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秀敞着门走了进来，站到了沈攸的床边，她的影子映在了他极美的脸上。
沈攸狭长的凤目闭着，让他整个人少了几分寒气。他依旧很白，唇色也比之前红了很多。
看着沈攸这么闭着眼躺在床上，怀秀心中酸涩。
她宁愿沈攸现在可以醒过来，嘲讽她是个废柴。
他是为她而变成这样的，她至今还记得他那句“你没事就好”。
后来，他选择了否认，她也选择装傻。
邪派的两个魔头在一起，这如书中一般美满，但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
“唉……”怀秀坐在了床边，撩了撩沈攸的头发。
原本，沈攸这样的魔头，从她身上得不到《七式绝尘》，完全可以折磨她，甚至杀了她，凭他现在的地位，即使没有《七式绝尘》，他也可以一统邪派。可是，他最终选择了放弃，并且培养着她。
如果没有他，她还是当初那个刚下山的不讲理的女魔头怀秀。
若说，闻夜弦对她是放纵，那么沈攸则是严厉，希望她好。
他们都没有错。
怀秀看着沈攸的脸，发了好久的呆。
“哟，女娃，舍不得了？”神医千道走了进来，话语中带着调侃的意味。
怀秀收起忧伤的神色，站起来转过了身，发现他身边没有风如，便问道：“那个武痴呢？”
“武痴？”神医千道忽然摸着胡子得意地笑了笑道，“那个武痴被老头子我摆平了。”
“摆平？”怀秀有些惊讶。
神医千道继续说道：“并且，我封了他的内力，他暂时动不了武了。”
怀秀哈哈大笑。
让武痴风如动不了武，就跟让她怀秀吃不了肉一样，她完全明白是什么心情。
幸灾乐祸了一会儿后，怀秀走到神医千道面前打量着他，摸了摸他的胡子道：“没想到你还会武啊。”
神医千道拍开了怀秀的手，摸着胡子道：“姜还是老的辣。”
怀秀“呵呵”了两声，随后看向躺在床上毫无动静的沈攸。
若是刚才她在胡闹的时候，沈攸忽然醒过来冷冷地嘲讽他就好了。
“他……怎么样？”怀秀问道，心中七上八下。
“死不了，但是现在也醒不过来。”神医千道看了一眼沈攸说道，“不过，他身上的伤正在慢慢恢复。”
“哦。”怀秀点了点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神医千道离开后，风如走了进来，面带黑气，但是看到床上躺着的沈攸后，他抿着唇沉默不语。
他们两人就这么站在沈攸的床边。
“其实，我以前不是这么喜欢武功的。”风如面无表情地看着沈攸道。
风如忽然开口，怀秀不由地看了他一眼。
风如这是在回答怀秀在明州城的时候问他的话。
怀秀没有说话，等着风如继续说下去。
“当初，因为家里的变化，我离家，想要变强，想到的办法便是打败魔教的头。所以我只身上了三途岭。”风如看了沈攸一眼继续道，“当时，我和他都没现在厉害，而我输给了他。我不甘心地继续找他挑战，而他把我留在了长生殿，让我随时找他打架。”
“那个时候，正好长生殿发生内乱，几个长老仗着自己年纪大，而他年轻，便想取而代之，看着他一人独对六大长老，我便上前帮了他，与他一起杀了六大长老，后来，他便要我留下来帮他，直到打败他，便让我走。”
怀秀不由地看了看沈攸，她一直以为他生来便那么高高在上地坐在殿主的宝座上看着众人，没想到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而四大护法，也是那个时候定下来的。那是他独对六大长老几乎送命，所以，他不再轻易相信别人。”
说完，风如看着沈攸。
风如在武学上有今天的成就，很大一部分是来自沈攸的帮助。
而沈攸之后能稳稳地坐在长生殿殿主的宝座上，也少不了当初风如的帮助。
或许，这么两个人性格迥异的人就是这样结交的。
直到天色变暗，怀秀和风如两人才从沈攸房间出来。
“我的那包肉你放哪了？”怀秀问道。
“被他们拿走了。”
怀秀：“……”
“你怎么那么差劲！”
风如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道：“他们说当初你的还是被他们一点一点搜刮出来的。”
怀秀：“……”这么丢脸的事情都被他们说出来了！
“我们什么时候走？”怀秀掩着唇轻咳了一声，开始夜观星象。
“我的内力被封了，神医说等我离开才给我解了。”
“那么我们明天再走吧！”原本肚子有些饿想要立即下山的怀秀立即改变了主意。
“现在走。”
“不要！”怀秀摇了摇头，熟门熟路地朝他们以前住的小院子摸去，无视背后风如无比怨念的眼神。
回到小院子里，怀秀看着熟悉的地方，觉得处处都有闻夜弦的身影。
在院子里的桌子前坐着，看着她气冲冲地回来的时候，他会温和地笑着叫她“美人师父”。
在被她逼着下厨之后，他也经常坐在院子里翻食谱。
最后，怀秀独自去了厨房。闻夜弦曾在这里，给她做了一顿又一顿的炒青菜。
没有闻夜弦在，怀秀看了一眼跟上来的武痴，回了房间睡觉。
第二百零五章 邪派之首
