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七巧轩也在找人,他们在休刀坪也不能安稳了。
经过商量,君小心决定溜向江南避避风头,公孙炮自是跟他同行,而君小差则因和爷爷有三月之约,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他得先跟爷爷碰头后再前往江南。
事已说走,君小心和公孙炮立即往江南游去。
君小差心知弟弟能力过人,武功差些并无多大关系,他头痛的该是——要是那报纸办成,江湖将闹成何种局面?
此事恐怕只有上了报,才知晓吧?
江南虽属七巧轩地盘,但地区颇大,君小心和公孙炮又有意隐身,自是不易让人发觉身份。
六月天,江南景色宜人,两人顺游长江,直到洞庭湖。
眼看洞庭湖水一望无际,阳光透来,则水波鳞片闪闪烁烁,从东向西,由近而远,愈闪愈多,愈闪愈雄浑,终如无数金龙蛟翻戏水,沉沉跳跳,将湖面搅动得五光十色,气象万千,紧紧扣住游客眼神,深怕一眨眼就错失了这一切美景。
君小心一时兴起,也就租来船只,准备游尽此湖,船至江心,四处无人,他则放喉高歌,尽情嘶吼,歌如杀猪,他却乐此不成公孙炮也被吼出兴致,也张喉大唱,一老一少就此相互厮杀。
他们终于发现一猛吼尽歌竟能让人如此快活。
歌已唱尽,只好乱吼了。
“天下第一当到此一唱——”
两人手舞足蹈,自也沉醉其中。
虽然湖面宽广,却怎能让两人高声乱吼,不多时,四面已有不少船只划来,远远地指指点点,还以为遇上了疯子呢!
两人见及那部围着四面,又指又点,以为是在欣赏,唱的更加卖力,连带动作,竟然如戏台花旦,唱起野台戏来。
两人拈着手、垫着足,金莲移步地摇来晃去,更憋起女人声。
“依是佳人……卿爱我吗?……咚咚呛!〃小心唱道。
“我矮(爱)……矮(爱)死了——”
“矮(爱)得好……咱们结为夫妻,拜堂吧……”
“娘子……跟我来……”
两人顿时东晃、西晃,眉目传情,勾眼递笑,近首弄姿,那媚、那矫,竟然比戏台上的旦角更入骨三分。
瞧得那外围部客鼓掌叫好。
君小心媚眼一抛:“好?好就来呀!俺是潘金莲吨!武大郎安在?”
“来了一”
公孙炮一副色眯眯的模样缠了过去。君小心欲拒还迎,又娇又闪,尽把潘金莲的娇娩荡媚给现了出来,惹得一些男主两眼凸大,尽是贪婪相。
忽而一声大喝:“好!太好了!〃鼓掌声更大。
不知何时,一艘贴金挂银的大船已驶近,船上一名胖嘟嘟的连脖子都不见的中年人笑的甚是夸张。
他的出现,那些看戏者已不敢拍手,赶忙缩头,划远去了。
君小心和公孙炮也被这粗沉如猪吃米糠的声音给惊住,动作顿了下来,往那人瞧去,只见他肥胖无比,一个人三个大,光是手臂已有常人大腿粗。头戴玉瓜皮帽,身穿镶金大锦袍,十只手指挂着十枚各式不同的名贵戒指,颈部还缠了一条并有九条金龙的项链,细眼大唇,十足上财主一个。
他正是名闻江南的九江龙王王吞江,一身棉花功、弥陀肚亦为武林一绝。
君小心见着这肥种人,不禁想笑:“老兄你……不怕船沉了吗?”
公孙炮已然窃笑起来。
王吞江沿哈大笑,两脚猛跳,颤向甲板,轰地一响,船身摆荡不止,他却稳如泰山。
“本王稳,船更稳,沉不了的!〃
君小心瞄眼:“稳什么?稳破底是不是?”
“岂会破底?这船板全是乌金所造,再多十头牛也被不了。”
君小心谈谈贼笑:“如此甚好,否则你一沉……我就要被淹死了。”
“淹死?”王吞江不解。
君小心笑哈了腰:“你沉入水中,湖水一涨.我还有命可逃?”
王吞江终于明白小心是在挪喻自己,不想反笑:“好,好机智、好利牙利嘴,正是上上人眩”
这话一出,君小心反而笑不出来,戒心道:“你是来找我的?”
“不错。”
“你……你知道我的身分?”
王吞江往左边一位中年秀才瞧去,那人轻轻点头,他也猛点头,瞧往小心,哈哈大笑;“你就是天下第一当,本王没有走眼吧?”
君小心和公孙炮溜来江南,本就想隐去身分,没想到还不到三天,已被人发现,两人自是紧张。
君小心追问:“你怎知我是第一当?”
那秀才拱手含笑:“少侠别紧张,在下是方才听及有人吼着‘天下第一当在此一唱’,而大胆前来,照面之下,才敢确定。
第一当,一老一少,老者如酒鬼,少者如精灵小贼,早已传遍武林,秀才即以此来判断。”
君小心感到有些得意:“原来如此,呵呵!那一唱,还唱出了名堂哩!〃
公孙炮则苦笑:“希望别略出麻烦才好。”
王吞江咧嘴一笑:“久闻天下第一当无所不能,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君小心讪越笑着:“你看到了什么?”
