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里,水位极高,几乎漫过她的胸口,直到嗓子,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一声比一声粗重。
“你这样是没有用的。”黑暗之中传来个苍老的声音,将五十郎惊了一惊。
“是人是鬼?”五十郎探头看去,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水牢的墙壁上,用腕粗的铁链挂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两眼闪着精光。黑暗之中尤其明显,看见五十郎哆嗦,呵呵一笑道:“自然是人。”
呼,五十郎舒一口气,立刻又惊奇道:“宝蟾宫居然男女混合住牢房?”
挂在墙壁上的老者突然就暴怒,道:“当然不是,宝蟾宫哪有这么没品,冷云那个老匹夫没有来之前,我们是非常优待犯人的。”
他陷入无限的回忆中去:“每日三餐必然有肉,有酒,衣服常换,鞋常新。最重要的是,男归男,女归女,哪像现在这么乱套?”
五十郎怒,问道:“为什么要合牢?”
“因为多出来的房间,他都改成了居室,用来发展教众了……”老者无言,五十郎更加无言。
扩建是好事,关键犯人的福利,也得顾及啊。
沉默半晌,五十郎踮脚,仰头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老者眼光闪烁,过了许久,反问道:“那么你呢?”
五十郎立刻胸脯一挺,无比自豪道:“本人就是一支梨花压枝头,江湖人称见人杀人,见神杀神,见鬼杀鬼的新一代武林盟主,萧五十郎!”
她这么一说,老者立刻眼冒火花,激动道:“也就是说,你的部众是非常地多,你的号召力是非常地强大啰?”
五十郎想起厅里那群神色冷漠的掌门,极为违心地点了点头,硬撑道:“本盟主,一呼百应。”
老者吁了口气,道:“既然这样,为何会被关在这水牢之中?”
五十郎默然,半晌,发狠回道:“老马失前蹄,若是我能逃出,定会踏平这宝蟾宫。”
她也就过过嘴瘾,真的出去,她恐怕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
偏偏墙壁上的老者立刻信了她的话,万分激动道:“如此甚好,你可想出去?”
神经病,当然想!五十郎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道:“想又如何?”
“我可以助你出去。”老者斩钉截铁,笑得白胡子跟着一抖一抖,“我有办法可以让你出去,你出去以后,帮我平了宝蟾宫,擒了冷云那个老匹夫……”
他越说越怒,墙壁上的链条震得哗啦哗啦。
“淡定,淡定!”五十郎举手,叹口气道,“要是能出去,你不早就出去了?”
老者神色一黯,道:“我如何出得去噢。”声音带着颓废,一派心灰意冷。
“你是谁?”五十郎将问题又回到了最初。
老者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张口,答道:“我是火蟾寨的寨主,红恰恰!”
噗,五十郎差点将嘴里含着的一口口水喷了出来。红恰恰,真是很强大的名字。
“红银霜是我的女儿。”
啊?居然是三夫人。
“冷云这个老匹夫,害了我女儿,囚了我乖孙,现下将我教圣物火蟾蜍给盗了去,修习魔功。我敌不过他,被他穿了琵琶骨,喂了迷人醉,终日悬在这水牢中!”
他的脸因为仇恨,强烈地扭曲,整个人都处于极大的怨恨之中。
五十郎很是同情,安慰他道:“你放心,本盟主已经搞死了他的火蟾蜍,你得不到的,他也得不到。”
红恰恰一脸心痛难耐状,默然半晌,惆怅叹气道:“这样也好,少了火蟾蜍,便少许多事。”
“你要我如何帮你?”五十郎想起先前他提到的有出去的方法,不禁心下欢喜,“我如果能帮到你,我就竭力地帮,说起来,无情算是我的朋友。”
红恰恰眼睛一亮,惊喜万分道:“无情还活着?”
五十郎微微点头,道:“是,他活得不错。”
红恰恰很是欣慰,道:“我不要你帮我别的,只要除了冷云,别无他求。”
“就这么简单?”五十郎好奇,“不需要其他?”
红恰恰一副疲倦至极的样子,答道:“无他,灭了冷云老匹夫,我也可以瞑目了。”
五十郎咬唇,道:“好,我尽力。”
红恰恰欣慰一笑,伸出手来,手上的铁锁链立刻哗啦哗啦作响:“这个地方,当初是我们宝蟾宫的分部,我因为思念女儿,悄悄地在这里设了分处,本以为带着她,脱离了卸剑山庄,在此稍作停留,便可以重归苗寨,谁知道……”
他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的。
五十郎也不催他,仰着头,看他忍住愤恨,继续道:“这里的所有都是我亲手监制,水牢构造,也没有谁比我更清楚。”
五十郎沉默。
“这间墙壁之间,在离地五寸的地方,有个空隔,只要你打破前壁,便可以看到机关,摁动机关,随着水流泻出,你便可以到达山底的山洞之中。”
五十郎将信将疑,屏住呼吸,潜入水中,果然离地五寸的地方,有一处墙壁摸着微微凸起,若不是仔细地摸,根本不会察觉到。
她探出水面,深呼吸一口,道:“我要怎么打破墙壁,我被冷云解了内力。”
果然红恰恰一副恍然大悟状,道:“难怪我听你的声息,不像是有内力之人,不过不要紧,你屈起指节,对准凸起的地方,一击便中。那里,我是留了余地的,不需要多大的力气。”
五十郎又吸了几口气,潜水之前,朝着红恰恰微微一笑道:“你的愿望,我出去之后,定然会竭力实现。”
红恰恰颔首,欣慰而笑。
五十郎屏息再入水底,握起拳头,并不用多大的力气,稍稍一敲,那微微凸起面就立刻裂了开来,却依然不碎。五十郎忍不住气,一脚又踹了上去,墙壁尽悉裂开,露出里面木头的机关。
果然是机关!
