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垃圾一样丢来。最可怕的是,居然没有人看见是谁把这个布包丢进来的,这与在睡梦中送一个云台令到他们身旁几乎同样可怕。
年轻一辈的人或许对云台令的可怕还没有什么认识,但经历过二十六年前的那场浩劫的老辈收到云台令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二十六年前云台令第一次在江湖中出现,状如双翼的一枚石雕小牌,上面刻着几个可能是文字的花纹,只不过天朝上下最博学的儒者也不肯定这几个到底是不是文字。人们只知道,跟随云台令一同来的必定是一道语气强硬的命令,初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把它当成一个笑话,便丢在一旁。直到几乎所有拒不执行命令的人,全部死于非命,人们才如醍醐灌顶,彻底醒觉。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场长达数年的血腥镇压与抗争……云台令使所使用的一种如同法术一般的武功,让抗争者措手不及,所有的反抗在强大的令使们面前似乎都是徒劳的。数年的抗争几乎就是一面倒的屠杀!然后,这一切……突然结束了,结束的原因是令使们不知何故突然销声匿迹了,在他们几乎已经可以统一中原武林的时候,突然全部失踪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那一段历史对老辈们来说太过屈辱,所以他们都默契地选择了忘记这段往事。
所以当辞人剑与禅意刀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很多人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孟蝶和沈绿衣已经死在令使的手中!绝望的气氛顿时在大厅中蔓延开……
有不知情的人伸手欲碰那个布包,忽闻有人尖声叫道:“有毒!”那人吓了一跳,接连倒退了几步,才听到一声尖锐的大笑,抬头一看才发现,竟是那个古怪的醉汉正笑得前俯后仰。那人恶狠狠地瞪了醉汉一眼,却也没有勇气再碰那个布包一下。年龄最长的北海船王古丰古老爷子道:“辞人剑与禅意刀在此,那孟公子和沈大人现在何处?”
蓉州首富连国舅万分不满道:“哼!怕不是又在摆架子了,到底要我们等到什么时辰!”
醉鬼突然又尖声大笑道:“来不了了!来不了了!”
“你是什么东西,在这里胡言乱语些什么!”一个年轻人终于忍不住拍着桌子站起来怒道。
古老爷子喝道:“都别吵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孟公子和沈大人的去向!都在这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古老爷子年龄虽然大了,但常年跑船,身形高大健硕,声若洪钟,一下就把众人的声音给压了下去。大约是觉得老爷子说的有理,原本还一直嘟囔个不停的国舅爷也闭了嘴。
古老爷子叹了口气,刚想再次开口,忽闻楼下传来一阵笑声,有人道:“来不了了,来不了了!”
虽然与那醉汉说的是同样的话,但这个声音却是出自一个年轻人之口,言辞清晰,明显不是醉后胡言,隐隐还意有所指。古老爷子眉头一皱,扬声道:“阁下何人!说这种话又是何用意!”他句句话都像是在提问,却不带半点询问的口吻。两句话下来,在场的功力稍弱的人立刻震得脸色发白。
楼下那人顿时哈哈大笑,似乎对古丰的示威丝毫不放在心上。
“你笑什么!”那个沉不住气的年轻人立刻喝道。
那人朗声道:“我笑你们白白在这等了一天,浪费了那许多好酒,却还是救不了你们的命!!”
他的声音越来越近,分明是在向楼上走来,可在场所有人竟没有一个人听见他的脚步声。知晓其中门道的高手,刹那间脸色煞白。
第五章 魅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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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轻功,无论如何使力如何轻巧皆脱不了一个“动”字,不动,又怎么算得是轻功。任何人、任何物只要有动作,必定会带动气息流动,绝无可能做到无声无息。功力高深者或可极大程度地隐藏自己的气息,但在比自己更强者或六感敏锐者的面前,一样会无处遁形。然而百多年前的一位武学奇才,曾说过:山中一草、风中一絮,其有形处,其无痕处。是说山中野草终日摇摆,风中的飘絮漂流不息,分明是有形之物,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察觉他们的存在呢,是因为草的摇摆是随着风的方向而动,风中的飘絮也是跟着空气的流转而变动方位。如果自然的气息往哪里流动,我们就如何移动,那么即便我们站在别人面前,别人也只会把我们当做风中的尘埃,视而不见。后来这位武学奇才,凭着这个思路自创了一套神鬼莫测的轻功,后人称之为御风步,随之延伸而来的还有一套无形剑和飘絮掌。这位武学奇才被后人称为魅灵子,魅灵子前辈并无传人,他死后这几套绝世武功便从此失传。
