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箫英雄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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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箫英雄榜- 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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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正与一女子说话,那女子背向而立,属下不知是谁,听田尔耕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属下不好引述……”
陆鸿渐道:“你照实说来便是。”都大元道:“是。属下听田尔耕道:‘王森已被他儿子炸死,他儿子也活不了多久了,到时白莲教也会跟着灰飞烟灭,夫人替这班妖人陪葬,实在是太可惜了。’那女子道:‘不陪葬又能如何?’田尔耕道:‘当年夫人离开田某而委身老怪物,没想到田某能有今日的权势吧?’那女子道:‘当年你被朝廷通缉,亡命天涯,落拓不堪,若不是你在我危难之时照顾小妹,小妹也不会对你动心。可是,可是你除了跟小妹说话,还能给我什么?’田尔耕道:‘你一介女流,图的不外乎吃穿不愁,田某也能给你,你还要什么?’那女子哼了一声,幽幽的道:‘你怎知小妹心思?小妹给你说个故事……从前有个小姑娘,她家里穷得紧,没有好看的衣饰,每到年节看到邻家财主的千金小姐锦衣华服,走到大街上万众瞩目,她心里说不出的难过。那年爹爹说好了到年关给她买布做新衣裳,可是到了年关,她家还了财主的债,再也无钱购置年货。她好生伤心,好生失望,晚上偷到财主家的花园摘花来戴,一时心头火起,把花草都践踏成平地。财主知道了此事,派人毒打她一家三口,爹娘因此一病不起,不久便殁了。她举目无亲,被一位武林人士收养,自以为从此能出人头地,报那大仇,但有一大堆江湖道义束缚手脚,难做她想做之事。而那个武林人士也是别有用心,想让她长大后嫁给自己恋酒成癖毫无出息的儿子。她实在忍无可忍,在风雪之夜与一个男人私奔。没想到那个男人薄情寡信,抛弃了她。似乎老天故意要她不得翻身,她真想一死了之,可是她不甘心,她要抗争,她要报复,她要得到梦寐以求的一切,权倾天下而又挥金如土。终于有一日她遇到了一个叱咤风云的大魔头,自荐枕席,得了无上的尊崇,有了世间最美的花园,可以穿世上最名贵的衣饰,较之那个土财主的千金不知好了千倍万倍。嘿嘿,财主不想她有此殊荣,羞愧无地,合家举火自焚了……’说到这里,叹口气又道:‘尔耕,小妹说了这么多,你能明白么?’田尔耕道:‘原来夫人还有这么一段伤心往事,我却不知。你当时跟了老怪物,我心痛极了,但他是我的上司,我又能如何?后来他儿子王好贤差我去向东厂告密,说王森将往滦州石佛庄,我想除此老怪物,你便可回到我身边,哪知老怪物被囚镇魔塔内,他儿子恬不知耻的把你占为己有,我一怒之下投身锦衣卫,只因我详知白莲教内情,多次剿灭有功,才有今日地位。’那女子道:‘一个通缉犯,也能成为锦衣卫的大头目。’田尔耕洋洋得意的道:‘你不知道,前任兵部尚书田乐是我祖父,只因沈维敬出使日本坏了事,迁累我田家,以致家败人散,子孙凋零,朝廷通缉我,但风头一过,无人再予追究。说起来田某能有今日一大半倒是因你所激。你想要的,田某也能给你,不过田某已没有这个福份,另有一位权势富贵皆在我之上的贵人,这位贵人怜香惜玉,早想见你。’那女子道:‘权势富贵皆在你之上,难道会是当今的圣上?’田尔耕摇摇头道:‘不是,不过也跟皇帝差不离了,便是东厂督公魏忠贤。’那女子听到这里,失笑道:‘便是那个跟老怪物争老尼姑的魏进忠?一个太监,也说是贵人,田大人这个玩笑开大了。’田尔耕正色道:‘魏公公胸怀大志,武功超群,六年前力斗华山派高手张差,保护东宫太子的便是他了,如今已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赐名忠贤,提督东厂,二十四监局都是他的心腹,他日权倾天下也不无可能,昔日的刘瑾、王振也望尘莫及。太史公厄而作史记,那宫刑毕竟是外人强加的,怎比得上魏公公,只因报国无门,事出无奈才自宫为阉,以亲近天子,这份胆略,这份气魄,试问古往今来有谁人可比?你别看他已非男人,他练了大内秘术,名虽太监,实非太监。’这田尔耕当真无耻之极,对魏忠贤崇拜得无以复加。那女子又道:‘他与老怪物是冤家,你的身份被朝廷识破,前番又得罪了他,如何又搭上了?’田尔耕道:‘嘿嘿,跟着老怪物有什么好?我认了魏公公作义父,他不但饶恕了我,还帮我洗清罪责,你说这么个大贵人,天下哪里去找?’那女子道:‘听说魏太监有个对食的夫人,叫什么奉圣夫人客映月,本是皇帝的奶妈,是十分厉害的,我怎敢与她争宠夺欢?’田尔耕道:‘魏公公说啦,他与客巴巴不过逢场作戏而已,对你却出自一片爱慕之情,你只须让客巴巴三分,到时魏公公大权独揽,用她不着时,夫人何愁不能取代她的地位?’那女子道:‘既如此,等魏公公揽了大权之时再来接我吧。’说罢进了内室。田尔耕仍不肯罢休,在外面叫道:‘朝廷不日发兵剿除白莲教,再来接夫人时只怕已玉石俱焚。’无论他如何喊叫,那女子再不理他。属下等他出了园子抓他,还是给他逃了,后来听说教主召见八部首,便先去面见教主。后来教主派人四处搜查,仍不见他踪影,没想到他还藏在宫中。”