风如这武痴一看就是只会打架不会烧饭的。
第二天，怀秀和风如不约而同地起了个大早。
他们一个没有肉吃，一个没有内力，都熬不住了。
“这就要走了？”神医千道眯着眼，胡须下的嘴唇颤动着。
怀秀和风如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沈攸就麻烦你了前辈。”怀秀难得恭敬地朝神医千道行了行礼。
神医千道笑着摇了摇手：“我老头子怎么经得起你这邪派之首行礼呢？”
怀秀和风如皆是一惊。
“你知道了？”怀秀问道。
神医千道看着怀秀和风如的表情，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也知道他是……”
神医千道接过话：“长生殿殿主沈攸。”
“那你还愿意救？”
神医千道身后的无肉和禁肉对视了一眼。
禁肉皱了皱鼻子说道：“怪阿姨，师父是好人。”
听到“怪阿姨”三个字，怀秀还是不由地抽了抽嘴角。
神医千道抚摸着自己白花花的胡子说道：“我老头子在明山住了那么多年，也不懂外面说的邪派和正派，看着顺眼的，我老头子就救了。”
“多谢前辈。”怀秀和风如感激地行礼。
其实，他们之前很怕神医千道知道他们是邪派的，知道沈攸是长生殿殿主之后便不救他。
此时，两人心中皆是万分感激。
“走吧走吧！你们走了，老头子我这里还能清净一点。”神医千道一边说，一边在风如身上拍了拍。
风如暗暗地运气，发现内力回来了。
“多谢前辈，那么殿主就交给前辈了。”风如真诚地说道。
“老头，我也走了，下次我会带着更多的肉上来的！”怀秀弯着唇对神医千道。
“师父，为什么怪阿姨还要来？”禁肉忽然抬头看着神医千道。
“师弟别伤心。”无肉老成地摸着禁肉只有两个发髻的脑袋。
怀秀：“……”她为什么这么不招小孩子待见！
两人下了明山之后，在明州城停留了一天，怀秀有些想家了，便带着风如绕了路，回了趟虎踞山。
怀秀和风如到虎踞山山腰的时候，虎踞山三霸正在睡午觉。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这样看山的？”怀秀清了清嗓子大声地说道。
由于天气转暖，虎踞山三霸就这么露天睡在了外面。
大胡子结巴幽幽转醒，当看清来人是怀秀的时候，“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怀怀怀怀……”
他瞪大眼睛指着怀秀，低头看了看另外两个还在睡，便踢了踢他们。
“怀怀怀……”
“老三你别练说话了。”光头老二头枕着大锤子，回踹了大胡子结巴一脚。
怀秀抿住了唇，忍住笑，面无表情。
大胡子结巴惊慌地看了怀秀一眼，当看到怀秀身后的风如的时候，眼睛瞪得更大了。
“大……大大……”
风如手上没有巨剑，只好抱臂。
大胡子结巴蹲下来努力地晃着笑哈哈，知道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哈哈哈哈老三……哈……哈……哈……”当他看见怀秀和风如之后，变成了干笑。
看到边上的光头老二还在睡，笑哈哈狠狠地拍了下他的脑袋。“哈哈哈哈别给老子睡了！”
“哎呦！”光头老二捂着头蹦了起来，一脸委屈地看向笑哈哈。
“哈哈哈哈，怀姑娘，大护法。”
光头老二这才看见怀秀和风如，然后讨好地叫道：“怀姑娘，大护法。”随后，他瞪了身边的大胡子结巴一眼，低声道：“怎么不叫我。”
“我我我……”大胡子结巴更加委屈。
看着他们三人滑稽的样子，怀秀咳了一声道：“我只是路过回来看看你们，顺便问问你们要不要跟我去长生殿。”
他们三人齐齐摇头。
“哈哈哈哈怀姑娘，我们在虎踞山过得很好，虎踞山是最好的地方哈哈哈哈。”
“是啊怀姑娘，我们走了谁给你烧叫花鸡吃！”光头老二道。
大胡子结巴转身，从土里面挖出一个土块，敲开后将热乎乎的叫花鸡碰到了怀秀面前。
他们三个一直在虎踞山，与世隔绝，还不知道怀秀已经接管了长生殿。
“你们甚得我心！”怀秀乐呵呵地接过叫花鸡，“你们真不回三途岭？”
三人齐齐摇头。
“那算了。”怀秀捧着叫花鸡回头对风如道，“我们山上吧。”其实，她很想把这三个人带回长生殿给她做叫花鸡吃，可是他们不愿意，她也就算了。
反正以后她还是要回来的。
最后，终于到了女魔头的老巢了。
“你随便逛吧。”说完，怀秀丢下风如坐在石桌前吃叫花鸡了。
风如点了点头，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在附近转悠了起来。
要知道，这里可是两个魔头生长的地方啊！
后来，怀秀吃完了叫花鸡，会自己房间睡了个午觉起来，都没看见风如。
她找了半天，才发现他一个人在书房，手里拿着书，目不转睛。
“武痴？”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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