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两的银票,你要多少。”
“没看出来。你倒是很会的存钱,都攒了二十余两了?”许箬荇笑眯眯地看着我,“看来以后也是治家有方的。”
我被他说得哭笑不得,那张银票还是跟着方师傅混进宫时,嫔妃给的小费,哪里是我攒地,宫里头那一圈转的小事繁多,我也懒得一一向他描述,只问道:“你要多少。”
“碎银子,挑选一两上下的给我两个就好。”他不客气地拿来抓在手中,“银票你留着就好。”两个人说话间已经走到城门口,被守城的官兵两柄长枪直接拦截住。
银光闪闪的枪头,看着怪吓人地,我心里头想着,脸上立即也随之做出相同的表情来应对。
“两位官爷这是?”许箬荇装糊涂地时候,绝对不会让人看出他的精明来。
“问什么问,没有看到城墙上头贴的告示吗,寻常人等不准进出都城,戒严了。”还算是看着许箬荇一副书生打扮,没有更无礼的举动,只是将我们两个往左边拨一拨,让我们自己去读那张看起来簇新的告示。
上头写的无非是说都城严禁闲杂人等随意出入,没有原因,没有道理可讲,或许是没有办法公开地讲。
“官爷,小人进城确有急事。”这闲杂人等怎么区分,我们脸上也没有写着是不是闲杂两字,许箬荇一手将我拉住,另一手缩在衣袖中,像是要向两名官兵行礼。
一对官兵四只眼睛上下将我们一打量,口中言道:“确有急事?”
“确有,确有。”许箬荇应声道。
“那也算不得闲杂,进去吧,没事的话,最近不用出城,出城查得更严。”最后一句,更像是在提点我们。
我木知木觉跟在许箬荇身后,顺顺利利地直接进城,等走到安全地带,才敢悄声问道:“表哥,你贿赂他们了?”
“是,二两银子回头还给你。”
“你身上有银子为何要问我借用?”
“我没有碎银,给得太多反而会引起他们地怀疑,好处费也是要衡量受贿者地能力而给,我们两个的样子最多像是急着赶回家求太平地小户人家,要是出手豪绰,目标太大,不妥。”许箬荇解释完毕,回头问了我一句,“青廷,你饿不饿?”
“小红,它能够不给银子,也进城门吗?”比起肚子,这个问题更有必要问清楚。
许箬荇微微笑起来:“你放心,它哪里都能去得,你要知道它不是独个儿的,这不论城里城外地,青蛙蛤蟆到处比比皆是,它们有自己的通道,而我们——”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酒楼处,“先去用饭。”
捕红 第五卷 33:人生何处不相逢
酒肆饭馆正是消息走通最灵便的地方,何况是生意好到如此,人来人往,穿梭不息之地,随便听听,应该都有我们想知道的消息。
二一见客人进店,已经殷勤地迎了上来:“两位客官,楼上有雅间。”他眼神倒好,一男一女,直接往雅间里送,存了什么坏心思,我们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许箬荇浅笑着道:“我们坐大堂就好。”大堂里头听风言风语才容易,小二的脸刚刚往下垮,他又补了一句,“挑选特色的菜式来几个,不用酒,但是菜一定要好。”
不挑剔不问价的客人,一般都是店家眼中的好主顾,小二心领神会地含笑将我们带到大堂偏角的位置,相对视野开阔,通风也好,我们并未有多讲究,已经坐了下来,许箬荇坐得正对前头,而我,背对大众,用他的话来说,女儿家还是稍稍收敛的好,毕竟这里不是富阳小地方,我也没有可以随时亮出的六扇门的腰牌,过于大大咧咧,我们倒没听见想打听的,别人的注意力都瞧着我们了。
反正,他说的都有道理,想得又周到,我乐得低头填饱肚子。
菜肴果然精巧,不过第二道端出时,我的筷子悬挂在半空,虽然最近令人吃惊的事情已经够多,不过这盆黄澄澄的油鸡送到眼前时,我还是低叫出声:“白油鸡。”
二的笑容更灿烂了:“原来客官是本店的常客,白油鸡是来本店每桌必点的佳肴,客官好眼光,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我地眼光从鸡皮滑到那碟子蘸料上头,然后再滑到许箬荇的脸上,他的神情波澜不惊,筷尖点起一块嫩鸡。在蘸料中蜻蜓轻点,慢条斯理地放入口中,轻声赞道:“果然是美味。”小二欢欢喜喜地退下了。
“青廷,你也尝一尝,味道很好。”
我疑惑地夹起鸡肉。也学他的样子,蘸了料放进口中:“为何他们这里也有白油鸡。他们地蘸料?”
