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耐心提点道,“要警惕,好好保护自己。”
“我知道……”
“你性子倔,时而冲动,凡事要多想想,多忍耐。”
“……嗯……我会的……”
默默点头,抬起脸,司徒明月的表情恍惚,一阵风将一撮发丝吹上她唇畔,他伸手温柔地帮她拂去,指尖碰触到她脸颊肌肤。
“你……”莫飞雪似要说什么,又停住,顿了顿说,“好了月儿,我该走了。”
他松开她,温暖的怀抱没贪婪多久,莫飞雪便离开了。像担忧受伤的孩子会忘记自己的本分和使命,他一再叮嘱她无论如何都要想方设法拿到血石。
司徒明月手指紧紧攥住,举头仰望漆黑的苍穹,寒月如冰一样冷淡,丝丝凉沁,好不茫然。
女人和天下,如果只能选一个,似乎女人永远只能做牺牲品。她怎会不知道,其实她只不过是莫飞雪的一颗棋子而已。
只是她不知道,这样残酷血腥的人生,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好累,真的好累……她不想做杀手,只想做平凡女子,和心上人简单地爱与被爱……只想过寻常人的生活,干干净净安安稳稳地度日……
平凡的生活……
平凡的生活……那么遥远……
擦掉泪,越回房内,夏侯梓睡的正香。青丝披散,司徒明月戚戚然立于床前,恨恨而视,胸中久久不能平静。世界宛如静在这一刹,她的目光强硬而坚决。她的心如火在燃烧,她的痛比死更强烈,比谁都深刻。夏侯梓!我司徒明月拿到血石之日就是你夏侯梓命丧之时,我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我不能留你,莫飞雪也不能留你,你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轻轻上床掩被而眠,背对于他,不想多看一眼。
而这边,夏侯梓精明的眼忽然睁开,那一对黝黑深邃的眼,如火炬般炯炯的视线,悄然流连她身上,志在必得的笑容跃然浮现,明月,我会要你舍不得杀我。这场强者之间征服与被征服的游戏,刚刚开场,自是玩不腻。
日头初挂,天色已亮。
梳妆镜前,司徒明月正千娇百媚地舞弄青丝,桃木梳子轻轻在黑锻上徐徐来回,夏侯梓躺在床上都能闻到她头发的香气。
起身下床,轻轻移至司徒明月身后,好整以暇地欣赏她的花容月貌,说道:“明月,怎么起这么早?”
“我习惯早起,太阳一出来就睡不着。”
玉手被大掌连梳子一同握住,夏侯梓轻轻把玩着情人的长发幽幽开口,“今日起,你要习惯本王的照顾。”
梳子自头顶轻轻缕下,润滑通畅,司徒明月乌黑亮丽的长发光洁照人。指掌巧妙地挽转,轻而易举地就挽出一个发髻,夏侯梓熟稔的手法令司徒明月稍有吃惊,“王爷会挽女人的头发?”
“喜欢吗?”夏侯梓俯身问镜中的司徒明月。
司徒明月微微一笑:“喜欢,这样挽很好看……”
夏侯梓淡淡地说:“许多年前我曾经用心学过如何为女子挽发,那时候我年纪尚轻,儿女情长不在话下,一直都有个想法,就是能亲手为我的王妃梳头。今后只要我起得早,就给你挽。”他挽的很好看,很熟练。司徒明月望着镜中的自己出了神,对夏侯梓的柔情受宠若惊。
除了娘亲,夏侯梓还是第一个给她梳头的人,上一次娘亲给她梳头还是在流放的时候,在她死的那天早上。
那时候她才五岁。
一转眼,已经过去十三年。十三年花开花落,燕去燕回,春花秋月也不过是那么一瞬。时光飞逝,天地之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人生变幻无常,昨夜今朝,俨然全然迥异……
“王爷,我伺候你更衣吧……”司徒明月站起,帮他换中衣。司徒明月第一次给男人穿衣服,动作有些笨拙,却充满女人味,她给夏侯梓系扣子,夏侯梓盯住她的脸。
她演的多么逼真?她看起来是多么娇弱贤惠的妻子,贴心柔顺的王妃?
夏侯梓拍了三掌,外面的小丫鬟就推门而入,端了水盆布巾给主子洗漱,又拿出王爷的新外衣伺候。
夏侯梓用过早膳,便出府办事去了。
“莹莹,带我随处逛逛吧。”司徒明月对丫鬟说。
整个平兴王府看似平静,却处处戒备森严。因为这里有天莲血石,全天下都觊觎的石头。
“王妃,这里就是王爷的书房,不经过王爷允许我们是不能进入的。”
“王爷闲暇时都做些什么?”司徒明月随口问问。
“王爷闲暇时候极少,整天都在为皇上分忧为国事操劳,基本日日进宫。即使在府上,也常常与官员谈事情。最近朝廷和蒙古打仗,黄河大发洪水,南方又闹旱灾,好多事情王爷都要处理,更忙的不可开交。”
司徒明月讽刺地一笑:“如此繁忙,还有时间选妃?”
莹莹一愣,小声解释道:“王妃有所不知,先年有位道人为王爷占了一卦,曾告诫王爷,三十二岁前不可娶妻,王爷富贵天相,命气太旺早年娶妻必克之。若时年三十三岁,双十之日,大婚,则天降鸿运,势不可挡,日月同辉,吉人天下!”
