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五十郎出去的时候仅着了一件薄薄的外罩,不禁忧心无比,幽幽叹道:“小五十,偶尔向我示弱,会很难么?”
即便是自己已经将自尊都踩在了她的脚下,难道她连仅仅的一个妥协,都不愿意么?
五十郎根本不需要另外安排一间住房。
她刚一出门,转了个弯就立刻后悔了。
江湖上有云:好汉不吃眼前亏。再不济,自己也是个连小虾米也算不上的小女子,认个错,应该是没有关系。
她打定主意,准备转身去向洛少道一声歉。
开玩笑,客栈已经是满客,让自己到哪里去再找一间上房。
“哦?你要回去道歉?”凉凉的声音,像是一条冰凉的蛇爬过五十郎的耳膜,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慌忙回头,一下子怔在那里,然后铺天盖地的是满满的惊喜,嘴唇带着哆嗦:“无双……”
“我看起来像那个面瓜脸么?”来人一派不屑,满脸的鄙夷,“啧啧,也只有你这种没品的女人,会看上他。”
他不是无双?!
五十郎瞪着眼,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他的确不是无双,无双不会穿这么雪白的长袍,无双的眼不若这么狠毒,虽然他和无双一样的嘴巴恶毒,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听着就是没有无双说出来的舒服。
“你不是冷无双!”
“对。”斜靠在墙边的少年露齿一笑,说不出来的阴冷,“我不是那个废物。”他伸出指头,指尖夹了块碎碎的石,轻轻一弹,便往五十郎飞去。
“但是,他在乎的,我都稀罕。”
石头转个弯,弹在了五十郎的脑后,她的眼立刻一黑,身体软软的摊了下去,白衣少年伸手一夹,将她整个夹在了胳肢窝下,轻轻松松的就朝外面掠了出去。
“你是谁,丢下萧姑娘。”远远的掠来一条黑色的身影,几个点地,像只大大的鸟,张着黑翅,落在了白衣少年之前。
“啊?这个女人姓萧?”他一脸的趣味,歪过头去,眸子里满满的是恶作剧的神情,“你飞的很好看啊。”
骑五的脸冷了下来,缓缓地拔出剑。
“可是,我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做出比我强的事情呢。”白衣少年的笑容一整,甩下五十郎,从腰里抽出把鸳鸯弯刀,身形一晃,象朵盛开的白莲,旋了过去。
骑五甚至没有看到他的人影,自己的双脚就已经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鲜血顺着他的脚脖子缓缓流出,滴落在地上,黑红黑红,他终于忍不住,惊恐的直挺挺的倒了下来。
“真没有意思啊,”白衣少年一脸的无趣,“你竟然连回手也没有呢,”他挥挥手,很不屑的样子,“本宫主今天心情好,留你条命,不过,你以后是没有办法再那么跳了。”
他骄傲的昂首,露出白莲一般纯洁的笑容,像个处世未深的孩子,“你的脚啊,我割断了脚筋,”他皱了皱鼻子,很调皮的继续道:“不过,世上有种东西叫续骨膏,本宫主向来讨厌没有成果的事情,所以,为了防止你用上续骨膏,我给你下了毒,嗯,大致可以让你的脚,从此不能行走。”
他说的轻描淡写,像是刚玩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游戏。
全然不顾地上骑五惊恐的样子,然后很有礼貌的摆了摆手,道:“这个女人我带走了,玩腻了,自然送还给你们少庄主。”
他弯腰,夹起昏睡着的五十郎,轻松的掠上一处屋角,突然顿住步子,像想起了什么的回头,道:“对了,要是你们少庄主问起,麻烦你告诉他,”他笑咪咪的看下来,看见不远处急急掠过来的一抹淡紫,嘴角弯弯的扬高声音:“我叫冷无情,宝蟾宫的宫主。”
说话间,那抹淡紫紧跟了上来。
“留下小五十。”来的果然是洛大少,一脸的紧张之色,看见他手里的五十郎,满眸子的懊恼之色,他持剑而立,怒目微转,看了一眼地上忍痛的骑五,眼眸里波涛汹涌,怒气更甚,带着深深的后悔之意咬牙道:“你伤了我的人,如果你留了五十,我留你全尸。”
说话间,他已经撩袍挺剑,一脸怒气的袭来。
“哎?你很不错啊。”白衣少年夹着五十郎连连的避,越来越吃力,有几次,洛锦枫的剑都擦过他的衣角,滑了过去。
“留下五十,给你全尸。”银光凛冽,带着寒气,直向白衣少年袭去。
白衣少年的脸总算严肃起来,单手持鸳鸯弯刀,同洛锦枫斗成两朵怒放的花朵。
兵刃交接,铮然有声。
“哎,看你长的蛮漂亮,想不到挺有实力啊。”白衣少年堪堪躲过一刀,站也站不稳,顺手将五十郎挡了出去,“剑舞的很漂亮。”
洛锦枫大惊,收回剑势,白衣少年立刻得空,旋身一点,就要掠去。
“找死。”洛锦枫的眼眯了眯,看见白衣少年掠出去几十步之远,怒气大盛,翻掌,一剑飞了过去。
那把宝剑带着凌厉之势,刺破空气,直直的插进了白衣少年的肩臂。
一朵鲜红的血晕,立刻缓缓地晕染开。他肩头吃痛,居然顿也不顿,就带着宝剑,几个点地,飞了出去。
