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武名扬听他笑声震耳,又加深了防备之心,心道:“这老东西奸滑狡诈,非同小可,不可大意。”不等他笑完,拔剑疾刺他左眼,一招“望眼欲穿”迅速绝伦,只见魏忠贤左臂一抬,已将剑尖用二指夹住,武名扬立觉剑柄冰冷,一股冷气立即传入胳膊,掌心几欲麻木,急运真气,想以体内罡气将其压制下去,但他所练罡气本就浅薄,后转练邪功,更将武当派的先天罡气弃若敝履,此刻非但压制不了,连所有的罡气也变得冰冷,反噬己身,情急之下,只好撒手弃剑,魏忠贤夺剑在手,当即向前一递,武名扬本想他会倒转使剑,未料及此,眼见就要点到膻中穴,当即移穴向左半寸,右手猛抓剑柄,奋力一扯,又夺了回来。
一瞬间前失剑,一瞬间后又得剑,得失之间,两大高手已施出各自的武林绝学。魏忠贤本拟这一戳不致武名扬死命,也要他身受重伤,哪知他非但夺去了剑,还浑然没事,又想起他妆成女子掳走林茂之时,自己一掌竟助他去势,武功端的匪夷所思,虽说不致败于他,但胜也非容易,今日不愿与他缠斗,当即退步便奔。
魏忠贤正面朝后,竟不转身,起初武名扬以为他有什么凌厉的功势,那知他越退越远,比转过身跑还快,方才后悔不迭,急提气疾追,与魏忠贤不即不离,始终相距十数丈。也幸天色渐亮,不致让他趁黑逃掉,再过个把时辰,武名扬心想:“今日若让老贼逃脱,来日再难找到。”一念及此,奋起全身劲力,几个兔起鹘落,离魏忠贤仍有三丈,当即掷剑飞出,剑夹劲风,破空而去,魏忠贤听得风响,情知不妙,急向前一纵,其时剑到,恰好穿透貂皮披风,钉在一棵大如伞盖的枣树上,一拉之下,披风断裂,这这么一缓,武名扬已然追到,半空中又掌咂将下来,魏忠贤见他又是那一招,身子急飘移数尺,武名扬跟着欺到,两人相隔不过数寸,已是近身而斗。魏忠贤便举手而还。两人掌来掌往,移步换位。武名扬只觉如击败絮,无可着力,原来魏忠贤知他能吸人内力而反施回来,每当碰他掌时,便缩回真气,固守真元,教他无力可借,自己又不受影响。斗了数十回合,魏忠贤虽无威胁,却也难脱他的纠缠,不禁焦躁起来,一转眼间,见他左后肩一个铁爪连着数尺长的铁链,以前不知何意,这时突然想起,梁飞燕的铁手,心一动,已猜了个大概,欲牵他的铁链制他全身,又见他早有防备,一招一式都能护住,便心生一计,蓦地说道:“武名扬你死期到了,你看背后,梁飞燕索命来了。”武名扬闻言一惊,不自觉向后看去,猛觉肩一紧,顿觉牵动伤痛,上眼中如真见到梁飞燕面目全非,拉着铁链,莫名的恐惧充斥人身,禁不住狂啸。
魏忠贤本想趁他分心之时,攻个措手不及,见他疯狂,倒是出乎意料,当即牵住铁链,不让他挣脱一步步移近那棵枣树,尚有数尺之时,手一抬,那柄剑嗤的弹出,魏忠贤再挥手一送,一股劲风打转剑尖,直刺入武名扬胸口,武名扬叫声陡止,仰身便倒,再也不动,魏忠贤怕他不死,又拖动两下,还是不动,便将他尸体拖到树下,铁链绕树缠个结,在结上握拳一捏,结成了一团,再难解开,心想:“这里荒山野地,隔不了多久便有野兽过来,他若不死,也要葬身兽腹。”
他走开了几步,从怀中摸出一个包裹,哈哈大笑,道:“传国玉玺是咱老魏的,谁也莫想得了去。”笑声中,迈开大步,回南关客栈会拢部下。
走了三里地,迎面驰来四骑人马,仿佛番子模样,正惊疑间,马已驰近,果是四名官校,当前一人赫然便是骆少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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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少冲和朱华凤离开武家后,不见武名扬追来,便下了马。少冲抬头见到公主火辣的眼光直盯着自己,便移开目光,淡然道:“公主,我是向你来辞行的。”朱华凤灿烂的笑容顿时凝住了,两滴珍珠般的清泪滚出眼眶,在粉颊上留下两道泪痕,短暂的无言后,她掉转马头,绝尘而去,自始自终没有回头。
少冲抬头望了望天,终于忍住泪水,步行来到城外。正寻思买一头良驹,忽见后头尘起,公主驰马而来,手中牵了一匹青鬃,到了他跟前,附在那青鬃马耳旁,说道:“马儿啊马儿,我养你千日,用你一时,骆大侠去除奸贼,你助他一程吧。”拍了拍那马,那马嘶叫一声,振鬣扬尾,显得卓荦不凡、神骏非常。
少冲想道声谢,公主已翻身上马,娇喝一声“驾”,回城去了。少冲怅然若失,又见马鞍上挂了一个包裹,一柄宝剑,心中涌出一股暖流,自言道:“公主,我少冲有负于你,只有来生再报答了?”跨鞍上马,扬鞭启程。
行至郊外,忽听后面马蹄声起,驰来十数骑人马。起初以为是公主,先是一喜,后瞧着不对,马上一人披风飞扬,赫然便是皇上,当即揽缰下马,待祟祯及其随从来近,跪拜中称:“皇上!”祟祯下马来扶起少冲道:“骆将军请起,骆将军此去,不啻于荆轲刺秦王,无论成败与否,你都要活着回来,日后封你为“玉箫英雄”,统领八万禁军。”
