不得人说红颜祸水。死了便是死了,有什么大不了?女人,只要有钱,女人到哪里都是一抓一大把……像白云那样的妞,老子才不稀罕……”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眼前猛地一花,只听“啪”地一声脆响,他的脸上已挨了清脆玲珑的一记耳光!这一掌出手奇重,只打得他眼前金星乱舞,嘴里又麻又疼,一股血腥之气涌了满口,他张嘴一吐,吐出来满嘴的鲜血和四五颗牙齿,半边脸顿时高高地肿了起来,紫红的几乎发黑。
只听薛凌逸冷冷说道:“没有人可以侮辱我的聪儿!”
‘标枪’大怒,他十万个也没想到薛凌逸醉成这个样子,手脚还会如此奇快,他猛地后退一步,轻敌之心顿去,和那‘童子’打了个眼色,道:“你既然如此想她念她,那就让我哥俩送你去和她到地府里再郎情妾意罢!””刀光一闪,对着薛凌逸的脑袋劈了下来!
‘标枪’虽说不是绝顶高手,但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他手中的百缅刀在江湖百晓生的兵器谱上排名为第三十八位。也不知有多少江湖成名人物的脑袋被他一刀劈成了两半。他知薛凌逸是平生大敌,这一下出手,已拼尽了全力,刀光如电,堪堪已至薛凌逸的顶门。
“叮”一声脆响,却不像刀砍进骨头里的声音,标枪手臂一震,手中的大刀险些脱手而出!他猛地后退几步,惊异地瞪视着薛凌逸。
薛凌逸手里举着个酒碗,正懒懒的看着他,那酒碗是老刘头店里的,自然不是什么宝贝,可就是这一碰便碎的粗瓷大碗竟挡住了‘标枪’那雷霆一击!
‘标枪’面色已经变了,薛凌逸的武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高出百倍!
‘童子’的眼睛也眯了起来,他身形一动,草屋里忽然就全是他的影子,他一个竟似化身为数十个,双手里的娥眉刺就像毒蛇发光的眼睛,寒星点点,朝薛凌逸直扎下来!
薛凌逸还是坐在地上,身子动也不动,右手伸出,如抓苍蝇,不知怎地,童子的那两柄娥眉刺已莫名其妙到了他的手里。他顺手向前一送,一把娥眉刺就直接送进了‘标枪’的身体里!
‘标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血——箭一般自前胸标出,身子慢慢委顿下去……
‘童子’的脸色已变的比纸还白,只觉嘴里发苦,忽然就有些后悔接这个任务。
薛凌逸惦了惦手里的另一柄娥眉刺,冷冷地道:“我本来不想要你们的命的,可你们不该杀了无辜的店老板。”手一挥,娥眉刺闪电般朝‘童子’的前胸刺到!
‘童子’只吓得亡魂皆冒,也幸而他轻功了得,就地一滚,已滚出七八尺之外,正在草房的门前,他腾地一下跳起,就欲夺门而出!忽觉背心一凉,一截雪亮的娥眉刺已透体而出……
薛凌逸脚下还有些不稳,但看神情却似清醒了不少,由于刚刚又提到了白云,他那千疮百孔的心似乎又被狠狠地割了一刀,他只觉满嘴发苦,醉眼朦胧地扫视了一下店内。
这小店被刚才的打斗拆了个七零八落,而店老板那无头尸身还躺在那里,大睁着眼睛,似乎是死不瞑目!他心中一痛,喃喃地道:“难道——难道我真的是那天煞孤星?所有和我亲近的人都不得善终……!”
他心中的悲愤几乎要爆炸开来,一抬头,忽看见店门口站着一个道姑。那道姑长相甚是古怪,面色蜡黄,上面生满疙疙瘩瘩的痘子,塌鼻阔口,细目龅牙,招风耳朵,那模样生的不是一般的丑陋。
此刻,她站在门口,皱紧了她那一双扫帚眉,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薛凌逸,神色猛地一动,小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惊异:“你……你就是那传闻中的倚天剑客?”
薛凌逸一皱眉,却是看也不看她,懒懒地道:“你也是那狗皇帝派来的?尽管上来罢!”
