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妙黛眉一蹙黯然神伤不再多问,暗忖真是非得等到死亡的那一刻,才能与“邪神”见面吗?
忆起那段曾与他刻骨铭心的缠绵恩爱,不由得一脸徘红,仰天企盼老天爷恩准再来”一次……
陈信骥看在眼里直摇头,这个干女儿能死里逃生便算是一种奇迹了,还在企盼些什么?
车队正在上坡,驮车的马匹吃紧嘶呜,镖师则奋力推车,欲穿越这段斜坡密林之际。
“咻!”
一支羽箭带着铃铛破空,声响刺耳,从密林处射在车队的前方,阻挡去路。
“响箭!有贼来犯,大家全神戒备!”撑旗的镖师大声嚷嚷道。
陈信骥及索妙脸色骤变,策马狂奔直往车队前头而去。
只见一条人影从二丈高的树梢施展极高妙的轻功,竟比马匹还快,一团黑影已撞得撑旗镖师惨叫一声翻落马下,而他自己却一手攫住大旗四平八稳的安坐马背上,嘴里还哈哈大笑,挑衅的意味十分浓厚。
“混蛋!我们是按江湖规矩射响箭预警,你这个臭小子竟然将我们堂堂‘丐帮’的青衣门‘白虎堂’,当成了翦径的小毛贼!”
话一讲完,密林内便冲出了一群为数上百的帮众,集结在夺旗者的马后,摇旗呐喊以壮声势。
陈信骥年轻时横行江湖,岂是轻易之辈?一见镖旗被夺便老睑一沉道:
“阁下是谁?报出的帮派名号来头颇大,当然不会是来劫镖货的小贼,但夺走别人代表信誉的旗帜,就好像砸人招牌一样,你们已破坏了江湖上的规矩!”
身手矫健的汉子一脸虬胡贲展,怒目瞧着旗帜上半魔半圣的人头图案,道:
“我啐!本大爷是‘白虎堂’少堂主,湖北地界人称‘伏虎刀’白奇!这旗上绣的人头,可是‘邪神’本人?他可是残杀我江东‘玄龟堂’六十八条人命的凶手,你们竟以其形貌招摇,必然是一伙人,岂可轻饶!”
陈信骥处事图融老道,不疾不徐冷笑道:
“白少堂主未免太过无知了!我们镖旗如果绣着丐帮帮主‘八方神龙’郭金堂的脑袋,敝镖局不就成了丐帮的分?若绣上‘佛陀’的貌像,咱们岂不是成了吃斋念佛的和?”
白奇闻言有如被甩了一巴掌,脸色飞红,却也不失江湖礼节,抱拳冷然道:
“……老前辈能言善道并非简单人物,敢问尊姓大名?好让在下回报家父,说您欲将以本帮帮主的六阳魁首富镖旗使用……”
陈信骥未待他把话讲完,双眼一瞪斥喝道:
“住口!郭大侠是何等英雄人物?旗下的一名小小分堂少堂主竟会有这种挑拨是非的说词!若让郭大侠得知,岂会轻饶过你!”
义正言辞的喝责,又叫白奇面红耳赤,却暗忖这个貌不惊人的干瘦老头子却有好大的威严气派,难道员会是帮主的朋友不成?
陈信骥知道自己先声夺人吓住了白奇,于是不矜不躁地从革囊取出一份拜帖,索妙默契的下马送上一份木盒装厚礼,待拜帖放在上面,便过去呈上道:
“这是敝镖局到了湖北地界,拜访贵堂堂主白彪所准备的一份礼,既然少堂主列队前来欢迎,也就请您委托转告,择日咱们副总镖头张心宝,必然会专程登门造访!”
这是江湖礼数,也是给白奇下台阶,他怎会不知道,自然收下了这份厚礼。但想不到他竟当面掀开盒盖,黄澄澄的金子在阳光下迸出金黄色彩,白奇露出了贪婪眼神,实属小头锐面之辈。
白奇将这份重礼挟在腋下翻身下马,然后把宝信镖旗插在地面,死要面子的摆袖大剌刺道:
“虽然有了这份拜帖,本少爷还得再问老前辈一句话,回头就走!”
“你问吧!”陈信骥淡然自若道。
“你们镖旗上绣的人头图案,是否就是‘邪神。本人?”
陈信骥沉稳应对道:
“这个问题,等咱们副总镖头张心宝亲自拜访白堂主时,自会告知。这不是我们所能知晓,就是知道也不能回答,请见谅!”
这些说词,是陈信骥同意张心宝走这步险棋,自揽麻烦上身,免得牵连无辜,而且希望能真的逼出“邪神”再度现身江湖,好亲自问他与张心宝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凭陈信骥的道行,当然看不出半圣半魔的“邪神”,和张心宝其实就是同一人。
白奇挥臂一举,后方的帮众立即退隐密林内,在离去前又转头问道:
“你们副总镖头可是用一柄三尺青锋,挥尽江南镖局无敌手,美号‘不死剑’的张心宝?唯独他知晓‘邪神’的下落?”
“正是!”索妙得意回应道。
怎料,白奇嗤之以鼻!一脸藐视不屑道,
“啐,人哪有不死的道理?张心宝自称‘不死剑’,也未免太狂妄了!今天就不与你们这些无名小辈计较了。”
语音盘旋中,白奇已经掠身问进密林之中。
陈信骥气极败坏,破口大骂道:
“臭小子!你给老偷……留下,操你乖个隆咚破牛车!老子扬名立万时,你还没出世,连你老爹白彪都还在流鼻涕穿开裆裤,你祖父白离还曾受过我的恩惠……老子若报出名号,就要你吓得屁滚尿流……”
“义父……人家早走远了,您都是为了宝哥才委曲求全嘛……别再生气了……索妙抿嘴忍噱说道。
“操他妈的鸡歪破牛车!丐帮在朱元璋的湖北地界,也是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仗着帮派人多势众到此耀武扬威,给小宝提鞋擦屁股都嫌不够格,那天老子非整得你七荤八素不可!”
