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武之人如果不聪明,他的武术就会逊色。
胡彻对小罗道:“小罗,走吧!”
如果公孙拳让胡彻走了,他就太丢人。
因为他输在技巧上,如他也似直线射掠,谁赢谁输还很难说。
“慢走!”公孙拳道:“这是取巧,在下希望在拳掌上印证一下,胜负应能分明。”
胡彻道:“在下并没有让你打个耳光,再拍一下屁股。”
“少逞口舌之利!接招!”竟自腰上抽出软剑挥动着,像条银蛇攻上,胡彻以布招接招。
软剑像一条电蛇,没有人知道它蜿蜒的结果会指向哪个方向,人们的瞳孔尚未收缩,电虹般的寒芒已扫了过去。
胡彻的布招本来是会产生阻力而吃亏的,但此刻却未发出“卜卜”声,如飞虹隐现于森寒剑芒之中,在四十余招上,胡彻突然疾退一丈之外。
公孙拳的束腰被挑断,掉落地上。
这当然败得没有话说,刚才及时罢手有多好。
现在众人大致已知道“风、雷、雨”三人到底有多低。
他们也大致知道这胡彻到底有多么高了。
人们往往在希望别人知道自己有多么高时,却让别人看到了自己有多么低。
小罗十分钦佩胡彻的绝技。
在场中人,也只有两人能看出胡彻的高明处,一是小罗,另一个是公孙拳,但因公孙拳在动手,所以并未看清。
公孙拳手中的软剑在微抖,寒芒闪闪。
胡彻道:“公孙大侠,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放在心上,在下告辞。”抱拳离去,两小跟着他。
公孙拳怔了一会儿,高清风干笑着道:“公孙大侠,这个胡彻怪里怪气的,也许会什么妖术。”
公孙拳长叹一声,收起软剑道:“此人身怀绝技,绝非妖术,而且必是昔年武林名家,只不过是不愿被人认出而经过易容而已。”
第 七 章
这是个墓园,占地并不很大。
松柏却长得很茂盛,坟上也无野花。
可见其后人常来扫墓拔草。
后人孝与不孝,也许常常拔草就足以证明,有些人却宁以其他方式表扬自己的孝道。
小罗和“葛三刀”被制住穴道,放在草地上。
小罗自然知道,这就是他那死得不明不白的父母墓地。
他非但每年必来扫墓,常来除草,也常常躺在父母墓边冥想。
有父母的人如何去体会没有父母者的思亲心情?
“胡彻,你应该是一位武林豪侠,一位隐士。但是,你却在做一件天人共愤的掘墓勾当。”
胡彻正在一锹一锹地挖墓。
他似乎不大爱理小罗。
“葛三刀”道:“他娘的!我看你是说人话不办人事!小罗的父母与你何仇何恨,你竟会掘人的墓穴?”
胡彻道:“你们两个何不闭上嘴休息一会儿?”
小罗道:“胡彻,家父母和你有什么过节?”
胡彻道:“过节可大了!”
“什么过节?”
“债。”
“葛三刀”道:“多少?五千两?一万两或者五万两,十万两?
只要你停手不挖,小罗保证能如数偿还。”
“不是那个债!”
小罗道:“胡大侠,到底家父母欠你何债?”
“这债很奇特,对你们说了也是对牛弹琴!”
“葛三刀”道:“胡彻,你再不停挖,我可要骂了。”
“你尽管骂,我很喜欢被人骂,只不过最好有新的骂词,不要用别人用过的陈腔滥调,那就很无聊。”
两小为之气结,小罗切齿道:“家父母死得不明不白,已是天大的不平,你居然还掘他们的墓,你的良心八成给狗吃了!
如我有三寸气在,不杀你誓不为人!”
“很有志气!你如果能杀死我,那就证明你有出息了!”
“葛三刀”厉声道:“胡老贼,我要骂哩!”
“我在洗耳恭听。”
“你爹八成是偷坟劫墓的贼!”
“噫!你怎么知道?”
“看你挖墓之内行,一定家学渊源。”“葛三刀”道:“你娘一定是开勾栏作皮肉生意的。”
“小子,你的消息可真灵通!”
“你妹妹是半掩门,你弟弟是‘相公’……”
胡彻边挖边笑,道:“‘葛三刀’,事了之后我要请你喝一杯。”
“葛三刀”叹了口气,道:“难道我真的骂对了?”
胡彻道:“除了我的弟弟不是‘相公’之外,你说的全对,像你这样的‘知己’朋友不交,岂不是遗憾?”
“葛三刀”楞了一会儿道:“胡老贼,你掘墓的目的到底是为了啥?罗大侠为人耿介,两袖清风,墓中不会有陪葬品。”
“掘墓掘惯了,就会上瘾,你懂了吧?”
“葛三刀”道:“你如何处置我们二人?”
胡彻道:“你猜!”
“葛三刀”道:“会不会利用这个坑把我们活埋了?”