都大元一口气道出所见所闻,语句通畅连贯,谁也不会怀疑他是凭空捏造,他虽未言明那女子是谁,但在场众人都听出她是花仙娘,这事既已牵连教主夫人,徐鸿儒不便自作主张,一时沉吟未决。陆鸿渐道:“这事你我作不得主,还得去见教主,更何况教主闭关练功,你我身为护法,当在他老人家身边以防不虞。”徐鸿儒道:“也好,咱们这就去见教主。”
不久到冥思洞前,徐鸿儒叫守关的进去通报,半晌那人出来道:“教主口谕:只许二护法、各位部首、散人进去,余等免进。”徐鸿儒便着人看住田尔耕,领众人鱼贯而入。徐鸿儒心里早做好打算,见了教主,要将徐鸿儒所作所为合盘托出,劝谏教主清除教中奸佞,打退五宗十三派的攻势,重振教业,现下将见教主,心中却生出了莫名的不祥之感。细瞧石室顶壁拱立,上挂长明灯,作北斗七星状,照着下面忽明忽暗,壁有八面,其上彩绘《楞伽经》变相,俱是狰狞怪异的面孔,除了陆、徐二人,余等都未来过教主练功的石室,见了无不心惊。
陆鸿渐忽然想起什么,随着一阵石碰合的声音,有人畅声大笑,笑声却在洞外。陆鸿渐已感不妙,猛扑至洞门。那门坚硬非常,虽掌力骇人,一拍之下,并无丝毫松动,叔孙纥随即扑到,问道:“陆护法,怎么了?”陆鸿渐虎目圆睁,半晌方道:“我们中了徐贼的诡计,出不去了。”扫眼室中之人,见还有九散人、都大元、猛似虎共是十二人,而与徐鸿儒一伙的高尚宾、武名扬、欧阳德、酆九叙并不在列。刀梦飞道:“这门没有门括么?”陆鸿渐冷笑道:“本来是有的,这石室显非先前教主练功的石室,定是徐鸿儒把门括改在了外面。”欧阳千钟道:“你早该想得到的,是不是?”陆鸿渐道:“想得到又如何?”欧阳千钟道:“想得到还让我们来送死?”他一急之下,竟没想到陆鸿渐自己也在送死之列。陆鸿渐闻言大怒,但一想确系自己大意,便忍住了怒火。都大元忙打圆场道:“牛皮兄弟莫做无谓之争,事已至此,想想还有什么法子。”
那墙竟是铜铸铁壁,非人力所能施为。陆鸿渐兀自挥掌在墙壁上拍打,看有无薄弱之处,直到两臂酸麻,仍是无济于事。
黄眉和尚道:“他奶奶的熊,叔孙老匹夫,你倒想想法子啊!难道在这里等死么?”叔孙纥道:“徐鸿儒将我等诱入此处,自不会让咱们想出法子。我看你是省些劲,多喘两口气吧,不要死得那么难看。”这话自然也是说给陆鸿渐听的。刀梦飞道:“我看不大对劲,徐鸿儒有这个胆子对我们下手,教主必是无幸了。”他话才毕,陆鸿渐一双冷目寒电般射向他,似乎心中怒火都要发到他身上,刀梦飞不禁激灵灵打个冷战,闭口不言。叔孙纥道:“陆兄弟不必生气,刀兄弟恐怕是说中了。”陆鸿渐未尝没想到这一层,听了叔孙纥之言,不由得双腿跪地,极为痛心的道:“教主,是鸿渐没有保护好你。”
欧阳千钟拍拍大肚子,道:“我算过命,此生活到九十九岁,还有好些年呢,徐贼未必能关得住我。嘿嘿,等我睡上一觉恢复元气,运那石破天惊的神功,要将这墙揍个稀巴烂,不在话下。咦,黄眉毛,你的穿墙入户之技如何不使出来,莫非也是铜化金假的么?”黄眉和尚苦笑道:“小僧这项绝技只能‘入户’,不能出户,若寻常户室,门栓在内,能入户自能出户,似此如之奈何?”
外面传来叶晋的声音道:“陆鸿渐,九散人,王好贤已死,如今是徐教主当政,你们自投罗网,可怪不得徐教主狠辣。”这时墙壁八面都有刺鼻的紫气透入,众人知是毒气,立即屏息运功,但毒气有入无出,愈渐浓烈。萧遥无丝毫内功,当场便昏了过去。猛似虎、黄眉和尚、欧阳千钟功力较弱,也相继昏厥。叔孙纥长叹一声道:“想我叔孙纥,一生精打细算,到头来还是中了小人奸计,葬身于斯。人终有一死,任你聪明绝顶还是愚不可及,百年之后又有什么分别,陆兄弟,我叔孙纥心胸狭窄,原非做右护法的材料,这些年与你闹不快,还请陆兄弟莫怪。”众人一惊,叔孙纥的龟息功毕竟高人一筹,屏息时亦能说话。陆鸿渐听着不是滋味,便以腹语说道:“叔孙大哥,不要说了,陆某也有不是之处。”转眼望着各散人,又道:“陆某往日说话有什么不得体,全当是放屁。”
九散人与陆鸿渐向来不合,此番听了陆鸿渐之言,大是心热。刀梦飞第一个道:“大家为着本教,小小一点别扭何足道哉?”狗皮道人道:“我好占人便宜,言语无聊,也得罪了不少人,若能出这鬼地方,定要痛改前非,洗心革面。”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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