洛锦枫没有想到他如此硬气。
大惊之下,再去追赶,早已经失了他的踪影。
白衣的少年带着五十郎一口气掠过一个城镇,一直跑到郊外的月老祠,终于支撑不住,落了下来。
“兄弟,你颠的我浑身痛。”五十郎两眼烁烁,笑眯眯的从他胳肢窝里看过来,眼睛里一点初醒的痕迹都没有。
“你什么时候醒的。”白衣的少年喘息着,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白色的衣服渐渐渗到前面来。
他随手将点着穴道的五十郎就扔在了地上。
顺着惯性,五十郎足足滚了十圈,才止住了滚动的幅度,全身僵直着,道:“你先解我的穴,我帮你拔剑疗伤。”
白衣少年含笑,斜睨过来,轻飘飘的回她:“可以,反正对付你,我仍然绰绰有余。”
他并不伸手,凌空挥指。
五十郎当即穴位酥麻,刚解了穴道,手脚无力,她挣扎着从地上坐起。
“你过来帮我拔剑。”白衣少年捂住肩膀,苍白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从怀里勉强掏出两瓶药,一红一白,道:“白的外敷,红的兑水内服,你来服侍我吞下,你不要耍花样,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凶狠,尽管如此,他仍然嘴角带笑。
五十郎突然就愣在了那里。
他的眼神淡淡的,像极了无双的样子,俊俏的脸上,有着同无双一样的眉眼,虽然在笑,但是仍然看出他很勉强。
“你不要笑了,”五十郎手脚并用朝他爬了过去,心里暗暗的抽痛,情不自禁道:“你这么笑,我看了很难受。不喜欢的时候,就不要勉强自己笑吧。”
白衣少年的身微微一僵,随即恼怒起来,愤愤的转身,笑的更加开心,“我讨厌自以为是的女人。”
五十郎原地翻白眼,回道:“彼此,彼此,我也讨厌那样的女人。”
白衣少年没有想到她这么回答,立刻无言,默默和她对视,看五十郎笑的春光灿烂,忍不住嘴角稍稍抽搐了一下。
“我讨厌你。”他说的更加直率,伸手弹了弹指头,一团粉蓝色的粉雾立刻向五十郎晕染开来。
五十郎坐在地上,抱膝很无辜的看他,看着蓝色的粉雾蔓延,突然猛地站起,张大嘴巴,忍不住狠狠打了一个大喷嚏。
白衣少年正得意的歪头看她,被她突如其来的跳起吓了一跳,那股蓝色的淡粉色随着五十郎的喷嚏,全部被吹回了他的面前。
“我真的很讨厌你。”他身形晃了晃,目光突然凝滞,就这么一头歪了过去。
这种蓝粉佳人,他刚刚研制好,还没有来得及制作解药,今朝刚第一使用,完全没有将没有武功的五十郎放在眼里。
谁知道,偏偏是没有功力的五十郎一口气将药粉又吹了过来。
这下麻烦了,虽然他从小浸渍在毒物中成长,但是,这种蓝粉佳人,偏偏是针对用毒的人研制的,本来是用来对付宫里其他的师兄弟的。
这么一来,他便毫无悬念的不省人事了。
“啊,这么容易就放倒了。”五十郎很是惊讶,伸手戳了戳白衣少年的肩臂,回答她的是一片沉寂。
“那我就不客气了,”五十郎立刻开心起来,横脚跨过他的身体,打算溜之大吉。
她的脚一脚踏在了个硬物上面,扭了一扭,立刻有钻心的痛传来。
“妈的。”五十郎原地跳脚,低头一看,原来是白衣少年先前掏出的两瓶外敷内用的药,此刻正横躺在地上。
她忍不住朝昏睡中的少年又瞄了一眼。
熟睡中的少年,少了笑容,紧皱着眉,嘴唇苍白,身体微蜷,整个背部一片血红色,不笑的他,像极了无双。
五十郎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她再也拉不开步,撩起衣角,蹲下自言自语道:“虽然你很强壮,如果这么流血流下去,应该会死吧。”
她实在无法忍受,那么像无双的一个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咬了咬牙,她又坐了回去,用少年腰边的鸳鸯弯道,一点一点地割开他白色的衣服,衣服刚一割开,她就立刻倒抽口冷气。
那柄剑居然透肩而过,剑身周围的皮肉都翻卷着,红红的,让人看了不禁从心口发憷。
五十郎咬咬牙,将少年的头枕在自己的肩膀上,眼睛紧闭,伸手去拔那把深嵌在他肩头的宝剑。
哼,少年闷哼一声,牙关咬紧了几分,却依然处于昏迷之中。
五十郎满头大汗,使了好几次力,断断续续地,终于将那把镶在他骨肉之中的宝剑给一点一点的拔了出来。
剑刚一拔出,他肩膀处的血渍立刻就喷涌而出。
溅的五十郎满头满脸。
五十郎立刻手忙脚乱,抓起地上的土灰一撮,往白衣少年身上堆去,一把不够,就抓三四把。
直道足足抓了七把土之后,突然想起自己手上有他先前交待的外敷内服的良药。
“啊,是不是要重新扒下来敷药?”五十郎很无言,对着已经止住血的肩膀皱眉沉思。
地上的少年,咬着唇缓缓地睁开眼,早在她抓第五把泥土的时候,他就已经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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