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身体剧震:“你,你是捕头,那你不是他的人?”
他?赵口中的他又是何人。
“私通敌国,赵佶那厮怀疑我私通敌国。”赵的手一松,利剑掉落在地,他仰天大笑,笑声悲苦,宛如痛哭,目光转向秦天,他又问道,“你也相信我私通敌国,哪个敌国。大金,还是蒙古。”
秦天的胸前衣襟处,已经有鲜血渗出,他怜悯地看着赵,缓缓回道:“有或者没有。王爷自己心里最清楚。”
那一晚。花莺歌着人领我去看的那场香艳地戏码,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对方是金国的小王爷,连爱妾都能牺牲。赵图的东西是什么。
花莺歌的字里行间,摆出的姿态怕还不止是通敌这般简单。
貌似温柔地哄骗:蝶舞,你好好帮我,事成之后,我许你做皇后娘娘。
赵。他真正想做地应该是大宋的皇帝才是,私通敌国不过是个幌子,一个更容易令人信服地幌子。
“秦天,你骗得我团团转,那件根本不是兵符。”赵一弯身,将利剑重新抄在手中。
“的确不是。”秦天似乎从来没有这样沉静过。
“先帝留下地兵符,言明见令如见君,御林军全部都归执令者调派。”
“那令牌的确还是先帝搜留下的那块,王爷并未走眼。”
“那为何。那为何。我将此令举出,倒像是对御林军下达了一道劫杀令。我带去的几百人,瞬间血沫横飞,死于非命,我根本还没有任何准备。”赵咬着牙,才能克制住自己全身剧烈的颤抖。
几百名死士,每一个都至少在暗处训练六年以上,当年精挑细选,从全国罗列而来,每一个都是誓死效忠地死臣,赵带着最值得深信的侍卫,手握能够成大事的兵符,浩浩荡荡地来到皇宫处,御林军统领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喝令要求必须要有圣上的手谕才可进入,赵踌躇满志地将金光晃眼的兵符举出。
不过是一瞬间,数以千计地利剑从各个角落飞射而出,措手不及的死士在前两轮乱箭过后,已经只剩下十之一二,若非他身边还带着阿北,若非阿北手中的长剑替他拨开大部分的羽箭,他怕是已经死在皇宫门口。
剩下的死士,护着他边打边退,寡不敌众下,一个一个都在他面前倒下,赵最后地记忆是阿北将使尽全力将御林军地新一拨攻击抵挡住,他似乎听到有个声音在说什么,然而,他顾不上这些,他晓得这是他唯一的生路,他不能死在那里。
他,不甘心。
秦天叹息道:“王爷口口声声问这个女子究竟是何人,王爷怎么不问问自己地身边人究竟是何人。”
赵被他问得一呆:“秦天,你此话何意。”
“清平王府中,真的会有寻常人吗?”秦天举目而望,我随着他的视线望去,远远有一盏灯,渐渐向着我们的方向靠拢过来,近了,再近了,先看到的是一只普通的白色灯笼,花莺歌死后,沁芳阁中的人都换用这种灯笼,上面有一个墨汁淋漓的奠字,飘忽的灯笼最终停在我们面前,那人将其放在地上,给秦天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赵直指那人的面孔,怒道:“巧儿,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丫鬟。”
“我本是大将军府中的人,何来吃里扒外一说。”她有对着我行了个礼,“姑娘看到我出现,好似并未有多大的吃惊。”
最开始,我以为那个在暗中处事的人是菊儿,毕竟她是王妃进府以后才进府的,王妃对其有救命之恩,她留下来变成一种理所当然,但是,后来的种种表明,隐在暗处的人不是菊儿,那又会是谁。
“不知姑娘从何时看出端倪的。”巧儿客气地问道。
“我什么都没有看出来。”第一次到沁芳阁时,我见那三个字写得飘逸秀美,抬头看了好一会儿,当时态度倨傲的大丫鬟巧儿非但没有出声催促,反而眼底微显温暖,在一边静静地等着,再后来,我打听到,那三个字是芳华王妃题写的,也是她很满意的一幅字,特意叫人裱出来,做成牌匾挂在那里。
巧儿睹字思人,一时真情流露,自己倒不曾察觉。
捕红 第三卷 第三卷 71:解不开的迷
如果,巧儿是秦天派在清平王府的人,那么后来的种种自然很好解释,芳华王妃去世后,所有妆容衣裙都是她亲手换的,在盖棺前留下那支后来重重鬼影的金步摇,想来也不能算是十分困难的事儿。
换而言之,秦天对芳华王妃之死一直心存疑虑,从来没有放下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芳华并非死于花莺歌之手。”秦天直视赵,声音并不算大,“敢问王爷在这世间可还能找出比秦芳华更爱王爷的女子吗,只有她是只爱着你的人,即便是有一日,你不再是王爷,不再有万贯家财,她依然爱你。”
“是,是,我知道她对我好,但是既然爱我,就该顺从我意,为什么在听到我说要亲登大宝时,出言相劝,我不要听什么贤良惠语,更不要金玉良言,我做了皇帝,她便是皇后娘娘,有何不好,本王在听过她的絮叨后,已经特意避开她的住所了,谁晓得,谁晓得。”
这才是,赵夜夜独宠莺歌夫人的实情。
