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梦见的,就是叶念思翻遍东京城也能没找到的,也就是这个没有任何征兆地出现在眼前并且铁了心要跟阿底峡那老和尚一起过日子的张星沉张美女。
叶念思不知道他的前任为什么最后会离开张星沉,一个人死在人生地不熟的东京街头以至于被自己乘虚而入,但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前任是多么爱着他的妻子。叶念思从来没有梦到过前任的家庭,但好几次叶念思濒临死亡的时候,他都能清晰地回忆起他的妻子来。当然,这是否代表叶念思不孝或干脆自幼父母双亡还得通过张星沉来确认,但叶念思隐隐有种感觉,自己还是有亲人的,而且那种感觉……很复杂和矛盾。往好的方向想,既然给他找到了张星沉,他这具身体的前世的一切身世之迹,最终能通过张星沉来了解。往坏的方向想,他首先得到张星沉的原谅——当然,还有李秋水的原谅。考虑到李秋水昨天晚上刚刚向自己表白,今天早晨自己却在大街上捡回一个老婆。这种巧合,无论叶念思多么乐观,他也不认为事情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星沉,我知道你现在有多么惊诧。我需要你平静下来,因为接下来的那一幕可能会比较吓人。”叶念思轻轻地掀开脸上的黑纱,然后功运双手轻轻在自己脸上一擦,两块巨大的“人皮”从叶念思的脸上掉了下来。张星沉“啊”地惊叫了一声后,她张开的小嘴便再也没合上过。随着一块块“人皮”从叶念思脸上掉落,叶念思的脸渐渐露出来,张星沉认出了眼前这个男子:“司马凉!真的是你……”张星沉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自从她的老公离她而去后,她只当她老公已死,没想到……
“你终于认出我来了!”叶念思感激涕零。来这世上这么一年多,总算知道自己是什么名字了。司马凉,司马凉……叶念思撇了撇嘴,这名字一般般啦。虽然双姓“司马”听上去会比较牛逼,但叶念思还是更喜欢自己后世的名字。
“你认错人了。我师弟叫‘叶念思’。”李秋水急不可耐地纠正张星沉的错误。叶念思抚额望天,看样子,李秋水的脑袋又短路了……
“对不起,我想我记错我家官人的名讳了。”张星沉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李秋水那气鼓鼓的小脸道。叶念思发现张星沉骨子里有一种现代人的幽默感,这种幽默感让他从心底升起一种温暖的,回到家的感觉。
李秋水被张星沉呛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忿忿地回头瞪向叶念思:“师弟,告诉我,你—没—有—娶—妻!”张星沉和李秋水齐刷刷地瞪向叶念思,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杀意。引用一句老得生锈的话来形容叶念思现在的处境就是:如果目光能杀人,他早就嗝屁了。
叶念思硬着头皮道:“那个,我可以解释……”说完这句话后,叶念思愕然地发现,他根本没办法解释……
“呃……我失忆了。对对,我失忆了!古代叫‘离魂症’,据说长乐帮帮主石破天得的就是这毛病……等等,《侠客行》的故事背景是什么时候来着?”叶念思这时候已经开始慌不择言。
“师弟!”“官人!”李秋水和张星沉的脸上阴沉得像是随时能下冰雹。张星沉轻轻地走到叶念思的身前,问:“官人,我是一个不入流的奴婢。官人能为了我抛弃家族,我感激不尽。我只想问官人你,如果你真得了‘离魂症’,那是在你决定抛弃我之前,还是之后?”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能不能再换个简单点儿的?”叶念思脸上肌肉忍不住一抽。张星沉太毒了,虽然一点武功也不会,抓起别人死穴来却比武林高手还狠。叶念思心中无比郁闷:前任是个窝囊废,是个抛弃老婆的怂球,凭什么让要他来背这个黑锅?自己穿越过来人生地不熟的,那从没见过的老婆又不知道在哪里,泡个妞又有什么错!
“去他奶奶的,不管了。真相只有一个,我今天就要把它公布出来!其实我是一千年以后的人……哎哟!师姐您轻点……”叶念思吸了一口气,李秋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他身后,不知道用什么手法把他两只胳膊给反拷起来了。看来就算把叶念思武功进展速度吹到平流层上去,和李秋水的差距还是有地球和月球之间的距离那么远……
“我恨你。”背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叶念思的心一沉。努力地转过头看时,叶念思发现一向强悍粗旷的李秋水,居然哭了。“三师姐……”叶念思心中一软。
“你比无崖子师哥差得远了!你一辈子也别想赶上他!”李秋水一跺脚,伸手在叶念思背后“志室穴”上轻点两下,掩面而去。叶念思大急,待施展无上轻功去追她,可惜志室穴被点,浑身上下却是一点内力也使不上来。
叶念思虚弱无力地跑了两步,然后垂头丧气地放弃追赶。忍住心中的烦躁,叶念思朝微风中怔怔出神的张星沉伸出手:“走吧,我先带你回东京。我知道我们之间还存在很多问题,我知道我曾经非常地对不起你,但是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我不指望你能原谅我,但是我会尽我一切地可能来补偿你这一年多的伤害。相信我。”
“回东京?那你和阿底峡上师的斗法怎么办?”张星沉微微一怔。叶念思不耐烦地摇摇手:“谁说我会和他斗什么法了?我哄那老秃驴玩儿的呢!”