少冲正要说什么,祟祯止住他,命随从端来一个盒酒,斟了两杯,祟祯自举一杯,叫少冲端了一杯,又道:“隗台骏骨千金价,易水高歌一代豪。自古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但江南不也是豪杰辈出么?骆将军能除此老贼,什么荆轲、郭解,都要相形逊色了。”骆将军请饮此杯,预祝马到成功。”
对饮毕,祟祯拉着少冲手,来到路边的一个亭子,望着西天的彩云,说道:“你知道么?萧灵犀和周淮安私奔了。”祟祯说这话时眼神中满是悲伤和愤怒,少冲不觉一惊,虽说下二人有些暧昧,倒不至于这么快就私奔了,身为万万人之上的皇上遇到上此事,当然更加恼怒。少冲想不出什么话安慰皇上,只道:“皇上,你打算怎么办?”祟祯道:“灵犀既已变了心,朕还能怎样?不过朕绝不放过周淮安,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朕也要抓他回来,朕要当面问他,朕的女子他也敢要?”转头向少冲道:“朕知你与周淮安要好倘若知道他的踪迹,千万不要只顾朋友小义,而忘了君臣大义。”少冲听得暗然心惊,不敢瞧皇上眼神。
出得亭来,祟祯指了指三名官校,说道:“此去前途险恶,你带三名官校,路上也有个照应。”少冲口上称是,心中却想:“皇上对我终究不敢放心,那日皇上与武名扬谈话,要我回避,可见他早已有了疑心。”想到这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倘若我有哪件事皇上瞧着不对,皇上放得过我吗?”这时帮觉“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何等真切。
辞了祟祯,快马南下,少冲此刻心中,已不再去想皇上、周淮安、公主,只想着如何对付魏忠贤。到了阜城南关,正当天将黎明,忽听一阵狂笑声自东传来,细听之下,原来正是魏忠贤,便寻声找来,正好与他迎面相遇。少冲当即下马宣道:“魏忠贤听旨!”
魏忠贤直着身子,冷冷的瞧着。少冲取出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逆恶魏忠贤,盗窃国宝,诬陷忠良,其罪当死,姑从轻降发凤阳。不思自惩,犹畜亡命之徒,环拥随护,势若叛然,究治勿贷!若有反抗,格杀勿论!钦此。”
魏忠贤闻旨大笑,说道:“什么逮迅究治,还不是要咱送死?既然顺从是死,反抗也是死,咱老魏便博上一博。”
少冲早知他不会就范,当下拔出宝剑,叫道:“魏忠贤忤旨不遵,论罪当死!”抢步直上,挺剑向他刺去。魏忠贤冷哼一声,倒身便行。
少冲正欲去赶,突然跃出五名大汉,各挺短刀长剑拦住厮杀,正是死命追随魏忠贤的几个忠勇营武士。少冲虽觉不难对付,但眼见魏忠贤越去越远,难以追及,不觉心焦。
正在此时,斜地里冲出几位豪杰,接住五名武士厮杀,叫道:“骆少侠,我们来助你!” “骆兄弟,你去追魏忠贤,这几条走狗交给我好了。”正是石康、丁向南、关中岳、马绝尘等一班豪杰。
少冲道一声:“好!”跃身上马,一揽缰绳,青鬃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直向魏忠贤去的方向追去。渐渐逼近,少冲飞身而起,长啸声中,剑尖直指魏忠贤后背,魏忠贤后背如长了眼睛一般,猛地飘移数步,左臂向后划了一圈。却听嗤地一声响,魏忠贤掌心中了一剑,急忙缩回,方免透掌之厄,冷冷的道:“相隔不久,你的武功又大进了。”
原来他适才欲以劲风荡开少冲的剑势,不料少冲早将阳刚之劲集于剑尖,魏忠贤一荡未开。少冲不等他喘息,剑尖上指,疾刺魏忠左眼。魏忠贤道:“又是这一招!”伸二指钳住剑尖无锋处。少冲顿觉剑柄冰凉,当即发动快活真气,一股热劲自剑尖透了过去。魏忠贤见剑一下子烫了起来,便加了一成内力,跟着少冲也催加了一成内力。两人都想以内力压住对方,到后来少冲面如猪肝,魏忠贤则脸罩寒霜,头冒冷气。
剑身忽冷忽热,过不得几下,脆响声中,已断成七八截了,为两人劲力所激,四射而出。
这柄剑为公主所赠,谁知一出手便被弄坏了,少冲不免心痛。这也只是一念之间,剑一断,他随即飞身而上掌出如电,千钧掌力指向魏忠贤。魏忠贤身子一个盘旋,如意掌击到空处,平地扬尘,周遭草木横飞。魏忠贤飘飞半空,双掌连出,雨点般打将过来,其劲风将少冲全身袍襟皆扬起,地上也留下个个沙坑。魏忠贤脚一落地,双手向旁一牵一引,大块大块的石头向他砸去。少冲随心所欲掌出,劈开数块,一块磨盘大的巨石跟着撞胸而至,他双掌拼死抵住,脚下滑了数尺才停住。
再看魏忠贤已与丁向南、石康、关中岳、马绝尘四人斗了起来,刀枪棒剑,四样兵刃,围住魏忠贤四个方位。魏忠贤怪叫声中,马绝尘“啊”的一声翻身跌倒,关中岳惊道:“大哥!”虚晃一枪,跳出圈子,见马绝尘口角留血,紧闭双目,忙伸手去探他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