陈信骥曾经名震江湖,如今为免悍妻“九幽鬼姥”梅寻阴找上门,所以不能暴露身份,憋了许久的一股窝囊气,顿时爆发出来。
索妙心知肚明,却不能说穿,好说歹说地一干人等整队出发,打算进城后先找一间客栈歇脚,希望张心宝能找到他们告知目前情况。
霍然之间,方才青衣门“白虎堂”帮众撤退的密林内,传出了几声凄厉的惨叫哀嚎声,使得陈信骥及索妙脸色骤变。
“义父!有人被杀了,发生了什么事?”索妙惊愕脱口道。
“啐,死光了最好……但是千万别影响咱们的行程……你我先前往一探究竟……莫要插手管闲事……”
话音未落,陈信骥下马掠身而去,索妙吩咐车队快速进城,不可中途停留,便尾随而去。
当索妙飞步钻进密林的一瞬间,却惊讶地看见陈信骥一脸错综复杂的表情,激动得浑身颤抖不能自己。
索妙随着他的视线,顺势向前一望!空地上摆设了一堆骷髅头;下层五个,中层三个,上层是一个被活生生扭断下来,死不瞑目、龇牙制嘴的脑袋,颈端鲜血淋漓,蜿蜒滴流,八个骷髅头如塔堆立,十分骇人。
索妙见他失态异常,也吓得花容惨绿,颤声道:
“义父……这是什么东西?真令人看了毛骨悚然!”
陈信骥闻言如雷轰击浑身一震,便一屁股跌地,好像骤然间苍老了十多岁,有气无力地说道:
“是她……居然还是不改疯狂杀人的练功习性……”
索妙赶紧趋前,扶起陈信骥迫切问道:
“她……是谁?竟让义父遭受这么大的打击?”
陈信骥喟然长叹道:
“骷髅人头塔,是一种‘生人回避,入林则死’的江湖老魔头禁忌,便是我那个练就‘九阴白骨爪’的老婆梅寻阴所做。”
索妙粉肩一震惊叫道:
“怎么会这么巧?咱们要不要进去一探义母?”
陈信骥心情烦躁怒斥道:
“别叫她义母!这个老太婆拿活人练邪功,迟早会不得好死!”
索妙一脸委曲,眼眶微红闷不吭声,当下慌然不知所措。
陈信骥轻叹一声赧然道:
“孩子,就算你我联手也非其敌手……咱们就远远的静观其变,也好让你见识一下‘九阴白骨爪’的厉害。”
话毕,他便右手一甩腰巾缠上树干,左手抓住索妙的右臂将其往上一带,有如一只老猕猴搂着小猴一样,在密林间晃荡而隐。
一位身穿红衣肩披艳红斗篷的蒙面靓女,施展轻功挪腾于树林之中,采取苍鹰搏兔俯冲之姿,掼直双臂伸出尖锐十指,残酷地戳进丐帮“白虎堂”帮众的头颅,瞬间扭断离颈,死状甚惨。
她双掌各攫着一个头颅,就当成武器飙射而出,去势极猛,拖曳着血光化成一团红芒,准确地击中到处流窜惊骇欲绝的帮众,逢者必亡。
红衣靓女将流窜亡命的帮众当成了活靶子,用来练就爪功,铁钩般的五指轻易贯进帮众的头颅,就好像捏碎蛋壳般那么简单。
少堂主白奇见况气愤填膺,举刀紧跟在这名残杀帮众的蒙面靓女身后,或砍或劈欲阻止其继续行凶,但就在盈尺之险却被其鬼魅飘移的身法闪过,连人家的衣角都沾不上边。
白奇心中一瞿,大叫道:
“大家别像无头苍蝇般乱窜,快到空旷的官道聚集。团结就是力量,免得被各个击杀。”
本已吓得魂飞魄散的帮众,闲言精神为之一振,迅速往左侧官道没命的狂奔集结,当白奇闻麾下来报时,帮众死亡过半,只剩六十三人。
树林中任意杀戳帮众的那名红衣靓女,好像看见官道上人多势众,竟不再继续追杀,隐身杳然。
才顿饭功夫便折损过半帮众,白奇心生恐惧,忽然想起了江湖上是有这号神出鬼没、杀人如麻的女魔头,惊吓得脱口道:
“糟糕……竟撞上这个杀人不眨眼‘九阴鬼姥’梅寻阴老鬼婆……咦,不对!与传闻中的杀人武功虽同,但绝对不可能是红衣蒙面……体态这般玲珑苗条……而且还是个年轻女人!”
跟踪而至藏身于密林中的陈信骥,蹲身详察一颗被指劲贯穿五个孔洞的头颅,发现是“九阴白骨爪”第五层的功力所为,也就是老婆梅寻阴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经练成的武功,当下立即判断蒙面红衣女子并非梅寻阴,但是为何懂得使用这种残忍的邪功?
在一旁看得惊颤颤的索妙轻声问道:
“义父……她便是梅前辈吗……怎恁地与丐帮有深仇大恨呢?好可怕的杀人手法……”
“这不是她本人!不过确实有追查的必要……”
“咦?蒙面的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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