张星沉“卟哧”一笑:“你说你不是原来的你了。可是在我看来,你丝毫未变啊!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清谈却厌恶担当;惧怕付出又贪图享乐。你让我如何能信任你?”
“喂喂!这是两码事!阿底峡一根手指就能捏死我!况且‘斗法’是张元那死鬼提出来的,关我屁事!别闹了,跟我回家去吧。”叶念思忿忿不平地道。
“无所谓了。除非你能在后天的斗法上堂堂正正地赢了阿底峡上师,我是不会跟你走的。”张星沉惨然地笑了笑,道。叶念思出离愤怒了,这女人明明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凭什么对自己指手划脚?“美女!别太自以为是。信不信等我穴道一解,我就把你强绑了送回东京去?”叶念思怒道。
“你可以强迫我的身子,你强迫不了我的心。”张星沉鄙夷地看了叶念思一眼,竟不再理会叶念思,径直远去。
“走吧!都他妈的走吧!不住你记住了!如果我死在阿底峡手上,你会后悔一辈子!”叶念思冲着张星沉远去的背影,歇斯底理地吼道。
第二十五章 暗流涌动(上)
叶念思大发了一通脾气后,望着空无一人的深巷叹了口气,无比落寞地走出了小巷。
西大街上,张元的家将邓渊和公孙胜正焦急地在渐渐散去人群里四处打探张元的消息。见到叶念思后这才放下心来,纷纷上前请安。叶念思虽然卸了易妆,但有黑纱遮面,加上没人敢正眼看他,倒也不至于露了馅。叶念思这时候哪有心情去Cosplay张相国处理公务?见邓渊上前,叶念思一挥手打断了他的问话,沉声说:“打道回府。”
邓渊等人一怔,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却也不敢上前询问。要知道张元身份贵为中书令,也就是俗称的“相国”,在夏国公李元昊不在,左厢军监军山遇惟亮叛逃的当儿,夏国百官便是以张元为首。所以张元若是要罢工的话,满朝文官还真没人管得了他。邓渊小心地问是否让人去中书省那边请个假,叶念思挥挥手示意邓渊自己酌情办理。邓渊一看家主心情低落,便识相地不在他耳边废话,悄悄地退了下去。
叶念思回到张元府,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怔怔地待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叶念思甚至一度想去他妈的,张星沉是那个傻叉司马凉的老婆,跟自己又没关系。这女人爱当尼姑,爱剔光头,爱青灯烛影地过一辈子,甚至想跟阿底峡搞不伦之恋,然后生一窝小印度阿三……都随她去,爱怎样怎样!可是想到张星沉临别前那惨然的目光,想到自己梦见她时心中的那一片温柔,叶念思又完全没办法割舍。想让张星沉回心转意,便要打败阿底峡。阿底峡不可能打得过,而张星沉却是一定要抢回来……这两件事之间好象组成了一个死循环,而叶念思的大脑就在这个死循环中不断转动,就像50亿年来不断挣扎,却永远也逃不出太阳系的冥王星。
更别说李秋水那边还没有摆平……叶念思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这北宋不是实行一夫多妻制嘛,多么幸福美满的时代,为什么自己会处处碰墙呢?真是没天理,太没天理了。中午的时候,小丫头端饭上来,叶念思没心情,连门都没开。到傍晚时分,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主上。”却是邓渊。
邓渊是张元最亲近的家将,叶念思可不能将对待中午的小丫头那样对待邓渊。于是叶念思强打起精神道:“进来。”邓渊恭恭敬敬地推门进来道:“主上,属下已经通知中书省,说大人最近两天要忙于与阿底峡上师的斗法,就不参加朝政议事了。另外,主上数日前吩咐属下做的事,今天属下已经完全办妥了。”
数天前,那不是张元还活着的时候下的令吗?“你是指哪件事?”叶念思假装记不起来的样子。“就是十天前主上让属下带人挨家挨户去通知全城的百姓,在斗法那天不准为阿底峡喝彩,否则加税三年,强制兵役之事。因为城里百姓太多,属下虽尽量多派人少,但也是直到今天才终于办妥。”邓渊躬身道。
诶?叶念思一怔。“斗法那天不准为阿底峡喝彩”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喝彩难道就能打败阿底峡?
等等,不喝彩就能打败阿底峡……莫非这斗法,并非叶念思之前想的比武单挑?叶念思顿时来了精神。“来来,坐下说。”叶念思笑呵呵地指了指邓渊身旁的椅子道。
邓渊先谢过叶念思,这才郑重地坐在了椅子上。叶念思旁敲侧击道:“不瞒你说,原本我对斗法充满信心。但今天见阿底峡如此威望,我又有些担心起来了。你有何看法,不妨直言。”
张元向来刚愎自用,加上他本身才华惊人,武艺超群,他的属下们对他又敬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