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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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栈-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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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支没奈何,只得起身走上前,村人见他一身佛衣袈裟,忙都向两边退开。

“各位施主,贫僧有礼了。”薛支竖掌施礼。

村人都回了礼,村长两眼在放光,满面虔诚:“敢问大师仙乡何处?”

善缘一本正经道:“此乃天光寺静贤禅师,素闻青渠山是江东佛窟,特来此礼佛。”

村长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原……原来是这样,真辛苦大师了。”心里还挺高兴的,原来青渠山已经成了江东佛窟,还有人千里迢迢赶来礼佛,身为山中住民,当然是满心自豪。

不过这番鬼话也就只能骗骗山里人,薛支警告地横了善缘一眼,善缘对他挤了挤眼睛,板起面孔对村长道:“老先生,你看,大师正在苦修途中,不能见血光,而且就算你万节村自有规矩,若让这妇人的浊血污了青渠山的佛气,恐怕会有大灾。”

村长一听也就怯了,善缘又说白天烧火是凶兆,村长忙叫众人将火把给熄掉。

善缘笑:“都说江东是道家天下,遇到你们这些能听佛语的,想必静贤禅师也深感欣慰。”瞟薛支,见他嘴角抽了一下,心里大乐。

村长擦着汗道:“真佛显灵,不信不成啊,姑娘你不知道,以前也有个大师跟你们一样来村里求斋,那时候咱田里泛红砂,年年收成不好,他就让咱们立个佛象每日焚香朝拜,再把香灰洒到土里,如果拜的好,真佛就会把福祉传到香灰上富润田地,嘿!还真灵,第二年收成翻了一倍!你说这佛,咱能不信吗?”

众人一片附和。

善缘拳掌一敲:“啊呀,那可不得了,你们村再这样下去将有大难!”

村长被她吓的一惊一乍:“什么什么,有大难?是咋回事儿?”

善缘看看薛支又看看天色,两手一搓:“这也不早了,大师爬了一天山,老先生,你看……是不是该……咳咳。”

村长一瞅薛支灰头土脸,还拄了根杖子当拐杖,连忙拍拍脑门:“瞧我瞧我,老糊涂了,二位稍等。”偏头对那胖大婶叮嘱了几句,叫村人先把陈兰花押到鸡舍里看管,再带着薛支和善缘进了村,迎进大屋里。

那胖大婶原来是村长的老婆,招呼村里姐妹一同去整治吃食,不一会儿就在前院里摆了三大桌,村里男的一桌、女的一桌,薛支善缘当然跟着村长坐主桌。

和尚不能吃荤,鸡鸭鹅蛋都省了,几棵青菜能炒出十八般花样,善缘边吃边拍马屁,把胖嫂子哄的眉开眼笑。

吃完饭收了桌子,村人都围聚在一处,村长心系小村未来,奉了两杯茶,开口问道:“大师,咱村会有什么大难?”

薛支合掌阿弥陀佛,看向善缘:“说罢。”眼光微闪,示意她不要掰的太过头。

善缘回给他一个“包在我身上”的自信笑容,一朝向村长老儿,那脸又变得严肃沉重,看的众人心也跟着沉了沉。

“不瞒老先生,你们的田地不久将会干枯焦硬,种子遭火灼,粮食尽腐烂,明年必闹荒!”

村长给她吓个半死,看薛支黑了脸,面目沉肃,也不由得不信,忙问:“咋会闹荒?多撒点香灰也不成吗?”

善缘道:“老先生,你可知道那大师为什么叫你撒香灰?并不只是传福禄这么简单啊。”

村长见他神神秘秘,心也跟着吊到嗓子口:“怎么说?”

“知道你们村的土地为什么会泛红砂么?”善缘撑在桌子上,眉头越皱越紧,表情越来越扭曲。

村人看了头上冒汗脚底发凉。

只见她突然一拍桌子:“那是因为地底有恶鬼的怨气在作祟!”

众人被她拍桌子的声音惊了一跳,薛支实在听不下去,抬起龙头杖在她脚面上轻轻一戳,瞪了一眼,警告她克制点。

善缘用手遮脸对他吐了吐舌头,轻咳一声,脸色刷的又回复阴暗:“老先生,你知道吗,鬼当中又以怨鬼最为凄厉,而死后最易化为厉鬼的就是女人的怨魂!”

第48章 绞灭云佛寺

“哐!哐!哐!”

云佛寺内钟磬齐鸣,震得一屋顶山雀扑腾着翅膀四散飞窜,这是住持闭关期满的讯号,照常例要在外院举行开关佛事。

在寺外扫地的四个小和尚听到钟鸣都“呼拉拉”摔了扫把往里疾奔,跨进门槛后两人一组拉合了寺门又落下门拴才往寺塔上跑去。恰巧这时,云佛寺住持领了一众弟子迎出塔楼,在塔基边缘站定,小和尚匆忙行了礼便一骨溜钻入僧群中。

待满寺僧员集合完毕,便要由各院班首带下台阶,就在众人开步之际,忽闻“噼啪”两响,铜黄的门栓裂成数片直直落在地上,两扇门吱嘎一声朝外开了条缝,一团湿不拉嗒的物事打门缝里“嗖”的射向寺塔,速度奇快无比,甚至看不清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见一条黑线划过半空,眨眼间已欺到住持面前。

那住持把头一偏,抬起右臂,将手掌心向外平举在耳侧,那团物事便不偏不倚地砸在他手心里。

他虽然接了个正着,右臂却被拉的朝后伸展开去,肩臂交接处传来一阵剧痛,那住持忙就势退了数步才缓下那股冲力。

他身后几名弟子齐声叫道,“师傅!”