胡彻激赏地道:“‘葛三刀’,我发现你这小子聪明得一塌糊涂。看来人朋友交不成,鬼朋友是交定了。你说,每年你的忌辰,你喜欢什么奠品?是鸡还是鸭?鸡、鸭是清蒸、红烧还是挂炉烤?火候老还是嫩?要不要带点血?你可都要交代明白,我是一定照办。”这时已露出棺木。
由于棺木太好,所以根本没有腐烂。
棺木不腐和木材固然有关,和土壤也有关系。
五六年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在小罗却像是几百年。
胡彻清理了棺盖上的泥土,然后向棺木大拜三拜。
小罗和小葛二人不能不想,这家伙有神经病?
拜完,自帆布袋内取出了凿子及锤子,“砰砰”有声地启棺盖,每一下都像击在小罗的心尖上。
在启棺盖之前,双手合什,状至虔敬,且口中念念有词。
小罗泪眼望着棺木,那是两口棺木合葬一穴。
小罗道:“胡彻,就算你要活埋我们,也请你放开我,让我看看家父母的遗体,我仍然感激你。”
胡彻道:“这不必交代,我当然要放开你们,让你们看看。”
小罗和“葛三刀”真摸不透此人。因为他过来解了二人的穴道,也没有弄任何手脚。而且小罗左手手心此刻正好有红色圈圈,胡彻可能知道这一点。
只不过小罗目前不顾一切,奔到棺边。
但是,他忽然塑立在棺旁,看看这一口,再看看那一口。
两口棺内清清爽爽,什么也没有。
如有死人在内,必有骷髅,甚至五六年连衣衫也不会腐烂殆尽。
小罗握着双掌厉嘶着道:“我父母的遗体呢?胡彻,告诉我,他们的遗体为什么不见了?”
胡彻抹抹泪,摊着手摇头道:“我……我也不知道。”
小罗激动地揪住了他的胸衣。
“葛三刀”拔刀戒备着,但胡彻没有反抗。
了解别人的确很难,了解胡彻这个人似乎更难。
“说!我父母的遗体呢?”
“小罗,放开手,我告诉你……”
小罗放了手,胡彻道:“令尊令堂的遗体不在棺中,在某一方面来说,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小罗道:“你胡说!”
“你别急!当初令尊令堂无疾而终的当时,我虽不在他们的身边,但出殡时我却已赶到。”
“赶到又如何?”
“赶到时,听说他们是无疾而终。我和童羽都是令尊令堂的好友,坚持开棺重验一下,也就无人太反对。当年剑客罗寒波曾救我一命。”
“葛三刀”呐呐道:“胡彻,你……你到底是谁?”
胡彻道:“我叫卫天愚……”
小罗失声道:“你和童羽二人不是昔年人称的‘塞外三鹰’……”
“正是。”“塞外三鹰”比“三绝”身分更高,成名更早些。
小罗立刻矮了半截,“葛三刀”也跪了下去。
“起来!起来!”卫天愚道:“咱们既然开了墓,就把棺木移出看看,果真无遗体,再行研究。”
三人把棺木弄出看过,的确是什么也没有。
然后再把墓修好,保持原样。
卫天愚叫他们二人坐下来,道:“这就是我引你们来此掘墓的动机,我早就想到这一点。”
“卫大侠根据什么认为家父母的遗体不在棺内?”
“无疾而终。”
小罗道:“无疾而终和遗体不在棺中有何关连?”
卫天愚道:“本来也谈不上关连,后来我不断地去找答案,不断地思索,想起令尊令堂死后的样子。”
“样子如何?”
“那是三九寒冬,虽说天冷遗体不腐,但正因为天冷,遗体会冻得更僵更硬,然而,却是软的。”
小罗一怔,急急地道:“卫大侠,这是不是暗示人未死?”
卫天愚道:“在某一方面来说,人是死了,但在另一方面来说,也许未死,或者半死不活……”
小罗道:“这是什么意思?”
“传说有一种所谓‘出窍大法’,能使人看来死了,但能在半月内使之复活,果然如此,令尊令堂就可能未死。”
“谁擅‘出窍大法’?”
“不知道,武林高人、方外异士很多,我们所知道的太少,反正令尊令堂之不在棺中,也许还活着。”
“葛三刀”道:“如果还活着会不见他们的独子?”
“这当然另有原因,猜想他们必然为人所困。”
小罗道:“卫大侠,家父母如果未死,应是被人所救,而救了之后又会被那人所困?这就叫人想不通了。”
卫天愚道:“当然,我来掘墓,第一步是想证实我第一个构想:令尊和令堂在不在棺中?”
“葛三刀”道:“第一步证实了又如何?”
卫天愚道:“第一步证实,证明罗大侠夫妇可能未死,证实这一点之后,再去探讨为什么有人来这一手。”
“你是说有人使家父母死去再救走,使人相信他们死了?”
“对!”卫天愚道:“使我们联想,救人的人,也可以说是害死罗大侠夫妇的人,对他们必然有所利用。”
小罗道:“也就是说他要利用家父母作什么事?”
“对!而且绝不是和罗大侠夫妇有仇,弄走之后予以报复,因为报仇雪恨不需那样大费周章。”
小罗点点头,道:“的确!”
“我,当然也就是那个怪和尚。”卫天愚道:“为了不使人认出来,不得不藉化装易容来隐住身份。”
“葛三刀”道:“为什么要如此?”
卫天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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