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犹听见他依旧温和舒缓的声音:“夫人真不跟我回去?”
心里酸酸的痛了一下。
惆怅里一切都飞一般的后退,什么也见不着了,只剩下耳边呼呼的风声。
转眼已经到了江岸上……
往事历历
宁墨将手中的人放在地上,叫了几声赵姑娘。
月光下赵嫣昏迷着,面色煞白,衣服湿漉漉的紧裹着她的身体,勾勒出她身上美好的曲线。
身上几处暗色的血迹,宁墨嗤啦一声撕开她的衣服,洁白得耀人眼目的躯体上,赫然插了两支小箭。
“伤得不轻!”宁墨继续撕扯她的衣服。
“宁墨……”我小声的抗议,“是不是,那个,注意一下避嫌?”
“避什么嫌?”宁墨偏首瞧我,很眩目的笑了一下,手下不停,赵嫣很快几乎全裸了。
“男女……授受不亲……”我很隐讳的提出来。
宁墨哦了一声,做恍然大悟状,忽然站起身,“她衣服都潮了,失血又多,秋深夜凉,我怕她抵御不住……要么你来?你身上的干衣服正好可以换给她穿……”
恨恨的瞪了一眼笑嘻嘻的宁墨,正要张口,他接着道:“我刚才看那赵存亮伤势极重,瞧着就要不治,抢出来也恐怕没什么用……所有前因后果都要着落在赵姑娘身上了,她可千万不能死……”
我只好叹了口气,缓缓的蹲下身,将夹衣外套都脱下裹住赵嫣。
“现在要找个郎中给她治伤……”宁墨接着道,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冻得瑟瑟发抖的我,很快的俯下身,抱起赵嫣,如飞一样逸去。
我恨恨的咬牙,只好远远的跟着他飞奔。
臭宁墨!
小的时候天寒地冻的被宁墨拎出温暖的被窝,满山的跑步,跑到最后也热得把棉袍都脱了。
唉,就当是月夜练功吧!
只是顺序稍微变动一下,先脱衣再跑步……
终于找到一个挂着医馆模样的门面,宁墨轰的一声撞了进去。
“郎中!郎中!”宁墨大声呼喝着满屋子转悠。
一个睡眼惺松的男子衣衫不整奔了出来,五十几岁,山羊胡子,三角眼。
“这位……好汉……有何见教?”那男子见到凶悍的宁墨,惊疑不定,远远的站住,畏惧的开口。
宁墨蓦然转身,冷哼一声,我知道,他一向自命风流,最爱别人唤他公子,最恨被人称为大侠。
好汉么,连大侠也不如。
不过此刻他显然决定将个人恩怨暂时放在一边。
“先生!这位姑娘受了箭伤,还请先生救死扶伤!”宁墨将赵嫣放在床上道。
“箭伤?”那郎中显然更加的忐忑不安,再次仔细地打量宁墨,“好汉,我治不了……”
宁墨恶狠狠地扯开赵嫣的衣服:“看我干什么!看这位姑娘的伤势!你敢治不了?我拆了你的医馆!”
那男子在宁墨的威吓下战战兢兢走上前,看了一眼,扑通一声跪下:“好汉饶命……我真的治不了……”
“治!”宁墨被他一声一声的好汉激的发狂,伸手一拍桌子,可怜的桌子顿时散了架。
那郎中哭丧着脸,小心翼翼的拿了一把剪刀,波波两声,将那两枝箭露在皮肤外的箭杆剪掉,怯怯的瞧着宁墨,“好汉,你瞧行不?”
“这就算治好了?”宁墨脸都发了绿。
那郎中吓得简直不知道怎样好:“好……好了……我只会这样……”
宁墨呼的一声其揪住他,正要发飙,我赶紧拦住。
“宁墨!”我小声说,“这个大夫可能真不会瞧外伤,你看他这里的匾额,写的是,专治伤寒……”
宁墨这才调过头看了看匾额,哼了一声不语。
那郎中象找到了知音,扑到我面前:“正是正是!所谓术业有专攻!我不是金疮郎中,不会瞧红伤……”
宁墨冷冷的看他一眼:“你开医馆还敢挑病人?还敢挑肥拣瘦?怕我付不起钱?”
那人顿时吓得半死,再次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我阻住宁墨的无理取闹,问那郎中:“先生可知何处有人能够瞧伤?”
那郎中立刻道:“离此不远,有个杏林医馆,里面的郎中据说外号叫都能治……无所不能……”
“你确定?”宁墨坏人再次恶狠狠的出场。
那人脑袋一缩:“……同行是冤家,只是听说,一直没去,我瞧不起那些没有专攻,什么都治的大夫……”
宁墨坚持要那个治不了的大夫带路。
那人抖抖霍霍的走在前面,不是摸自己的脑袋。
想来他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脑袋始终还在脖子上。
到了那个医馆,宁墨再次粗鲁的撞开门。
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正在秉烛夜读,听到声音飞快的跳起来,目光炯炯。
“有什么疑难杂症么?危重么?”
“你是都能治?”宁墨冷声问道。
那人傲然一笑:“都能治他治不好自己的病,已经死了!”顺手往边上一指。
那里赫然立着一个灵牌,上面一个很普通的名字。
“你又是谁?”宁墨似乎更加的愤怒。
那人显然无视宁墨的愤怒,继续狂傲的说:“我是他的得意弟子,人称全能治!”