住持摆了摆左手,轻道,“无恙。”

这么说的同时,却自额上滑落几滴冷汗。

他把手里的物事提到眼前一看——竟是颗红通通的人头,像在滚水里煮过一回似的,皮肉呱嗒。

后头两个武僧装扮的人惊呼出声,“圆普师弟!”

住持微愣,瞥眼往后一扫,询问道,“圆普?”

在他的印象中,云佛寺并没有一号叫“圆普”的僧员。

那两名武僧相顾一眼,其中一人道,“圆普师弟是在师傅您闭关期间由觉明寺荐入本寺,未免打搅您修习,是以和都寺商议,先安排他驻守‘往生林’,待您出关再行通报,没想到……”后面的话噎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

住持望向身侧的都寺,后者微一颔首,他才又正过脸细细打量那人头,越看眉头蹙的越紧,当看到断颈面的切口时不由面色大变,这时,鼻子里猛地钻入一股苦药味,他匆匆瞅向寺门,目光先是在那几片碎裂的门栓上停留了片刻,很快移向两扇门的空隙间。

首先入眼的便是一袭灰扑扑的僧衣,掩在深深的阴影里,辨不清那人的眉目身形。

住持暗自惊诧不已,方才人头飞来的时候,他还特意朝门那边留意过,没瞧见有人站在那里,怎么才这会儿工夫,就能瞒过众人耳目,神不知鬼不觉地现行?

门外的人无声地立在原地,似乎没有闯入寺内的打算。住持却不敢放松戒备,将视线牢牢锁在门缝条儿上,把手里的人头交给都寺入塔包裹,似乎认定了门外的人便是残害弟子的凶手,抬手举过头再往前一劈,身后数多武僧立时纵身跳起,“噌噌”跃下台阶,在外院摆出了罗汉阵——左右各四十二人呈八字斜排,前后三排,后排皆比前排少一人,中央略靠前分两钵站着十八人,相当于罗汉阵中的十八罗汉。

布好阵后,住持才对着门外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号!”

灰黑的夹缝中忽地闪出两簇红光,住持的视线与那两道红光交接,只觉胸口一热,体内燥气窜腾,他忙凝神运功,但要稳住内息容易,要想压下那股直攀背脊的凉意却是徒劳。

原来门外那人一直紧闭双眼,就像将全部气息封在眼皮后面,这会儿张开了眼睛,凌厉的杀气陡然间得到释放,虽然只是对视,但那威慑力却能伤人于无形之中。

那住持在看过人头的断颈切口后就知道下杀手的人功夫毒辣,绝非泛泛之辈,再被那双眼中的杀意一震,底气自先折了一半。

门外那人一步一步朝里走,也不伸手拉门环,那两扇门在他胸膛的挤推下复又关闭。寺里一群人正自疑惑,那门噼哩啪啦崩出一个人形的缺口,竟是那人在朝寺里走动的同时硬是用身体把厚实的木门给挤裂了开来,当他一脚踏上门槛的时候,那坚硬的石蹬子就如同用烂泥垒成,看似轻轻的一踏就被踩凹了下去。

寺内一干人等看得是心惊胆跳,再观那幅相貌,只见肤色赤如重枣,额角青筋叠暴,瞳仁里像盛了满当当的鲜血,眼白上遍布血丝,面容甚是可怖。

他手中提了一根浑黑黝亮的龙头杖,长八尺有余,杖头隐约可见斑驳的污渍,想是血渍干涸后经堆叠而成。那人身着灰布僧衣,斜披一面黑袈裟拽扎在腰间,脚下蹬着八耳麻鞋,是西佛境常见的游僧装扮,只是那满脸怒容的恶煞相叫人无从想象这是佛门子弟,倒更像从地底爬上来的罗刹。

随着那人的逼近,罗汉阵众弟子摆开架势,蓄势待发。

这佛寺门规森严,办事讲究个法度,若照一般情况,在还没有弄清原委之前决不会贸然动手,眼下那人并未亲口承认是他下的杀手,按理说得先经过审问之后才能下定夺。

但此时此刻,住持却连问都不想多问一句,那人身上散发出的“鬼气”在入寺之后更显阴森,也不似好沟通的人,况且那眼里闪动的杀气叫人看了汗毛倒竖,怎么想也不会是良善之辈。

总曰佛以慈悲为怀,可惜佛不在世间,只道佛念在人心,而当面对巨大的压迫力和恐惧感时,人心所主导的佛念便传达出一个指令——渡不得,杀!

见那灰衣僧人进入罗汉阵中,当即把手一挥,左右两侧的弟子跟着那手势从两方包抄上前。

灰衣僧人不避不挡,横杖一扫,冲在最前头那八人的脑袋几乎在同一时刻直冲上天,地上的无头身往前又跑了十来步,“噗噗”几声,热血喷涌出断颈,当下在那佛院内飚起了一场血雨,溅了众人满头满脸的腥湿。

而那人手腕翻转,将杖举过头顶一阵飞旋,就好似张开了一把巨伞,将落下来的血滴子尽数挡开,随后他又俯冲向罗汉阵左翼,对排山倒海而来的阵势视若无睹,也不闪让密如罗网的拳脚,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在攻击上身前制住对方的行动。

只见他以杖为柄,以龙头为锤,照准众僧依次敲击,每一击都准确无误地砸在头顶正中央的百会穴上,被击中的武僧几乎是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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