☆、舍身
司徒明月内心更是冷嘲热讽,不禁说道:“王爷也信命?”
难怪堂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夏侯梓年过三旬未曾娶妻。道人的戏言,他也信?
却听莹莹继续道:“王妃,命运不可不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道士所说的确实全部都应了验的。早在十年前,王爷立妃,王爷与王妃相亲相爱,犹如天作之合,神仙眷侣。可惜,王妃大婚不久便暴毙而去。之后这么多年,皇上也曾为王爷指婚不止一次,都被王爷婉拒了。”
“我不是第一任王妃?”
司徒明月从未听说过夏侯梓曾立过妃子。按照莹莹所说,夏侯梓当年娶妻的年龄,她还是小小丫头片子。
莹莹纯真的脸庞笑意连连:“当然。可惜当年王爷那么爱王妃……因为不信命,不肯听取道士的话,宁是娶了王妃,王妃走后,王爷心痛欲绝,十分自责,几个月都没有上朝,也没有再对其他女子动心过。王妃,但是你不同,莹莹看得出来,王爷……很喜欢你……”
传闻性情风流的夏侯梓也经历过这样的爱情……
司徒明月着实吃惊。她所知道的夏侯梓是风流成性的,他是天下官商巨贾的大家闺秀们除了皇帝之外最想跟的男人,她还听说他拥有过的绝色佳人可以堆成一座城池。
这种男人也会有爱情?难怪夏侯梓说自己当年儿女情长不在话下,用心学习为女子挽头发。
司徒明月笑着道:“贫嘴!我刚刚来王府一日,你怎么就看得出王爷喜欢我?”
“眼神儿啊,王爷看您的眼神什么都露出来了。这些年来,您可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美丽又有气质,连女人见了都喜欢呢,而且……而且,王爷一眼便看中您是因为……”莹莹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因为什么?”
“啊,没什么,反正莹莹能伺候您,是真的幸运……”
幸运还是倒霉,时间可以揭晓。
蓝天浮云流动,日光流丽。
司徒明月的目光飘渺到远处,只祈祷自己早日拿到天莲血石。
忽然闻得府上有人高吼:“抓刺客——保护王妃——”
十几条黑衣壮影眨眼之间跃进庭院,直逼夏侯梓书房,王府士兵也霎时涌入与敌人厮打,叮叮当当——刀剑相向!
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又有人喊:“快——你们几个上去,保护王妃!”几个带刀侍卫迅速围在司徒明月身前掩护。
这些人训练有素,个个武艺高超,为首的黑衣男人视线扫过司徒明月,目光炯炯,冷不防诧异万分!继而去劈书房之门,乒乓一响门被劈开两半,迅速窜入其内翻找一通。
看来他们也是要拿天莲血石的人。
司徒明月微微皱眉,不能显露功夫,只得静观其变,正好借黑衣人之手探探此地的虚实。不久,那黑衣人失望而出,没有找到血石,而后再次将目光射向司徒明月。突然反手掷出刀把,击在司徒明月胸口点了穴,一个蜻蜓点水飞来,长臂一捞将她抓起对四下的士兵高喝,“若是想要王妃的命,就叫夏侯梓拿天莲血石来换。三日后,十里亭见!撤!”
黑衣人用的是假声,音调沙哑,司徒明月听起来不太舒服。整个人被他夹着飞奔出几十里,终于在一处破烂庭院停下,黑衣人将她放在地上。
其他人尾随其后陆续赶来,他们始终没有摘下面具,只听其他人都叫他“主子”。
黑衣主子说:“王妃得罪了。”他依然用的假声,却已无方才的凶悍,眸子柔和地落在她脸上,不禁被绝丽的姿容深深吸引,生起怜香惜玉之情,“不要惊慌,只要拿到血石,在下定不伤害你一分一毫。”
司徒明月做出惊慌样子,她的发被冷汗儒湿,纠缠在皎白如雪的脸侧。她脆弱得像是快夭折,苍白得教人深怕一碰就碎,精致秀美的五官像个玉人儿,动人心魄,美得惊世骇俗。她紧张道:“血石是什么?我身上没有,我昨日刚刚嫁入王府,什么都不知道!”
煦日光辉,映照大地。树影婆娑,微风清扬,鸟声啾啾。
他颇有耐性,炯炯的眸光一直注意着她,先是涣散茫然,接着逐渐清明。莞尔一笑,“天莲血石乃天下至宝,能助人起死回生,能助人打下天下。我知道不在你身上。”
“公子怕要失望了……我昨日才嫁到王府,与王爷相处仅仅一日,毫无感情基础。公子想要的这块宝石如此重要,王爷断不会为我一介女流放弃它。想必,我的命威胁不了王爷。”
“是吗?”他却盯着她的容颜却胸有成竹:“……我和你打个赌。”
“赌什么……”
“赌夏侯梓会不会来救你。他若来……我要你一件东西。他若不来……我揭了面罩给你看我的真面目。”
夏侯梓会为拿一块可助他的天下的宝石换她的命吗?有野心的男人向来把江山天下看得比女人重要的多,莫说区区一个新王妃,怕是牺牲十个都不会眨眼。但黑衣主子凭什么有这份笃定夏侯梓一定来救她?
司徒明月疑惑当口,另一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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