他害怕看见自己的结发妻子,明知道她说的每一句都是真正为他好,但是想做皇帝想得发疯的他,又哪里听得进去,那一日,他在朝中重臣府衙中多喝了几杯,回到后院,觉得想念芳华想念的紧,双腿不受控制地向着王妃所住的院子而去。
芳华见他到来,欢喜莫名,不顾自己身染风寒。身体虚弱,亲自打水绞来面巾替他擦脸,倒醒酒茶,他被酒意催动,又听了那些重臣的吹鼓之话。旧事再提。在屋中旁若无人地嚷嚷道:“赵佶那厮何德何能,若非两帝同时落难。哪里轮的上他来做这皇帝地位子,他能做的。我也能做的,芳华,芳华。”他握住她的手,“让你祖父将兵权想借,助我一臂之力。”
芳华摇着头。将手缓缓地抽出来道:“王爷,祖父手中确有兵权,可惜也只有大宋的一半兵权,另一半还在圣上手中,别说是我们不能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即便是祖父让步肯借兵给王爷,一半对一半,圣上手中还多了御林军,王爷哪里来地胜算。”
赵地确是喝多了。笑嘻嘻地摸了一把芳华的面孔道:“一半对一半地确是没有胜算。但是本王还另有良策,我会设法联络到金国手握重兵之人。向其借兵,芳华可能都不知晓,令祖父手中另有可调动御林军的兵符,只要这样三路并行,大宋地皇帝舍我其谁。”
芳华王妃听他说完,惊得花容失色:“王爷,一旦开口向金国借兵,必要许给金国更大的好处,此招不但引狼入室,更是会令得百姓涂炭,民不聊生,王爷万万不可有此念头,此事切莫再提。”
赵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两个人争执而起,声音喧哗,芳华见他越说越不像话,深深吸一口气道:“若是王爷执意如此,芳华只得将实情与祖父言明,祖父半生戎马与金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定不会许给王爷这个谬念。”
赵想到上次不过在秦天面前稍微提及一丝兵符之事,秦天已然翻脸,又知芳华的生父,也即是秦天的独子亦战死在两国交战地沙场,料想今日此番言语若真的被芳华传言到了秦天耳中,那自己一番宏图抱负随即便如晨起的露珠,片刻化为乌有,不复存在,当下恶狠狠地威胁道:“你是本王的发妻,居然敢背叛本王。”
“王爷怎么如此执迷不悟,还口口声声说芳华要背叛王爷,那王爷此等忤逆之念又算不算背叛当今天子,你们可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芳华原是外柔内刚的性格,此刻也被赵的言行激起,再不肯服软,字字铿锵说得赵哑口无言。
谁料得,赵酒气冲头,不管不顾地对芳华推攘起来,芳华被他推得头晕目眩,双脚站立不稳,摔了下去,太阳穴正敲在紫檀木的案几角上,浓血流淌而出,赵的酒意被惊飞九成,连忙将芳华抱起,摸其鼻息,芳华王妃已然断了呼吸。
幸得芳华王妃生怕两人地对话被下人听得,事先将丫鬟都支开,赵静静坐了半刻,心里又急又痛又怕,最后想得一计,将芳华王妃已经冷却地身子抱到床榻之上,对外只说是王妃风寒加重,需要卧床静养,又亲手服侍,替她将血迹擦去,相熟的太医来了又去,每日神思凝重,实则赵只对太医说王妃重病后性情古怪不能见人,因此太医不过是按着风寒将药方开出,一碗又一碗熬得浓浓地药汁,最后统统都倒进了花盆之中。
四五日后,赵掐指算算时日,才命一太医进得房中查看,满室药味,太医一摸王妃探出帐帘的手腕,惊得差点站立不住,抖抖索索地又摸上脉搏,几次抬眼观察赵的神情,见赵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自己,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地将王妃的手腕放开,直言道:“王爷,王爷请节哀,王妃已经离世了,王爷,王爷请节哀。”
赵送走太医,才将芳华王妃的死讯送出,全府上下治丧,一面遣人去给秦天送信,等秦天到了府中,即便有再多疑虑,但从尸身表面什么都再看不出来,后来,秦天也的确去找过那几个进过王府的太医,口径倒是惊人地一致,都一口咬定芳华王妃是死于风寒。
出事的那晚,并非巧儿当值,等她听闻王妃病重时,想入内而不得其门,她所能见到的也只有太医来去,开药方,煎好药,王爷亲自端进去喂下。
秦天寻机问她,也不得其解,偏生落葬前,可验尸的最好时机,又出了他酒醉后强要莺歌夫人这一出,每一件事儿都是这样凑巧,即便秦天心头疑惑重重,王妃的尸身也已经封棺入土,变成了一个解不开的迷。
一度数年,渐渐令人淡忘。
捕红 第三卷 第三卷 72:人人都是好演员
秦天听得赵说完,一掌将其手中的利剑拍开,大步上前,手指掐住赵的咽喉处,痛声道:“王爷若是当年听得芳华一句,何以落到此等地步,她全是为了你好,全是为了你好。”
秦芳华只求能与爱人相守一生,这等简单的要求,在普通人家最是容易的,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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