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两人才到城门,便见到城门紧闭,无数军卫包围在周遭,不许任何人出入。
陆寄风一怔,难道拓跋焘的消息会这么快,已经设下了重重关卡不让他走?
陆寄风与千绿对望一眼,两人都不明白怎么回事。
他们马上就被军卫们发现,领队叫道:「过来!」
陆寄风和千绿才迟疑了一下,骑兵们已驱策奔来,五六匹高头大马包围住他们两人,马上的卫士刀剑全亮着,对着他们。陆寄风看出他们的服装不是宫中卫军,应该不认得他,便放下了心。
陆寄风问道:「怎么?有什么事了?」〖TXT小说下载:。。〗
其中一匹马上的重甲卫士喝道:「你们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地要去哪里?」
陆寄风一把抱住千绿,仰头对他们横眉道:「有规定不可夜行吗?」
见了他们的神态,一名卫士转头对身边的同伴低声笑道:「这两个兔儿爷是私会去的。」
另一人打量着千绿,也笑眯眯地说道:「那雏儿真俊。」
陆寄风正是要他们如此误会,好轻易放行。谁知领队眉头一皱,道:「还这么掉以轻心!万一出了纰漏,看你们怎么对上头交待!」
那几名骑兵不敢再嘻笑,对陆寄风喝道:「你们两个站开,分别搜身!」
「搜身?」陆寄风错愕,便有几人上前要拉开千绿。
陆寄风万不能让千绿被这些汉子胡乱摸索,奋力推开他们,双臂抱住千绿,道:「不许碰他!」
那几名卫士有的面露嘲讽,笑道:「有这屁股癖的也不必这么能喝醋吧?」「给老子摸摸打什么紧?又少不了一块肉!」「哈哈哈……都是男人,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般碰不得!」
再有人上前要拉开他们,陆寄风怒道:「你们干什么?查赃也不是这样!」
领队喝道:「便是查赃,你小子少他妈犯贱,再拒检,老子便把这雏儿剥光了慢慢搜个够!」
看样子非动手不可了,陆寄风正打算将众人全击退,带着千绿以轻功奔上高伟的城墙,硬闯出去,西侧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狂奔,以及一阵尖锐混乱的警跸:
「抓住他!」「他就是窃贼!别让他跑了!」
狂奔而来的白马上披戴的黄金身甲、锦络寄生,在夜里发出耀眼的光芒,随着马身惊慌地晃动着,有如流星。马上载着的锦衣少年披着缀有珍珠的金绣斗篷,紧握着疆绳的雪白手背隐约看得见青色的细细血管和粉红色的指甲,那是一双极为尊贵的手。
身后紧追的禁军们竟是刀枪齐出,追赶那华丽的马匹,长搠一惯,击破马首面帘,引起一阵恐怖的长嘶。马上之人惊叫着,弱小的身子一个不稳,便被抛上半空中,眼看就要摔得脑浆涂地。
陆寄风不假思索,飞身接住了那人,两人一起重重地摔跌在地。
在那声惊呼中,陆寄风已认出了此人的身分,也才会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救人。
两人滚倒在地,零乱的长发散过那张清丽的面孔,拓跋雪已昏了过去,在陆寄风怀中不省人事。
几百名卫士立即包围住他们,陆寄风抱起穿着男装与斗篷的拓跋雪,站了起来,千绿立刻奔上,紧靠着他,不敢稍离。
抛出长搠的禁军领队上前,道:「他是要紧的窃贼,快把他交给我。」
陆寄风实在不明白:拓跋雪怎么会以男装打扮出现?又怎会成为窃贼,还惊动了宫中的宿卫,甚至全城警戒。
陆寄风一手抱着拓跋雪,一手搂住千绿,淡然冷笑一声,道:「恕难从命!」
众多禁军手中的火把靠了上来,为首者一见陆寄风,竟是中领军大人,也是他们的上司,不禁大惊,道:「陆大人?您为何在此,为何……」
陆寄风不加回答,一发轻叱,便已窜飞数尺,在马首上轻轻一点,飞身踩着垂直的城墙,一口气不换,往城墙上直奔!
