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武功非凡,却远不是我敌手。只要你愿意答应拜我为师,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贫僧甚至可以帮你去救你妻子,你看如何?”法通笑道。
“哈哈!不错……不错……”谢长风闻得此语,竟大笑起来。
“不错?啊!你是答应了?”法通喜道。
谢长风却摇了摇头道:“这是个不错的提议。我本打不过你,打下去多半是死路一条。我又何必做傻子?况且有你这知情人相助,自然救我妻容易百倍。若能学得你一身毒术,天下更是少有敌手!就算我不耻你为人,甚至也可以假意答应你,事后再杀了你。天下人会说我委屈求全,能屈能伸。我依然是一个大侠。……但……”说到此处,他直直地盯着法通,一字一顿道:“但……你以为谢长风是这样人吗?”
话音一落,这个孤傲的身影冲天而起,落霞剑已如片片碎菊,漫天而起,正是归去来兮剑法三大杀招之“我花开后百花杀。”
雨不知道何时已经大了起来,直直地落在太湖之上。两条人影,在太湖的水面上翻飞腾挪,竟是双燕戏水吗?
轰隆隆的雷声却响了起来,却是场雷雨。
※※※
“吴大哥!你没事吧?”申兰闻得吴飞泓中毒,几乎没哭了出来。柳凝絮前冲的身形立时硬生生收住,亏得她是侠客岛弟子,内功深厚,真气早运转如意。若是换了申兰,真气未纯,不可收发由心,这下必受内伤不可。
“小兰,疏影!……吴大哥不行了!凝絮啊!这两人以后……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吴飞泓上气不接下气道。
“呜呜!吴大哥!你别吓小兰啊!”申兰的眼泪终于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吴大哥!你面色红润,脉搏正常,到底中了什么奇怪的毒啊?一点迹象都没有!”却是风疏影握着吴飞泓的手疑惑道。
“啊!是吗?你没看见我额头上冷汗直冒吗?”吴飞泓吃力道,同时紧紧抱住了申兰。申兰也紧紧抱住他,哭道:“吴大哥!你别丢下小兰啊!呜……呜”
柳凝絮暗自疑惑这家伙刚刚还虎虎有力,怎么一下子就中了毒了呢?再一看某人的动作,立时明白所以。心下偷笑的她冲风疏影眨了眨眼睛,后者立时心领神会。
“吴大哥啊!我差点忘了,这有天山玉龙,包解百毒。”风疏影笑道,“只是……这玉龙咬一下,需要在床上躺个三天三夜,而且……据爹说好象很疼呢……你忍忍啊……”言时,她掏出一只绿竹管。wωw奇Qìsuu書còm网
闻得会有如此惨痛经历的某人忽地脱出申兰的怀抱,刹那间跳出了月满楼去,身法竟比易尘封的“轻风徐来花不动”也不多让。空中有笑声传来:“哈哈!不知道为什么被小兰一抱,我的毒竟全解了啊!不用劳烦玉龙了!”
月满楼中,一个蓝衣少女痴痴望着自己的双手,呆呆道:“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我的手能解百毒?”
“噗嗤”风疏影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而柳凝絮自也咯咯相和。再不明白事情真相的申女侠,也立时恍然,奇特的却是,此刻这少女并未大怒,而是双颊飞起了红云。那美态,竟将风柳二女也看得一呆。
“吴师兄!等等我。”一个声音忽然从大街之上冒了出来。饱受申兰摧残的吴飞泓不得不将急行的身子停了下来。三女也立时将娇躯后转,如柳随风,轻轻转过身来。
“扑通”却是一个少年应声倒地!
“妈的!这小色鬼!真是死性不改!”吴飞泓笑骂道。
地上的某君立时又跃了起来,恭敬上前迎上三位美女道:“小弟莫游见过三位嫂嫂。”三女急忙回礼。末了,有人才想起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方半转身形弓腰道:“小弟见过吴师兄。”
“几个月不见,小家伙长得又潇洒了几分嘛!”吴飞泓打趣道。
莫游眼珠一转,笑道:“其实小弟能有今日这玉树临风,英姿飒爽,全靠师兄平日多栽培!”
“柳姐姐!这古剑池出来的家伙,是不是都象这二位一般无耻地自吹自擂啊?”申兰在旁边小声嘀咕。
“小兰啊!也许……这是古剑池的门风也未可知!”柳凝絮也有些怀疑。
“呵呵!听家父说,古剑池门规最是森严,古板得很。这两个家伙……只怕是异数!”风疏影在旁边解释道。
……三人在旁边嘀咕的时候,莫游与吴飞泓已经开始狂叙别来种种。
月影阑珊。两个时辰过去了。
※※※
临安月影阑珊的时候,数百里外的太湖却雷雨如狂。
谢长风与法通已经交手过千招。二人的衣服,因不能分真气抗雨,已是湿透。法通功力深厚,经验丰富,但谢长风剑法高明,年轻力壮,更是身兼数家之长。一时间,胜负难分。
千招之后,二人已经深知对方虚实。谢长风深深忌讳法通深厚的内力与可怕的掌法,同时此人施毒之术天下知名,实是时刻不可松懈。法通却觉得这少年的身法无形,常于虚处见实,实处见虚,虚虚实实,虚实互换,让自己多次掌出无功。此人剑法守时隐逸如水,一淡如菊,攻时却如江河倒泻,沛然不可抗。最可怕的却是他不时使出一招霸绝天下的剑法来,看似只有一招,却又似有千万招。每一次使出,自己都狼狈不堪。亏得这招剑法似乎极耗内力,谢长风不能连续施用,不然自己早已战败。
雷声越来越大,雨也越来越大。二人自湖边打到湖上,又自湖上凌波相搏,此时又战至岸上。
法通本有数次想放出毒去,但这少年身形飘忽,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大雨又倾盆而下,让许多施毒之技,无法施展。此时……机会来了!