宁墨狐疑的后退,看了看他:“真的是什么都能治?”
那人一笑:“是!有诗为证!”
曼声吟道:
“西出城门望山坡,
新坟更比老坟多。
老坟是我先生治,
新坟从我手中过!
……一医成名万骨枯!医死的人越多医术就越高明!你说我医死这么多人,能不能当的这个全能治的名号?”
听得我差点昏倒。
什么都能治,全能治!
我看改名叫都不治,全不治得了。
然而宁墨显然被他搞晕了头,竟然乖乖的点头,将赵嫣交给他!
阻拦不及!
我只能在边上悄悄观看,打算见势不妙就将赵嫣抢回。
那郎中看了一眼赵嫣的伤,破口大骂:“哪个王八羔子把箭杆剪了?没箭杆,老子怎么拔箭!”
宁墨飞快的瞟那个治不了。
治不了怯生生的低头不语。
我大骇,就这样硬拔?
虽然那个郎中瞧着有些不靠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没了箭杆,他还是下手将两个箭头挖了出来。
顺便给她止了血。
赵嫣的命还是保住了。
醒来后赵嫣立刻表现出大家闺秀应该有的气度,向宁墨表示了感谢。
宁墨单刀直入的说明了救她的原因:“赵姑娘,我救你只是为了问几件事情。”
赵嫣回过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宁墨:“我四哥怎样?”
宁墨迟疑一下,实话实说:“还不知道。已经着人打听了……不过那日我瞧他伤势沉重,凶多吉少,也腾不出手,所以就先救了你……”
泪水慢慢涌上赵嫣的眼眶:“是四哥用身体替我挡了大部分的弩箭……”
我心中怅然。
不管怎样,她也就是一个弱女子。
家破人亡或许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承受的灾难。
包括我。
然而她显然比我想象的更加坚强。
很快就擦干了眼泪:“宁公子。我知道你是要问云庄主遇刺的事情。”
宁墨淡淡的点头:“其中一件。”
赵嫣低下头:“四哥的事情,我不是最清楚……只知道极乐宫内部有人传给四哥消息……之前好几次伏杀过极乐宫精锐,消息都很准确。”
“那人是谁?”宁墨问。
赵嫣摇头:“这个连四哥也不是很清楚……是个男子,是自己找上来的,四哥跟他合作了几次,觉得他的消息可靠,就相信了他……他有时候自己来,有时派人来……每次来都蒙着面,拿着跟四哥约定的一样信物……是把折扇。”
“蒙着面!”我失望极了。
“那次传来消息说云庄主极可能与极乐君联姻,建议四哥刺杀云庄主以破坏联姻……四哥不同意,他不认为刺杀云庄主是明智之举,有可能得罪射日庄。我们一起赶往射日庄,看看事情是否有圆转的余地。”赵嫣接着道:“可惜,四哥不能说服宁公子跟无极联盟……即将离开射日庄时,华山派温眉来找四哥,拿了极乐宫那人的折扇给四哥看,四哥看后立刻对她十分恭敬客气,她要求次日四哥想法子引开庄子里护卫的注意。四哥答应了。”
宁墨的眉眼忽然冷淡:“所以你们挑起客人闹事,又在庄子西北角的储藏室放了一把火?”
赵嫣有些赧然的点头:“当时四哥不知道是为什么,后来在路上听见云庄主遇刺生命垂危的事情,想起温眉可能与此事有关,才急着赶回射日庄澄清此事……”
宁墨笑了一声:“你四哥人精一个,别人叫他调开守卫,所图何事他会想不到?”
赵嫣沉默。
宁墨接着道:“第二件,极乐宫两大堂主是怎样被你们伏杀的?”
赵嫣又沉默一会,终于道:“我们在射日庄的时候,极乐宫那人想方设法通知四哥,透露给他消息,让他召集属下伏杀了两大堂主……消息很准确,那日两位堂主落了单,四哥飞鸽传书,只命几十人出击,便将两人击毙……”
宁墨点头:“第三件,无极怎么会那么快就被灭门?”
泪水忽然从赵嫣眼里滚滚而下:“……极乐宫的实力,远远超过江湖中的传闻……开战以来,我们节节败退,非常可怕!四哥愁得不行……一日,极乐宫那人匆忙前来,跟四哥密谈,当夜四哥非常兴奋,告诉我无极有救了!说第二天,极乐宫数位高级首领包括极乐君在内,带领精锐路过惊心崖,他要在惊心崖布置一个天罗地网……让那些人有去无回……结果,没想到……反而中了极乐宫的埋伏,无极一夜间尽失精锐……极大打击了士气……”
“怎么会?”我奇道,难道是消息泄漏?
赵嫣摇头:“四哥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可是很快极乐宫杀到家门口,我们凭借天险据守,抵抗了几日,谁知他们竟然引江水倒灌入城堡,城里很快一片狼藉,尸殍满地,惨不忍睹……四哥带我逃走……剩下的人都降了……”
“那人卖了你们。”宁墨淡淡一笑。
赵嫣抬起头:“四哥也想到过,可是为什么?一直以来我们合作一直很好。”
宁墨又是明媚一笑:“你们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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