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个毒蒺藜,在胡骑中滚来滚去,所过之处鲜留有全尸。
张世的脸上已溅满血浆,阿天他们几个也好不到那去。有人加入到张世他们的圈子里,后来附到毒蒺藜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似乎都把毒蒺藜看成了保护伞。开始还感觉不到,但范围一大问题也就出现了。这毒蒺藜滚动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本来他们可以灵活的主动出击,现在已经成被动挨打的对象了。匈奴骑兵早就留意到这个毒蒺藜,只是他们的速度太快,攻势也很猛,不好靠近。现在机会终于来,那毒蒺藜速度一慢下来,他们就马上围了过来。
张世几人的压力越来越大,那么多人加进圈中,不但攻击没有加强,反而有种被拖住手脚的感觉。不时听到惨呼在他们左右响起,此时张世真想自己是一棵大树,可是他根本无能为力。战争是一群人的杀戮,要配合得当才能取得绝对的优势。他们几人本来已经取得了一定的优势,现在的情况下他们的优势已经不复存在了。
杀这么多人,张世的手臂已有些脱力。他才感觉的真正的战场是多么的残酷,在这里再高的武功,再华丽的招式也揠不住人海汹涌。如同一个技艺精湛的船夫,即使有再好的技艺,再坚固的船板,在狂风大浪的层叠相加下依然会船毁人亡。好在有个信念一直在支撑着张世,那就是?“不死不休”!
嗵嗵嗵。。。。。。
咚咚咚。。。。。。
马蹄声?鼓声?难道是匈奴的后援队伍又到了?
'第六章'相期*
【修正版】
只见人群中闯进一员杀将,黑马,银枪,猩红披风,刚毅的脸庞布满肃穆的神情,眼中的神芒有种让人不敢正视的威慑。一头长发在猎猎风中飞舞,枪缨所过,如猛虎下山,枪下胡骑,无不化为缕缕亡魂,片片碧血。。。。。。他身后身着骠营制式武装的两百余骑也纷纷加入战团,果然好汉子。
今天这些猪猡们不用全死在这里了,想到这里张世微微松了一口气。战场唯一不着盔甲长发临风的杀将,在张世看到他第一眼,他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此人定是金三无疑!传说王朝最负杀气和盛名的将军,就是一杆银枪,偏偏此人桀骜不逊,屡屡无视军纪。因此他的职位也是升了又降,最后听说是看不惯王朝的腐败气象解甲归田了。没想到今天又在战场上见到了他。
有如斯强助,张世也不甘示弱。振臂长啸一声,清亮如凤呖九天的啸声在这修罗场中回荡,身后的同伴们,也随同高声长啸起来,排山倒海的呼啸声震碎了日落前天边的最后一丝红霞。
生力军加入后,场上的局面马上大有改观。在长枪大刀的屠戮下场中的胡虏已不足二十几骑,纷纷策转马头仓皇向四处逃逸。他们心里何尝不在感叹,自从和王朝作战以来,那次不是占尽风头。这本是一次计划周详的突袭,可是那两个修罗一样的男子,却让他们彻底绝望,那两人的残忍凶悍丝毫不亚于本族第一勇士。逃吧,逃的越远越好,最好是永远不要再见这两个男人!
张世转头向马上的金三望去,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兵,现在有了指挥的人,且看他如何应对。能全歼敌寇固然最好,可匈奴的骑兵铁了心要逃想追上他们的马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听金三冷声道:“拿弓来。”立时有人从身后递过一张三石强弓来,他取了五支箭,搭到弦上,向逃逸的胡骑射去。。。。。。
如此三番,连拉数弦,远处不时传来凄厉的惨叫,箭箭夺命。如此强悍的臂力,精准的箭法,确不负为一代豪杰。张世喝了一声:“好”。
这时金三跳下马来,走到张世面前道:“骠营五都有你一席之地。”张世注视着这个传奇中的人物,心道勿论他是何等英雄人物,想来跟着他以后也许能多些真正浴血沙场的机会,不由大呼过瘾。正要拜谢,突然身后传来‘喔,喔’的干呕声,这才想起那些猪猡们,毕竟他们才是自己现在最应该知道的事。转头一看,原来是铃铛,正脸色煞白的在那里呕吐。剩下数人皆是满脸血污,地上尽是马尸,碎肉,和花花绿绿的肠子,血染脑浆。。。。。。
瘦哥正把一块敌人的头皮从脸上揭下来,张世想来自己的样子也该差不多。看着铃铛的样子,这里的场景,让张世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样子来。现在这个场地,可比自己以前杀人的场地要血腥上十倍,光那刺鼻的腥味就会让没有经历过杀戮的人很受不了。有人说羊肉腥,有人说鱼肉腥,其实人肉最腥,只有经历过血腥的人才能明白,也难怪铃铛会吐了。
哈哈哈。。。。。。胜利的确是值得高兴的,尤其是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更让人喜悦。看到瘦哥,阿天他们都无甚大碍后,当下心中宽豁,望着铃铛的样子笑了起来,金三也笑了。对这个人,张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仿佛相识已久一样。金三的眼睛告诉张世,他也有同样的感觉。
