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招待,不用我花一分银子。
顾连山地眼神一下子变得清澈锐利,直视向我:“要你潜入清平王府找到清平王卖国通敌的证据。”
我收敛起笑容,终于明白白苏岸所言的不能自保是什么涵义,如果清平王爷真的有此斑斑劣迹,那么对于像我这样潜进来的奸细,杀人灭口是逃不掉的结局。
清平王爷手中有先帝所传下的御赐金牌护身,清平王府内的一举一动,连总捕司的网脉都不能探触其中,但是从周边收集到的种种证据,无一不在举证清平王确有与金国使节交往过密之嫌疑,况且在两国是否要交战的争执上,清平王态度暧昧,举棋不定,曾经两次错失大好良机。
“青廷。”他直呼我的名字,“如果你现在说不想去,我觉得也情有可原。”
“顾大人,我想问一句,你是希望我查出确凿证据,还是希望你手边的案卷都不过是无稽之谈,清平王并没有卖国通敌。”我笑着,只问了这一句,其实,这一句才是关键所在吧。
顾连山很长很长地叹了一口气:“青廷,你与寻常女子果真有些不同,对事情的观察颇有远见,而且常常能一针见血,你这个问题,倒是问到了我的难处。”
“顾大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明日便安排我进王府吧。”有些话,还是不要问得太透彻,我将这活包揽下来的真正原因,不说也罢。
顾连山微微颌首:“那我只等你的好消息。”
“顾大人莫要忘了我们之间的赌约。”我清脆无比地说道,“其实我还知道一事儿,顾大人选中我的另一个理由,是觉得我这个人运气特别好,什么都能否极泰来,逢凶化吉。”
捕红 第二卷 第三卷 31:落霞霜
既然言明不许出屋子,那我这个外来客当然是要乖乖遵循府里的规矩,吃哪家的饭,听哪家的话,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更何况明着,我是住在最小最不起眼的地方,暗地里,好东西塞过来的也真是不少,被子枕头一次比一次换得松软,这会儿铺在床榻上的据说是蚕丝被,多少银子一两的价钱,让人觉得好似睡在云朵里头一般,整个人都能飘起来。
“姑娘,姑娘。”那个大惊小怪的菊儿,我手边的书还没有翻过两页,她又咋咋呼呼地冲进来,门都不晓得敲一下。
我含笑看着她,总觉得把她弄来我这里,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菊儿,你以前有没有被王府管事的罚过什么?”
她被我问的一呆,然后直接掰着手指头回道:“去年被罚过七个月的月俸,还被打了两次板子,其他的好像没有了,姑娘问这个作甚?”
我笑得直摇头,一年统共才十二个月,她倒好,生生被扣去七个月,还一脸没事人似的,说是其他的好像没有了,再有其他的,姑娘我都没福气在这里见到你了,神经能大条到如此,我看也不是每个丫鬟都能做到的:“你经常犯错,怎么倒没人去王爷面前告一小状,把你除名了。”
“那倒不会,我自小就在王府里头。”
“自小有多小。“我是很小的时候被扔在王府门口的,那一年大雪天灾,大概是爹娘养活不起。被回府地王妃看到,让管事的把我给捡回来,姑娘以为管事的不想撵我吗,王爷开过口说,别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哪怕是一只狗一只猫。只要是王妃捡回来的,就不能离开王府。再后头,王妃。她不在了。”她搓一搓衣角,“王爷更不会让我离开王府地。”
原来,他们夫妻感情很好,那莺歌夫人地处境或许就更艰难些。
不过,一个人去了。留下的这个总是沾着些许便宜地。
都说活人永远没法子和死人竞争,哪里知道,美人儿还是活色生香的好。
“王妃,她是怎么离世地。”我貌似闲闲地问。
“据说是一场重病,我不是房间里头的丫鬟,只是隐隐听到大伙儿这样传着。”
再问下去,估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而且问太多,难免令人起疑。我直接将话题转了回去:“菊儿。你方才欢欢喜喜进来,是有什么要给我看吗。”
“我方才想和姑娘说什么来着。”她在那里揉着额头。想得颇为辛苦,“啊!是了,莺歌夫人送过来的新纱窗说要给姑娘换上,这会儿怕是外头的已经都换好了,要过来换里头的。”她才说着,已经有两个妇人进来,对我行过礼,手脚很是利索地先将旧地纱窗都拆卸下来,即便是打扫得很是干净,这么一折腾,我也觉得屋里头灰尘大,用手捂住鼻子,躲到外头一间去了,菊儿追出来道,“姑娘,要不要把床榻上的帐子放下来。”
做事儿,她倒是很称职的丫鬟,我点点头,见到外房换的纱窗是盈盈的绿,赶上这个季节,仿佛屋里屋外都是一样的,透着纱窗往外头看景色,倒是让人更想走出屋去。
在桌子边坐下来,给自己斟一杯清水,瓷杯握在手里,慢慢地转,既然莺歌夫人发了话,不让我出这门,那我应承顾连山大人的事,又该怎么办,这样天天吃了睡,闲时看看书,再过个十年都见不到清平王爷几回面,别说是搜集证据了,怕是连他的长相都忘记地一干二净了。
