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并无半点潜劲,反是他这一拿却将萧也抓得生疼。萧也硬朗,却也皱了皱眉。
单夕双眼一直盯着场中动静,却见吴飞鸿一直笑嘻嘻地看着这边,从始至终,并无半点出手之意。凌若雨静立一旁,淡淡微笑。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单夕叹道,“吴小兄,单某今日算是服你了。”
吴飞鸿心下大骂:“老子自君子坦荡荡,你这老儿却怀疑老子有诈,当真是太也那个了……”面上却呵呵笑道:“单前辈,我今日释放萧兄,心下虽是忐忑,却实是有事相求。”
单夕道:“我儿在你手中之时,你直接提条件,老夫岂有不应之理?此刻说来,便不怕老夫不答应?”
吴飞鸿心下道:“这浅显道理,老子岂是不知?你又岂会不知?”却笑道:“那便是威胁,不是请求。小子释放萧兄非是大方,只是小子固知单前辈高风亮节,自是不会为人所挟。若是用萧兄来威胁前辈,不但鸡飞蛋打,两败俱伤,在下更是枉作小人了。此时答应不答应,在下也无理亏之处。”
一旁凌若雨暗自听得点头,这吴飞鸿果有过人之处,难怪能如彗星般崛起武林。
单夕仰天一阵大笑,道:“好,好!难得啊,难得。不枉是单某的敌人。你有什么要求竟管说来。”
吴飞鸿淡淡道:“其实也无甚大不了之事,只是希望单前辈看在天下苍生事上,与萧兄不要插手洞庭之会。此会之后,前辈若有指教,晚辈一一领着便是。”
单夕并无犹豫,斩金截铁道:“好。”说时深深看了吴飞鸿一眼,带着萧也纵身而逝。
凌若雨笑道:“飞鸿,你这一手真是漂亮。”
吴飞鸿抹了抹额上汗珠,笑道:“奶奶的!他若不答应,老子也拿他无法。幸好这家伙虽是魔教中人,却还有几分风度。”
凌若雨道:“他若与萧也反面无情,你我岂非要葬身于此?”
吴飞鸿笑嘻嘻道:“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liu。能与雨儿同生共死,也是不枉此生啊!”
凌若雨嗔道:“又没正经了。”说时面上不知为何竟是一红。吴飞鸿却一呆,心道:“老子不会是喜欢上这小娘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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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遇旧
黄昏时分,凉风漠漠,铅云重坠,天地间一片郁闷。谢长风昂首看了看天色,眉头微微一皱,对身侧的秦昭佳道:“看似要下雨了,我们寻个地方避避雨吧。”
秦昭佳蹙眉四顾,道:“荒山野岭,却于何处躲避才是?”
谢长风道:“我们加快脚程,幸许能于大雨来临之前寻得一户人家。”他见昭佳娥眉轻锁,立时想起昭佳素喜洁净,深忧大雨滂沱,满地泥泞,便笑道:“昭佳。便是真的不能避雨,你我夫妻二人于雨中吟啸徐行,唱一曲东坡先生的《定风波》,亦岂非快事?”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谢长风低低沉吟。秦昭佳听他吟了两句,眉色一展,笑道:“一蓑烟雨任平生,好个潇洒的东坡居士!长风有此雅兴,昭佳自当奉陪就是。”说时语笑盈盈,显已不将大雨一事放在心上。
“也许……大雨过来,昭佳发丝随意,想必定有另样风采,我倒想领略一二呢。”谢长风见她容色稍霁,便笑道。
秦昭佳笑道:“头发乱乱的,丑也丑死了,又有什么好看了?只怕到时侯,你在不要我了。”
谢长风忙道:“你便是比那无盐再丑十倍,比那东施再媸百倍,长风也永不相弃。”这番话说得诚挚异常,却全无半点少年人浮华之气,直如陈述一件平常小事,淡如清茶。
秦昭佳心头一甜,却笑道:“长风,你最近越来越会说话了。却不知此话是真是假啊?”女子象来种是奇怪动物,她心中喜你无赖哄她,面上却又要常故做矜持。幸喜昭佳与谢长风成亲已久,又非寻常女子,才免了许多俗世矫情,只也未全免俗。
谢长风道:“是吗?那你是嫌你丈夫以前木讷了吗?”
秦昭佳笑道:“妾身哪里敢啊?”但看她一笑灿烂若春阳,不止是敢,只怕还是非常的敢。她见谢长风故做生气,便转移话题道:“长风,我直觉你近来似是变了许多。”
谢长风道:“是么?”