谢长风又使出了那招“问剑之意”,剑意之出,莫可争风。法通的身形不得不又暴退一丈,谢长风果然立时真气不继,身形一滞。法通的念珠就于此时出手。
一百零八颗念珠穿透雨幕,铺天盖地席卷了十丈之内。这些念珠或快,或慢,或旋转如弧,或撞击向前,或迂回饶转。正是法通生平施毒立作“无孔不入”。
谢长风的身形已经停滞,念珠如幕而至。避无可避。三十颗念珠,直直地打在谢长风的身上。
法通差点没欢喜地叫出来,但……一道电光已迎头而来,正是谢长风。
问剑天下,谁与争风?
其时正有天雷击下,稳稳地落在谢长风的问剑之上。谢长风正将最后一道真气急速推出,无巧不巧,那道闪电被真气、剑气一撞夹杂着莫可与抗的力量,轰向法通。
法通不可置信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一切!谢长风不是被自己含巨毒的念珠打中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自己面前?此念未落,他身体已被这混杂了真气、剑气、闪电的问天一剑劈成两半。
怎么就没了?如何就有了?有无之道将的其实是佛家因果之论。凡事有因方有果,欲知其果,必先知其因。道悦的有无之道却超脱了常人所说的因果。这是一种知晓了果,再求其因的方法。
也许这不符合常理,但事实上却隐含佛家至理。尔岂不知今日之因,乃是昨日之果?因果,果因。因其果,果其因。天地间因果本是循环之中,今日之因,明日之果。谢长风自闻得有无之论那日起,日思夜想,总是思索着这些奥妙。
但有为而作,就落了下乘,他一直不得参悟更高境界。易尘封传语: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似乎给了他些什么启示,但依然便如隔了成纸,总是不得破。方才,谢长风真气忽地不继,立时想起“假作真时真亦假”之句,刹那间明悟真气的有无之道。
虚处藏实,实处还虚。欲得其虚,先求其实。如此而已!
第十四章 天下至毒
谢长风终于还是中了毒。
千招之中,大雨倾盆,他身形飘忽,法通无法下毒。
三十余颗念珠击中的是他的白衣,他的人已在念珠临体前脱离,他没有中毒。
但是……现在,他终于还是中毒了。
望着被雷电与剑气劈成两半的法通和尚,谢长风有种说不出的哀伤来。人与人之间,难道真的就不能和平相处?世间的弱肉强食,何年何月才得以改变?人性啊!念及此处的谢长风,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夜未央的话极有道理“以万物为刍狗”。世间的规则也许本来就是这样,但,谢长风一直在逃避这个规则。
当一切避无可避的时候,谢长风不可能手举“仁义”的大旗,向人摇尾乞怜。那么,他只有无奈地拔出长剑,要将着苍穹刺破。
逝者已已,恩怨俱归尘土。看着亲手为法通垒筑的土丘,谢长风感到一种肃穆与空灵。《哀郢》上说“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法通纵横江湖百年,却终究不过是一杯(换手旁)黄土,连故乡也不可返。尔今汝死吾收葬,未卜吾身何日丧。汝死尚有吾草葬,他年葬吾知是谁?
江湖子弟江湖老。也许他年自己葬骨荒丘,对凄清月,有昭佳相吊,已是万幸。最可能的却是弃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路人指点间,又怎知道今日白骨,原是昨昔斯人名动天下,风liu人仰?
思绪悠悠流转,他伫立于潇潇夜雨,竟忘了岁月几何,天地长长。不知过了多少时刻,大雨早止,天边鱼肚泛白。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这白衣少年的脸上,有晶莹水珠折射出七彩光华来。却无人知晓那水珠是昨夜雷雨,还是其人感动之泪。
谢长风心念刹那间活跃过来,一顿足,意念带动真气流转,便要掠起。
一种钻心刺痛同时游走全身经脉,真气散乱而不可聚!
啊!他大吃了一惊!想起法通死前诡异一笑,他遍体凉透。自己终究还是着了他的道。他的尸体上没有毒,这点自己是查清楚了的。但……他原来早将一种药粉遍布空中,为雨水所冲,陷入地底。他尸体上留有另一种药粉。自己埋葬他时……二毒复合。
无忧散!天下至毒无忧散!
天下间最可怕的毒药不是让你刹那间毒发身亡,而是让你内力全失。最可怕的也不是真的让你全失,而是让你有力无处使。简单来说,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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