可惜,我是一无长处,也不会吹个箫,抚个琴,吸引一下某人的眼球,方才捏手里那册书,直版地繁体字,一个一个活似自己会走路似地,它们认得我,我也认得它们,但是就是这么困难,所以诗情画意更谈不上。
最最关键的是,清平王还是我名义上头地姐夫,小姨子对姐夫,中间还隔着一个姐姐。
正在我左思右想的时候,那两个妇人又退了出来,依次再向我行礼,表明里头的工作也都做好了,我见两个人手上都是干干净净的,想来送过来时,已经清理过,对菊儿摆摆手,菊儿会意地去我的妆台下头,取出一吊钱来,传递过去。
两妇人大概不想会有赏钱,千谢万谢地才离开,我倒是半句话都没有说,眼神落在手中的杯子上头,这样子也好,礼尚往来,以后大家做事都方便些。
菊儿探头进去看:“姑娘快来,里头纱窗的颜色更漂亮,姑娘一定喜欢。”
我一脚踏进去,入眼的是仿如云霞一片,淡淡的粉,淡淡的晕,什么都是淡淡的绛红,笼罩着这时辰的光线,迤俪明艳,,微波漾动,我在屋子正中坐下来,环视一周,赞同道:“菊儿,你说得很对,这颜色的确是我喜欢的。”
“夫人很疼姑娘,什么好东西都往你这里搬,这纱窗我以前见过一回,叫做落霞霜,在库房里头放置好久,都没有舍得用过。”
固然这么一换,好看是好看了,我心里头隐隐地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满室红光,怕正是因为忌讳这一点才将这些放在库房里迟迟不用,这会儿特意给的我,是想让我避避邪,还是想让我冲冲喜。
看菊儿是一脸惊喜的模样,我也没有再多说下去,说了她未必能明白,传出去反而会有人编派我不懂感恩,姐姐自然是对妹妹好的,所以拿了最好的来给妹妹用上,这样一想,合情又合理。
捕红 第二卷 第三卷 32:无名大火
好话不灵验,坏话一说一个准。
用过晚饭,在窗户处透过纱窗,看了会儿夜景,今天晚上是彩云追月,一时明一时暗,这么多年以来,不变的大概只有这些日月星辰,又或者是它们已经变了,而我们还懵懂不知。
“姑娘,时辰不早了。”菊儿将灯芯拨得小了一些,豆大的光源跳两下,安静下来,“早些不是还说有点乏了。”她的脸儿凑了过来,咪咪笑着,“这云儿月儿的,有什么好看,姑娘居然能一动不动坐着一看就是大半个时辰。”
被她这么一提醒,我屈着腰站起来,果然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手脚都发麻了,用手将双臂都搓动下:“也是,这么闲来无事的日子,不如早点入睡。”
落在枕头,辗转两次,菊儿那头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倒是没心没肺的,倒头便能睡着,我静静闭着眼,想着如何编制出个万全的法子好去接近清平王,黑暗中,是一片光怪陆离的颜色线条,聚集到一起化成许箬荇的样子,他的眼睛只看着我,薄薄的嘴唇轻抿,似乎在问我为什么每次都是悄悄离开,在乾桐山中,我曾经以为生死相许后,再没有什么可以阻隔我们的,没想到,真的没有想到逃得过死别,我们却逃不过生离。
表哥,离开以后,你可有曾找过我,可曾为我担心过,如果我在这里想你,你能不能够感应得到。
手指在柔滑似水的被面缓缓摩挲着,睡意渐渐地浓起来。
精致的小轿子,停在总捕司的后门,装扮一新的我,向顾连山大人道别,坐进去的时候,顾连山在我背后轻声道:“你入府后,万事小心,清平王府中到底有多少暗流,多少人脉纠结,我们都不能准确地知晓,青廷,你只能自己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顾大人,静侯佳音,只待我回来赚取那每月十二两的好工作。”一直到坐稳,落下轿帘,我都没有回过头,我知道小莫和小苏都在不远处看着我,风里头有很淡的墨汁气味,好象他们两个平时所喜欢的那样,一左一右,一静一动。
那个顾连山大人口中的内应,会是何人,除了莺歌夫人和那几个丫鬟,我想看到别人,管事的先生,做饭的厨子,看门的老头,为什么不让我踏出门去,外头有什么洪水猛兽在等着我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已经住了进来,还有何种畏惧。
风里头的气味变了。
不再是记忆里的墨汁气味。
人明明已经进入睡眠状态,鼻子下意识地还在分辨,烟火气,香烛点燃纸张的烟火气,不,不是幻觉,是真的,那么近,离我那么近。猛地从床榻坐起身,将帐子一把挥开,我高喊道:“菊儿,是不是哪里着火了。”话语哽在咽喉,满室通红,并非是新换的落霞霜的映色,千真万确是着了火,不知是从哪里烧起的,窗户外头已经是一片火光。
更诡异的是,夜色下,这一切依旧是那么静,那么静。
菊儿被我吓醒,差点从那个一人宽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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