“蘸料没有任何问题,鸡肉本身的味道比前头有问题的那家更地道,怕那家是从这里偷偷学了点师,再加上些旁门左道。才在陈家村那边落了脚。”许箬荇向着满堂的客人望去,悠悠道,“只不知这一家的主人与那一位可是同行。”
难不成他还像上次准备抓了老板过来亲自问一问。既然他说蘸料没有问题。我继续讲填饱肚子地任务完成下去。耳朵绝对没有闲着。隔壁左边那桌在说地是:怎么都城又开始戒严。听说是天牢里头跑丢了犯人。不是说天牢有重兵高手把守。怎么连个把犯人都没看住。
右边那桌很安静。只有在某人提及皇帝再次被歹人刺杀。大国师保驾有功时。轻轻叹一口气。
皇宫深院里。听着像是越来越不安全。如果皇帝只相信大国师一个人。将其他地忠臣之言如同耳边风一般。顾连山大人地冤情怎样才能化解。
等一下。那个从天牢里头。跑掉地重犯。难道正是顾连山大人。
多多。一阵细小地声音。我弯下腰。在脚边起一颗包着石子地字条。是谁扔过来地?我赶紧起来。放到桌上。许箬荇示意我打开字条。白纸一张。我不解地回望他。他地口型做出石头两字。我赶紧又翻过来看。有一面上头刻画着极小地三个字:老地方。
“是小莫地字迹。”我压低了声音道。那时候为了背清楚花家地档案材料。我对莫孤烟地字体十分熟悉。随便看看都能分辨得出来。“他们有看到我们了。那个老地方又是哪里?”
“你还记得那家只有清汤面地铺子吗?”许箬荇低声一语,立时扬声道,“小二结账。”
“这个小莫,人已经到了,怎么不出来见我们,还神神叨叨弄这些。”
“你以为他可以直接现身?”
“有什么不可地,这里这样多的人,又喧杂如此,谁又会注意到谁。”我已经将嘴巴一抹站了起来,小二一路过来,笑地过于殷勤,我汗毛都给竖起来了:“两位客官,我们家主人说这一顿他请。”
许箬荇在时间抬头,两道目光直飞到楼上,我只得也跟着一起将脖子折成一个直角,那个温文从容,一声华衣,对我们点着头的,不是方谦化又是何人,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我硬着头皮,给他行礼,轻声唤一声:“师傅。”以前称呼他方师傅,如今不过是少了一个字,许箬荇已经听出端倪,侧目看我,我心虚地不去接他地目光,不是我有意要瞒着你,而是,方谦化的建议,我始终没有腰答应的打算,所以……,不过顷刻之间,我也已经理解了莫孤烟不曾现身的原因,而且没头没脑只写了那样三个字,他担心的便是这挡也挡不开的眼线,便是中途有人截了那纸条与石头去,看过依旧是云里雾里的。
他们应该还很安全,只不知那边有几个人,是小莫一个,或是两个,更好的话是三个。
方谦化不过是昙花一现般,已经从楼梯的扶栏处失去的踪影,他是为了来提醒一下,都城之内并非没有人认得我,并非没有人知道我回来的真正目的,还是另有原因。
方谦化,究竟是不是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我实在拿捏不住,只能扬起下巴,冲着许箬荇阴晴不定的脸,吐气如兰地笑道:“表哥,这一回,你又猜对了,这一家的老板同犯事的那家老板,果然是同行中人。”
捕红 第五卷 34:陷阱
两个人走出店铺时,我总觉得还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我们,不免脚下局促:“表哥,要是有人跟踪我们,该怎么办。”跟踪着我们,再找到他们,那我们的罪过就大发了。
“不碍事的。”许箬荇见着太阳斜斜晒过,正好落在我的鬓发间,他转个弯,站到我的另一边,将光线都遮挡起来,我站在阴凉的地儿,那些往上拱的堵心的东西,稍稍平息,可心里头还在担忧,他牵着我的手道,“既然方大人在你面前露了真相,实则已经告诉你,不会有人跟着你,即便是有,也被他的势力给解决好了,否则他根本不必要出现,虽然不知他几次援手的真实目的,至少暂时不会对我们不利。”
方谦化和大国师明显不是一个阵营,更甚者,他们是对立面,而顾连山大人正处在他们中间。安则安,危则危。
我将许箬荇的话来来回回反复想了两次,觉得方谦化每次都是在必要时出手,在方府门前过夜,他慷慨留宿,他要是想加害我,在皇宫时,只要不出声替我解围,都不用他亲自动手,大国师手指头动动,我连尸体怎么被处理都不用担心,顷刻间能够灰飞烟灭。
方谦化说,他看中的是我在他这一行的某些天赋,其实我没有告诉他,那不算是天赋,不过是因为过手的首饰多,耳濡目染,将那些花样图式记在心头以保证以后落手时不会走眼,将不值钱的玩意儿带回去,仅此而已,然后在方谦化面前。我偷师过来小小的细节,往往已经能够令他惊艳,不过他手中的珠光宝气,也令得我咋舌不已。
有些技能。是需要大量金钱傍身做铺垫地,方谦化的工作和我原来的捕头工作是天壤之别,捕头只要带个人,很多时候连兵器都不用,白苏岸的兵器是什么。我到现在还没有见过其庐山真面目呢。
“到了。”许箬荇出声提点道。
我明明记得那次恶战过后,那家又老又破地客栈差不多被拆掉大半。怎么才几天光景,又一切恢复原样了,连屋檐那边有个大缺口都是纹丝不动,一切照搬。这个地方怕是没有我想得这样简单,那些追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