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万年呐呐道:“她……她说什么?”
小罗叹口气道:“令媛也许和我的看法一样,或者太信任我,竟然对欧阳芳菲大声说:
‘你看我值不值六千两?’”
秦万年没有出声,因为他的女儿的确有此作风。
潘奇道:“结果如何?”
“葛三刀”道:“以秦姑娘来说,不要说六千两,六万两也值得。只不过小罗阻止她却不听,她信任小罗的赌技。”
小罗道:“赌技固然重要,但有时也需要运气。”
“葛三刀”长叹一声,道:“正是,人走时运马走骠,兔子背运抬老雕。”
秦万年大喝道:“快说!怎么了?”
“葛三刀”道:“没想到欧阳芳菲真会装孙子,她的牌居然是‘同花’,单纯的‘同花’,也就是没有‘顺子’的‘同花’。小罗输、输了!”
“什么?你们把我女儿输给欧阳芳菲了?”
小罗道:“正是如此,只不过还可以赎回来。”
秦万年气得发抖,道:“怎么赎?”
“一个月以内,加上利息共为一万二千两可以把她赎回来。”
“你们这两个小杂种,居然敢把我的女儿当赌注输掉,今天我如果不把你们……”
“葛三刀”连连摇手道:“秦大侠,我们可不是怕你,老实说,小罗目前能在五十招内叫你趴下。我必须告诉你,人是小罗输的,一定要他亲自去赎才行。”
像发怒的刺猬一样的秦万年,忽然打消了杀机。
杀了两小,就等于杀了他的宝贝女儿。
秦万年原地转了两匝,道:“这一万二千两……”
小罗道:“我想秦大侠乃是一位大财主,为了赎你的掌上明珠,这点银子应该不难筹措的。”
秦万年气得脸都发紫了,他大吼着,道:“你们惹下的纰漏,要我来填这个无底洞?天下有这种事吗?”
“葛三刀”道:“秦大侠,你千万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划不来了。我们来此找你,是为大侠着想。”
“放屁!”
“秦大侠想想看,如果不赎人或者不由我们二人去赎,一旦闹僵,江湖中无人不知秦大侠的千金被作赌注输掉了……”
秦万年不由一震,的确,这个面子可真丢不起。
潘奇道:“你们输了人,总不能全部要奏大侠一个人分担一万两千两银子吧?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小罗道:“我们筹措六千,秦大侠负责六千如何?”
秦万年一字字地道:“一万二千两银子我自行筹措都无所谓,但这口气我咽不下,我先把你们拎起来再说。”
“葛三刀”见秦万年立刻就要出手,道:“小罗,你看是现在拎他,还是再少耽一会儿?”
小罗微微摇头,“葛三刀”知道还不是动手的有利时机。
“葛三刀”连连摇手道:“秦大侠,你听我说……”
秦万年忍无可忍,全力施为。
可以说在他一生中,还没有像今天这样不留一点余力的打法。
这样风狂雨暴的拼法,在小罗掌心上隐隐只有一点点圈圈影子时,自然接不下五十招。
其实在三十多招时,小罗已经挨了两掌。
秦万年道:“潘兄,如我把他的武功废了,是否会影响解剖?”到此地步,还是不忘解剖。
潘奇道:“秦大侠自管下手,并不影响解剖。”
“葛三刀”厉声道:“你们身为武林名宿,却不断地迫害别人,草菅人命。小罗已被你们解剖过一次,他能不死,算他的命大。居然还要再解剖一次,这一次你们根本不想让他活着。老实说,小罗就算把令媛输掉,也是报应。”
“葛三刀”抡刀猛攻三刀。
前三刀威猛无比,后面就松下来了。
未出五六招,被一脚踹了出去。
小罗已应付了六十招左右,堪堪不敌,只要失手,很可能会在眨眼工夫被废了武功,因而“葛三刀”拼命扑上。
未出三招,“葛三刀”再被砸出。
他的身子一落地,痛得龇牙咧嘴,却再次弹回猛扑。
他和小罗已无法分割,生死与共。
只不过秦万年毕竟是“三绝”之一,全力施为非同小可。
小罗被一掌砸倒,而此刻“葛三刀”却在三步外,尚未爬起来,秦万年已骈指如戟,准备废他的武功。
“葛三刀”嘶呼着,道:“秦万年,你……”
一道人影鬼魅似地掩到秦万年的身后。
潘奇大声道:“秦大侠,小心背后……”
秦万年反应不慢,左肩背仍被来人蹭了一下,不由骇然。
来人出手奇快,轻功也很高。
这人身材不高,穿了一件大袍,头上全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而他穿的大袍却是潘奇的。
潘奇大声道:“喂!你为什么穿了我的大袍?”
