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明月顿了顿,轻笑道:“蒙了眼睛你用什么把风?”
姜逸臣晃了晃手中的翠玉萧说玩笑道:“会吹箫的人耳朵是很灵敏的,我比普通人更灵敏。”
但是,莫名地姜逸臣的笑容和声音让她感到心安,迟疑地点了点头。
姜逸臣走到远处,果然很君子地蒙上了自己的眼睛,手执翠玉萧吹起轻缓悠长的调子,美妙的旋律徐徐飘荡在这片小山坳里,如梦似幻。
司徒明月来到池潭边脱下一身沉重地军装和鞋子,足踝小心翼翼地迈入清凉的池水,顿时一阵屏息。被清水浸泡洗涤的舒适感漫游全身,浑身的疲劳顷刻间释放而出,伴着姜逸臣优美的箫声灵魂都变得轻盈了。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姜逸臣蒙着眼睛的脸上,遮盖了他复杂陌生的眸光,夜色朦胧中深邃冷毅的气息在他身上渐渐漫散而开……
只听到自己的心在说……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可是闭上眼睛,却全是她曼妙动人的影子……
不可以……他不可以忘记自己的目的。心绪沉下几分,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为司徒明月而来……
不是为了爱上她。
过了没多久,后肩被轻轻一拍,姜逸臣身形微微滞了一下停止了箫声,摘下黑布转身微笑,“怎么这么快?”
黑暗中借着月光看去,洗净脱尘的司徒明月白皙的脸庞光洁如玉,秋水般清澈而明亮的眼眸与他四目相对,瞬间又触乱了他本就不平静的心。
司徒明月刚刚洗过的乌黑的长发还没有束起,锦缎一般地披散在肩头,还有晶莹剔透的水珠宁静而缓地滴下来溶在铠甲上。他的视线缓缓落在她的秀气的眉,高挺的鼻梁,晕红的脸颊,珠玉般的耳朵,最后停留在那朱红的唇畔……
姜逸臣的喉不自然地动了一下,蓦然别过头将自己的视线强制转移到远方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转过来对她投以一如既往的温暖的笑……
“你转过身去。”他说。
司徒明月顿了顿转过去问:“怎么了?”
姜逸臣将翠玉萧放回衣内又掏出一只小盒,打开来清香四溢,那里面是上好的药膏。他轻轻撩开司徒明月颈间的头发,沾了一些轻轻地涂抹在她的颈上,指腹接触上细腻如脂的肌肤的瞬间司徒明月身子一闪躲开他的碰处回过头问:“你干嘛?”声音明显带着一丝排斥和不悦。
“涂药。”姜逸臣把药膏凑在司徒明月鼻间让她闻了闻说,“女孩子的皮肤哪能像男人这般折腾,这个膏药你以后每日用一次。”说着继续沾了药膏给她后颈晒伤的位置涂抹。司徒明月顿时感到一股凉沁钻进皮肤里,清清爽爽的特别舒服。
之后姜逸臣把盒子塞到她手里,“归你了。”
司徒明月握着盒子迟疑道:“姜逸臣……”
“嗯?”
“我有话要说。”
“说啊。”他轻笑。
司徒明月认真地说:“我很爱他。我希望我们能保持距离。”
姜逸臣面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不见了,目光深邃地看了她一眼,陌生的冷笑着转身就走。抛下的话竟冷若千年寒冰。
“洗完就回吧。”
短短的一句话竟满是讥诮、嘲讽、鄙夷、轻蔑……仿佛这个人根本不是姜逸臣。
而后几日司徒明月和姜逸臣便进去冰冻状态,谁也不理谁。不理更好,她也不用烦忧姜逸臣对她有心省得处理了。姜逸臣更是从未有过的冷漠,看到她如同看空气一样,甚至好像他们从未曾认识过。连上战场的时候他被敌人拿刀逼在脖子上都没跟她喊句救命,被她救了也冷淡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但这样,他还和呼噜王换回了自己的床位。
看来他真的在照她的要求做了,保持距离!
直到好多天以后,从战场回来,众人都去庆功了,帐子里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司徒明月脱下铠甲扔进桶里拿刷子用力洗刷着上面的脏污血锈,刷完捞出来拿干布巾擦了擦铁上的水,便穿回身上,铠甲上不完全都是金属的,穿在身上还是潮漉漉的。
觉得压抑尴尬,司徒明月抬脚就要出去,这回却被姜逸臣拦下了,突然扔了个包袱在她身上,又大又重的不知道是什么,冷淡地说:“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不闲晦气留着换洗。”说完好像极不情愿与她独处一室似的抬脚就迈出帐子。
司徒明月怔怔地打开包袱,里面竟是一件干干净净几乎崭新铠甲,连钾片都铮铮发亮。
心头一丝暖流划过,司徒明月将包袱扔在床上就追了出去。“姜逸臣!”她用很大的声音叫住他的脚步,姜逸臣回过头望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动了动嘴角终究没说话,转身继续走。
“你站住!”司徒明月沉喝着,跑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仰头与他无声的对视,探寻地望着姜逸臣幽幽暗暗的黑瞳。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对峙了许久,姜逸臣的沉默终于让司徒明月败下阵来,气恼地朝他胸口砰地就是重重一拳!姜逸臣顿时低呼着捂住胸口整张脸皱成一团,讶异不解地看着司徒明月!
司徒明月严肃得比寒霜还寒冷地神情竟让他不明所以的一愣!