那惊人的身手引起一阵惊呼,陆寄风排空御气往垂直的城墙上方奔去,竟像会飞似的,眨眼间已登上高伟的敌楼,消失在众人眼前。
没有人相信会有这样的身手武功,亲眼所见,却不由得他们不信。众人只能目瞪口呆,眼巴巴地望着陆寄风消失在夜色之中。
陆寄风带着千绿及拓跋雪,直奔到荒郊,才停下步子,放下二女。
他略为检查了一下拓跋雪,确认她身上并无大伤,气息也还稳定,应该只是被颠下马时惊恐过度而昏倒。陆寄风抚摸着她的头发,既不解又爱怜,不知她为何会穿着男装逃亡。
千绿道:「公子,这位姑娘是……」
陆寄风道:「她是武威公主。」
千绿一怔,望着那娇艳不下于云若紫的容貌,原来这就是皇上执意要许配给公子的人,不但有绝世之色,还有高贵无比的出身。也难怪,唯有这样的人,才会让公子这几天总是抑郁寡欢,心事重重。
拓跋雪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模糊的眼前一时还看不清什么,等她一看见面前之人竟是陆寄风,不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抱着陆寄风不放。
陆寄风紧拥着她,柔声道:「没事,没事了,别怕。」
拓跋雪紧抱着陆寄风哭了好一会,在他强壮的肩臂环拥下,拓跋雪的心渐渐稳定下来,抽噎着放开陆寄风。陆寄风替她拭着泪,一面将她脸上的乱发拢上耳畔。这是共闯沙漠的那段生活里,已养成习惯的小动作,看在千绿眼中,竟感到一阵不祥之意。
曾几何时,有另一个女子在公子心中,不知不觉地占了一个重要的位置?公子的竭力拒婚,为的竟不是自己的计划,而是为了她的幸福。
拓跋雪将陆寄风拢着她头发的手,按在自己脸上。陆寄风一怔,拓跋雪那被泪光洗得更加澄澈的眼睛凝望着陆寄风,微笑了一下,那一笑的凄楚,令陆寄风的手一紧,竭力克制抱住她的冲动。
陆寄风柔声问道:「出了什么事,公主殿下怎会落难?」
拓跋雪擦了擦眼泪,道:「今日阿哥召你入殿,那时……我也在殿里……」
陆寄风不作声,他早就知道此事,也不说破,默然听公主要说什么。拓跋雪道:「我不想让你这样为难,你别担心,我会跟阿哥说清楚的。」
陆寄风道:「多谢公主。」
拓跋雪道:「我知道你一定很急着要一样东西,我是专程给你送来的。」
她取出怀中的一个锦盒,递给陆寄风,道:「这是开启石室之物,你拿去吧!」
不只陆寄风大吃一惊,就连千绿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陆寄风急忙开启锦盒,盒中是一方拳头大小的玉印,冰清的光泽简直像是水中的明月。石室之钥是一方印石,倒是让[WWW。WΓsHU。COM]陆寄风所料未及。他取印一看上面的阴刻,不禁呆若木鸡。
印石上的八个大字,乃是「魏皇御宇,维帝承干」八个字。
这是魏的国玺。
陆寄风看着国玺,又看了看拓跋雪纯真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拓跋雪道:「你快拿去,找到石室,若能帮助阿哥平定天下,使我大魏国祚永续,那就再好不过了。」
陆寄风道:「但这是……这是紧要之物,你怎能……」
难怪要全城警戒得滴水不漏!国玺被盗,天下还有什么比这更严重的事?
拓跋雪道:「我是为了国家,不是为谁。」
她说着这话时,却是深情款款地看着陆寄风,谁都知道她言不由衷,但这样天真的谎言,却更让陆寄风羞愧难当!他将国玺握在手中,激动地说道:「你由何处盗得?我替你把它放回去!万一被皇上知道是你,你……你……」
拓跋雪低着头,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才抬起眼望着陆寄风,道:「我不会有事的,阿哥不知是我,没有这方国玺,国政也不会就停了。这只是象征之物,你却亟需要它。陆寄风,你千万别辜负我盗玺的深意。」
陆寄风忍不住抱紧了她,抱得她喘不过气。陆寄风已说不出话来,只能紧抱着她,良久才道:「我带你走!我带你到安全之处,不让你嫁到凉国……」
拓跋雪眼泪又滴了下来,她强忍着,微笑道:「就算出了平城,天下之大,又有何处是乐土?」
陆寄风望着她,心中一片混乱,拓跋雪道:「虽然我不知你要做什么,但我知道那一定是比我重要一万倍的事,你去吧!将来记得有我这个人就好了,我就很开心了。」
陆寄风喉间紧哽着什么,用力地握住她的小手,声音激动得几乎发不出来了:
「公主……小雪!你……你……」
拓跋雪捧着陆寄风的脸,深情地注视着,道:「我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陆寄风点了点头,拓跋雪道:「我请你再叫我的名字一回,我爱听你唤着我。」
陆寄风想不到她的要求这么简单,错愕了一会儿,才握着她的双手,低声唤道:「小雪……小雪……小雪……」
在他不断的轻唤声中,拓跋雪的眼睛又被泪光迷蒙了。陆寄风抱着她的脸颊,为她吻去泪水,拓跋雪闭着眼睛,她情愿化作一尊会流泪的石像,哭泣到天荒地老,一直让他这样吻着脸。
陆寄风终于放开了她,道:「我也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拓跋雪点了点头,陆寄风道:「不管怎样,待在魏国,不要走,有一天我一定会回来,回来带你到一个安全的乐土。」
「嗯。」拓跋雪抚摸着他的脸,「我记着你说的话了。」
她放开了陆寄风,起身道:「你走吧,我一个人可以慢慢走回城里去。」
「可是……」
拓跋雪笑道:「国玺不在我身上,阿哥最多判我一个微服出游,禁足几天罢了。」
在陆寄风的迟疑中,拓跋雪轻轻推了他一下,道:「快走,快走吧!一会儿宫里的军队来了,你们便麻烦了。」
千绿拉了拉陆寄风,陆寄风只好强忍住满心的不舍,放开了握着拓跋雪的手,慢慢地退后,拓跋雪摆了摆手要他快走,陆寄风只好拉着千绿,以轻功发足急奔,若要走便要走得坚决,只要一停下来,就无法再狠下心离开了。
拓跋雪目送着陆寄风与千绿迅速被黑夜吞没,无力地转过身,慢慢地朝平城的方向走。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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