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这不是送死么?还不快回来?”他嘴上这么说,却并不上前阻止。
唐青心想父亲为人所杀,林师兄又刻薄无情,自己索性也一了百了。他冲着一股气,走过唐昆尸体,他连瞧也不瞧。射向他的箭竟是一箭也没射中。不多久已到门楼下。
这时忽见门楼中出来一人,挟起唐青快步向山下而奔。群雄尚未明白怎么回事,那人已进了树林。铁月道:“不好,这人带着书想逃。”当先向那人去的方向大步追上。群雄也都跟着蜂拥而去。
神通子使出本派的绝妙轻功“鹤云纵”,不多久已赶在诸人的前面,行至半山腰,见到树下躺着一具死尸,上前细看,见是唐青,那人却不知所踪了。他四处找了一圈,又搜了唐青周身,便在此时司空图追至,问他道:“书呢?”神通子心中有气道:“什么书?”司空图翻起唐青尸体,嘿嘿一笑道:“道长好毒辣,对个不会武功的小孩也下得了手。还有一人呢,你藏到哪去了?”神通子怒道:“司空老匹夫,你不要血口喷人!”司空图道:“中掌处低陷,现出朱斑,这明明是中了你武当派的太乙五行掌。”
铁月等人随后也赶到,瞧了瞧唐青的尸体,铁月道:“这是朱砂掌,却也含着三分太乙五行掌的内劲。”神通子道:“太乙五行掌虽是我武当派的独创绝技,却也在江湖上广为流传,下手之人练过我武当派的太乙五行掌,那也没什么稀奇。”司空图道:“你怎么不说,自己练过朱砂掌,想使朱砂掌却不免留下了本门绝技的痕迹?”神通子听他话中之意仍怀疑自己是下手之人,激怒道:“司空老匹夫,你知道你对我武当派向来不满。就算贫道杀了个小孩,你待怎的?”手抚剑柄,便欲与他打斗。司空图脸色微变,眼观群雄,胆气略壮,只鼻孔里哼了一声。
武当派掌门真机子有意合并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自任总门长,要诸掌门人由一门一派之主俯首称臣,听从武当派号令,自是不大情愿,但武当派势头正劲,真机子执意并派,诸掌门人虽心怀不满,却还没到翻脸的地步。
铁月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出家人慈悲为怀,神通道长拿了书,就不该再下手杀人。”神通子道:“连铁月长老也不信贫道。嘿嘿,……”他冷笑两声,转身欲去。铁月闪步到他身前,张臂拦住道:“此书为害武林,道长还是取出来毁了为好。”蒲剑书、何太虚、丁向北等人也拦在了他身周。神通子抽剑出鞘,哈哈笑道:“你们以为人多,贫道便怕了么?”铁月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交出此书,以免更多杀孽。”神通子瞪眼瞧着他,一场激战一触即发。
蒲剑书道:“道长,老夫也知你不想毁去秘芨,你先拿出来,大家先瞧瞧它的真面目。至于毁与不毁,这会儿先不忙做决断。”神通子手一摊,道:“贫道没有,又怎么拿出来?”何太虚道:“道长既如此说,看来秘芨真不在道长身上。”走上前,劝神通子把剑收回。
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好汉做事好汉当。这位道爷明明从唐青的身上搜出一物,不是武林秘芨还是什么?”群雄顺声看去,见场中不知何时来了两男一女,那女的衣着艳丽,打扮妖娆,一对红唇极是惹眼。铁月道:“莫非褚夫人亲眼所见?”来的正是藏剑山庄褚仁杰一家三人。
褚夫人向群雄衿衽为礼,直起身道:“小妇人不敢乱说,这事愚夫也是见到的。”转眼望着褚仁杰。褚仁杰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铁月道:“谭宏将书交给心腹,那人眼见带不走,把书放在唐青的身上,行瞒天过海之计,那也是极有可能的。”神通子狂怒道:“你是什么人,竟敢诬蔑贫道!”挺剑便向褚仁杰刺去。褚仁杰侧身避开,运掌和他打斗起来。
武当派的剑法天下闻名,群雄都认为褚仁杰以一对肉掌与神通子的三尺青锋较量,定非对手。但两人三四个回合过后,褚仁杰虽受了些皮外之伤,但也逼得神通子步步后退,鬓发散乱,衣冠不整。
所谓疾风不终朝,暴雨不终夕,但不知为何,褚仁杰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如一头发了疯了狮子,招势间已全然失了分寸。而神通子虽狼狈,却无性命之危。斗到后来,褚仁杰全身已是血迹斑斑,群雄看着已有不忍。蒲剑书道:“道长手下留情!”司空图道:“神通道长要杀人灭口,蒲翁劝也没用。”神通子正在恼他,闻言剑尖一抖,转刺司空图。
司空图闪身一掌拍出,顺手抽出腰中宝剑,两剑相碰,火星四溅。褚仁杰却不因此罢斗,成了两人合斗神通子的局面。
这时丁向北忽见草地上放着一本书,拾起一看,惊喜得差些叫出声来,忙藏进怀中,偷眼观瞧有无人发现。这情景恰好被蒲剑书瞧见,道:“拿出来!”快步上前,伸手便向丁向北怀中摸去。丁向北一手捂书,另一手单掌横切,试图逼开蒲剑书。蒲剑书不擅擒拿,几次未能得手,焦躁中手起数指,嗤嗤声中,丁向北衣服破了几个洞,胸前几处大穴受封,跟着仰面栽倒。
祝玲儿惊叫道:“老王八,你杀了我师兄!”蒲剑书暗道:“跟华山派结下梁子,惹上的祸事不小。”但这会儿却管不了许多,伸手过去,翻出那本书,见封面上写的果是“武林秘芨”四字,忙袖起来。心喜若狂,连双手也不禁颤抖起来。
少冲见群雄翻脸杀人,大感恐惧,要祝玲儿一起离去。丁向北毕竟是祝玲儿的师兄,祝玲儿还以为他死了,一时甚为伤心,不肯离开。
铁月走上来道:“蒲掌门还是把这祸害毁了为好。”蒲剑书道:“老夫好不容易得了手,岂能随便毁去,真是笑话!”说着话举步欲走。铁月道:“蒲掌门若不及早回头,悔之晚矣。”手作龙爪之形,抓向蒲剑书后背。正是少林派有名的龙爪手。
蒲剑书道声:“来得好!”一个“猛虎转身”,手起“一指弹”,与铁月的手一碰,砰砰声中,只见衣屑乱舞,两人各退开一步,都发现自己袍袖已无,光着一条膀子。原来两人内劲猛烈,激撞之下,立把袍袖撕为碎片。好在书不在那袖中,否则也成了纸片。蒲剑书虚惊一场,忙转放怀里。只听铁月道:“蒲掌门的‘一指弹’出自我禅门的‘一指禅’,没想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阳明公智慧过人,令贫僧佩服之至!”