刚才的厮杀中所幸物资损失不是太大,阿天招呼大家拾掇车马,随金三一行向良晔开发。
※※※
到良晔安顿下来没多久,就传来砚貉守军已全部覆灭的消息。大伙闻之一片怆然,刚劫后余生的喜悦立时被失去兄弟朋友的消息所冲淡。营盘里笼起了一片愁云,尤其在这些第一次参战的厢军众人里表现的更为浓厚。
张世亦然,他想到昨天还活蹦乱跳的斌子,自小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在世的时候希望着他能出息。孝顺的他为完成奶奶的遗愿参军了,却没想到只是提前了和奶奶在地下的相会。和他躺在地上看天空的那些情景还历历在目。。。。。。
他又想起那些自己尚叫不上名字却无比熟悉的面容,那些大被同食的面容,连同他们生前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消散在烽烟里,熔化在战火中。张世明白杨树林一役,如果没有金三的助力,他们这些人现在活着的怕也没几个了。夕阳下,他漫无目的的向外走了出去。
野地里的荒草已经枯黄,而那些被战火烧黑的野草,它们在明年的春天又会活过来。都说草菅人命,其实人命那比得了贱草,一岁一枯荣春风吹又生是草的命。想知道人命有多贱,看这些战场上的这些士兵就明白。
夜色渐浓,枯草丛中,虫声啁啾,使这苍茫的原野更平添了几分凄凉萧索之意。张世看着脚下的路,仿佛燃起了烽烟,枯骨铺成的路上洒满了鲜血。他带着一脸的落寞长叹了一声:“活着的人不就是踩着往者的血迹和尸体走过来的么”?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一个声音吟起,似乎是在回应着他。
是啊,逝者如斯夫,那我们这些生者呢?听到这话顿时让张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执念,仰天说了一句,“以后的日子,我一定会保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满脸都洋溢着自信的神情。
说完这句话张世才想起,刚才好像是有人说话的。转头一看,身后正是金三。惶不知他是何时跟在自己身后的,怪不的刚才行出营盘的时候也没人阻拦。张世向他投去了感激的一眼,感激他及时点醒了自己。
金三望着张世,落落一笑道:“你的刀法刚烈有余,但狠辣不足。在战场上只有比别人狠,用最简单最有用的招式,应势导利,才是你能活下来的前提。自己先活下来,才能多一分保护别人的把握”。
他之前的话如果是细风的话,那后来这番话就恰如暴雨,两种不同的感觉正好解决了张世此时的最大的困惑。今天一战给了他很大的启发,也让他发觉到了自己的许多不足。是呀,最简单最有用的招式,应势导利才是自己现今最欠缺的。话金三告诉自己了,但这个“势”与“力”之间的平衡与把握却是需要无数次的杀伐,腥风血雨的洗礼才能领悟到的,这也是张世一个初入沙场的新人所欠缺的。
似乎看出了张世心中的疑虑,金三道:“看出你应该有不凡的武功造诣,虽然我是使长枪的,但我使的是战场上才有的枪法,希望能对你有所助力。”
说完,金三将长枪在胸前一横,兀自站定。。。。。。
'第七章'相知*
【修正版】
金三将长枪在胸前一横,兀自站定,张世知道他是要在切磋中帮自己改进刀法。金三并没有动,却宛如一尊杀神,浑身散发出睥睨天下的霸气。让张世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千军万马。一切是那样的真实,又是那样的虚幻。他的心底又一次传来怒斩的共鸣,是兴奋。汹涌的刀气开始提升,也许是受金三的霸气所激,怒斩第一次在张世手中没有出刀就迸裂出了刀气。
他出刀了,却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招:力劈华山。枪又号称‘一丈威’,张世想来怒斩的刀气足以弥补这距离上的不足。只是他错了,刀气竟完全被封在了金三身体的一丈之外。张世心头一震,论气势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和这个修罗场上的杀神匹敌。金三的势,是那种后天养成的气势。同是杀人,但是养成的气势却不同,张世仿佛有所明悟。
这明悟间心中已有计较,等金三的势外放到尽头的时候,才是自己出手的时候。因为那时候金三所有的势和力一定都放到了攻击上,所以他的防御也应该是最弱的。张世双手抱刀,凝神聚气,决定等金三先出手。
金三踏出了第一步,四周的空气骤然充满了肃杀的感觉,变得沉闷起来。随着他跨出第二步,一股庞大无匹的气势,就朝张世迫涌过来。若换了一般庸手,早便胆战股栗,弃械败走了。
张世隐约感觉到当金三跨出第三步时,便立即会发动狂猛攻势。灵机一动,诈作撑不住他的气势侵迫,往后退去,一刀横握,虚晃作势。这时只听耳边若雷鸣般一声大喝,金三的枪动了。
枪尖如同噬人的毒蛇,目标正是在他大喝一声下张世瞬间有些失神的双眼,时机掐算的无比精准。
张世身体一侧,刀身随之上挑,架住了蛇信,这一架就感觉到实力的差距来。见识过金三惊人的臂力,没想到此刻枪尖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