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霎时乱成一团,救火者,搬东西者,提水者混杂不堪,叫声更是急炽。
关小刀心想待在这里根本瞧不出司徒昆仑庐山真面目,倒不如潜去那头看看,说不定老妖人因救火而烧掉假发,抑或用力过猛,胡子掉了,自能现形,若真的再看不到什么,只好找机会开溜便是。
想定之后,他始潜身复往北区摸去,转了两处厢房,几处庭院,已抵一处回廊,斜角望去,已见那似乎是厨房后边之柴房着了火,大堆人正在抢救。
他颇失望:“是柴房着火?”
总觉得烧得不过瘾,但想及此乃神剑门,未来仍是门主住处不禁换来庆幸,但觉矮处瞧之不够,遂潜掠屋顶,藏于檐角处,如此一来,果然瞧个全貌。
正瞧几眼,突又觉得不安感觉上身,猛一回头,竟然见着十丈开外那最想见又最不愿见着的灰发老头司徒昆仑,吓得他唉呀叫糟,猛地冲往地面,想逃之夭夭。
司徒昆仑哈哈怪笑:“来了还想走吗?”
身形如电,猛切下来,刹然欲逮小刀后衣领。“关小刀直叫苦,猛地冲窗破穿里头,司徒昆仑如影随行穿追过去。
关小刀喝着:“看炸!”抓来里头毛笔当雷管轰来,司徒昆仑惊喝,倒射出窗,身上却被墨汁甩黑,气得他哇哇大叫,再射进去。
关小刀则已破窗而出,没命飞纵百丈屋顶,岂知司徒昆仑武功太高,方自迫去,但一转折,照样掠追过来。
眼看猎物已近,司徒昆仑哈哈再笑:“你逃不了,既然来了,咱好好谈!”
关小刀岂肯认输,猛又拖展干斤坠,破瓦撞入厢房,想如法炮制,得以闪逃。
方自落地,但见左右皆窗,猛发掌打向左窗,身形则从右窗撞去,岂知铛地闷响,他唉呀一声滚跌地面,抱着脑袋叫疼。
后头却传来司徒昆仑讪笑声:“你逃不了,这房门全是铁铸的!”
“铁铸的?”
关小刀猛地往门框敲去,卡卡硬响,不是铁条是什么?复往左窗望去,窗纸已破,框条仍在,他苦笑不已:“这是什么房间?怎会是铁铸的?”
司徒昆仑慢慢飘身落下,笑道:“这是禁闭房,随时用来关顽劣门徒用的,你撞得好……”
“准”字尚未说出,关小刀猝又发难,碎瓦片猛往他眼睑打去,喝着:“我不信撞不开!”猛又往铁窗撞去。
司徒昆仑本可一掌打掉瓦片,但闻对方欲撞门,乐得哈哈谑笑,故意退门远处,想看好戏,关小刀果然撞向铁门,然却以启侧斜握较高处,趁着反弹力道,猛又破瓦而出,并喝着“老乌龟你上当了!”
顾不得头疼,猛往火堆掠去,心想混人人群中;或能甩脱这老狐狸。
司徒昆仑被耍,气得哇哇大叫,恼羞成怒喝道:“饶你自由,你倒要起小流氓!”
气极一吼,人若冲天炮,轰破泰半屋顶,忽见小刀人影,竟如电闪,一闪连闪再闪,似若吸铁,猛吸向关小刀背面,伸手一探,硬是抓住对方衣领。
关小刀唉呀惊叫,赶忙脱衣再逃,司徒昆仑运劲一抖,衣衫猎猎作响,撕化成一条长带,猛卷小刀腰际,再一抖抽,如鞭似地把小刀给卷了回来。
关小刀闷疼苦叫要糟,想运劲破去长带,却抵不住对方罡劲,始终破之不去,硬被卷到老妖怪面前,他猛装笑脸:“师爷好功夫,实是天下无敌,小的甘拜下风。”
司徒昆仑闻言、立即哈哈大笑:“亏你还记得我是谁!”
关小刀笑道:“当然记得,属下早就以你为偶像,怎会忘记。”
“既然以我为偶像,怎还想逃?”
司徒昆仑讪笑斥道:“要不是我设计放把火,可又被你溜了。”
关小刀一愣:“那火是你放的?”
司徒昆仑哈哈再笑:“不然,你以为天下人都是呆子?”
关小刀不禁苦笑,这斤斗实是栽得不轻:“你又怎知我来了?”
司徒昆仑道:“公孙白冰已被我整得脱力不堪,哪还可能前来,你的喊叫,分明有诈,而且我一听声音,就怀疑是你,果然没错。”
想及得意处、复又哈哈狂笑起来。
关小刀栽得莫名其妙,只能苦笑于心,照此看来,司徒昆仑并未动杀机,他得好好找寻机会脱逃便是。
为了逢迎,只有巴结直笑:“我猜的没错,师爷智慧是经得起考验的,方才正是小的设计测验师爷智慧的花招。”
司徒昆仑皱眉:“我的智慧还要你的测验?”
关小刀笑道:“当然,我是天才,师爷是大天才,属下甚满意。”
“少给我油嘴滑舌!”
司徒昆仑冷斥:“留你不死,是要从你口中逼出胡三江下落,你以为你多幸运。”
关小刀一愣,原来性命仍在危急之中,赶忙解释道:“三爷也走了?我怎会不知!”
司徒昆仑汕笑:“少给我装迷糊,明明是你把人救走,还敢说出这种话?”