蒲剑书道:“阳明公智慧过人,那是举世公认。他老人家也知此书祸害天下,却也不敢毁去,长老虽为少林大德高僧,见识却差了许多。”其实铁月之用心也不怎么纯,他原打算夺得《武林秘芨》再行掉包,把假的当众毁去,真的《武林秘芨》揽入囊中,练成书中武功再把书烧得一干二净,如此便神不知鬼不觉了。他言辞上说不过蒲剑书,心中一急,喝道:“还不放下屠刀,更待何时?”双掌一合,猛一分开,两股劲力冲至蒲剑书前胸向两边拉扯,胸襟敞开,《武林秘芨》掉落在地。蒲剑书正欲弯腰去拾,铁月低腿一扫,一劲风把书吹开三尺,正好落在何太虚脚下。何太虚反应极快,长袖一卷,已将书收起,却装着若无其事,瞅眼见蒲剑书与铁月斗得不可开交,便欲开溜。
忽然半道中闪过一人,铁枪指着他,道:“何道长倒似做了贼一般。”来人正是关中岳。何太虚道:“我是贼,你是剪径的强匪,又有什么分别?”言未毕,双掌已向关中岳拍去。关中岳侧身让过,枪挑何太虚右胁。忽然伸来一把刀将他铁枪挡开,关中岳见是马绝尘,叫道:“大哥……”马绝尘怒道:“你还认得我这个大哥?马某以此为耻。”关中岳道:“小弟说过,小弟虽不是酒量如海,却也非三杯就醉了的,那日不知怎么就糊里糊涂对大嫂……”话虽未说完,闻者已知其意,一猜便知关中岳醉后非礼了马夫人。马绝尘道:“什么不知?我看是色迷心窍了,俗话说:朋友妻,不可妻。这事马某绝不罢休。”拔出断刀,怒目逼视关中岳。马勇、马毅也都拿刀围拢,齐骂:“杀了这个畜牲!”
这边蒲剑书与铁月斗到酣处,四掌推在一处,各拼内力。两人内功旗鼓相当,到了这个地步,谁都不敢先拆掌,否则便有血溅当场之祸。是以两人都以十成内力死拼,腾腾白烟自二人头顶升起。
何太虚这时与一个道士相斗。少冲认得他是苗岭遇见与蓝孔雀野合的道士,心道:“两个牛鼻子臭味相投,究竟谁更臭,正好比上一比。”那道士是茅山派掌门松云道人,来迟一步,恰遇群雄争书,当即加入战团。松云使一柄拂尘,何太虚使剑。两人斗到分际,拂尘尾须伸入何太虚衣袖,把书卷了出来,松云正欲接手,忽被何太虚的剑一封,那书飞了出去,打在马毅的脸上。马毅正与关中岳狠斗,忽被一物击中,也不知是什么物事,接住随手一扔。过了两回合,才想起是《武林秘芨》,再看时,已不见书在何处。
松云连使三招“五雷神击”,好不容易把何太虚逼开,转身来找马毅,道:“书呢?”见马毅一脸茫然,又道:“好小子,倒会装相。”拂尘向他横扫而去。马毅低头相避,仍被劲风带得连打几个转。马勇见兄弟有难,挥刀攻向松云。松云料定书在马毅手中,急切中不避轻重,拂尘夹掌,掌夹拂尘,欲将马氏兄弟除掉而后快,斗至分际,掌中一拂尘拂向马勇。
马勇不知拂尘的厉害,生生的受了这一击,当场滚倒在地。马绝尘正逼得关中岳狼狈支撑,见此情景吃惊非小,弃了关中岳,过来抱起马勇问道:“勇儿,你没事么?”马勇道:“没什么……”话未毕,血已从他咧开的嘴角涌了出来。马绝尘心中一紧,又听马毅惨叫一声。原来马毅被松云拂尘扫得飞起,挂在树枝上上下摇晃,口中低声呻吟,看来伤重待毙。松云走到近前,想听他说些什么,却听他道:“小琴妹子,哥还没跟你成亲,哥不想死……”松云觉得不雅,揪住他衣襟,凶道:“快说,书给了谁?”马毅嗫嚅了向句便即断气。马绝尘妻辱在先,遇此失子之