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英明,若无事了,那边告辞了,蓉蓉还等在外面。”莫问笑着,心中却是嘲讽,妇人之仁,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这个决定后悔的。
“去吧,三日之后,先生也归来了,你和蓉蓉风风光光的把婚礼办了吧。”李元昊嘱咐道,却丝毫感觉不到他是在操心自己女儿的婚事,反而像是别人家在嫁女儿,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一般。
“多谢大王。”莫问谢恩行礼,便走了出去。
爆竹声中一岁除
看着窗外皑皑白雪,流云不禁觉得心中十分沮丧。一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说,真的等不到了吗?她不知道自己这么等下去,还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她已经竭尽全力去做了,却依旧时常觉得力不从心。少爷,你究竟在哪里啊?你知不知道,云儿很想你,真的很想你。这么大的雪,你会在哪里呢?会不会冻到,有没有衣服穿,吃得还习惯不习惯,有没有人照顾……流云头脑中满是莫问,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甚至是说话的声音,调笑柳晗月的情景,那样真切地浮现在流云的眼前。只是她自己也知道,一伸手,一切便都会远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雪花纷纷扰扰地洒落下来,园子里倒也安静。除了秦斌和翟飞定时来汇报工作情况之外,包拯有时候来看看她们,便再也没有人来了。流云一直在等,等一个人回来。哪怕是等来一个噩耗,她也愿意。她只是怕,这般漫无边际的等下去,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人老珠黄了,若是少爷回来了,还会不会认得自己?
“姐姐,你又在想少爷了?”柳晗月的声音温柔地从背后传来,这么久没有任何消息,她也是日夜挂念,担忧着,整个人也瘦了好多。只是她不愿意再叫“臭流氓”或者“坏蛋”了,尤其是当着流云的面,跟着她一样,称呼莫问少爷。许是心中有些愧疚,更多的便是等待与期望。杨排风来过两次,三个人说说笑笑,却最后哭着散了。杨排风见自己也劝不住流云和柳晗月,急得也伤心落泪。这个男人,这样的等待,是她们唯一的希望。只是人世间有太多的希望,近在眼前,即将要实现的时候,却又突然远在了天边,怎么也够不着了。
“月儿妹妹,你怎么出来了。”流云擦拭掉眼角的泪珠,挤出一丝微笑,问道。
“云儿姐姐,你又哭了。”柳晗月带着一丝不忍和十分的怜爱,替流云擦了擦眼泪,“我就知道,不放心,所以到这里来看看。如今这么大的雪,姐姐也要小心身子才是。平日里什么事情都要靠你打点,要是你不爱惜自己,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叫妹妹如何是好?要是少爷回来了,我又该怎么向他交代?”柳晗月的话语里,没有丝毫的责备,相反却尽是关爱。流云不禁感动地落泪,连连点头:“妹妹放心,如今我们两人相依为命,我自会照顾好自己。妹妹也要爱惜自己,看你都瘦了这么多了。”
“姐姐你看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他们都怎么样了。”柳晗月却是控制不住自己,依旧说着伤感的话。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不能放弃。薛倪差不多把辽调查完了,该启程去西夏了。妹妹,你老实回答我一句,你怕吗?”流云握着柳晗月的手,双目坚定。
“只要有姐姐在,我什么都不怕。”柳晗月亦是坚定地回答,只是心下却分外凄凉。这一句话,原本应该是对莫问说的。原本,应该是自己和流云,对莫问说的。可是,如今,却不得不两个人相互扶持,相互依存。
“妹妹放心,相信少爷,他一定会回来的。”流云心中也是十分凄凉,却不得不打起精神,还有很多事情,离不开她。
“姐姐,今日是除夕了,本是好日子,我们也不该说这些晦气话。不如姐姐你做几个小菜,我们两好好喝几杯吧。”柳晗月提议道。
“也好。”流云答应着。这般天下团圆的日子,她们两人,却不得不在这里等着,等一个人,也许他明天就回来,可也许,他永远也回不来了。这是何等的悲凉,个中滋味,又有多少人能够体会?
流云将丫鬟仆人都遣了回去过年,整个宅子虽然不是很大,却显得更加空旷了。两个人在这白雪堆积的院子里,似乎连泪水落下的声音都可以听见。柳晗月经过这些事情,已经懂事很多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傻里傻气的丫头了。她也学着做些杂事,一方面替流云减轻些负担,另一方面,也算是聊以自慰,给自己打发时间。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还要过多久,若是日日闲着,倒不如找些事情来做。
柳晗月帮着流云在厨房忙着,不一会儿便做好了几道小菜。虽然并不名贵,却也还是可口美味。流云的厨艺,也是日益见长,只可惜,花心思做菜,等的那个人,却是迟迟没有回来吃。只是流云闲暇的时候,依然醉心于研究各种菜谱,在厨房一呆就是一整天。柳晗月也明白流云心中的痛,同样是女人,她怎么可能不懂?只是,一切都在天意,她们除了等,又还能做什么呢?