下一秒司徒明月却噗叱地一声笑了出来,含笑的眼睛像星辰似的明亮,红唇微启,缓而轻地说……
“你的药膏很管用……”
姜逸臣片刻的失神,终于展颜,恢复了满面春风的笑脸。
当天晚上姜逸臣就和那个呼噜王换回了床,他们的关系又近了一步。司徒明月没什么朋友,过去做杀手一直都是孑然一身,冷来冷走,只有敌人和同门师父师妹,更何况那个时候她永远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孤僻,也从不主动交朋友,哪有什么朋友。而姜逸臣她是真心把他当做朋友了。和朋友在一起的生活很快乐,她应该珍惜。
时间在指缝中悄悄溜走,日子过得很快。又是后半夜,所有人都睡下了,这些天士兵们白天要打仗晚上要还要练习新阵法和骑马射箭,大家都尤为疲劳,粘在床上就着,连姜逸臣也是跟她说了几句话便睡过去了。
司徒明月靠在枕头上从胸怀里拿出荷包,凝望着它静静发呆。
都来军营三个月了,她还没见到夏侯梓,听说他非常忙,忙着去这个城打仗忙着去那个城处理公务,这几个月一共在靳城大营没待几天。司徒明月每天都留意着和平兴王相关的消息,尤其是他最近什么时候回来。
司徒明月打开荷包,纤细的手指拨着里面夏侯梓的头发越发相思了,轻轻拿出几根放在手心上摩娑一会儿再仔细缕好一根都不可以少的放回去,这是她在空闲的时候最喜欢的业余活动了。
身子粘粘的很不舒服,又有十几天没洗了,她打算叫姜逸臣今晚跟她去池潭泡一泡相互把风,可见他难得睡得这么沉,便没忍心叫醒他自己出去了。
清风徐徐拂过水面荡起柔柔的波纹,纤白的藕臂撩动着清凉的池水扬在脸上十分清爽,解开高束的头发,长长的青丝瀑布般地倾泄下来散落在胸前和背后雪白无暇的肌肤上,分外迷人。卢镜堂没料到这后半夜来到此处竟有如此意外的奇遇,脚步顿在远处的树林中屏息凝神地注视着池中女子仿若见到了沐浴凡间的九天玄女,诧异的眸染一层奇异的光亮。这军中居然有女人?还是如此令人惊鸿震惊的女人!
惊讶,诧异,全部出现在卢镜堂脸上。卢镜堂作为夏侯国堂堂著名的大将军,平常官家商贾自动攀上门说亲的并不少,自觉佳人美女阅过不少,可这么绝色出尘的女子从未见过。或许男人就是一种视觉动物,禁不起诱人的享受和冲击,谁不喜欢最美好的?
卢镜堂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这不是幻觉,竟鬼使神差地不敢多走一步,生怕轻轻一动会惊吓了眼前的绝色仙女,把她吓跑了。于是就这样站着不动,悄悄地在原地,探寻地望着她在池水中撩拨着水花洗揉她的长发。池水刚好没过她若隐若现的胸口,他便只能观赏到那白玉凝脂般优美的双肩和手臂,和那完美的侧脸。眉宇一蹙,感到十分眼熟好像见到过……他开始搜刮记忆朦胧地回想,不经意中拂了一□侧的树杆,高枝顶端的几颗野果竟然活脱脱的掉落下来,咚咚地跳进池水里!
这声音一响果然惊醒了池中的美人。
有人!
司徒明月蓦然抬眼,环顾四周,转瞬便从树丛中捕捉到了一个男人的影子,心头一沉双手护着自己眼底涌上冷冷的杀气。对上司徒明月的目光卢镜堂的神魂不禁一颤,他终于看清了她的正脸,那是怎样的美!
足以颠倒众生的美啊!定了定神,既然暴露了身影卢镜堂索性不再隐藏身份,矫健敏捷的身影腾空一跃落在放着衣物的岸边处,看到地上的铠甲霎时想到了什么……
原来是他!齐明越?嘴角噙起兴致勃勃的笑容,抽出了腰间的青龙刀挑起地上的衣物戏虐道:“军中不准女子出入,违令者杀无赦。你胆子不小,不仅敢女扮男装混入军营,还敢擅自到上司的专用地方洗澡?”
司徒明月警惕地看着卢镜堂,面若寒霜地冷笑道:“你想怎么样,现在杀我?还是留着按军法程序处决?”
卢镜堂笑着摇头,玩味道:“不不不,女人,你错了,我现在想做的是欣赏美人出浴!如果你的风景能让我满意,或许我会考虑给你条生路。”他的口气充满兴致。
“好啊。”司徒明月笑着回答,脚步缓缓地向岸边移动,暗暗运功行气,杀气凛凛。
池水越来越浅,望着即将出水的曼妙躯体正缓缓向自己接近,卢镜堂的眸光渐渐转向炽热,喉中隐隐地开始发干,浑身血液开始倒流上涌,虽然他知道她此刻的动机是什么。
司徒明月距离他越来越近,只剩下五米的时候正要飞身攻向卢镜堂,一个黑衣人却先一步飞出来向他出手了!动作十分敏捷,拳脚精劲有力!
“什么人!”卢镜堂沉喝,挥刀将司徒明月的衣物掷在地上,“快穿你的衣服!”便与那人激烈地打斗起来,直直飞入树林。
黑衣人!
司徒明月皱起眉盯着他们去的方向旋身跃出水面,原来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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