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可以顺藤摸瓜。”
此人极难对付。
自己被这个忽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对付?
我竟想对付他?
赶紧打了自己一下,赶走这个不讨人喜欢的想法。
楚沉倒是心疼的握住我的手:“干什么?”
“额头上一只蚊子。”我尴尬的傻笑。
他一呆,慢慢露出一个懒洋洋了然的笑容:“这个蚊子确实不该在春天就跑出来咬小山。”
马车一路疾驰。
楚沉果然很沉得住气,一路上懒懒的。
丝毫看不出一丁点紧张。
倒是我,心下忐忑,那个人,或者那些人,是谁?
两日后如期赶到了极乐宫总部。
守大门的卫士见了我们象见了鬼,忘了行礼,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
也难怪,对于他们,我们就是两个冤鬼罢。
被我们身后的随从以大不敬罪迅速拿下。
“只究首恶,不知情者不罪。”楚沉冷冷发声。
几个卫士又被迅速释放,一个个在春日吹面不寒的杨柳风中瑟瑟发抖。
“已经选出了宫主?”楚沉懒懒的口吻,似乎,漫不经心。
卫士们继续发抖,半晌终于有一个人哆哆嗦嗦道:“是……宫主在大殿同几位堂主议事,哦,不是……君上,小的该死……”
“与你何干?”楚沉低声,迈步向内走去,唇上忽然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倒是想知道谁是宫主。”
五位堂主两位护法都在,看到楚沉表情各异。
但终都是人中翘楚,很快平静下来。
“天佑我主!君上果然还活着!”尧焕第一个反应过来,忽然跪下,行了大礼。
余下众人纷纷行礼,俱不说话,各自回座位上端坐。
各怀心思。
中间端坐的一人,峨冠博带,锦袍长靴,直直的望入楚沉的眸子。
脸上坦坦荡荡,眼里平静无波,嘴角犹带微笑。
意外的是楚沉:“萧……护法?怎么会是你?”
萧然浅笑:“大家听说君上殡天,都拥戴我为宫主。然自知才疏学浅,不足以担此重任,万般推辞……幸好君上无恙归来,我也可以卸下这样的重担了。”
楚沉稍微稳了一下心神,缓缓问:“是谁告诉你我的死讯?”
萧然再笑:“是我告诉他们……”
楚沉眼角一跳,转过头去看木雨润,木头美人不动声色的微微颌首。
楚沉闭上眼,说了句:“带下去。”转身离去。
我仔细扫过每个人的面颊。
不只是木头美人,每个人都木着脸,面无表情。
楚沉明显的烦躁,跟他这么久,很少见他这样沉不住气。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又摸了摸他的脸。
他摇头:“不是他!不该是他!为什么会这样?小山你说,我的计策是不是天衣无缝?到底哪里出了错?”
“萧然不肯交待谁先得到的死讯?”我问。
楚沉咬了一下嘴唇:“他承认自己先得到死讯,再不肯说别的。其他人也都一口咬定确实是萧护法将所谓的我的尸首带到极乐宫,宣布了我的死亡……”
“那些人都是人精,难道就这样轻易的相信他了?”
“没有,他们都花力气打听过,没有得到我的进一步音讯,也就慢慢相信了……”
“也许真的是萧然?”我垂下眼皮,他可能就是杀老丁叔的凶手,可能还有墨生……
楚沉摇头:“不应该!至少不应该是主谋。甚至我不认为他会参与其中……一直以来,在极乐宫,我虽是所谓的君上,以前完全是孤立无援……没有亲信,没有亲人,没有后台……身体又差……那时他若是要杀我,易如反掌,哪怕在我服下凤灵以后……那时我的身体你见过,虚弱的很,可是他一直用自己的内力助我康复……在极乐宫遍插亲信就是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为什么我强大了,他反而会不知死活的站到反对我的阵营?不合理!”
“也许貌似不合理的事情有他潜在的合理性?”我小声的提示,例如,为了某个对他比楚沉更加重要的人,也许,是个女人,象,木雨润?
楚沉安静下来,点了点头:“我着人查抄他的住处,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
屋子超乎寻常的简朴,很难想象这是富甲天下的极乐宫护法的住处。
几本书籍井然有序的安放,一小瓶青瓷酒瓶盛着的酒,一些衣物饰品,两把薄刃尖刀,一套茶具……所有查抄到的东西都堆在那里,很小的一堆。
如果萧然真是象楚沉所说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要篡位造反。
楚沉过去翻查书籍衣物。
我仔细的拿了那两把尖刀研究。
发现楚沉的异常是在我不经意的抬头时。
他的身躯微微的颤抖,眼神异常的狠毒,久违的血光从目中射出。
“怎么了?”我放下尖刀,赶紧过去扶住他,轻轻拍他的面颊。
他不说话,只是直愣愣的盯着手里的东西,眼神瞬息万变。
我低下头,是块白色的罗帕。
我拿过来,一股淡淡的栀子清香扑面而来。
上面写着两句诗:“小山笼轻烟,素胸消残雪。”
呃,偷看别人的私人用品很不好,竟然是首淫诗!