五十郎毫不迟疑,伸手上去,用力扳动。
水底很快就旋起巨大的旋涡,墙角的另外一边,露出个黑黑的口,带着强大的吸力,连水带人,呼啦啦都拉了下去。
五十郎抱头,紧闭双眼,随着大水沉浮,一波一波的大水,冲击在她的胸腹背部之上,好几次,都让她闷不住气,差点溺水。
她的心里,始终坚持着一个信念,那便是,不见无双,便不轻言放弃。秉着这个信念,她居然也撑到了最后。
当第一束光线透来的时候,五十郎终于筋疲力尽,顺着大水,再也强撑不住,眼睛一黑,失去了知觉。
混沌之中有一双温暖的手将五十郎抱了起来,拥在怀里,五十郎的脸紧紧贴着那人的心房,沉稳的心跳隔着衣服传过来,一下又一下,将五十郎所有的焦虑和不安都奇迹般地安抚了下来。
“五十郎,”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担忧,“五十郎,醒来。”
五十郎的睫毛抖了抖,又归于平静。
“五十郎,不要睡了。”
手被对方握在掌心,轻轻地搓揉,渐渐地有一丝暖意顺着手指,缓慢地升起,五十郎用尽力气,缓缓将眼帘抬起一线。
山洞内虽有光线,却仍然阴暗,再加上来人背着光,五十郎皱着眉,咽了咽口水,道:“你是谁?”
她稍稍地清醒一些,从对方的身上跳下,慢慢的适应光线,睁大眼睛,更加仔细地看向轻拥自己的人,待看清大致轮廓后,惊喜莫名,如坠梦境。
“无双?”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探手过去,改被动为主动,从他的胁下将他抱住,像一只孤独无依的小树袋熊,整个身子都贴在大树上,嘴唇哆嗦着含泪问道,“你是无双?”
来人只是沉默地看她,温暖的大手,悬在半空中,对她的熊抱,有种恍若隔世的亲切感。
五十郎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眨也不眨,泪珠就这么一粒一粒地滚出。
“是我,”黑暗之中,无双迟疑地伸手,微微一思量,便将五十郎整个裹在了怀里,他的声音失去了以往的冷冽,带着羞涩和不易察觉的欣喜,轻而坚定道,“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只是一句,却让五十郎多天来的焦虑和委屈一并宣泄而出,她将头紧紧地缩进了无双的怀里,什么也不说,只是大哭,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突然就寻到了依靠般,只是哭。
她的声音越哭越嘶哑,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哭久了,还带着抽搐,上气不接下气地抽泣。
无双将她拥在怀里,皱着眉头,束手无策。
“不要哭了。”
五十郎的声音已经跟小猫一样,喵呜喵呜的,浑身哭得打着颤,间歇一口气上不来,抽抽噎噎的,让冷无双的心痛了一痛。
“五十,你歇一歇,莫要哭了。”他低下头,去安慰五十郎,万般无奈,不知道从何去说。
五十郎仍然抽着气,胳膊却越收越紧,生怕眼前的这个男人会再次从眼前消失掉。
五十郎那双大眼因为泪水的浸润,显得格外的晶亮。看见冷无双垂头看来,扑闪着长长的睫毛,很是无措,粉嫩的小嘴,因为抽泣,而微微开启,显得异常的诱人。
“无双。”五十郎可怜兮兮地低低叫了一声,像只饥饿的小猫咪,嘴巴一扁,又要哭泣。
冷无双看她扁嘴又要新一轮的哭泣,不禁惊了一惊,反应不及,垂下头去,一口就含住了五十郎抽抽噎噎的小嘴。
他的唇,带着强烈的男子气息,反复辗转在五十郎的唇上,青涩而火热。五十郎的心怦怦直跳,红着脸,缓缓地闭上眼,含着羞怯,半抵着无双的胸脯,稍稍用力,将冷无双的嘴唇推离了自己的一指距离,张嘴便要说话。
冷无双面红耳赤,正吻得兴起,五十郎这么一推,犹在迷乱之中,想也不想,条件反射状直接又吻了上去。这次不再是唇与唇的辗转,他一口含住五十郎微启的小嘴,舌尖从唇间滑过,犹如一条小鱼,无师自通地滑进了五十郎的嘴,吮吸着她逃避的小舌。
由青涩到熟练,只不过一瞬的时间,浅吻深吮,不知道什么时候,五十郎已经伸手圈住了无双的脖颈,浑身软绵绵地偎在了无双的怀里。
鼻息喷洒在彼此的面上,火热一片……
相拥着的两人,彼此紧贴着身体,那体温却是越来越高……
冷无双的手沿着五十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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