秦昭佳道:“在无上洞天的时候,我虽拥你入怀,却常常在想你是不是有一日将乘风飞去。出了瘦西湖,这才慢慢觉得你真实起来,直到近来,才发现你似乎变回当初我在洞庭遇到的那个谢长风了。只是……只是……有些什么地方却不一样了。”
谢长风笑道:“谢长风对你一片痴心,可是从未改变哦!”言下却是默认了她所说之事。
秦昭佳面上一红,心下甜蜜,却道:“说了这许久的话,这雨只怕就要下来了。我们还是赶快寻一处地方避雨是正经。”
谢长风知她面嫩,便也顺她意道:“说得也是。我们加快脚程吧。”说时他牵了昭佳手,二人飞掠起来。荒郊野外,幸许无人,方免于惊世骇俗。
寻了一阵,黄豆大的雨点终于砸了下来。路转溪头,蓦然闪出一座破庙来。二人大喜,快步行入。此时暮色已深,谢长风却依旧见那残破的匾额上三个遒劲大字:清溪寺。那破庙之中却正燃着一堆篝火。入得庙来,谢长风四顾无人,心下诧异,与昭佳对视一眼,后者眸子中也是惊意。
其时夜风吹雨,些许透过破窗,洒在庙内,篝火熊熊,照出两尊石佛背影,却说不出的诡异。谢长风终是老江湖,他四周一顾,见地上足迹散乱,默运神功,隐隐听见石佛之后有两人呼吸,一人低沉而悠长呼吸,显是内功高手,另一人均匀之中微微透出慌乱,显是不会武功。
此时昭佳却也已听到,谢长风对她点了点头。秦昭佳朗声道:“二位何必藏头露尾,既是好朋友,这便出来吧!”
两道雪亮寒光乍然冒出,分扑谢秦二人。二人虽是有备,却也不料这人忽放暗器,且是如此迅疾,心下均是骇然。但此时谢秦二人之武功早已出神入化,怕暗器淬毒,不敢用手接,却各自一扬剑,无巧不巧地将暗器挡住。却是两枚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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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荒郊。
吴大侠正毫无廉耻地大看特看凌若雨面飞红云,心中龌龊想法不断。一声极不和谐地咳嗽打乱了这宁谧而温馨地一幕。
二人均如大梦初醒,莫名地极是尴尬。所谓恼羞成怒,说的其实便是此刻的吴大侠,他狠狠地瞪了瞪前方那头戴一方书生巾,着长衫的粗犷汉子。但,始作俑者的某人绝对是一粗线条的壮汉,他大咧咧道:“此树是我开,此山是我栽。欲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说时,这家伙却有些极不自信地偏头看了看身旁人,道:“吴智,吾之切口可对否?”
他身侧那吴智却生得眉清目秀,面如冠玉,只是一身的强盗职业装——红头巾,露背坎肩,灯笼裤,壮士靴,一把标注九十三斤的大刀。他清了清嗓子,很认真地说:“理论上么,大概是没错的吧。实际上……他妈的,老子也不知道啊。”复低声道:“迟白,老子也是第一次出来打劫,你问老子,老子问谁去?”
迟白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道:“吴兄言之成理,不枉吾日常教导之。只是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今我等如此做作,岂非有辱斯文乎?”
吴智怒道:“奶奶的!先前说要抢劫的是你,现在说有辱斯文的又是你!大哥!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迟白道:“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省略n字)。吴兄,不义而取之事,非吾所心之所愿也,情非得以耳。”
吴智片刻之间,已经出离愤怒,狠声道:“妈的!你个鸟书生,唧唧歪歪这么久,到底还要不要抢劫啊?晌午饭还没着落呢!”
迟白道:“取乎哉?不取也?”说时双手急搓,来来去去的跺脚,那架势不知是在思考大金出兵的方略还是筹划来年大宋江山的继承之人。吴智在一旁亦是颇为难,又是锤胸又是顿足,不经意抬头一看,见吴凌二人傻傻地看着自己二人,便怒道:“妈的!愣什么愣?没见老子正着急吗?快帮老子想想,到底是打不打劫啊?”
向以莫名其妙名震江湖的吴飞鸿大侠,此时除了目瞪口呆外,就只剩下钦佩而已!凌若雨久走江湖,却万不料会遇到如此无稽之事,只道自己是不是脑子出了点什么毛病,低声问吴飞鸿道:“那个……飞鸿,刚才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吴飞鸿很肯定地摇了摇头,叹道:“按我笑傲江湖多年的经验作出的判断,雨儿你完全没有听错——真要有错的话,也只是你的脑子出了点错。……哎哟,人家怎么说也是个成名人物,雨儿你怎么可以乱打人家头?……真要听我的意见?……看在你你点头那么优雅的份上,我很老实地告诉你:这两个人是单夕派来的绝世高手!”最后“绝世高手”四字说得铿锵有力——如果你用大于狼嚎的声音说话,想不铿锵也难啊!
“绝世高手?”场中三人均是一惊。
吴智与迟白大声道:“在我们拳打金乌脚落玉兔剑碎星辰横扫宇内无敌手英明神武玉树临风潇洒不群的白痴双侠面前,谁敢称高手?”
吴飞鸿与凌若雨面面相觑,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此长的一串名号,这二人居然如此流利无停顿的说了下来。果然是……仙人放屁——不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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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是寻来了!”随着人声,一青衣布袍老者的缓缓步出。谢长风依稀觉得这老者有些面熟,却不记得于何处见过。接踵而出的,却是一素衣裙钗的中年妇人。那妇人步出,谢长风与秦昭佳眼前均是一亮。这妇人已徐娘半老,却不知为何岁月的沧桑留在这妇人面上的刻痕竟增加了她另一种风liu——竟予人惊艳之感。却又非是凡俗之艳,因一见这人,谢秦二人心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