我红了脸,悄悄的把帕子往回塞。
楚沉冷哼了一声:“这个……混蛋!竟敢对……你起了色心!”
呃?
“凭什么是我?”我惊讶又惊讶。
他再哼:“是个双关。你叫小山……小山跟素胸是一个意思……”眼睛飞快的瞄了一下我的胸脯,“好像写的是出浴时的情形,小山穿上轻薄的烟罗衣裳,雪白的胸脯就消失在漂亮的衣服下……是夏天的情形,是我派他去射日庄的那次?他对你起了非分之想,所以对我起了杀心?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会让别的男人瞧见?”
看着我恼怒异常,面色青了白,白了青。
被人瞧见出浴?!
忽然想起冒出仙泉的那次。
微微红了脸,半天小声嘀咕了一句:“你叫我小山,别人也会叫我小山么?”
他愣了一下,愤愤的用鼻子再哼一声:“肯定是!最恨别的男人觊觎小山的美貌!还写淫诗!恨死了!马上杀了他!”
我白他:“怪不得叫一坛醋!果然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打翻醋坛子!”
他不说话,一个人跑到边上生闷气。
我出声:“我要单独见一下萧护法!”
楚沉斩钉截铁:“不行!决不容许!”
“好歹他身上可能背着我射日庄一条人命!我当然要见他!”
楚沉狐疑的看着我:“一条人命?”
我看着桌上的薄刃尖刀:“宁墨说他的尖刀与老丁叔颈间的伤口形状吻合,有很大的嫌疑!”
错上加错
因为身份特殊,萧然被关押的地方是极乐宫总部的一处院落。
梨花院落,月色溶溶。
“快点出来!”楚沉道,话音里一丝酸味,犹强做漫不经心。
我恶狠狠的瞪他一眼,会有什么事!
我迈步进门,门口护卫层层站立。
萧然安静的立于窗口,面对窗外一轮圆月发呆。
“萧护法。”我叫他。
他缓缓转身,看我:“夫人。”
我拿出那把刀,在手里反反复复的玩弄。
“有件事情,我想单独问你。”
他轻轻的一笑,眼光清澈纯净,笑容依旧如春风般温暖。
“萧某自知罪孽深重,难逃一死,若是能回答,自会言无不尽,不能答的,夫人也不用枉费心机。”
“老丁叔是你杀的?”我直言不讳。
他愣了一下,面上的神色渐渐沉重起来,半晌幽幽叹了口气。
“那个老园丁?……每天他会把最美最白最香的栀子送给我,用最朴素的话语鼓励我……我却不得不杀了他……我确实该死……”
“为什么!”猫哭耗子假惺惺!牙根忽然发痒。
他的面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我不能说……”
不说!
“我来替你说!因为,他不幸知道墨生要去找谁要牛皮糖!而杀害墨生的凶手就是用牛皮糖将墨生骗出庄外!”
他不语。
“墨生你知道么!是个傻孩子!他的身世十分的可怜!原本有一个普通幸福的家,不幸遭遇洪水失了所有的父母家人!宁墨救了他!因为溺水变成了傻子,可是从来不讨人嫌,从来不烦人,很少费手脚!是不是也是你杀了他!你这个凶手!”
他的嘴角轻轻的抽搐:“就算在我头上吧……我的罪孽已经非常深重……”
“为什么!为什么!”我有些失态的大叫,真的是他!
杀了墨生!
可怜的孤苦的孩子!
他转过身低头沉默。
“不说?”我转到他身前,恨恨的盯着他,“那我来说!因为,你和某个女子苟合,被墨生不小心撞见!你害怕别人知道你们的丑事,因为虽然极乐宫在这件事上非常的宽松,这个人却是你不能爱的人!所以,你便对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孩子下了手!其实你不知道,他根本是个傻子,就是看到了,也不会说的!你却下手杀了他!”
畜生!
猪狗不如的畜生!
他依旧沉默。
“你想保护那个人?所以什么也不说?可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根本保护不了她了!因为,我已经猜到她是谁!”
萧然转头:“既然如此,夫人何必在此跟萧某废话?”
“木雨润!青木堂主木雨润!”我冷冷的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你们不敢让别人知道你们之间的奸情!因为你们除了有奸情,还有别的图谋!你们想要夺位,想杀了楚沉取而代之!所以怕别人知道了怀疑……”
萧然猛地转身,瞪大眼睛看着我,眼里怒火万丈,半晌才缓慢而有力道:“萧某原本以为夫人是个重情重意,正直善良的人!一度对夫人十分尊敬,庆幸君上找到一个这样出色的女子。现在看来,原来是萧某瞎了眼!”
什么意思?
他往前逼了一步,我吃惊的退后一步。
“雨润是个好姑娘,极乐宫谁不知道她对君上痴心一片,守身如玉!你竟然因此横生妒忌,借此机会造谣中伤,妄图诋毁她的清誉!可怜她一直为了你们的婚事忙东忙西鞍前马后!我真替她不值!夫人!你已经完完全全占据了君上的心,为什么不肯放过一个为情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