而百年后的今天,御风步法突然重现江湖,这一震撼让在场的人惊骇莫名,竟完全没有在意从他口中说出分明是讥笑众人的话语。懂行的看门道,外行的看热闹,自众人聚集在此处的那一刻起,便隐隐在众人中分出了个高低上下,几个明显是领袖人物的都不言语,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多话。而其他不知其中详情的富绅商贾,无一不是人精,也乐得看热闹。却唯独有一个人不高兴了。
国舅爷连大官人,原本今日就是偷偷来到洞仙楼,却意外地发现和自己有同样目的的人竟有几十人之多,再加上憋着一肚子郁闷等了整整一下午,没等到救命的稻草,却等来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家伙,还对自己等人出言讽刺,连大官人心中的火就可想而知了。火气一上来,一向颐指气使惯了的国舅爷再顾不得风度了,那人刚在二楼露了个头,便破口大骂:“妈的,老子今天已经够倒霉,是哪个不想活的在放屁,有胆子站出来,看老子怎么整治你!!”连大官人好歹也算半个皇亲国戚,一身道貌岸然说话却这么粗俗,就连做了半辈子粗人的古船王听了他的话都皱了皱眉。
“我已经站出来了,国舅爷准备怎么整治我?”一个微笑的年轻人出现在二楼楼梯口处。这个年轻人穿的是普普通通的青色粗布衣衫,在天锦城也算是少见的,只不过干净整洁。一张脸也只能算是普通,只是那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睛亮得出奇,竟有隐隐透出一种摄人的魅力,就像是深山里漫山遍野的荆棘,既不起眼又狂放张扬。看到他这双眼睛,竟让所有人对他恶感全消,反而多了几分好奇。
除了某个人之外。
国舅爷一看到他出现,双眼立刻喷火,拍桌站起,习惯地喝道:“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抓起来!”话音刚落,又意识到自己是偷偷来这,身边没带一个随从。他有些狼狈地左右看了看,想坐下来?又觉着尴尬。继续站着?在场根本没有半个人会听他的命令去抓住那小子,只会更丢人。他瞪着眼睛为难了许久,才下了下狠心,捋起袖子自个冲了上去,欲给这个穷酸小子一点教训。
可才踏出半步,那年轻人便微笑着开口说道:“国舅爷不想活命了吗?”连大官人的脚便硬生生地悬在半空中,僵住了。
“何出此言?”在场的人都有些奇怪,纷纷开始怀疑。
年轻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的意思是,国舅爷若是想活命,还是老老实实坐在远处别动的好!”他语气顿了顿又道,“当然在场的诸位也都一样!”
此语一出,顿时大厅中一片喧哗。原本还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沉默观察的人,此时也有些坐不住了,这些人个个来历不凡,平日里谁不对他们恭恭敬敬,今日却被一个无名小卒用这种命令的口气说话,心情可想而知。当即就有人对年轻人大声喝斥,其中几个更是愤然立起,就要动手打人。年轻人面对众怒,却只是默然而立,既不多言半句也不见半点惊慌。
眼见有人手持武器就要冲到自己面前,电光火石间,突然人们眼前青光一闪。似乎发生了什么,可竟没有半个人看出究竟发生了什么,已经冲到他面前的人都是一楞,身形不由自主地就停了下来。
众人正惊疑不定时,忽然听见有人大笑起来,四处寻找,居然是自从落座以后就再没说过一个字的金衣魑明王。只见他笑得毫无形象,疯狂已极,手中持杯,杯中残酒摇晃不停,几乎连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啪!”那杯残酒被重重放在桌上,魑明王已经笑意全无,他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人,全身紧绷,似乎正在拼命忍耐着什么,过了片刻他才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么就清你解释一下,你说这句话的理由……”右手微微一扬,桌上的酒杯受风,立刻化为一摊雪白的粉末。
这样的功力令在场所有人震惊!然而最该震惊的人却毫无反应!魑明王分明是在提醒他,若是说不出令他们信服的理由,那他的下场必定比那只酒杯好不到哪去。他微微一笑,向前走了数步,道:“理由很简单!便是当今天下除我之外没有人能保住诸位的性命!诸位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离开此处,只是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命踏进家门!”
“你是云台令使!!”有人惊恐大叫。
年轻人摇摇头笑道:“嘿嘿!诸位也太抬举在下了。”
魑明王喝道:“那你凭什么说这句话?”
“就凭这个!”突然间,他脚下一扬,众人皆是一惊,许多人纷纷躲闪、甚至拔出武器便要抵挡。
片刻间,寒光闪动……
第六章 谁有意见
寒光凛冽,满座皆惊,可还未等众人有所行动,人们看见,年轻人双手中突然多了一刀一剑,正是方才一直被众人忘却的辞人剑与禅意刀。众人方才醒悟,原来他不过是用脚动了一下地上的布包,只是动作实在太快,众皆汗颜不已。
金衣公子魑明王成名江湖十数年,江湖谣传他已年近四十,却貌若二十许人。江湖中人对他的了解,除了知道他坐镇厄山之外,其余一切皆是一团迷。常言说的好:不知道的才是最可怕的。正是因为所有人都不了解他的底细,所以人们才敬畏他,甚至怕他,却绝对不会有人想到这样一位迷样高人也有求人的一天。原本魑明王他老人家今天就够窝火了,却还有一个不长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