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海飞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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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海飞尘-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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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帮助下,清秋进境神速,而他自己也从中得益不少,只是他恪守门规,并没有刻意去练心经上的武功,对于清秋自己的参悟,只要她不提,他也绝口不问。

其间,率部前去营救逍遥子的钟笑离传来书信一封,言道事情正在顺利进行之中,如无意外,近期便可成功返回。

仙宫属众都为他们的宫主即将沉冤得雪而欢欣鼓舞,惟独蔺宇涵在为心上人高兴的同时,也免不了为父亲的命运担忧,更为自己对父亲的“背叛”和“出卖”而深深内疚,其心情之复杂实难一言蔽之。

山雨欲来(二)

这天上午,清秋照例去与众属下议事,独坐无事之下,已可行走无碍的蔺宇涵便起身出门,到园子里散心。

出云谷的景色本就雅致,仙宫建成之后,内部园林更是经过精心布置,其清幽深邃尤以清秋所居的静心园为最。他现在所住的客寓畅心园则仅次于静心园,还稍稍在两大护法的住所无欲居和无邪居之上。

漫步于石丛竹林之间,耳听鸟啼声声,眼观彩蝶翩翩,他的心中的烦忧不由得大为疏解,只觉此处果不愧这“畅心”之说。

“蔺公子!”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呼唤,蔺宇涵闻声回头,只见小翠正夹着件袍子快步向他走来。

“蔺公子,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了?万一有什么不适或是体力不支,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她微嗔地瞪着他。

“我已经好多了,出来走走没什么的!”蔺宇涵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心弦却无端地一紧。

“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小翠老大不高兴地皱了皱鼻子,“上次你非要自己去找白护法,结果呢?回来以后,伤口又疼了好几天,还不许我告诉任何人!你这人,对谁都好,就是太不知道爱惜自己!”

说着,她急步凑上前来,抖开手中的长衫道:“要走走,也多得加件衣裳啊。外面风大,你身子还虚,小心着凉!”

“谢谢你,我自己来!”蔺宇涵面颊微烫地伸出手去,可她却固执地攥紧了衣服,不由分说地帮他披在了身上。

“好了,我不打扰你了。记得别走太久,一会儿,我把午饭送到你房里啊!”嫣然一瞥中,小翠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回身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去了。

看着她欢然远去的背影,蔺宇涵的心头不禁掠了一丝隐隐的不安。

自从那日的风波之后,她就对他格外的好,一开始,他还以为这纯粹是她心怀歉疚之故,也没有多想,可后来,身为过来人的敏感让他渐渐察觉到这小姑娘的心思似乎并不单纯,一种不寻常的情感正在她心底不受控制地滋长起来。

他屡次想要劝劝她,让她打消这不可能有结果的念头,但对方没有明确表态,他也不好开口,只能尽量跟她保持距离。不过现在看来,有些事情,恐怕不是他想躲就能躲得了的。

沉重的一叹中,他刚刚获得的一点轻松感又告消失,心房再度被烦恼包围。

* * * * *

幽暗的烛火下,一个面具遮颜的白衫女子在地底石室中盘膝而坐,眼观鼻,鼻观心地凝神打坐,随着头顶冒出的丝丝白气,她原本洁白如玉的手掌上泛起了一片片忽黄忽绿的光泽,丝丝缕缕地蔓延到修长尖细的指甲梢,显得诡异非常。

“芊芊,水芊芊……”

忽然,石室门口响起了一个醉醺醺的声音,白衫女子似是极为厌恶地甩了甩头,欲待不理,可外面那人却越喊越大声,甚至还“砰砰”地捶起门来。她的心绪完全被搅乱,再也无法心无旁骛地打坐练功。叹了口气,她只得无可奈何地起身上前拉开了石门。

“芊芊!”一个全身黄衣的中年男子跌跌撞撞地扑了进来,满嘴酒气地“嘿嘿”笑着,伸手便向这名叫水芊芊的白衫女子腰间揽去。

“二哥!”水芊芊身形一闪躲开了他的手,蹙眉愠道,“你喝醉了,还是赶快去醒醒酒吧。要是大哥回来看见了……”

“少跟我提牟中岳那厮!”黄衣男子大着舌头摆手道,“他不就是比我欧阳珞早入教一年吗?妈的,冥王教都没了三年了,还见天颐指气使的,他以为他是谁啊?也就是你跟老三才当他是回事……”

“二哥,你也知道冥王教已经亡了,我们四冥使都成了见不得光的人,又被姓蔺的操纵着,朝不保夕,亏你还有心情如此纵情声色!”水芊芊与那自称欧阳珞的男子保持着数步之遥,语声冷冽如冰。有着近十年的相处,他肚子里有多少弯弯肠子,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芊芊,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对我板着张冷若冰霜的臭脸?”

不以为然地盯着水芊芊,欧阳珞的眼中燃起了一星不安分的火焰:“想当年,我见到你第一眼时就被你给迷住了,可惜呀,那时你是冥王老儿的女人,我他妈的只能忍!可现在,冥王老儿都已经尸骨无存了,你还是拒我于千里之外!娘的,凭什么?“

颇为不忿地啐了一口,他又一脸邪笑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你这个小□,连抛下新婚丈夫,对一个大你二十多岁的老头投怀送抱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少跟我装什么冰清玉洁的圣女!”