来人不出声,真正是奇招异式,诡异无比,甚至有些式子像是反传统的。秦万年不论怎么狂攻,总是徒劳。
这样的对手在气势上就能先声夺人。
潘奇不能袖手,也攻了上来。
他刚才在一边看出,这个偷穿他的长袍的人,像是一个少女。一个女人不论如何把头脸及全身包扎起来,还是可以看出她是个女人,而且很年轻。
老女人和少女也有显著之不同。
潘奇不久就被跺了两脚,倚在墙上喘气。
这蒙面客对付秦万年,似乎十分轻松。
她似乎并不想立刻取胜,更不想伤他。趁机解了小罗的穴道,继续和秦万年游斗。
又打了一会儿,“葛三刀”道:“小罗,你这人真是太迂了,每次与人动手,总是过分的礼让,希望对方良心发现,适可而止,可是对秦万年和潘奇这种人,大可不必手下留情……”
小罗活动一下筋骨,道:“你说的不错,我要来一次机会教育,让他明白我小罗不是不行,而是志在息事宁人。”
小罗又道:“请这位朋友退下!”
这工夫,小罗的耳际忽然传来细小而清晰的“蚁语传音”,道:“小罗哥,请手下留情。”
小罗一楞,看了蒙面客一眼,道:“放心!”
这次出手,也正是手心红圈最盛之时,威力无俦,疾如奔雷,秦万年几乎不信这仍是刚才的小罗。
“葛三刀”道:“潘奇,一个不成,你要不要也上去试试看?
我们早就说过,小罗这人心地善良,他永远不会先出手伤人,就算吃点亏也都认了。除非对他太过分,所以我常常说小罗是贱骨头,只不过一旦惹火了他……”
这时小罗连攻七掌,把秦万年逼退五步,道:“你到宅中搜一下,看看小仙蒂在不在?”
“葛三刀”掠入宅中,潘奇大喝道:“小子,站住!万一我的宅中少了东西怎么办?要搜也要我陪你搜。”
蒙面人上前使出了一招,潘奇就被撂倒了。
小罗的攻击可以看出是为所欲为。
假如他此刻要取胜,胜算自然很大。
也许正因为这蒙面客的一句话,他开始游斗。
秦万年自然不信“葛三刀”的话,小罗总要先苦后甘,先弱后强,先挨一顿揍,然后再揍人。
只不过似乎几次遇上都有过这现象。
难道世上真有这种对挨揍上瘾的人不成?
大约半个时辰,“葛三刀”自宅中出来,道:“小罗,没有。要不要把潘奇带走,废物利用一下?”
小罗道:“暂时不必,要找他并不难,走吧!”
这工夫,蒙面客忽然扬手射向秦万年一物,秦万年接住,竟是一张叠成方胜儿的纸条。
小罗和“葛三刀”也扬长而去。
秦万年此刻已无力阻止三人离去。
他不知道三人是不是一伙的,至少三人并未交谈。
刚才蒙面客射给他方胜儿之后,立刻下山,小罗和“葛三刀”稍后一步,看来不像是一伙的。
秦万年打开方胜儿,上面潦草写着:“令媛并未被当赌注输掉,小罗不过是开玩笑,解剖活人,天道不容,请勿再试。”
把纸条给潘奇看了,潘奇道:“秦大侠,你不认为这是女子的语气,似无敌对的味道?”
秦万年点点头道:“的确。”
潘奇道:“会不会是令媛……”
秦万年突然一震,道:“潘兄,看我多糊涂,这正是小女茜茜的笔迹,只怪我一时气愤而未注意。”
潘奇道:“秦大侠,要不要追?”
“当然要,我一个人去追即可。”
此刻在五六里外的山径上,小罗和“葛三刀”敞笑着,“葛三刀”道:“小罗,秦万年刚才被唬得一楞一楞地。”
小罗道:“那也未必,至少他不认为我是先苦后甘,自愿挨揍的。”
“葛三刀”道:“难道他知道这和你的病有关?”
“潘奇是应该知道的。”
“小罗,刚才那个援手的蒙面客是谁?”
“我也不敢说是谁。”
“一定是熟人,不然就不会临危出手。”
“本来我以为可能是小五子、姜软软或是秦茜茜,只不过她们任何一个都不可能有此身手。”
“对对,让她们再练十年也未必成,这就怪了,会是谁?”
小罗道:“奇怪的是,此人似乎不忍对秦万年下手。甚至她还打招呼要我不要伤秦万年。”
“是啊!看来这人要伤秦万年并非难事。”
这时前面小溪边石上坐了一个人,正是那蒙面怪客。
小罗急行向前,抱拳道:“多谢仁兄援手。”
怪客道:“小事一段。”
“葛三刀”道:“姑娘何人?”
姑娘道:“我是一个讨人嫌、被人甩掉、时时回避、就怕被黏上的可怜虫。”
小罗和“葛三刀”听出此女一肚子牢骚。
这语气应该是软软,或是小五子,但口音不像。
这口音有点像秦茜茜,只不过她绝对无此身手。
“葛三刀”道:“你一定是秦茜茜。”
“不是。”
小罗一怔,如不是秦茜茜,就想不出是准了。
“葛三刀”道:“本来就不是,秦茜茜那丫头虽然长得痒眼,只不过太嫩了些,她的身手简直不堪一击。”
少女道:“秦茜茜真差劲,但不知你要击倒她需要多少招?”
“多少招?”“葛三刀”晒然道:“你别为她脸上擦粉行不行?
她能接下我‘葛三刀’两刀,我就叫她一声小妈。”
“好!”少女跳下大石,道:“我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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