“你的姿态、仪表,还有机智。”
君小心皱眉:“这跟我的名气有很大关系?”心想若真如此,自己不就变成女人了?”
王吞江沉笑:“当然有关,这才表示你无所不能,能做男人事,更会女人事。”
君小心觉得好玩了:“你是专程来找我的?”
“可以这么说。”
“你找我,是看中我……女人的本领?”
“没错。”
君小心嘴角拉了拉,仍笑了起来;“老兄,你该不会是同性恋吧?那样会得爱死病的。”
王吞江斥笑道:“胡说,本王已有妻室,怎会搞这玩意?”笑个不停。
君小心抽笑着:“很难说,有的人是男女通吃的,我可不来这一套。”
王吞江道;“本王向你保证,不是为此而来。”
“那又怎么对我有兴趣,而且特别对……女性化方面有尖趣……”
“我要你教我女儿。”
“你女儿?”
“嗯!她很男性化,我要你把她教成淑女。”
君小心登时有若吞了一个大馒头埂在喉咙,两眼瞪大,眼角快笑裂了——天下竟有这种事.这种父亲?
“你要我去起你女儿?把她变成淑女?”
“不错。”
“为何要找男的?”
“女的不行。”
“你没找过女的?”
“有。”
“结果呢?”
“三个抬着出去、两个断脚、一个吓死了。”
君小心闻言,刚笑的五官快曲扭成一团——这会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看来女人是不行的啦!〃
“所以本王才来找你。”
“我?我看我也不行……”君小小心想,这一定是母老虎一只,还是少惹为妙。
“你不行?第一当还有不行的事?”
“话是不错,可是……这还是头一遭……”
王吞江冷道:“混江湖,最重信用.你打着无所不当、无所不能的口号,自该接这笔生意,否则你已信用扫地!〃
秀才道:“少侠在飞神峰曾说,要接别人所不敢接、别人所未接的案子,只要爽就可以,看你笑的如此开心,应该很爽吧?”
“爽是很爽,可是这种事……”
君小心虽知必定十分棘手,然而却禁不了其中趣味,也想知道自己是否有办法将母老虎给教成淑女,突然狠下心来。
“好,我接了!〃
公孙炮急道:“小心眼,你要三思……”
“不必想啦!爽就好!〃
王吞江已然哈哈大笑:“好一个‘爽就好’,真是爽快,这才是英雄好汉!〃
君小心瞄限而笑:“我不觉得教女人有何英雄的感觉。”
公孙炮讪笑:“教母老虎就有了。”
君小心终于瘪笑起来:“说的也是,这得冒性命危险。”
王吞江说道:“少快接了这生意,不知本王要当你什么?”
君小心一时想不出要什么,眼睛瞄向王吞江,落于项链,已笑道:“就你那条项链和手上十个戒指好了。”
能戴在王吞江身上之物,必是十分珍贵和受他喜爱。
“这……”王吞江有些为难,终于咬牙:“好吧!东西可以再找,女儿却只有一个,何况荣誉为重。”
他将项链、戒指摘下,抛往君小心。
君小心接过手,打量一番.果真是珍品.当下揣入怀中.欣然一笑,道:“成交啦!
把你女儿交给我,还是上你家?”
“自是到本主府中,我女儿食量惊人,恐怕你养不起。”
“好吧!省了我不少麻烦,带路!〃
当下王吞江要两人登上他的船,随后直往长江驶去,约莫过了半天光景,转入江边支流,盏茶工夫,眼前现出一太湖园,直如帝王宫苑,湖光山色、曲桥画楼,比比皆是。
船只驶入湖中,靠向一栋四楼百庭,王吞江方自下船,引着君小心、公孙炮走入楼中。不时得意地笑着,介绍宫殿两旁摆着的古董、刀枪剑戟、瓷瓶、盆景.样样不缺,却因摆的太多,过于炫耀而显得俗气。
公孙炮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东瞧西晃.目不暇接,君小心则镇定多了,他常出入金玉楼,也瞧过不少宝物,眼前所见,虽是古董,却也非如血麒麟为极品中的极品。
前段绕完,走向后宜,此处不但多金,佣人也多,丫寰更多,穿梭花园中,宛若蝴蝶飞舞,凭添美景。
来到一独立宫苑,里头传来粗低歌声,十分刺耳。君小心想,这是他女儿住处了。
王吞江果然引领两人爬到一处八角亭,亭高三层,往里望去,可瞧及宫苑全景。
里头不少歌女乱舞,居中一名胖姑娘边唱边啃东西。
王吞江指向那胖姑娘,含笑道;“她就是我女儿,不错吧?”
远处瞧来,依稀可见胖姑娘容貌颇为端正,只是过于发胖,什么女人味也没了。
君小心窃笑:“她尽得你的真传……我是说比较气派的部分。”
王吞江自然听得出来,他女儿差不多跟他一般大小,够得上尽得真传.他也不以为怜。
“其实她本来并不胖,只是在七岁时生了一场大病,补过头了,一下胖了起来,食量增加,她又馋,愈吃愈多,也就愈来愈胖,直到现在,本王一直怀疑是否名字取坏了……”
“她叫何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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