“住口!”水芊芊脸色顿变,似恐惧又似恼怒地颤抖起来。

趁她乱了心神之际,欧阳珞飞步上前,一把扯下了她的面具。卸去了面具的水芊芊看来虽已有三十上下,但依旧是明眸皓齿,艳若桃李,加上那几分青涩少女所没有的成熟风韵,的确有着让男人为之癫狂的资本。

剧烈的喘息声中,欧阳珞疯狂地吻住了她鲜红的薄唇,双手同时粗鲁地撕开了她身上的素色纱衣,就在他企图进一步释放自己压抑已久的欲望时,却忽然间如遇鬼魅地惊呆了。

映入眼帘的那片酥胸上,竟赫然布满了横七竖八的疤痕,有坑坑洼洼的齿痕、深长交错的刀疤,更有斑斑点点似是香头所烫的痕迹,无数丑陋的疤痕交织成了一张诡异可怖的网,把她那身欺霜赛雪的肌肤原本应有的美感破坏殆尽,令人视之毛骨悚然,几欲作呕。

一瞬的失神后,水芊芊蓦然醒觉,当即掩住了身子尖叫出声,随即目眦欲裂地挥出柔荑,尖利如刀的长甲“唰”地掠过欧阳珞的面颊,划开了一道两寸多长的血口。

吃痛的厉吼声中,欧阳珞掩面踉跄后退。水芊芊俏颜含霜地冷睨着他,鲜红的血滴顺着她晶莹剔透的玉甲流淌而下,缓慢、无声地坠落在他脚边,半若警告,半若嘲讽。

“你……你竟敢对我这样?”欧阳珞恼羞成怒地咆哮起来,“贱人,别忘了,你这条小命是谁救的!”

“正因为你曾经救过我的命,所以,我的玉甲刀划破的才是你的脸,而不是你的喉咙!” 水芊芊咬牙冷笑,“为了这个救命之恩,我已经忍你太久了。不过我警告你,以后,我不会再忍了,你要是敢再碰我一下,我一定会告诉大哥,有胆的话你尽可以再试试!”

欧阳珞立时哑口无言。

尽管之前他嘴上说得狠,可心里还是很忌惮天冥使牟中岳的。牟中岳不仅武功凌驾于其他三使之上,手段的毒辣也是四人之首,以往在教中,除了冥王之外,牟中岳说东,就没有人敢说西。如今冥王教虽亡,他们也跟了新的主子,但直接掌控其他三使生死的还是牟中岳。

牟中岳对已故的冥王极其忠心,一心要带领他们三人,靠着新主子东山再起,为旧主复仇,如果知道欧阳珞把心思用在女色之上,焉能饶得了他?

想到这里,欧阳珞胆也寒了,腿也软了,不禁颤声道:“芊芊,四妹,二哥我……我是一时糊涂,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口下留情啊……”

“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决不会再有下一次!马上给我滚!滚——”

欧阳珞如蒙大赦,立即狼狈万状地抱头鼠窜。

山雨欲来(三)

呆呆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地道尽头,水芊芊僵硬的身子骤然崩溃地瘫软于地,屈辱而绝望的泪水决堤而出,在压抑的抽泣声中濡湿了她身上凌乱的衣衫……

* * * * *

深夜,两道全身劲装的人影身形如电地掠上栖凤坡,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处藤蔓丛生的山壁前。当先一人伸手轻扯其中的一根藤蔓,“隆隆”声中,山壁上现出了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

“老规矩,徐沛,你在这儿给我把风。要警醒着点儿,不要因为这两天一切顺利就掉以轻心,知道吗?”手扯藤蔓之人回头吩咐着,看面貌,正是飘尘仙宫的北智堂主钟笑离。

“是,堂主!”那名叫徐沛的小伙子肃然点头,随即纵身跃上旁边的一棵大树,把自己隐藏进了茂密的枝叶之间。

警惕地四处扫视了一下之后,钟笑离旋身走进了山洞。

数日前,北智堂主钟笑离奉清秋之命来此营救逍遥子。根据蔺宇涵和醉叟提供的情况,为了保密起见,也仗着此处的幽冥阵十分厉害,蔺长春没有专门派人看守,只是每隔一个月到四十天左右便与姚枫轮流前来查看一次。

钟笑离算好了时间,这段时日应该不会有人来,于是大胆入内查探。幽冥阵果然不易对付,他也做不到一次性破解,只得接连来了几次,现在,他已经有八九成的把握了,今夜,是他计划中的最后一次查探,如无意外,明晚便可以动手了。

洞外的徐沛恪尽职守地坐在树上凝神瞭望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一切皆如往日一般风平浪静,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估计再过片刻,堂主就该出来了,于是略感轻松地吁了口气。

就在这时,他忽然瞥见树丛里有抹黄影隐约闪过,可待他凝神细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见鬼了,难道是我眼花?”他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他在堂中专司守卫之职已有四年,经验丰富,平日里就算一只苍蝇飞来也瞒不过他的眼睛,可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略感不安地沉思着,他蹑手蹑脚地踏着树杈站起身来,打算再仔细查看一下。不料,身子尚未站直,他乍觉背后一麻,连哼都没来得及哼出一声便浑身麻软地栽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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