两个人坐在桌子边,温了一壶酒,你一杯,我一杯,不觉已经喝了大半壶了。两个女子,都带着丝丝醉意,饭菜却是没动多少。借酒消愁,哪怕更愁,暂时也可以心宽一些。
“姐姐,你的酒量见长了啊。”柳晗月带着浓浓的醉意,笑着道。
“妹妹你也不差啊,你说,外面下着雪,咱们在这里相对而饮,还真是有点附庸风雅。可惜我没什么学识,只是一个丫鬟,也不会吟诗作赋。真是白白浪费了这大好的风光。”流云看着窗外白雪飘飞,红红的脸颊上带着笑意。
“姐姐说笑了,你看我,也什么都不会。学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啊。附庸风雅,你我又不稀罕这些,倒,倒不如,我们姐妹二人再喝一杯。来,干!”柳晗月笑着说到,将酒斟满,举杯与流云相碰,然后一饮而尽。真不知道,饮下的,是酒,还是愁。
“酒不醉人人自醉,借酒消愁愁更愁。只可惜,那些人,又真的体会过这愁苦吗?”流云晃动着手中的酒杯,脸上的笑容早已经不见了,只带着沧桑与凄凉。
“姐姐,管他什么愁不愁,醉不醉的。今天是除夕,你听,外面,有爆竹声,多热闹啊。哈哈,来,我们姐妹两好好喝,干!喝得尽兴,喝得开心!”柳晗月举起酒杯,大声笑着道:“姐姐高兴,来,我们干!”
“干!”流云举起酒杯,两个人一起尽兴地喝着,知道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院子外,鞭炮声接连不断,人们为着这一年一度的除夕欢呼着,为着新一年的到来祈祷,祈求来年能合家团聚,家人平安健康。只是,漫天飞雪依旧,寒冷的街头,又有多少人会想到那些流浪在外的人,那些,一直等待着的,没有尽头的人。
有点相似
“今儿真是好日子啊。”茶馆里热热闹闹,生意好不兴隆,来来往往的商贾,旅客,在这里稍微停息落脚。或者打探消息,或者围观议论。人来人往每个停歇的时候,欢声笑语,甚至争吵声,也都夹杂其中。
“可不是吗,公主和驸马大婚,大王还特意赐了一幢宅子,据说,婚礼办得很是风光啊。只可惜,我们隔兴庆这么远,也就只有听听的份儿了。真想亲眼看一看,还从来没见过公主大婚的宴席呢。”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饶有兴致地一边喝酒,一边幻想着。
茶馆的一个靠窗的角落,一个十几岁上下的少年,十分不起眼地坐在那里喝着茶,注视着这一切。到西夏来也已经这么些日子了,却没有丝毫消息。薛倪打探过很多地方,找过很多人,尝试过很多种方法,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听说过莫问这个人。除夕已过,转眼又是新的一年了。自己也又大了一岁了。这过去的一年,对于薛倪来说,简直如噩梦。他现在都在怀疑,自己当初怎么那么容易就被莫问收买了,那么容易就成了他的奴隶。可是自己心中,似乎又并没有什么反抗的意愿。他自己甚至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别人靠五年的时间做的事情,他只用了一年。别人五年的记忆,他都浓缩在了这一年里。他一年,长了别人五年的个头,在修罗场里,打败了其他九十九个跟自己一般的孩子,最后活着从修罗场里走了出来。当初站在那里,看着那些倒下的人,痛苦地呻吟着,那一刻,他明白了做一个强者,做一个胜利者的重要性。世间,只能留下第一者好好生活,第二,便是属下,低人一等,受人摆布。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修罗场里所有的孩子,其实都只有六七岁,却不知道翟飞用了什么办法,使得这些原本只有定点儿高个头的孩子,都十分能吃,二十分能长。一年下来,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孩子了,跟十几岁的少年,没什么差别。而同时,翟飞又教给他们很多知识。天上地下,飞禽走兽,疆土国界,古今历代,薛倪觉得,这个世界有多大,历史有多长,翟飞教的就有多多。
薛倪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翟飞那般严肃的表情,一句话,决定了所有孩子的一生:“你们以后,都是公子身边最得力的人。你们的信念,就是永远听命与公子。你们的任务,就是做一个合格出色的杀手。”没有更多的言语,简单而直接。是的,他是一个杀手,在他还没有明白杀手是做什么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宣判了自己这一辈子注定是一个杀手的命运。他无力反抗,心中似乎也不愿意反抗,他自己也说不出原因。只是,这便是事实,即便没有原因,事实却是不容改变的。命运之神已经将他牢牢掌控在手中了,他不愿意挣扎,也觉得挣扎不脱。他这一生,注定要与鲜血相伴,做一个杀手,最重要的就是绝情无欲。只有这般,才不会被人抓住把柄,才不会反被人所杀。薛倪觉得,自己不得不佩服翟飞,从心底里真的佩服。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像翟飞这样,既可以有如此渊博的学识,还可以有如此高深的武功造诣。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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