关小刀急道:“师爷误会了,当时我已受重伤,只想找地方静养,好不容易养得差不多,立即回来报到,岂知却被您误会……”
司徒昆仑笑道:“这番话,去向三岁小孩说去,走!”
拖着小刀,大摇大摆而去。
关小刀双手被缠,只能动脚行步,边行边急叫:“师爷要带属下去哪?”
“严刑拷打!”
“千万不要,师爷误会了。”
“那也得打过再说!”
“那就来不及了!”
关小刀一时心急,急道:“好好好,我什么都说,您快放我。”
“先还你铐我的债吧!”
拖人已太慢,司徒昆仑突然抄起关小刀,直掠屋顶,复见广场处,他未落地,凌空拔掠即纵,三数百丈,竟然一气呵成,功力之强,可想而知。
数纵下来,地牢已近,司徒昆仑喝着守卫看好四周,已带人掠人秘牢,径自走往那铁墙铁铐区,当时虽被司徒昆仑扯断三个,却仍六七副等着扣人。
关小刀忽见铁铐,苦笑不已,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打造的东西会用来铐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司徒昆仑一把扯断布条,推他往铁铐位置,边把铁铸扣得叭叭响,边谑笑说道:“滋味如何?当时你打造它可想到留来自己甩?”
关小刀干笑、“是想到这样倒是闭关的好方式。”
司徒昆仑讪笑道:“足够让你闭一辈子,还不快说。胡三江他一们逃到哪里?”
关小刀道:“早就要说啦,他们已经北上出了紫荆关,大概躲入大漠去啦!”
“鬼扯什么!”
司徒昆仑斥道:“你是不是随便说说?”
“我说的句句实话!”
“不信!”
司徒昆仑突然伸手激向小刀胸口,疼得他冷汗直冒,尖声大叫:“明明就是,我说真话你不听,难道要我说假话吗?快住手,疼啊!”
“既然如此,你为何又回来?”
“我还想活啊!”
关小刀急道:“我是回来要解药,你说要给的。”
“这倒是了,难道他们不怕死?”
“他们不信毒药厉害,大约等发作就会回来了。”
“到那时恐怕来不及!”
“我也说过,可是他们不听,我也没办法。”
“我看是你自告奋勇,想偷得解药,再分给他们吧!”
“那也得偷得到手再说!”
“嘿嘿,想偷我解药,谈何容易。”
“快放手,疼啊!”
司徒昆仑这才松手,冷笑道:“知道疼,下次还敢耍花招,我剥你皮。”
关小刀直叫不敢啦,暗暗嘘气,老狐狸似乎信了几分,暗呼好险。
司徒昆仑瞧着他,邪邪一笑,道:“好好的人不当,偏偏要跟我作对,实在不长眼睛,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意跟我?”
说话间已周露媚态。
关小刀暗叫恶心,他只能点头说道:“当然愿意,您的返老还童、刀枪不入神功,正是我梦寐以求的武功,小的还期盼你教呢!”
司徒昆仑满意一笑:“只要你听话,一定教!”
伸手旬向小刀下巴、笑的更媚。
关小刀复叫恶心恶心,急惊说道:“唉呀,师爷武功失效了?怎会长出白发还有胡子?”
司徒昆仑一楞,随又得意媚笑起来:“你喜欢我这样子还是比较年轻模样?”
关小刀道:“废话,每个人都喜欢年轻,谁要老头子?可借你变老了。”
司徒昆仑邪邪笑起:“我哪变老,这些全是假的,你想看我庐山真面目?”
关小刀稍愣,他当然想看,可是若对方真的变成女人之身,反过来非礼自己,那该如何是好?心绪浮乱中,还是说声:“想看。”
司徒昆仑似得到鼓励,当下软声一笑:“其实我也意外,自己会变得如此年轻,你看了之后,千万要保密,否则我会杀你灭口。”
关小刀一睑正义,说道:“属下必守口如瓶。”
“这才够意思!”
司徒昆仑终于轻轻把假胡子给撕下,露出一张嫩白脸容,如若涂上口红,倒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他复又把假发卸下,长出三寸黑发已被压平,像黑草皮往后铺去,如此一来,他整个人有若长了短发,且故意卖弄风骚的半老尼姑。
关小刀瞧得哇然惊叫,不是惊诧他变年轻多少,而是他那脸容、举止,几乎已近娘娘腔,和方才冷目大喝判若两人。
他终于相信阴阳魔功的确有颠倒阴阳之能,竟然把一个糟老头变成如此妖绕媚态的阴阳人,实是叫人拍案叫绝。
司徒昆仑不再装出低沉声音,恢复较偏女人腔调,说道:“我也不知为何会有此转变,也许是返老还童的必然现象,以前一直羡慕美女,没想到自己也开始美了,奇怪吧?心想事成,连我都讶异!”
关小刀哭笑不得,眼前这人除了风骚作态之外,若说美,恐怕天下已无丑女了,然而他又想,阴阳邪功是否会越练越美?答案倒是未知可否。
司徒昆仑笑道:“其实偶而当当女人也无啥关系,能施胭脂抹白粉,一乐也,只是一般人恐怕不能接受罢了。还好,这是过渡期,只要时间一过,自然会再恢复过来,我倒乐得暂时当女人,挺过瘾呢!”
关小刀暗自斥笑,要是永远变不回来,岂非一辈子要穿裙子肚兜?
司徒昆仑突然逼近关小刀,媚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