那道姑淡淡一笑:“贫道和那狗皇帝一点关系也没有!贫道只是路过的,赶路赶的焦渴,又错过了宿头,本来想到这里讨杯水酒喝,没想到……没想到这里已成了屠宰场……唉,看来贫道当真是贫命,连杯水酒也喝不上……”
正文:完了,什么都完了
薛凌逸哈哈笑道:“你想喝酒?那容易!这小店里还有不少藏酒,来!来!你我且喝个痛快!”
这小店角落里,尚有数坛粗酒,薛凌逸提过两坛,喀喀两声,削去了坛上封泥,一坛扔给了那道姑,一坛自己抱在怀里,道:“一碗一碗喝甚是麻烦,你我来个痛快的,就这样喝了罢!”
一句话说完,他已经咕嘟嘟就着坛口喝了一大口!嘴里叫道:“哈哈!真是好酒!”
那道姑面上现出诧异之色,她微微抿了一口,只觉这酒酒味辛辣,又酸又涩,和那‘好酒’二字根本沾不上边。
她微微皱了皱眉,随即也哈哈笑道:“果然是好酒!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只要是碰到了知己,劣酒也变美酒了!贫道长相丑陋,普通人一见我便躲的远远的,难得薛大侠不嫌弃,肯和贫道喝酒,贫道高兴极啦。来!我们再干!”
一仰头,咕噜噜也喝了一大口。
薛凌逸哈哈笑道:“大师果然爽快!哈,难得碰到一个肯和我拼酒的人,这一次一定喝个痛快!我们不醉不休!”
二人你一口我一口,不大的功夫,各自酒坛中的酒已喝下去一大半……
那道姑也怪,那一坛酒有十斤,她已喝了足足五斤,脸色却半点也不改变,只是看到肚腹间高高鼓起,显然喝了不少。
看了薛凌逸一眼,状似无意地说道:“我方才隐隐似乎听那狗皇帝派来的两只走狗说什么死了活了的,还说什么红颜祸水……当真可恶之极!白姑娘美如九天仙子,岂是这帮混蛋狗嘴里能亵渎的?嗯,白姑娘怎么了?她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薛凌逸此时几乎是酩酊大醉,听她夸赞白云,心中猛地一痛,他醉眼朦胧地望了那道姑一眼:“你……你认识我的聪儿?”
那道姑点了点头:“她曾经救过我一命,我们是好朋友……”
薛凌逸一听她是白云的朋友,立时便有了遇到知己的感觉,他现在实在想找个人倾诉,于是便絮絮叨叨将他和白云之间的情事东扯一段,西扯一段对着这道姑说了个痛快……
这道姑静静地听着,时不时附和上那么一句,话虽不多,但却正能搔到薛凌逸的痒处,让薛凌逸大有深得我心之感叹。及说到白云之死,那道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忽然问道:“你说白姑娘是服毒自尽?”
薛凌逸痛苦地点了点头:“是啊,她服的是什么五毒圣姑给她的三三断魂丹……我早说此物不祥,没想到——没想到此物正是夺走她性命之物……”
“啪”那道姑的酒坛蓦然坠地,失声道:“她吃的是三三断魂丹?你——你确定?”
薛凌逸此时已是大醉,如不是这道姑的谈话正是触着了他的兴奋点,只怕他此时早已睡了过去。醉意朦胧中,他也没察觉到这道姑的异常,只点了点头:“不,不错!我,我看到那只碧玉瓶,聪儿原先曾让我见过的,我早说此物不祥,可聪儿怎么也不肯扔……她,她故去后,身子一直也不——不腐烂,还有一种奇异的香气……”
那道姑点了点头,暗道:“这就是了!”忽然抬头急急问道:“她,她仙去有几日了?”
薛凌逸怔了一怔,面上绝望伤痛之色更浓:“八月十三,那一天,正是八月十三……”
现在已经是八月二十四了!
那道姑宛如被兜头浇了一盘冷水,扑地一声坐在地上:“完了!晚了!”
忽然,她又猛跳起来,喃喃地道:“我,我总要看过才死心……”身形一闪,抢步出门,飞一样跑走了。
薛凌逸怔了一怔,见她忽然跑走,那模样就像是忽然见了鬼,跑的比中箭的兔子还快,不由有些诧异。那道姑轻功中上,他如果要认真阻拦,十个这样的道姑也跑不掉。但他此时哪里还有心管别人的闲事?见她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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